第二天伍岑到堰州,绛仍然没去接。
邓福星哪敢真照着他说的把伍岑填海里去,回头想想,这俩人是闹脾气了?
伍岑这次回来,带了女儿一起回来,打算过了新年再送回去。
他先在家里陪女儿玩了几天,才去顾生意事。去之前打电话对绛仍然好言好语,他生意上有些事情需要绛仍然帮忙,但这人不是之前扬言要把他扔海里么?为的那场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和两个同出一家的女人。
伍岑叹息,回来前,他便战战兢兢,早闻卢利媛家人要揪着他不放,公司被闹得人仰马翻,他甚至还听说那家人拉了横幅在写字楼下,控诉他抛妻弃子,始乱终弃――什么乱七八糟的!
伍岑心道,他不是做了亏心事要躲,只是对待讲理的人和胡搅蛮缠的人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幸好后来,卢家人始终不见伍岑出现,每次来闹
耗费不少精力和金钱,往后便偃旗息鼓,走前放下狠话――要找律师,告伍岑强/奸!
伍岑头疼,回来之前,特地问过公司的人,卢家人有没有来闹了,收到满意的回复后,才敢现身。
可他没想到,才刚出现,就被人逮住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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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蔷接到杜若的夺命连环call时,她正在市中心的商场,准备置办些冬天的衣服,顺便给杜若和倪青云添两件冬衣。
杜若在电话里说:“倪蔷,你快去伍岑公司看看,你大姨正在找伍岑麻烦呀!”
倪蔷当时手里拎着两袋东西,腾出手来,不屑说:“找就找,她要钱,伍岑有的是!”
这破事儿,她还管不够了?
杜若却说:“不一样的!利平这次叫了好些个人过去,一帮人凶神恶煞喊打喊杀的!你姨夫说这是要闹出事了,你要不去,真有人受伤了怎么办!”
事情源于此前,杜兰扬言不会对伍岑善罢甘休,于是千方百计掘地三尺得找伍岑,无奈人山高皇帝远
,她就是个长臂猿也够不着!最后闹累了,就没再去,但杜兰还是留个心眼儿,时时雇人在伍岑公司外转悠,一有动静,立刻回报,且智商见长,学会了不打草惊蛇,这才把伍岑逮了个正着!
倪蔷对杜若无语:“你别管了!出事就出事!不让人消停了!”
杜若做最后的挣扎:“你别这样,虽然上次闹过,但是她终究是你大姨呀,你不为她想,也为利媛和宝顺想想…”
倪蔷挂掉电话,逛街的心情也没了。
在商场站了会儿,她气急败坏地想:伍岑回来了,伍岑你可算回来了!
出门,这里离伍岑公司不远,倪蔷直接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飞奔到伍岑的公司――
大厦门口的保安不在,倪蔷看指示牌,找到公司所在的楼层,刚刚乘电梯上去,就听到走廊一阵骚乱。
“你们再这样!我们可真的要报警了!”
倪蔷一看,好家伙!难怪杜若吓得非要她过来!
放眼一望,她眼前足足有二十个不只的壮汉,骂骂咧咧,嘴里尽是脏话。倪蔷走过去,才发现他们中有几个人正趴在地上,压着几个穿着保安服的人。
伍岑公司的主管是个年轻的瘦高个,站在人群中,像一根脆弱的木棍,正扯着嗓子喊:“我真的报警了!你们这样做可是违法的!”
回复他的却是更高的叫骂声!
可怜的男人脸上分明写着:怎么救兵还不来!
倪蔷从人群后面绕过去,在一片噪杂中没有找到杜兰,也没有找到卢利平。
外面的人不断往里挤,里面的人不断出来阻拦,眼看大门要被挤破。
那领头的扬手,喊道:“叫他妈姓伍的出来!不然我就砸了!”
主管眼睛突然瞪圆,惊恐道:“不能砸!不能砸!”
可他那瘦弱的身躯怎么阻拦得了!
倪蔷气喘吁吁地从几个大男人中间挤过去,一脚踩在领头人的脚上。那人大骂:“操!踩死你爹了!
”
倪蔷横过去,瞪着他:“谁敢砸!我看谁敢砸!”
那人一惊,瞪圆的眼睛看到她,脸上憋得通红!
大概是没想到这里有个女人窜了出来。
他怒道:“你是哪根葱啊!你说不砸就不砸!老子还偏就砸了!”
他说着,作势挥舞着手里的棒球棍。
倪蔷丝毫没有示弱,字正腔圆道:“叫卢利平给我出来!”
一道出“卢利平”的名字,那人愣了,带着不甘地探究问:“你是谁呀!”
倪蔷说:“去叫卢利平来!不然我保证!你们闹到最后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她一个女人,站在二十几个男人面前,气焰怒盛,倒把那人唬住了。
男人左右看了一眼,最后拿棒球棍指着倪蔷:“你有种!”
呼啦啦一帮人从哪儿来的,准备回哪儿去了。
保安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愤愤不平,怒火却无处宣泄。
倪蔷转身问那主管:“伍岑呢?”
那主管见识到她刚刚对峙“群雄”的模样,此刻吓得一哆嗦,但尚存理智,询问她:“您…您是哪位?”
倪蔷不理他,抬脚就往里走!
这时,邓福星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倪蔷像看到了鬼。
倪蔷此刻,浑身带着煞气,俨然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邓福星一凛,忙上前说:“你怎么来了?”
一着急,连称呼都没带。
倪蔷冷冰冰看他一眼,看着他走出来的那个房间,讽刺道:“我来看看某个缩头乌龟到底躲在哪里!”
邓福星忙说:“倪…倪蔷!”他直呼倪蔷的名,“倪蔷!伍岑不是躲起来,他是不想让局面难以收场!我已经叫了人过来帮忙了,现在人还在路上,撑一
会儿就到了!我们要先把人稳住了才能谈事情,是吧?如果真是躲着不想解决问题,早报警处理了,何必要跟那群野蛮人多废话!”
倪蔷只当没听到,大步迈过去,邓福星躲拦不及,眼见着她推门而入,他还在一边劝:“这事儿总要解决的呀!不解决怎么行你说是不是?你别冲动,你千万别冲动!”
倪蔷连推带踹把那间办公室弄开了!
办公室里,伍岑和绛仍然坐在那里,齐齐向她看来。
伍岑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倪蔷?!”
绛仍然看到她,也是惊讶,反应却没有那么大,只是看着她,眼睛微眯。
倪蔷在门后喘了一口气,冲过去,拎起手里的袋子甩上伍岑的脸!
纸袋哗啦断掉,新买的衣服从里面掉出来,倪蔷拽住凌乱的纸袋,疯了一样砸在伍岑的脸上――
许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疯狂的举动,伍岑一时没有防备,站在那儿愣是被人拿袋子扇了两巴掌,纸袋
的角刮过耳朵,火辣辣的疼。
邓福星也傻了,上前拦,到跟前了,双手一摊,不知如何是好――这他妈不是他女人呀!他怎么下手!
于是坐在原位的绛仍然再也不能按耐,一把抱住倪蔷的腰,把她往后拖!
倪蔷挥舞着手上破碎的只剩下手柄的袋子,眼泪止不住地流――
“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还回来干什么!”
“倪蔷!”绛仍然死命按住她,把她牢牢地固定在怀里,“你冷静点!”
倪蔷拳头在他身上也落下不少,一下一下,都用足了力气!
“你滚开啊!你别碰我!”
女人在发狂时候的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
绛仍然闷着声音,一声不吭,任凭拳头落在身上。
直到最后,他将倪蔷按在墙上,固定住她的四肢
。
倪蔷抽着气,眼中怒火中烧。
外面的人闻声冲进来,被伍岑挥手赶出去了。
他脸上血光四现,狼狈不堪。
邓福星道:“卧槽!这女人疯了吧!”
绛仍然狠狠瞪了邓福星一眼,后者噤声。
倪蔷贴在墙角,在他怀里,却不领他的情,她大口大口地喘气,胸腔里尽是浊气,不断地,带着破碎的火焰急促呼之。
“放开我!”她沉沉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绛仍然顿了顿,轻轻放开她,眸光中带着怜惜,紧紧望着她。
倪蔷的眼睛却是冷冷看着伍岑。
刚刚的嘶吼让她喉咙受损,再张嘴,声音沙哑。
“伍岑,你记住这都是你应得的!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随便对感情不负责任,不管他多有钱!”
伍岑摸着脸上的伤口,微微扯动唇角,“利媛在哪?”
倪蔷冷冰冰道:“她在哪你不必知道!”
透明的窗户很好的隔去了窗外的温度,在屋里看,窗外的阳光暖洋洋,金色洒遍整座城市。屋内,气氛低至冰点。
几个人僵持着,只会越来越僵。
邓福星是用嘴做事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只有劝道:“倪蔷,事已至此,没人能逃避得了是吧?你看卢家的人都堵到门口了――操!这帮人真能折腾!但你表妹都走了,小孩儿…小孩儿也没了吧?那就问问你们家人要什么,伍岑早就准备补偿了,就是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跟你们家里人谈,你看,一会儿喊打喊杀,一会儿还说要去法院告伍岑!这怎么谈呀!”
倪蔷冷哼一声,“补偿?用什么补偿?用钱么?是啊,我大姨要的就是钱,你要给她多少,一百万?一千万?恐怕不够!她知道你是亿万富翁,她胃口很大的,你有多少家产能够给她!?”
伍岑蹙眉,邓福星脸色变了变,那么会耍嘴皮子的人,这会儿竟有些接不上来话,磨到最后,邓福星为难说:“那你说怎么办?总要有个解决办法呀!伍岑又不能娶她!”
倪蔷身子颤了颤,张口,话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声音被外面的噪杂声淹没――
邓福星急忙探头出去看,骂了一声:“这帮孙子怎么又回来了!”
这次的势头显然比刚才那次凶猛许多,来人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冲进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帮人竟然去而复返,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跟前,闹起来一点招架之力都没――
邓福星急急看了眼手表,怒道:“叫来的人呢,怎么还没来!”
屋里的绛仍然和伍岑倒是淡定,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
倪蔷看人群里依旧没有卢利平的影子,大声道:“卢利平呢!你们又回来干什么!”
那领头人不屑地带来了卢家人的传话:“倪小姐,你是卢家的侄女吧?你大姨说了,你是个胳膊肘儿往外拐的人,你说的话等于放屁!她还说,这次就是来问姓伍的一句话,到底娶不娶她家姑娘,不娶,就砸!砸不够,就打!”
倪蔷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可笑!杜若让她来管事,不希望杜兰惹上大麻烦,结果换来的竟是六亲不认!
那人嚣张道:“伍老板,你说,娶不娶?”
伍岑沉眸,向前一步,沉声道:“叫卢家人来跟我谈!”
那人高声说:“那就是不娶咯!”他扬扬脑袋,跟着,喊道:“给我狠狠砸!”
顷刻间,仿佛无数个人影铺天盖地压下来,房间里一片混乱,怒骂声,摔打声,震颤着耳膜。
所有的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倪蔷踉踉跄跄地走出去,就见一人冲过来,模糊中,她好像看到了刀光剑影和棍棒相接,冷兵器向她冲过来,倪蔷只觉眼前一黑,身上压来一个重重的身体,重到她无法支撑,直直地摔在身后的办公桌上!
一拥而上的人群挡在她身上这人的后面,各个面露凶色,犹如如地狱中爬出的赤面修罗,唯有她身上这人,抬头之时,清俊的面容惨白无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不断地问她:“倪蔷,你怎么样…你说话啊!
”
倪蔷怔怔地把手从他的后背移上来,却看到手指间,晕染着鲜红的血。
“仍然!你…”
绛仍然回头,站起来,身子歪了歪,“咚”得一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