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琅:“…”
祁琅很多年没见过比她还臭不要脸的人了。
她看着笑吟吟的宗政良久,胸复杂的思绪万千,最后千言万语凝成句话:“你神经病吧?!”
“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病。”
宗政很坦荡:“但是我知道,我要是有病也是被你逼出来的。”
祁琅听了,打量宗政的表情,见他脸云淡风轻,唇角似乎还挂着笑意,顿时就心里沉。
完了,这是被刺激大了,快疯了啊。
祁琅权衡了下,觉得还是不能再刺激神经病了,谁知道宗政这种老妖精发起疯来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她摸出钥匙来,边往前走,边笑嘻嘻对宗政说:“你看你宗先生,居然还信了,我刚才开玩笑呢,什么偿不偿的,说出来多生疏啊。”
宗政侧了侧身,让出大门来,看着她走到自己旁边,捏着钥匙捅进锁里。
两个人离得很近,轻柔的晚风把她身上的气息拂在鼻息间,是种很干净、浅淡的近乎于无的自然香气。
像是萌芽的青草,雨后刚刚绽开的花瓣,或者枝头慢慢伸展的枝叶。
他微微偏过头,静静地凝视着她的侧脸。
精致到无与伦比的轮廓,宝石般漆黑剔透的眼睛,弯弯的眉,淡粉色的唇瓣,那头被染黑的长发紧紧盘好压在硬朗的军帽下,丝丝缕缕垂下的碎发隐约露出只小巧的耳朵,白皙的近乎于透明的皮肤,薄得几乎能看清血管的纹路。
这是个多么美丽的女孩儿,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欧格拉皇族那不可世的高贵和魅力,她身上似乎凝聚了宇宙之神所有的宠爱和耐心,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整个人就好像在发光,强势而理所当然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让人根本无法挪开自己的眼睛。
但是偏偏的,这样个精美到无与伦比的、好像该被供养在黄金和宝石堆砌出的宫殿里的宝贝,却那里理所当然地出现在战场、混迹在嘈杂的人群,在血与火的硝烟,和形形色色的人理所当然地嬉笑怒骂
——好像就没什么人意识到,原来她其实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他心微动,突然特别想碰碰她。
他也就这样做了。
他慢慢抬起手,着了魔似的想碰下她的脸颊,但是在指尖还没伸过去多远,就被她握住。
“干什么?”
她的语气很凶:“想耍流氓?是不是欠揍?!”
看着指尖不过咫尺之间的那细薄的肌肤,宗政心里有点遗憾,他垂下眼帘,用商量的语气和她说:“就让我碰下吧,就下。”
祁琅反问他:“那你也让我打你下,就打下。”
宗政说:“其实我是不介意和你交换的,但是我知道,我碰你下只是碰下,你要是打我下,我可能就死了。”
祁琅惊奇地看他眼:“宗先生,你好像进化了嗳?”
“人总是要进步的。”
宗政叹了口气:“尤其是你还时刻在后面督促我,如果我退步,还不知道你会爬到我头上做什么。”
“你想的这么明白,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祁琅砸吧下嘴,稍微用了些力气就推开门:“来吧,进来吧。”
祁琅也是第次进这个别墅,在墙边摸索了下才打开灯,客厅亮了起来,房子不小,但是摆设并不多,更没有与这座别墅配套的华贵设施,切都是简简单单的,朴素的甚至称得上简陋,要说和普通军营宿舍比起来,除了大了点也没别的了。
祁琅早料到这点,也不失望,在旁边换好鞋,然后自顾自得去打开电源闸门,屋子里的清洁机器人启动,滚着轮子跑到她腿边圈圈地转,电子音板眼:“欢迎回家,欢迎回家。”
祁琅扭了扭脖子,顺手摘下帽子扔到边,又解开紧绷的领口,扯开武装带脱下外套股脑扔到沙发上,咬开袖口的扣子再扯出领带,反身就倒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叹口气:“爽,我天,憋死我了。”
帝**装制服穿着很帅,个个穿出去身高腿长英姿飒爽,但是有苦自己知道,里三层外三层别提多折磨人了,祁琅无比怀念自己在柯西尼星件军衬衫条长裤就可以满星球跑的日子。
宗政刚刚换好鞋的功夫,再抬眼屋子就大变样了——东件西件,帽子扔到了门口,领带更是直接甩到餐桌上。
宗政顿了下,弯腰把军帽捡起来,递给已经忙成团的家务机器人,然后走到沙发边,看着她整个人倒躺在沙发上,条大长腿勾着沙发背翘翘,活像只翻不了身的小乌龟
——宗政现在越来越怀疑自己的眼光,他真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不,这不应该是他的问题,要怪也得怪她,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会是个比男人还糙的牲口。
“我告诉你哦,我现在累得很,你可别招我。”
祁琅只胳膊搭在眼睛上,透过条缝懒洋洋看他,声音都带着股困劲儿:“上面有屋子,你自己挑间睡,别和我哔哔别的,要不然我和你急。”
你看,什么叫恶人先告状,明明是她把他都坑到废弃星球茹毛饮血的,现在倒像是他不识大体纠缠不清来找她麻烦了。
宗政被她气得都想笑。
他看了她会儿,试图用行动唤醒她的良心,但是祁琅用行动表示自己真的没有良心,在这样热烈的谴责注视她毫无反应,甚至眼皮子越耷拉越往下,眼看就要睡着了。
宗政除了叹气,只有叹气。
“好了,我不与你翻旧账就是了。”
他轻声叫她:“你去楼上睡。”
“不要。”
祁琅软趴趴翻了个身:“我看这里挺好,上楼还得爬楼梯,太远了,我就在这儿睡。”
“爬个楼梯,几步路的事情,怎么能叫远。”
宗政坐在沙发边沿上,苦口婆心劝她:“你到床上舒舒服服睡多好,你在这里睡,地方小得蜷缩着睡,晚上风凉,明天起来骨头都麻了。”
“你好烦啊。”
祁琅又翻了个背对着他:“磨磨唧唧麻烦死了,你去睡你的别管我,我就在这儿睡!再哔哔我揍你。”
宗政觉得没有比自己更心酸的了,碰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他看了她半响,突然俯下身,小声问她:“我抱你上去好不好?”
祁琅眼都没睁开,言简意赅:“滚蛋。”
“我又不是要占你便宜。”
宗政本正经跟她解释:“我就是看在合作伙伴的份上,不想让你生病,你都让我进来了,投桃报李,我就是表示感谢,而且就咱们俩这种情况,即使要怎么着也是你占我的便宜,是不是,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面前的女孩儿已经睡了过去,背对着他的身子微微蜷缩着,均匀的呼吸,隐约有软软的鼻音。
宗政怔怔看着她在斑驳光影柔软的侧脸,颗心忽然仿佛被泡在温热的水里,泡的那么软,软得让他浑身都在发麻。
他定定凝视着她,眼神专注,像是看着个从天而降的宝贝。
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么天,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个人。
喜欢上个……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形容的女孩子。
他拥有财富,拥有权力,拥有**,拥有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荣耀与辉煌,但是他却觉得,他好像从没有这么认真的渴望过什么东西。
当他在政坛上说不二的时候没有过,当所有的高级将领在他面前俯首的时候没有过,当他牵着年幼君王的手在登基大典上步步迈向王座的时候没有过。
他的前半生,荣耀而丝不苟,辉煌而按部就班,连野心和**都分配的恰到好处,切就像水从源头流向尽头,那么理所当然又顺理成章。
他也许也曾有过那么丝半点微不可查的欣喜和骄傲,但是很快又会以千百倍的速度乏味甚至厌倦。
但是现在,他好像终于有了个,可以直认真渴望去得到的人。
他深深凝望着她很久,慢慢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那触感,和他想象的样美好。
他突然特别想笑,所以他就笑了,他弯起唇角,难以抑制的愉悦从他眼角眉梢每个毛孔溢出来。
他柔声问她:“我抱你上去,好不好?”
“……”祁琅睡得比猪还死,鸟都不鸟他。
宗政耐心等了分钟,更加高兴地说:“你没有反驳我,我就当是你默认了。”
看着祁琅没吭声,宗政很愉快地就说服了自己,俯身过去轻柔地抱住她,然后往上……
祁琅纹丝不动。
宗政:“……”
宗政迟疑了下,再往上用力,这次真的很用力,挽起袖子的手臂上青筋都绷了起来,而祁琅……不动如山!
宗政:“???”
宗政:“!!!”
宗政低头对她进行死亡凝视:“你起来,你是不是故意的?”
祁琅双眼紧闭,睡容酣甜,小呼噜呼呼呼地打着,那叫个美滋滋。
宗政的脸挂不住了。
个男人都不能把喜欢的小姑娘抱起来,他个大佬不要脸的吗?!
这个身体可真是……
他看着祁琅睡得红彤彤的小脸蛋,恨的咬牙。
他站起来,从空间纽里摸出来对机械手环,戴在手腕上,伴随着声轻响,机械手环迅速伸展,竟然组合成双机械手臂。
宗政握了握手,机械臂卡着他的骨节起用力,他俯下身手去撑祁琅的后背,手去捞她的腿弯,这次成功了,他不过轻轻用力,就把她抱了起来。
宗政轻轻嘘了口气,感受着臂弯间的重量,她小小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胸口,让他眼神不由地柔和了下来。
他抱着她转过身,慢慢走上楼梯,每步都走得轻又稳,尽量不让她感觉到颠簸。
房门都是半掩着,也看不出区别,他随便走进离楼梯最近的那间,脚轻轻别开房门,抱着她走进房间,俯身把她放到床上。
军帽早就被扔掉,松松垮垮盘着发的发卡跌到地上,她那头长发终于彻底散开,散乱在柔软的枕头上,衬得她的小脸更加粉扑扑的白净。
宗政真是从没见过她这样乖巧可人的模样,心都软成了水,曲起指节在她脸颊上轻轻刮了刮,良久才轻喘口气,想要起身离开,但是却觉手腕沉。
他扭头看,发现她不知何时抓着他的手腕,纤白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粉,嘴里还像是在嘟囔着梦话。
宗政试着去拉她的手,她却反而拽得更紧。
他心里又是气,又是好笑,低下头去小声哄她:“我也想睡觉,你放开我,好不好?”
祁琅没反应,小嘴还在吧唧吧唧地嘟囔,眉头蹙得死紧,像是沉浸在个噩梦。
宗政顿了顿,侧过脸去靠得更近,想听听她到底在嘟囔什么。
但就在他凑近她的瞬间,她猛地睁开眼睛,同时宗政只觉得手腕痛,机械手臂竟然被生生从胳膊上扯了下来。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世界就骤然颠倒,他直接被拽着手臂翻倒在床上,刚才躺着小姑娘却是个翻身压在他身上,扣着冷硬护膝的膝盖狠狠顶在他腰腹上,同时他的双手被拽起来,咔嚓声响,冰冷的束能环直接扣上,瞬间杜绝了他所有可能的挣扎。
这切说来长,却不过短短三秒,三秒之前,满屋子还是儿女情长,三秒之后,他就被扣在床上。
宗政仰起头,对上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神采奕奕的,哪里有分困意。
“……”宗政心情很是复杂:“你就不能给我们之前留点美好的回忆吗?”
“不能。”
祁琅抱歉地看着他,从他指节上薅下来的空间纽,非常顺手地就塞进自己兜里,又要去摸他身上:“哪儿还带着武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没有了。”
宗政被她摸的不自在,动了动,被她在腰上直接顶了下,那下顶得真狠,他忍不住轻吸了口气。
“没有了?”
祁琅皱眉:“我不信,你那么怕死,上次在身上藏了多少暗器。”
“真的没有了。”
宗政叹气:“我藏了多少东西也得便宜你,干脆就不藏了。”
祁琅不信邪,又要去摸,宗政仰天:“你是不是借机对我耍流氓啊,你要是你就直说,我也不会反抗,反正说好的分期付款,我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呸,臭不要脸!”
祁琅巴掌就糊他脸上,把宗老板那清俊儒雅的五官生生糊成了个平面:“我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需要你个人老色衰的老家伙分期付款?!你在想什么屁吃?!你见过我做赔本买卖吗?!”
“话不能这么说。”
宗政不甘心地挽尊:“你出去问问,问问所有认识你的人,你和我,咱们俩到底谁占便宜?!我这可是为世界除害,这是功德,这叫牺牲自我。”
“我呸——”
祁琅反手摸出来张折得皱皱巴巴的电函:“你别给我废话,我就问你,这张电函跟你有没有关系,你在柯西尼星说了什么,威尔逊校怎么会告诉你我的地址?”
宗政看了看那张电函,又看了看祁琅暴躁的脸:“我说我没说什么,你信吗?”
祁琅冷笑:“你觉得呢?”
“好吧,其实我只是编了个故事。”
宗政叹气:“我就是随口说,没想到你在人家心里形象那么糟糕,我随便说说他就信了。”
祁琅渐渐升起不详的预感:“你编了什么?”
“如果总结下,大概是……”
宗政回忆了下,迟疑说:“……霸道兵王娇妻带球跑?”
祁琅:“……”
祁琅:“!!!”
祁琅:“你说什么?!”
“震惊吧,绝望吧,不可思议吧?”
宗政说:“在我被以聚众卖.淫的名义逮捕并押去废弃星球挖矿三百年前时候,我也是这种心情。”
“……”祁琅声惨叫:“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他妈居然要毁我名誉!”
“你本来就没有名誉。”
宗政冷静说:“要不然那个团长怎么会信这种听就很假的鬼话,并且嘱咐我定要给你点教训不能让你再伤天害理。”
“啊啊啊———”
祁琅两眼发昏,凄厉惨叫,最后绝望地从背后摸出来根粗壮的铁链:“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宗政骤然警惕:“你要干什么?你不能打死我。”
祁琅说:“我不打死你。”
“你要把我先奸后杀?”
宗政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死法不太好看,不过如果你喜欢这个调调,我尽量配合你就好了。”
“我敲里吗!你想得美!”
祁琅咬牙切齿:“我要把你绑了,标价十块钱次拉去红灯区卖,用卖回来的钱买板砖,打爆你的狗头啊——”
“……”宗政捋了捋这个过程,诚恳说:“这个有点复杂啊。”
宗政:“而且我觉得我卖十块钱太便宜了,还不如留给你自己享受,你说好不好?”
祁琅:“你闭嘴!”
“我不闭。”
宗政说:“除非你亲下我,我就不说话了。”
“……”祁琅扶住他的肩膀用力甩,绝望大吼:“宗政啊,宗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把我冷艳高贵矜持儒雅的宗霸总还回来,我不要这个神经病,我要最开始那个清风霁月的青老男人,你把他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啊——”
宗政被她甩得脑浆都快溅出来了,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就是想趁机弄死他,但是他坚强地咽下了喉间那口老血,并倔强对她说:“我这是和你学的,你别说,怪不得你喜欢这样欺负人,这样还真挺有意思的。”
祁琅:“……”
祁琅看这个老东西脸皮厚比城墙,恬不知耻且毫无愧疚之意,知道原来那套路数行不通了,所以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
“行啊,挺横啊,跟我来示威了是不是?”
祁琅斜瞥着他,摘下手套在他胸口拍了拍:“我明天还得早起呢,现在共睡不了几个小时了,没时间和你耍嘴皮子,你就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的手脚,那么大批基因药露面就消失在圣利安的黑市上,真正去了哪儿你们帝曼帝最清楚,我已经够给你们面子了,如果再得寸进尺地惹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宗政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也点点淡了下来。
“你知道的。”
他定定看着她:“我来找你,不是为的这些。”
“我宁愿你为的是这些。”
祁琅真诚说:“大哥啊,我拜托你,冷静点,行不?照你这个年纪,等不了两年多巴胺和荷尔蒙就不分泌了,到时候你就彻底没有烦恼了,你再忍忍,平日里多喝茶多看报多想想国家大事,再不济……我相信个做大事的男人,定有挥刀自宫的勇气!”
“……”宗政面无表情看着她:“我只是不把你当女人看,你是直接不想让我当男人。”
“我这不是为你彻底解决烦恼吗。”
祁琅笑嘻嘻摸出把大剪刀,咔嚓咔嚓:“来吧,今天就是抉择的时候,你是明天早就麻溜滚蛋,还是我今天就为你辣手摧蛋,反正总有种蛋,是你要失去的。”
宗政:“……”
宗政来之前想过很多很多,但是绝不包括这两种蛋。
他试图挣扎:“我们可以再商量。”
“商量什么?”
祁琅眼前亮:“买蛋?”
“……”宗政黑着脸:“你做梦。”
祁琅遗憾:“那就没得谈了。”
“可以谈。”
宗政咬着牙,感想复杂地走上了花钱求睡的道路:“你建立私军打点地方的资金和人脉,我可以帮你。”
“呵呵,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动心吗?”
祁琅傲慢说:“我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我了,你再有钱,能和国库比吗?我可是要坐拥国库的女人,岂能因为你这小小的利诱,就染上污点,失去未来当帝国老大的机会?!”
宗政被她的正直震得哑口无言,半响才失笑:“那我现在竟然对你没用了?”
“怎么会。”
祁琅苍蝇搓手:“你不是还有遗产呢嘛……”
“……”宗政感想更复杂了:“你可真执着啊…”
祁琅眼睛亮晶晶:“你想好什么时候去死了嘛?”
“没想好。”
宗政突然翻了个身,祁琅猝不及防居然被他甩了下来,他把拉起被子就把她罩上,叹了口气:“好了,我错了,我不会再监视你了,我也不会在你身边插手了,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绝不多管,让我留在这儿,行不行?”
“反了你了。”
祁琅没说好不好,只在被子里挣扎:“你先放我出来。”
“那你先答应我,”
宗政说:“你保证出来之后不打死我。”
祁琅指天立誓:“我发誓不打死你。”
宗政刚要把被子掀开,又顿住:“那你发誓,除了打之外,也不会用任何方式弄死我。”
祁琅说:“那算了,我不出来了。”
……这小混蛋,果然是没安好心!
宗政气极反笑,气着气着,却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扶额低低笑了好会儿,才把被子掀开,她已经压着被角快睡着了。
他撑着头,这么会儿,也觉得困意上涌。
她连续赶路练兵打仗几个月没好好休息,他这几天公务繁忙的又何尝闭过眼。
天生操劳命。
宗政把头慢慢压在枕头上,另只手伸过去顺了顺她的散乱的碎发,倦洋洋地:“睡吧,不闹了,行吗?”
“行啊。”
祁琅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滚床下去,这地儿我占了。”
“我会儿再走。”
宗政阖上眼:“…我躺会儿…就走……”
“好吧…”
祁琅折腾地真的困的不行了,眼皮子粘上,只慢吞吞嘟囔着:“…就会儿…赶快滚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