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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忘念骑上了小马,手里拿着小鞭子,红色的衣衫被风吹起来,像极了计英小时候。

计英看着他,不免想到了自己儿时。

也许孩子对于娘亲的意义,就在于此刻。

计英看着他被计获扶着,在马上耍了一会,只怕他吹着风,不敢让他多玩,带着他回去。

忘念委委屈屈地噘了嘴。

“娘亲,孩儿还想跑马。”

计英见他那模样,心想平时不太能有这般机会,便只能同他道,“你午间好生睡上一觉,下晌再跑一会,可好?”

忘念一听,立刻乖了,跟着计英回了菱阳县主的别院。

这几日,计英带着孩子,都是同菱阳县主在一处吃饭,今日也不例外。

他们回到菱阳县主处,饭菜已经摆好了。

计英极其不好意思,“怪我了,纵着念念耍玩,忘了用饭的时辰。”

她要告罪,有个打扮华贵的女子撩开帘子,从门中走了出来。

她穿着深红色衣裙,样貌明艳,只是脸上笼着几分愁容和迷惘之色,压下了明艳的姿色,令她看起来沉闷了几分。

她说非也,“不是你们来晚了,是饭菜早了。我想着念念跑马一上晌,定然会饿,这才让人提前吩咐了。”

她说着,走上前来,叫了忘念。

“念念,到我这儿来。”

忘念很是乖巧,爬上了县主身旁的绣墩。

计获看着菱阳县主要给忘念喂饭,走上前去道。

“县主今日不是身上不适?就不要操劳了,我来喂他便是。”

计英也连忙上前道是。

县主给忘念寻了这批小马驹,本是要看着忘念跑马的,可惜一早身上乏力,头晕了一阵,便没能成行。

兄妹两人都这么说,菱阳县主脸上浮现一阵愁云。

她突然问,“我就这么不中用?连给孩子喂饭都不成吗?”

这一问,问的饭桌间一阵静默。

兄妹两个对看了一个眼神,计获眉头皱了起来。

“县主为什么这样说?不过是不想让县主操劳罢了。”

计英也在旁点头,小忘念小声道,“县主娘娘,念念会自己吃饭。”

他小人家家的一开口,就把菱阳县主引笑了。

菱阳县主淡淡的笑了,笑得慈爱,拿了一块小饼子给忘念。

“那念念就坐在我身边吃,好不好?”

小人儿奶声奶气,“好。”

谁想这声刚落了地,丫鬟突然过来回话。

“县主,姑爷来了。”

菱阳县主手里的筷子顿住了,脸上的淡笑消减下去,平添一番迷茫之色。

她起了身,离了桌。

“怎么这会儿来了?我去看看。”

菱阳县主很快走了。

计获眉头越压越紧。

计英走过来低声问他,“王侍郎是不是有些时候没来了?”

计获说是,目光看向菱阳县主离开的方向。

“县主初初嫁给王侍郎王凤宇的时候,王凤宇对她是极好的,只要县主有一点不快,王凤宇便挂在心上,每日只想让县主笑着,谁人瞧了都羡慕。

后来县主唯一的男孩夭折了,王凤宇只怕县主想不过来,每天都陪在县主身边,连郡王瞧了都不得不说,县主觅得良人。

可是,再后来,王凤宇到了金陵坐上了礼部侍郎之后,人开始忙起来,而县主身子不好,王凤宇亲自送了县主来府君山调养身体,之后来的便少了起来。

如果不是今天他突然来了,我想连我都把他给忘了。”

计获淡淡说着,计英上前拉了拉计获的手腕。

“三哥,那到底是县主同王侍郎的事情,容不得我们置喙。”

计获低笑了一声,略带几分嗤笑的嘲讽意味。

“是,轮不到我来置喙。”

正院,菱阳县主和王凤宇说了两句话,夫妻之间客气的寡淡。

王凤宇打量了她一眼,“我每次来看你,还总见你不好,看来这病是个长久的病了。不过没事,我们到底不是那平头百姓人家,你慢慢养着也就是了。”

菱阳县主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愁容,又问了王凤宇,“怎么想起来过来了?”

王凤宇说没什么事,“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你了?你如今怎么对我这副模样?难道不想见我?”

菱阳县主被他这般说的,神色一阵萎靡,“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你别忘心里去。”

王凤宇听了,却起身拍了拍她的肩。

“你我夫妻,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呢?等你病好了,一切都和好了。你就好生养着,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只把头脑放空,我就放心了。”

他又说了几句安慰菱阳县主的话,让菱阳县主好生养病,万事不用操心。

可菱阳县主并没有因为不用操心松快了心情,反而神情越加沉闷,王凤宇便也没再多说什么,道一声累了。

“下晌邀了一位造园名家过来说话,你只管去歇着,我自来招待。”

他说着,将菱阳县主送回了内室,又替菱阳县主关上了门。

室内昏暗暗的,只有浓重的药味和安息香,以及菱阳县主幽幽的叹息声。

......

王凤宇来了,计家兄妹也是不便,下晌带着念念去外面跑马去了。

而府君山菱阳县主的别院,来了王凤宇请来的人。

是宋远洲。

王凤宇生的相貌堂堂,三十出头的年纪,留着美髯,身段犹如少年人,穿蓝色锦袍,意气风发正值壮年。

宋远洲心里一直在想王凤宇为何请自己来此。

是明面上,他为王凤宇的岳父瑞平郡王造园的缘故,还是当年那拂柳山庄的画的原因?

只是他见到王凤宇,听王凤宇开口,心下另外有了思量。

“宋先生今次准备为郡王造一座怎样的园子?”

宋远洲照着平常说辞说了来,说的自然只是地面上的建造事宜。

可王凤宇又问,“似这等宅院,总要有些地窖之类的地方,用来存放冰块酒水、过冬之物,这些宋先生可也设计在内?”

他问得并不经心,但宋远洲却听得倍加留意。

他说要的,“似郡王别院,这些地窖之类必不可少,这些都是寻常造园设计。”

他说完,看住了那王凤宇。

他在想,这王凤宇会不会继续问他,什么是不寻常的设计呢?

可是王凤宇并没有问,又说了些旁的建造上的事,然后便端了茶。

宋远洲见状,起身告辞,王凤宇至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甚是客气,礼贤下士一般地送了宋远洲两步,就在宋远洲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说了句话。

“听闻宋先生手里有五幅著名的园林图,我手里不巧也有一幅,图上园林名唤悬仙亭,宋先生下次再来,不若一同品鉴?”

宋远洲抬眼看了过去,王凤宇同他点头含笑。

宋远洲不动声色地拱了手,道了声好,离了去了。

他走着离开的路上,耳边止不住向前方才王凤宇说的最后那句话。

悬仙亭,同他手中其他五幅画一样,是计家七幅画中的一幅。

那画之前流入到了宫中,没想到眼下竟然转到了王凤宇手里。

他早就想着那幅画了,王凤宇问他要不要看,到底是为何意呢?

拉拢他?可他有什么值得拉拢?

宋远洲禁不住回头向王凤宇院子的方向看过去。

他默默笑了一声——有意思。

宋远洲快步离开了府君山的县主别院。

他正要离开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马叫声,他手里牵着的马儿不知是不是听懂了那叫声,也回应了一鸣。

宋远洲拍了拍他的马,不想对面的叫声又传了过来。

这次,他禁不住抬头循声看了过去,就在不远处的山腰林中,慢悠悠走出来一匹小马。

那马儿还是马驹模样,是匹白马,远看一眼,同他自己这一匹颇有几分相像。

难不成,是他这匹白马的小马驹?

宋远洲不免多看了两眼。

可就在此时,有人上了马背,宋远洲正要移开的眼神,忽的就定住了。

那是个孩子,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小衣衫,坐在身下那匹白色马驹上,手里甩着小鞭子,他不知听到了什么,咯咯地笑了起来。

宋远洲心下一阵快跳。

那白马红衣和笑声,瞬间将压在心头的记忆翻了上来。

他舌尖禁不住说出来一个名字。

“英英......”

名字说出,他才看出那是个男孩,可他定睛细看,却发现那男孩,竟然就是自己在街上遇到的小娃娃,叫做忘念的小孩。

魏凡星的儿子。

宋远洲心头又是一阵跳动,这一次,跳的有些莫名。

他禁不住往前走去,可就在下一息,他看到一个男子从林子里走了出来,牵住了忘念身下的小马驹。

日光晒在他脸上,那侧脸令宋远洲脚下怔了一下。

那男人转过脸同小娃说话,宋远洲看到了他脸上的半面面具。

是计获,计英的三哥。

他竟然牵着魏忘念的马绳?!

宋远洲心里有什么念头一直不敢相信,此刻,简直呼之欲出。

所以那一直令他莫名熟悉的魏凡星,到底是谁?!

他止不住快步向前走去,心下快跳,几乎跳出了嗓口。

他想要找到那个答案!

......

他不住往前,计获和忘念舅甥两个都没有察觉。

但返回别院拿了水囊过来的计英看到了。

在她看到宋远洲快步向着忘念和自己三哥走去时,就意识到了什么。

她想要喊三哥和忘念避开已经晚了。

她定定看了宋远洲几息,忽的转身向别院而去。

再回来的时候,身上的长袍和脸上的妆容都已经不见了。

她简单绾了个妇人的发髻,换了一身素淡的衣裙。

日光晒在她脸上,她已经太久没有穿着女子的衣裳走在阳光下了。

但此刻,她深吸了口气,朝着宋远洲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只写到了头,没写到尾,最近忙乎乎的。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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