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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0章 问题严重

负心汉范闲书淡定以对,完全没有自觉。

他与其他人的情况都不同,简不凡和他之间,是完全敌对的,感情也是完全割裂的。

所以,范闲书不以为,简不凡的感情债,要算在他的头上。

仙石,我想问你个问题。

范闲书示意她说。

简不凡当初决定连明心一起算计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灵玉问,他对明心的感情应该没有变过吧?既然如此,为什么可以做出那种事?不会违背他的本心吗?

范闲书道:你是想问,为什么简不凡的七情与他的大道不冲突吧?

灵玉忍不住笑,这句总结真是太犀利了。

我知道简不凡的道,并不包括斩断七情。但是,他算计了明心,与斩断七情好像也没有差别。

范闲书轻轻一笑:很简单,因为他的道只有两个字,自我。

自我灵玉慢慢回味这两个字。

对简不凡来说,与明心在一起也好,算计她也罢,都是为了自我,所以,也就没有违背本心一说。他算计明心,与斩断七情完全没有关系,只是为了我。

简不凡的道,就是自我之道。他喜爱明心,所以与明心在一起。当他觉得别的事更重要,就可以连明心一并算计。对他来说,一切都是从心出,没有任何冲突。

灵玉若有所思。

所以,除了斩断七情之外,还有另外的选择。就像她当初说服不言的那些话一样,求仙即是求我,只要塑造出一个没有矛盾的自我,也就无需挣扎了。

多谢。

范闲书看了她两眼,问道:你的自我还没有塑造完成吗?

灵玉笑: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其实,这个问题范闲书不该问的,关系再好的修士,涉及到根本大道,都是禁忌。

范闲书当然懂得,所以他只是笑笑,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

其他人呢?你有联系吗?

灵玉道:方师姐那边,前些日子联系过,她和参商都回归了。

方心妍和参商是最顺利的两个,身为妖修的他们,根本不存在纠结。

这么说,就是缘修那边没消息了?范闲书若有所思。

有简不凡在,范闲书当然不会回归洞玄宗,他现在的处境比较尴尬。而其他人,双成韩抚宁方心妍参商,全都回归了。

嗯,这和尚不知道搞什么,算不出他的去向。提到缘修,灵玉也头痛。

他们几个人里,缘修本来是最稳的一个。他累世功德,佛心坚定,没意外的话,这一世定然可以顺利回归。但是,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甚至推算不出来。

当年的悟嗔,不知道转世过多少次,应该不会有事。

灵玉摊手:我倒是不担心他有事,就是怕他有事会把祸水往我们头上引。

缘修那个人,她还不了解吗?以他的心眼,想有事挺难的。但是,他要真有事,一定不会有那个节操自己扛下来。

她可没忘记,简不凡背后还有别人。沧溟界那个天地轮回锁,还在那里放着,背后隐隐约约有圣人的影子。

他们八人,未转世前可说是人界最顶尖的修士,敢将他们八人一起算计,此人的厉害可想而知。

仙石,这些年,你真的没探出什么吗?

范闲书摇头:简不凡防我防得很严,当年他现他争不过我的真灵,就直接将那些记忆抹掉了。所以,他虽然吞噬了简不凡的真灵,却只得到零星的记忆,重要的东西一点也没有。

这对范闲书来说是好事,他不用像灵玉这样,跟怀素争夺自我。但是,也遗失了重要的线索。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灵玉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你指的哪方面?

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流浪吧?身为大乘修士,你不觉得自己太可怜了吗?

范闲书笑道:洞玄宗我不能回,可另寻一界开宗立派,我又不喜欢,只能在外面流浪了。要不然,你收留我?

灵玉连忙摆手:收留一个大乘,我可不敢!你还是继续流浪去吧!

范闲书哈哈一笑:真让人伤心,你居然这么对我,你还是灵玉吗?

抱歉,我现在还是怀素!

灵玉也许会收留仙石,但怀素不会收留范闲书。现在的范闲书,虽然站在他们这边,可他跟简不凡毕竟是同一个真灵。卧榻之侧,留个不稳定因素,不是怀素会干的事。

在丹霄观留了两天,范闲书离开了。

他没有说去哪里,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分界之战后,人界再也没有哪个大乘修士如他一般,没有道场,没有门人,四处流浪。

灵玉不免想起当初,他们从玄渊界来到沧溟界的时候,她去了太白宗,罗蕴去了紫霄剑派,范闲书却留在了星罗海。

从那个时候起,他好像就注定了流浪的命运。不管加入什么组织,有过什么好友,最终都只剩一个人。

北极上真宫。

周若瑾身姿挺拔,守在雪原入口。

当年的入宗考核,引了一场意外,死了不少人。而幸存的弟子,全都破格进入本宗。

周若瑾亦在其中,并且,运气很好地被萧煜收入门下。

叶师弟,剑尊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周若瑾看着极光下的身影很久了,忍不住问跟他一起接了守卫任务的叶一舟。

叶一舟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答道:不知道啊!

为什么你会不知道?

因为我也没见过剑尊。叶一舟如此回答。

不会吧?周若瑾不相信。

剑尊之前一直在闭关,也就是你们运气好,一来剑尊就出关了。

哦周若瑾点点头,表示了解。

他确实运气好,入宗当年,正好剑尊破关而出,所以他们这一批弟子,破格入宗的名义是,庆贺剑尊出关。

不过,周若瑾知道这个理由只是用来糊弄外人的。当年广乐天生的事,他被警告过,不许泄露出去。

这件事他放在心里很久了,总觉得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比如,剑尊当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和他们一起参加考核?为什么只有炼虚修为?还有那个骆小兰骆师妹,又是怎么回事?她是丹霄观的传承,怎么会混进考核队伍中呢?而且还和剑尊很熟的样子

周若瑾思来想去,总觉得当年那个剑尊,并不是剑尊,而像是——化身!

他隐约知道,当年之事涉及到剑尊的一项秘密,如果不是为了封存这件秘密,也许他们这些人,不会全部破格入宗——就算他们条件够了,入宗的名额也没有那么多。

只是,理智知道这件事不能外泄,他内心还是很好奇啊!

那位骆师妹和剑尊是什么关系?对了,她说她叫程灵玉,她冒名顶替,到底想干什么?丹霄观的人,怎么会和剑尊有关系呢?她后来又去了哪里?

这些问题一直憋在心里,不敢告诉别人,周若瑾心里就跟长草了似的。

好想知道为什么!

剑尊是在修炼吗?周若瑾没忍住,又问了句话。

叶一舟木然看了他一眼。这位周师兄,话怎么这么多?他们只是负责守卫而已,剑尊怎么着,是他们该问的吗?

周师兄。

什么事?

我能换个班吗?

为什么?

因为再跟你一起,我就要疯了!

雪原上,紫气腾空,剑光耀目。

等到剑光消逝,紫郢的身影落了下来。

恭喜师尊!萧煜迎上去。

紫郢漠然看了他一眼:有何可喜?

萧煜道:师尊修为大复,难道不应该恭喜?

紫郢语气淡淡:谁说我修为大复了?

呃萧煜没想到自己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不对吗?刚才那一剑,威力多大啊!

看来这万余年,你还是没什么长进。紫郢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萧煜的汗一下子下来了:师尊

罢了,你天分不及冷山他们,不是你的错。

听到师尊这句话,萧煜默默捂住胸口。内伤啊!他要天分比得上冷山师兄,也不至于在合体期蹉跎这么多年,迟迟无法迈入大乘了。

弟子让师尊失望了。

没有,你难以迈入大乘,为师早有预料。

萧煜继续捂胸口。他都快忘了,有一个有什么说什么的师父,时不时被插一刀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了

紫郢没管现任大弟子伤痕累累的心灵,走进小亭坐下,一边擦拭自己的剑,一边问:怎么,有事?

听到这句话,萧煜精神大振:师父,丹霄观那边有动静了!

紫郢拭剑的手顿了顿。

萧煜继续道:不久前,丹霄观有一位客人到访。

紫郢停下动作,望向他。

那位出自沧溟界,名唤范闲书。

片刻后,紫郢手腕轻轻一振,紫郢剑归于无形。

具体说来。

是。萧煜详详细细地道,那位三天前去的明尘界,在丹霄观留了两天

萧煜全部说完,紫郢点点头:继续盯着。

是。看看没自己的事了,萧煜躬身,弟子告退。

刚刚走开一会儿,萧煜匆匆折返:师尊,有客人来访。

紫郢连问都没问:请过来。

是。萧煜心道,能让师尊直接请到这里来的客人可不多啊,那位之前与师尊好像没有这么深的交情,难道是转世结下的情谊?

唉,师尊转世的那一世,真是乱七八糟的。有了好友倒没什么,要命的是,居然有了道侣。说起来,师尊一直命人盯着丹霄观,该不会还没有死心吧?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两位师兄呢?

萧煜一通胡思乱想,那位客人已经被引了过来。

宫裙高髻,眉目若雪,站在这冰雪之中,如同冰雪仙子。

晚辈拜见明心天君。萧煜恭敬行礼。

双成——或者说明心轻轻抬手,笑道:不必多礼。

师尊已经等候多时,请。

明心跟着萧煜,抵达雪原小亭。紫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座冰雕。

明心脸上泛起笑容:紫郢,多年不见了。

紫郢转回身,仍然面无表情:确实多年不见了。

眼前这个人,形貌已经完全恢复,她是明心,而不是双成。

身为灵族,当然回归本体最合适。

你恢复得不太好。盯着紫郢看了一眼,明心如此说道。

紫郢的眉头微微一动,没回答。

两千年,才恢复成这样,你好像遇到了麻烦。

紫郢淡淡道:你不也如此?

这句话透着隐隐的敌意。

明心双眉一轩,似乎很诧异,最后笑着摇头:紫郢,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紫郢没有说话。

看来你的麻烦不小。

你来,就是说这个?他的语气已经透出些微不悦。

明心微微一怔,随即摇头:我本来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了。现在看来,你的问题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

紫郢沉默。

明心叹了口气:我不是来揭你伤疤的,你不用这么抵触。

紫郢眯起眼:我何来抵触?

你不愿意与我说,不就是抵触?

我怎么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情,有好到这个程度?

明心的神态,有点无奈:转世之后的我们,好歹有过命的交情,你这样,太无情了吧?

紫郢淡淡哼了一声。

明心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莫非,你不愿意承认那一世?

紫郢没有回答。

明心皱起眉:紫郢,你这么做,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不管你承不承认,那一世都存在,你用这种方式隔绝,恐怕会弄巧成拙。

你说够了?

明心叹了口气:我来,本想告诉你,已经有所现了。但是现在看来,你自身问题太大,已经不适应讨论这个了。

紫郢皱眉。

别否认。明心微笑道,我也是灵族,你身上生的问题,我很清楚。

你不必多管。

我们是同伴,我怎能不多管?说罢,明心审视地看着他,不要告诉我,你连这个也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