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埋得很深,只有两根管子通向外面,无法使用瞬加移动。玛门和梅塔特隆不得不用大面积破坏的方式往下钻洞。
洞越钻越深。
梅塔特隆感到建筑有些晃动,不由支起结界,撑住摇摇欲坠的四壁。
玛门打响指打得指尖隐隐作痛,幸好只剩下最后一下。“你说我们用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在拉斐尔面前好呢?”
梅塔特隆敏锐地察觉到他只问了拉斐尔,没有问阿巴顿。“阿巴顿怎么了?”
玛门一笑。
空气中响起清脆的响指声。
他们脚下的地猛然陷下去,露出一个漆黑无光的密室来。
碎石纷纷跌落,随即静谧如死寂。
玛门拉着想要下去的梅塔特隆,静静地站在洞口的两边。
砰!
突然一记重拳捶在洞口左边,使得原本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洞口顿时扩张成了两个人大小。
又是一阵碎石纷纷。
“阿巴顿。”玛门拉着梅塔特隆往后疾掠。
砰。又是一拳,落拳处刚好是他适才所站的地方。
“玛门?”拉斐尔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紧接着一连串的击墙声。
玛门等了会儿,突然半搂着梅塔特隆,迅速从洞口钻了下去。
密室不小。除了靠近洞口的地方有些许光亮,其他地方伸手不见五指。
东边不断传来阿巴顿的低吼声,犹如失常的疯子。拉斐尔除了最初那声“玛门”外,再也没有动静了。
梅塔特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感觉得出玛门对眼前的局势胸有成竹,因此也安静得一动不动地呆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阿巴顿的呼吸声渐渐粗重,但出拳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我们先上去。”拉斐尔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左前方。
“吼!”阿巴顿迅速回头。
拉斐尔、玛门和梅塔特隆几乎同时向洞口掠了出去。
玛门和梅塔特隆在前,拉斐尔最后。他一离开洞口,就立刻将四周光线凝成盾牌,堵着洞口!
地下传来沉重的怒吼声。
盾牌在阿巴顿连续的重击下,不断震动。
梅塔特隆望着狼狈得完全找不出平时从容的拉斐尔,关切道:“发生什么事了?”
拉斐尔抹了把脸,一手的汗水,“他疯了。”他慢慢地坐在地上,满身疲惫。
他不知道阿巴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说道理不听,忽悠不管用,威胁当放屁,就连提到波吉都毫无反应。而最最该死的是,这个地方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连一丝光都没有,而他本身的光能又不是阿巴顿那个暴力男的对手!在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和阿巴顿玩起你追我逃的捉迷藏。他不知道这场捉迷藏持续了多久,他只知道那段时间比他在天堂的一万年都漫长!
换做别的时候,看到向来神神叨叨的拉斐尔落到现在这副田地,玛门一定会好好幸灾乐祸一番,但是眼前他只关注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碰到灰雾了?”
拉斐尔怔了怔道:“灰雾?”
玛门道:“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构成,只知道它能激发心底最深处的**,强迫天使堕落。或者,可以称它为黑化。”
梅塔特隆道:“但是阿巴顿已经堕落了。”当初灰雾明明对玛门不起作用。
玛门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也曾一度想要接受灰雾的诱惑。他想了想道:“阿巴顿虽然已经堕落了,但他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进入暴怒的狂化状态。”事实上,平常的阿巴顿脾气算得上不错。
梅塔特隆道:“所以是灰雾让他的精神一直处于狂化状态?”
拉斐尔缓缓道:“你们说的灰雾是不是出现在灵魂里的?”
“你见过了?”玛门问。
“如果是那个……”拉斐尔撇嘴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玛门道:“虽然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但我依然很好奇当时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拉斐尔道:“这种不是时候的问题就不用浪费时间说了。”
梅塔特隆道:“阿斯蒙蒂斯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拉斐尔的脸色瞬间僵冷,无声摇头。
玛门道:“我们先解决目前的问题吧。你的光盾顶不住了。”
拉斐尔转头。
光盾正被一点一点地顶起。
梅塔特隆向拉斐尔使了个眼色。
拉斐尔凝神。
光盾一闪而逝。
阿巴顿没有收住拳,整个人冲了出来。
梅塔特隆强打起精神,右手向阿巴顿一挥。
阿巴顿身体在半空一震,却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转而掉转头朝拉斐尔俯冲而下。他的拳头犹如铁锤,带起冷风如冰,将拉斐尔定在当场。
就在拳头即将碰到拉斐尔头顶的千钧一发,阿巴顿双目中的戾气顿失,一下栽倒在地。
……
拉斐尔无声地坐了会儿,才吁出一口长气,正想梅塔特隆的时间禁锢怎么会无效,就看到他脸色苍白如纸地靠在玛门的怀里。
而玛门正俯身打横抱起他。
“他受伤了?”拉斐尔问。
玛门道:“希普列的灵魂攻击。”
“真的是希普列?”拉斐尔皱眉,似乎很难想象那样一个天使竟然也会堕落。他一直以为,所有天使中最不可能堕落的就是梅塔特隆、希普列和米迦勒。
玛门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梅塔特隆,忍不住催促道:“走吧。”
“去哪里?”拉斐尔皱眉看着地上的阿巴顿。
“诺亚方舟。”
“但是……”
“这是神谕。”玛门发现这两个字也有好用的时候,比如说现在。
拉斐尔:“……”
地狱军团最近很受冲击。
好不容易从自家魔王抱着天使的震撼中回神,他们又看到另一个魔王被天使抱着。
……
天堂和地狱不是最大的对手吗?为什么他们怎么看都觉得……像是最好的战友?
不过想归想,他们是绝对没胆子把说出口的。
玛门简明扼要的分派完驻扎第十界以及保卫利卫旦的任务,便抱着梅塔特隆匆匆坐上地狱战车,向诺亚方舟疾驰。
拉斐尔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玛门搂着进入昏睡状态的梅塔特隆,淡淡道:“我一直觉得,如果我们七个遇到灭顶之灾,只能活下一个的话,那个应该是阿斯蒙蒂斯。”
拉斐尔看他。
“因为他总能找到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和方式。”玛门道。
拉斐尔道:“我第一次觉得你有点顺眼。”
玛门耸肩道:“很抱歉,这种第一次我还是不能献给你。”
拉斐尔无声一笑,身体后倾,靠着椅背,放任自己隐藏于黑暗中,轻声道:“如果不是很累的话,说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玛门道:“你看上去很累。”
拉斐尔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如果这个车厢里最后还有一个醒着,那一定是我。”
“好吧,不过有个条件。”
“我不会做出任何与天堂利益有关的让步。”
玛门嘴角一扬,似笑非笑,“我不觉得地狱需要天堂的让……步。”
拉斐尔道:“我会记住这句话的。”
“只能是败退。”
“不包括这句。”
玛门道:“故事我只讲一次,所以下次需要叙述的场合就交给你。”
拉斐尔道:“希望你讲故事的水平不会太烂。”不然作为传话筒,他的质量也会大打折扣。
“不会比你忽悠其他界的信徒时烂。”
“你太高估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