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楼的时候, 顺便在楼下超市买了点儿菜。
回家的路上雨势一直没减, 尽管撑着伞, 两人还是各被淋湿了一半。
“你先换上我的吧。”林酌从卧室出来, 朝叶闲扔了件T恤:“要不你先去洗个澡,我去把菜洗了。”
叶闲觉得自从林酌搬到这边以来, 生活自理能力直线上升。
以前没有搬过来的时候, 林小少爷基本上全是吃饭靠外卖,收拾屋子全靠家政,懒到人神共愤。
但这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林酌已经悄无声息地学会了做饭和一些基础的家务活,虽然很多事情还是懒, 但日常生活起码能料理得非常得体。
叶闲抬手把衣服换了,趁机在林酌的后脑勺上揉了一把:“你先去洗吧, 饭我来做。”
正从冰箱里拿鸡蛋的林酌回头看着他:“行, 那你记得等会切点肉丝进去。”
林酌这些日子也没少吃过叶闲做的饭。
有一个事情一直让他觉得很神奇,按照叶闲的家庭来说,应该完全可以说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 这样家庭的孩子, 应该只负责成绩优异就够了。
但偏偏叶闲就是连做饭也会,而且更过分的是,人家还做的很好吃。
林酌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整整齐齐摆了两碗面,碗面上的煎蛋金黄饱满,青菜丝切得规规整整, 汤汁闻起来好像是他最喜欢的酸辣口味,屋内香气四溢。
他饿得不行,连头发都懒得吹就进厨房去拿筷子,正好遇到拿着餐具出来的叶闲。
跟他装了个正着的叶闲瞥他一眼,说:“先去把头发吹了。”
林酌皱皱眉:“今天被老曹折磨地脑子疼,我现在急需能量。”
“今天又让你写作文了?”叶闲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伸手给林酌递筷子。
“没。”林酌摇摇头:“就是跟我弄了张进度表,考多少分多少分之类的。”
叶闲挑眉:“是吗,挺好的。”
“好什么好啊,我觉得老曹未免也太高估我的水平了。”林酌转念一想,还是没告诉叶闲今天曹礼丰是拿座位的事情跟自己讲条件的。
毕竟林酌觉得这件事儿挺不好意思的,他不想在叶闲面前表现得自己好像跟他多难舍难分似的。
虽然他现在已经对叶闲难舍难分了。
他托着脸,盯着叶闲的侧脸,懒声道:“我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了。”
“?”叶闲一脸莫名其妙:“饿傻了?”
“不,老子很清醒。”林酌低头吃了一口面。思考片刻后接着说:“其实要把这科成绩提上来也不是说真有多难。”
很多事情,他其实只是怕时间不够了
吃完饭,林酌站起来收拾碗筷,这才惊觉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看了一眼叶闲:“你不回家吗?挺晚的了?”
正坐在一边的叶闲咳嗽了一声,拿起手机,看似若无其事地划开消息,说:“啊,是这样,刚才孙管家给我发消息说,我家床塌了。”
林酌:“???”
“正在抢修呢。”叶闲一本正经地补充。
林酌架着手看他:“那今天能修好吗?”
“不知道,得看情况。”说完,叶闲还一脸忧伤地看着窗外:“外面雨下得好大啊,也不知道男朋友家的床能不能容得下我。”
林酌:“……”
他早该想到的。
毕竟距离叶闲家房子着火这件事才过去一个星期不到,上次拒绝过后,看来他的男朋友并没有偃旗息鼓。
林酌感觉如果自己再拒绝,估计下次这人就该直接上演家里房子被洪水冲走了或者被是变成蝴蝶飞走了的戏码。
卧室的一张双人床很宽敞,而且是两个人躺上去可以直接打滚的那种宽敞。
虽说两人当了那么久的室友,但都是各睡各的床,偶然要说这么一起睡吧,也不是不行,就是……
林酌看了看叶闲:“是这样,我睡觉呢,姿势可能不太好。”
叶闲刚洗完澡,身上套着件宽松的短袖。他关上门,转头说了句:“嗯,没关系。”
淡定,淡定。
林酌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
床垫很软,林酌光着脚把窗帘拉上,在靠里的一边坐下。
他今天其实有点累了,再加上最近的课业也很繁重,每快到十二点就已经开始疲倦。
叶闲靠在床头,看着:“早点睡吧,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
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跟日常闲聊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本来心里被莫名的紧张充斥的林酌因为这一句话缓和了很多。
会不会是他想太多了。
自己成天都在脑补些什么啊操。
“什么精神不好,我精神好着呢。”林酌随意接了一句,结果刚说完,自己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叶闲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说:“我也不知道曹老师给你定了个什么计划,但无论是哪个老师对你有任何要求,你尽力去做就好,没达到别人的要求也并不代表什么。”
林酌觉得挺新奇的:“是吗,你上次上台演讲的时候不还在说要紧跟老师和学校的步伐吗?”
“那是普遍要求,你不一样。”叶闲淡声说。
林酌来了兴趣,侧头看他:“我哪里不一样?”
“你的步伐跟别人不同,并且有掌控自己的能力。不管你摔得再惨,也不妨碍你站的最高。”叶闲放下手里的书,抬眼看他:“而且说别人说了你不会全听进去的,这是你的本能。”
“你这么了解我。”林酌把手机充上电,整个人背对着他,轻声说了句:“万一你看错了呢。”
“不会看错。“叶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看了四五年了。”
正在把手机放回桌面上的林酌动作一滞,舔了舔嘴唇。
他知道叶闲很早之前就喜欢他,这种喜欢渗入到了两人相处的每一处细节中,叶闲的喜欢总是润物细无声的,初不自知,却逐渐令人沉迷,无法自拔。
人总是善于吸引同类型的人,如果找不到,有些人宁愿独处。
林酌的高傲总是摆在明面上,而叶闲的高傲是永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
一旦遇上,他就总是在若有若无的追寻,当年转学契机,让叶闲想起了那个他念念不忘的那个少年,与其尝试着忘记,不如去主动奔赴。
真奇怪,有些人就是见一面就会一辈子忘不掉的。
“那你以前……”林酌放好手机,话刚说到一半,突然感觉背后一暖。
叶闲从背后抱住了他。
“没有以前,只有现在和以后。”叶闲的声音就在耳侧,语调温柔而低沉。
林酌只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仿佛要跳到了嗓子眼。
都是男生,对方身体的每一个反应和预示互相都再了解不过。
他忽然有点慌乱了起来,他感觉之前跟人街头火拼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两人之前也有过擦枪走火的情况,但林酌一直对深层次的接触有着本能的抵触,叶闲知道林酌的那些过往,每次都是时时刻刻的观察着林酌的反应。
他知道林酌的过去,却从不多问。
有时候常人生活里一帆风顺的路,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异常坎坷。
或许只有他知道林酌这一路走来的孤独。
在没有谈恋爱之前,林酌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依赖感这么强的人。他没有想到这世上还会有人愿意接纳他的一切。
林酌睫毛颤了颤,思绪有些乱。
“哥……”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身后的叶闲忽然倾身,将怀里的人压在床上。
不知道是衣物还是沐浴露的香气,凑得越近,那股带着一丝甜腻的淡香就越是悠然,明晃晃的勾着人的心。
林酌不愧有着仅凭长相就在各大学校屠版的光辉历史,一双眼眸如月下清泉,动情的时候,目光似桃花掩映,带了几分无辜,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怜悯。
“你不会是要——”
林酌此刻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他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处境非常危险。他身子往后退了退,后撤的时候膝盖下意识地抬起,不小心蹭到了叶闲。
叶闲伸手摁着他的肩膀把人拉回来,声音带着一点哑:“你是不是故意的?嗯?”
林酌咬牙:“你他妈自己的反应怪我?”
“不然呢?我他妈对着空气硬的吗?”叶闲其实并不想失态,对于自己不算理智的反应非常懊恼却又深陷其中,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毕竟那么多次都扛过来了。
林酌自己也没好到那里去,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现在对叶闲的亲密接触已经可以没有任何不适了,反而越来越沉迷。
“实在难受的话,我帮你?”林酌耳尖滚烫,结果话说完就有点后悔,难为情得闭上眼,恨不得把上一秒的自己掐死。
叶闲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告诉我,你最喜欢谁?”
林酌抓了抓床单,轻声回答:“最喜欢……哥哥。”
叶闲低头,吻上他薄薄的眼皮,低声道:“宝贝乖。”
雨势渐小,窗外绵密的雨丝打在玻璃窗上,缓缓落下。
室内灯光温暖,一地温柔缱绻。
周日中午,唐帆和梁应成两个人在火锅店等了快一个小时,林酌才姗姗来迟。
“下下下。”唐帆饿得前胸贴后背,先往锅里下了半盘羊肉。
梁应成坐在林酌对面,看到林酌满眼困倦,道:“怎么了啊哥,熬夜做题了?我跟你说叶闲这习惯咱可不能学,伤身体啊。年级第二十名还不够满足你吗?”
林酌只想说叶闲才不会熬夜做题,只会熬夜折腾他而已。
他托着下巴,看着辛辣的红汤竟然觉得毫无食欲:“你们先吃吧。我请。”
今天他一觉睡到中午,感觉昨天简直跟一场梦一样。
叶闲这个狗贼。
操。
“大成,你什么时候走来着?”唐帆吃着吃着,忽然转头问梁应成。
梁应成倒了杯啤酒,说:“下周二。”
林酌回过神来,抬手也把杯子满上。
梁应成是体育生,前段时间就听说要到十六中去集训一段时间,虽然每周回抽出几天回来上课,但以后见面的时间就少一些了。
林酌跟他碰了碰杯:“每周几回来?”
“不固定,看老师安排吧,许教练带的队。”梁应成说:“放心,每次回来肯定第一个通知你们。”
“加油啊大成,以后进了帝都体院别忘了兄弟们。”唐帆拍了拍梁应成的肩膀:“苟富贵,莫相忘。”
“拉倒吧,我这水平能上个市体就不错了。”梁应成嫌弃道。
“诶,你不懂,目标定高点是有好处的。”说着,唐帆转头看了看林酌,道:“林总,你想过考哪里没有?”
林酌懒洋洋地转着手里的酒杯,默了默。
倒是没有严肃着什么一定要去的学校。
自己最想去的,是有他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快完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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