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克郡星所有的势力都在盯着梅老板和在她军队包围圈的特派队。
谁都知道,这支队伍是军方的执行特殊任务,因为种种原因在佛克郡停留拿些东西,而又意外碰了梅老板口的肥肉,从而与梅老板交恶,约莫过不了多久就全都得交代在这里。
对于梅老板与军方交恶,众人喜闻乐见,佛克郡星从来不是铁板块,梅老板的势力只是其的龙头之,就比如与梅老板比邻的大势力贪狼海盗团据点,就是在南方星域赫赫有名的大势力,近些年来扩张速度快到可怕,直有传闻它背后有与圣利安帝国北方星域接壤的卡尔曼国的支持。
佛克郡星在地下势力有着极为重要的象征意义,对于梅老板而已,围攻个军方特派队所收回的面子的重量,当然远远不如打压最近气焰张狂的贪狼海盗团、抢占地盘重要。
而祁琅做的就是这笔交易,她用帝曼街的私徽作为信誉抵押,命令自己所带的第三团作为先锋,为梅老板从贪狼海盗团里咬下块大肉,同时,她将手上笔数额庞大的资金作为租借费,在梅老板的地盘上租下片大型兵工厂区。
这是笔对双方都很合算的买卖。
对于梅老板来说,她得到了贪狼海盗团的地盘,通过出租兵工厂得到了高额的利润,而又通过祁琅加深了与军方和帝曼街的联系。
而对于祁琅来说,她救出了君朔和特派队,解决了直很要紧的兵工厂问题,可以源源不断地迅速量产新型武器,而且这片现在她麾下的兵工厂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和眼红——她从佛克郡星这些凶残成性的地头蛇手艰难救出了特派队,佛克郡星的势力恨她恨得要死,她又怎么可能和佛克郡星上的兵工厂有关系?
祁琅只告诉君朔她会出兵帮助梅老板的事,而并没有透露兵工厂的租借问题,从这方面说,君朔就是她最好的挡箭牌,连在佛克郡星上与她在起的君将都不知道她拥有这么大片军备基地的事,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猜到?
想到这儿,祁琅不由地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君朔君将,他举着望远镜,遥望着城市边缘簇簇爆起的火光和冲天的硝烟,隔着遥远的距离站在战壕里都能感觉脚下轰然作响的大地。
君朔没放下望远镜,但是语气很复杂:“洲际导弹,大口径防空炮营,这是军团级别才拥有的重型武器,为什么你个团里就有这种东西?”
祁琅叹了口气,副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口气:“你不要看表面风光,其实我过的很苦的,为了养这群小崽子,我家底都快掏光了。”
“我看也是。”
君朔平静说:“你这个新三团里,大半普通士兵都快达到B级的水平,已经是其他军队尉官的实力,你这是要干什么,和皇帝陛下亲卫军比比谁更精锐?”
“哎呀,太夸张喽。”
祁琅继续虚伪藏拙:“我哪里敢和皇帝陛下的亲卫军比哦,也不过是混口饭吃,将来上了战场好少流点血嘛。”
君朔闻言,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她。
高贵的欧格拉公主,舍弃帝都星花团锦簇的宫廷生活,远赴南方星域战场,是为的什么,不能更清楚了。
毕竟,每代圣利安的帝王,都是从战场带着赫赫荣光迈上荣耀的王座。
君朔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高高的国旗:“你把他们放下来吧。”
“你在说什么?”
祁琅诧异说:“他们在执行任务呢,你也听到了,不是他们自己要求站在高处观察敌方动态、为咱们战车队的移动指方向吗?”
君朔仰头看着国旗旁边那个个面无人色迎风飘扬的人影,以鲁德为代表的卦小团队因为得罪了冷酷团长而被捆成串粽子吊起来负责“观察敌情”,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仿佛都能看见他们那生无可恋的绝望。
“何必呢?”
君朔叹气:“他们只是开个玩笑,谁也没当回事儿。”
“是吗。”
祁琅看了看他:“那你为什么直站在我五米之外?”
“…”君朔硬着头皮:“这里观察位置好。”
“我这里位置更好。”
祁琅对他招招手:“你过来啊?”
君朔只当没听见。
虽然两个人已经说开了,但是这么多年的心理阴影也不是朝夕就能消除的。
而且原来君朔还能知道蒂安公主是怎样的人,但是对于现在这个渐渐显露出“丧心病狂”属性的蒂安公主,君朔有点捉摸不透。
他有点害怕,如果原来的蒂安公主只是想强嫁他,照这个趋势下去,如果蒂安公主再脑子抽要对他动心思,那岂不是就要强娶他了?!
君朔觉得为了自己的贞操,他应该再谨慎点。
祁琅看他装死不动弹,不用想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声:“美得你,真当你自己万人迷啊,我家大米不要钱啊,我要是以后让哪个男人吃我软饭,那我煮饭的米也定得是从他家抢的!”
…多么惨绝人寰的渣女言论,君朔时无话可说,只能对她伸出个大拇指。
他们在佛克郡星停留了三天,在新三团的强火力支持下,梅老板很快吞并了小块的贪狼海盗团的地盘,把他们生生挤到另座城市去,重新划定了三线。
然后祁琅他们终于可以走了,那天梅老板喜笑颜开地来送。
“我的好妹妹,办事儿就是痛快,这次姐姐可要谢谢你们啊。”
过来,梅老板就亲亲密密拉着祁琅的手,眼神往后瞥,就看见已经梳洗过后换上崭新军装的君朔,当即就是眼前亮。
“哎呀呀,我就说长官不般,瞧这小脸擦干净了,好看的让人心尖都颤呢。”
梅老板眼神个劲儿在君朔身上转,祁琅都能感觉到君朔身上渐渐暴起的火气。
君朔容貌风流俊美,男生女相颇为秀美,可以想见在群大老爷们聚集的军校和部队里受过多少风言风语,虽然君朔后来靠战功和拳头强硬地把所有非议和恶意都打了回去,但是也因此留下了阴影,他厌恶别人拿他的容貌说事儿。
祁琅已经发现了,这位前白月光可点不像他长相那么让人喜欢,绝对是个暴脾气,她怕他坏事儿,连忙挡在他前面,笑呵呵对梅老板说明:“好姐姐,他面皮薄,你就放过他吧。”
“这才说几句啊,就护上了。”
梅老板没有生气,反而咯咯笑,又拉着祁琅,用几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调笑:“怎么,姐姐送的礼物,你还喜欢吗?”
礼物,什么礼物,壮阳粉?!
我日日日日——
祁琅感觉背后君朔的眼神更加凶神恶煞,僵硬说:“姐姐,你误会了…”
“怎么会误会呢。”
梅老板笑吟吟:“你年纪小,想法还太天真,姐姐可是过来人,听姐姐的,不用整那些虚头脑的,只要人到手了,尝到滋味了,那什么都手到擒来了,爱玩就玩,不爱玩就扔掉。”
祁琅:“…”
姐姐,我看你当煤老板亏才了,你就该去当红灯区女老板!
君朔听到整个人都炸了,拔剑就要冲上来,祁琅脚把他踹开,清了清嗓子对梅老板说:“行了,姐姐我们走了,您也别送了。”
梅老板笑眯眯看着怒气冲冲的君朔被踹开,在所有人都走进舰船的时候,才最后拉住祁琅的手。
“妹妹。”
祁琅转头:“怎么了?”
梅老板神秘笑,意味深长:“妹妹和宗先生的关系不般吧。”
“挺般的。”
祁琅诚恳说:“没见过几面的。”
“哈哈,你还骗姐姐。”
祁琅难得说句真话,梅老板还根本不信,笑得花枝乱颤,又对她挤眉弄眼:“好妹妹,别怪姐姐没提醒你,你身边那个小长官太显眼了,出来带着玩还行,等差不多了赶快给收拾了吧,要不然宗先生看见该不高兴了。”
祁琅没转过弯来:“…啊?”
“嗳,齐人之福虽然好,但是男人小心眼,也得把握好分寸啊。”
梅老板副过来人的口气,谆谆教诲:“听姐姐的,嘴甜点把红旗稳住了,转过身来彩旗爱怎么飘就怎么飘。”
“…”祁琅试图解释:“不是,梅老板我真的——”
“好啦好啦,我都明白,姐姐可提醒过你了,要是有什么可不能怪到姐姐身上。”
梅老板摆摆手,果断潇洒走人了。
祁琅上了舰船还是很费解。
她到底哪儿和那老家伙儿扯上关系的?还被传得人尽皆知?!
君朔看她脸色不好,问她:“出什么事了?”
祁琅恨屋及乌,嫌弃地看他眼,叹口气:“男人啊,就是麻烦。”
君朔:“…”
君朔很有警惕心地往远处坐了坐。
祁琅懒得搭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打开电台给柯西尼星发了封电函,问了问那里的情况,电函结尾顺道问威尔逊校有没有见到宗政。
等了两天,直到舰队快抵达卡加拜星降落了,那边才回了信。
梅尔拿着电函走过来,表情很费解:“报告,回函破译完了。”
“嗯。”
祁琅戴好军帽,快步走向舱门,随口说:“说了什么?”
梅尔犹豫了下:“回函很短,只有句话。”
祁琅来了兴趣:“什么话?”
梅尔照着念:“告诉那个混蛋玩意儿,有本事抛家弃子有本事别跑啊!”
“…祁琅:“你那是什么语气?”
梅尔心想,我这当然是“果然如此”的语气。
当个牲口在舒适圈渣到渣无可渣的时候,她终于要调转兽头往更道德沦丧的方向撒丫子奔去了。
合理,这非常合理。
“这不重要,长官。”
梅尔强调重点并娴熟地把自己摘了出去,语重心长:“长官,威尔逊校说您抛家弃子呢。”
“???”祁琅脸懵逼:“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抛家弃子,威尔逊吃错药了?”
“不知道呢。”
梅尔满脸无辜:“反正那边就是这么传过来的,要不您再琢磨琢磨,在自己身上找下原因?”
“梅尔,你这是什么话,连你也不相信我。”
祁琅出离愤怒了,拉住不知何时又想从旁边悄悄绕过去的君朔:“你说,你觉得我像是抛家弃子的人吗?像吗?!”
君朔迟疑地看了看那封电函,又看了看暴怒的祁琅,明智地试图转移话题:“…要不咱们先下去再说?”
祁琅不敢置信:“朔啊,连你都不相信我?!”
君朔:“我相信你…”
祁琅面露感动:“我就知道你定——”
“——我相信你干得出来这种事儿。”
君朔趁机挣开她的手,快步跳下舱门边对她诚恳说:“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吧,我有事儿先走了。”
“…”祁琅眼睁睁看着君朔溜走,拿着那封电函定定看了半天,突然心里个咯噔。
难道是那个老东西搞的鬼?!
祁琅表情阴晴不定,这时菲尔德催促她:“长官,咱们得立刻去见军长阁下。”
祁琅只能先把电函收起来:“行了,走吧。”
卡加拜星球足有五个柯西尼星大,这里常年驻扎着第九军团,虽然是前线星球但是已经建立了配套的城市生活圈,相比起柯西尼星仅有的那几个基地安全区简直是天上地下。
第九军团指挥部建在市区央,祁琅下了车,经过严格的身份验证之后才迈进指挥部大楼,被秘书直接带到军团长马南将军的办公室。
她敲门进去,马南少将站在案桌前,君朔也在,他像是刚刚与马南将军商量过什么,几个人的脸色都有些沉重,直到祁琅走进来。
“报告,见过军长阁下,见过特派员阁下”
祁琅磕靴敬礼:“第九军新三团团长,蒂安.艾肯尼,向长官们问好。”
马南将军是个胖乎乎的年男人,总是笑眯眯的,乍看还有点像弥罗佛,甚至不像个军人
——但是能成为南方军区寥寥的精锐军团的军团长,就足以证明这位远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好脾气。
看见祁琅,马南少将笑了:“艾肯尼校来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啊,果然是帝国英才啊。”
君朔也看了她眼,他已经重新戴上将的军衔,神情沉静冷漠,和之前在船上那个轻松自在的君朔判若两人。
君朔客气地对马南少将说:“马将军,感谢您派出艾肯尼团长营救我和我的队员,艾肯尼团长在之前的战役表现出色,我会向司令部为艾肯尼校请功,我想您麾下很快又会多员虎将了。”
“君将军太客气了,那我就代校谢谢您了。”
马南将军很自然地接下去:“您这样夸奖艾肯尼校,不知道如果让她道加入这个行动,您觉得怎么样?”
君朔愣了下,却皱起眉:“艾肯尼校的资历恐怕还…”
“当然,只是让她做副手,做些简单的工作,我们南方军区已经安排了罗德尼少将作为代表负责此事,几天前他就已经从驻地启程了。”
马南将军继续说:“这也是我们南方军区司令部的意思,艾肯尼校有很多想法非常新颖,司令部认为这样的人才的加入,也许会对这次联合行动产生出乎意料的影响。”
君朔沉吟了片刻,点点头:“既然是南方军区司令部的意思,那我愿意接受,切为了联合行动的胜利。”
祁琅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看两个人达成协议,连忙把耳朵耷拉下来,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马南将军和君朔又客气了几句,君朔知道马南还有话要对祁琅说,礼貌地告辞离开,从头到尾没有多看祁琅眼,整个人高冷的不行。
祁琅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这个世界,人人都是戏精。
马南将军仍然笑眯眯打量她:“艾肯尼校,路辛苦了。”
祁琅照本宣科:“谢谢长官关心,这是我的本分,不辛苦。”
“不辛苦就好。”
马南将军点点头,很自然地拿出张委任状:“司令部下了命令,新三团立即扩编为旅团,艾肯尼校任旅团长,军衔不变,授命加入此次东南军区和南方军区的联合行动,明天早上船就来了,到时候有车接你直接上船前往东南军区,新三旅团扩编结束后也会迅速被运往东南军区。”
祁琅艰难吞了吞唾沫:“这么赶的吗?”
她现在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到明天还有几个小时,气都没喘匀呢就要走啊?
“能者多劳嘛。”
马南将军哈哈大笑:“艾肯尼校这样的才俊就需要更多的操练,累地没劲儿再折腾了就不会惹是生非了,对此我很看好你哦。”
“…”祁琅诚恳说:“长官,您心态真年轻。”
“哎呀,老啦老啦,比不了你们年轻人,也就只有多吃几年饭吃出来的经验喽。”
马南将军笑呵呵说:“听说你在柯西尼星的时候,就差把威尔逊气死喽,我就喜欢你这种活力四射的年轻人,你放心吧,我不像威尔逊,心里承受能力好的很,般二般的晕不了喽,”
祁琅:“…”
这个上司看起来不太好搞的亚子,那她气死长官从而升职加薪第二春的宏伟目标岂不是要沉了?!
祁琅心情很沉重。
“具体的情况等你明天上了船会有人给你讲。”
马南将军摆摆手:“时间不早喽,我叫人带你去休息。”
祁琅敬礼离开,出门就已经有士兵等着,直接带她上车往边郊开。
祁琅问:“劳驾,我的士兵们都安排在哪儿了?”
“会儿带您去的地方就是,都已经安置好了。”
士兵回答:“军长阁下特别吩咐,把城郊南角那块地方留给你们新三团,军营校场应俱全,您的宿舍也安排在那里,以后您直接住在那里就行。”
祁琅惊讶:“还能住在城郊吗?我看其他人的军队都拉到市心的主营地去了?”
“军长阁下是这么吩咐的。”
士兵耿直说:“军长阁下说了,他已经很了解您和您麾下军队的战斗力了,为了避免您个激动要把市心给炸了,他决定让您和三团去城郊呆着,如果有了什么新的想法,走不了两步就能出基地,那边就是虫族领地,您可着劲儿的造作都没关系。”
祁琅:“…”
这个上司真的很不好搞的样子。
祁琅不知道威尔逊到底说了自己多少坏话才能让马南将军对自己如此警惕,这怎么行?这上司把自己当洪水野兽,那她还怎么安安心心搞事情?!
祁琅正琢磨着自己得赶快改善在军长眼的印象,让他认识到其实她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这时,车就停了下来。
“长官,已经到了。”
祁琅透过车窗往外看,片漆黑,穿过条悬着微弱路灯的小径,能隐约看见那边座素雅的小别墅。
“就是这里,钥匙给您,尽头那个别墅就是,里面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您直接去休息就行。”
士兵把钥匙递给她,祁琅问梅尔和菲尔德:“我起走吧,反正那么大个别墅得有很多房间,你们随便挑个屋子睡,明天还得早起。”
“不必了,让梅尔副官和您走吧。”
菲尔德说:“咱们团刚刚驻扎,人生地不熟,还有些琐事需要我处理。”
祁琅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菲尔德啊,真是太辛苦你了,有你这么好的副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我不挑的。”
菲尔德本正经:“您想怎么报答我都行。”
“…”祁琅:“我只是客气客气而已。”
又是累死累活连根葱都别想从团长手上捞着的天…菲尔德脸“我就知道”,有气无力压了压帽檐坐回车里:“早点休息吧长官,明天再见。”
祁琅和梅尔看着车离开,转身往别墅那边走,星球上实施了灯火管制,漆黑的天幕下只有寥寥几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走着走着,祁琅的心率突然跳得快了起来。
“我这心里怎么不大安生啊。”
祁琅皱眉:“梅尔,你帮我想想,我最近没干什么亏心事儿吧。”
梅尔仔细回想下,摇了摇头:“太多了,长官,我数不清啊。”
“那是因为咱俩亏心的标准不样。”
祁琅用力压了压心口:“应该是我想多了,我可是有女主光环的人,谁还能来找我的麻烦——”
“为什么不能?”
轻缓含笑的男声,隔着茵茵树荫从对面传来。
祁琅梅尔顿在原地。
祁琅问她:“是我幻听了吗?”
梅尔诚恳摇头:“长官,是您的报应来了。”
“…”祁琅看着穿过阴影慢慢走出来的男人,双手插兜,仰天长叹:“我这该死的魅力,总让我承担着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梅尔,你定要记住我的教训,男人都是讨债鬼,可千万别——嗳?”
祁琅看着空荡荡的左右:“梅尔,梅尔?”
“她走了。”
宗政走到她面前,微微笑:“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
祁琅警惕地退后步:“…我感觉你对我不怀好意。”
宗政:“我说是错觉你信吗?”
祁琅:“你现在滚蛋我就信。”
“你个小没良心的。”
宗政歪着头看她半响,慢悠悠说:“跑得比兔子还快,追了这么久,可算是让我逮到了。”
“…”祁琅挠挠头:“我感觉你怪怪的,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去医院看过了吗?要不趁现在急诊人少我陪你去好好查查脑子?”
宗政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幽沉晦涩的夜色里,他那双漆黑沉静的眼睛里却泛着微微的光,会让人莫名想到懒洋洋趴在高坡上、静静俯瞰着小羚羊吃草的狮子。
“你还不开门吗?”
宗政弯了弯唇角,似是随口说,眉眼都是舒展的笑意:“这么晚了,收留我晚吧。”
祁琅眼神亮:“你给钱吗?”
宗政往兜里摸了摸,空空荡荡。
“呀,没有呢?”
祁琅瞬间变了张脸,假惺惺地遗憾:“宗先生,其实我还是觉得路边比较适合你,你看这小风吹,小光照,席地而睡,亲近自然,明天还有捡破烂机器人的叫早服务——物美价无,多好?”
宗政觉得这不大好:“可是我想住屋子里。”
“你可以想啊,你尽管想,爱怎么想怎么想。”
祁琅也很难过:“其实我也是想放你进来的,但是这不是客观条件不允许吗,要是我不收钱放你进来,那不是施舍你吗?那不是瞧不起你吗?你可是堂堂宗先生啊,我的好朋友啊,我怎么能这么轻贱你,不行,我绝对干不出这种事儿!”
“没关系,我都想好了。”
宗政笑眯眯说:“你让我住进来,我肉偿你还房钱,还可以分期付款,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