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洛波洛斯之镜里的“快逃!!!”闪烁着极为醒目的光芒,连带着老头的眼神暗示,一同进入了其余人的眼底。
一脸不解的萧栗:???
他不是在跟对方进行和平的交易吗?逃什么?!
对面本以为会看到什么惊天预言的占卜师:“………”
她那拥有红艳色泽的嘴角正剧烈地抽搐着。
快逃?
乌洛波洛斯之镜是所有占卜家都梦寐以求的神器,而现在,它连预言画面都不存在,只是明目张胆地提醒她快逃?
此时占卜师再次看向萧栗,只觉得对方的身影一下子变得神秘莫测了起来,连带着身边那坐在棺材里的老者,都变成了被邪恶人类挟持着的慈祥长辈,正冒着极大的危险向自己通风报信。
预言是占卜的前进方向,他们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出自同源,虽然她与老头素未谋面,但在这一瞬间,占卜师还是选择了相信对方。
她眼疾手快地将面前的水晶球揣进兜里,浑身一把老骨头却拥有着与身体不相符的敏捷,撞开阻拦自己的椅子边缘,纵身就往外面逃去。
然而在她即将迈出门槛之前,从萧栗口袋里伸长出来的发丝在地面上盘旋已久。
人偶提前做好了准备,漆黑的发丝趁着占卜师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面前的棺材和镜子上时,早已悄然潜入黑暗中,这会儿直接绕在占卜师的脚踝处,狠狠一扯,让她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哎哟,哎哟——”
占卜师只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摔的四分五裂,还好她在跌倒时及时护住了自己的脸,没让那张脸受到任何损伤,只是她的肩膀处就惨了,她龇牙咧嘴地从地上勉强爬起来。
逃跑失败。
在心痛自己的身体之前,占卜师惊慌地回头看向萧栗。
萧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会要你逃跑,但是逃跑也算默认失败。”
占卜家半放弃地坐回了椅子上,平时还算舒服的藤椅,现在却让她觉得不够柔软,她哑声道:“你还需要线索?”
对方完全可以使用预言之镜,还需要她来给线索?
萧栗一看她看着棺材鬼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简单地说:“有限制。”
他刻上去的那句话,仅是让他与乌洛波洛斯之棺之间产生了些许联系,但却不足以让它突破副本规则的限制,来预言那些重要的线索,副本线索只能从本世界获得。
占卜师心头紧张,她也不打算赖账,把怀里的水晶球掏了出来。
经历了方才那一摔,这水晶球也算质量上佳,没有任何摔碎的地方,还是那么的圆润光泽。
占卜师双手虚抚着水晶球,眼神逐渐缥缈,进入了通灵之境。
“第一缕光线驱散黑暗之时,斯芬克斯的皇冠落在地上,阴影被驱散至应许之地,那是记录之殿的坐标。”
她说话时的声腔带着几分空灵,回荡在房间里。
萧栗记下这段话,人偶收回了头发,又趴回了口袋底部。
占卜师见状,收回手,不知为何还是很紧张地问:“我可以走了吧?”
萧栗点头以后,她头也不回地抓住水晶球,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只剩下萧栗身边的棺材鬼,它心中五味陈杂,那双老迈的眼睛里除了对后辈逃出去的些许欣慰以外,更多的还有一种憋屈——
你说为什么这夏洛克对它这么粗暴,对这后辈居然就真只是做了一个交易?!
它思考不出来这区别待遇,也不打算问萧栗,往棺材里一躺,就打算回去了。
但在棺材板合上之前,萧栗单手按住了它,望向棺材鬼的黑色眸子里难得带了几分踌躇不定:“你……”
棺材鬼惊恐:???
它抓紧了自己的小镜子。
萧栗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的情绪,他轻声问:“预言之镜,可以看到永恒么?”
棺材鬼好似没理解这个问题,抱着镜子看着对方。
萧栗:“可以看到……”
说到这里,他抬头按了按额头,像自己说了什么荒唐话那样地笑了一声。
“没事,你回去吧。”
棺材鬼摇摆着脑袋,狐疑地给自己合上棺材板,消失在了房间里。
剩下萧栗独自一人站在屋子里。
他不相信预言,却在刚才有一种冲动,想利用乌洛波洛斯之镜窥见永恒,如果有沈蜃之,那就……
啧,算了。
没有如果。
失去了占卜师的力量,小路尽头的墙壁已经消失,恢复了萧栗来时的样子。
她留下来的那句线索指的是日出之时,目前的时间早已超过,只能等明天,因此萧栗不急不缓地准备继续兜一兜小镇。
只不过除了时间,斯芬克斯的皇冠又指的是什么?
萧栗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梦里的神庙,但那属于大海,属于梦境。
他在路的尽头驻足片刻,转身去了另一边。
……
在接近午后的时候,萧栗回到了小洋房里。
里面的轮回者已经租下了一栋步行一刻钟的房子,并且告知了徐佳衡,当然,他们是编了一个借口。
不过徐佳衡对他们已然产生了不信任感,坚持要住到自己同桌家里,温稳文阻止几次都没有用,他非常坚持,最终在讨论了几次后,也只得同意。
因此萧栗回来的时候,徐佳衡已经不在房子里。
沈蜃之靠在门框边上:“回来了?”
萧栗:“嗯。”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样的对话发生次数多了,有点像蹲守在家里的情侣,在等待另一方回家,他甚至有点习惯这样的存在。
其他人围了一圈在桌子旁,温稳文见到他立刻挥手:“夏洛克,来,看看这个。”
萧栗走进去,发现那是一小段被截下来的录像。
“老王给的。”温稳文说,“是鹤田之前留下的道具,你看这个。”
那是在凌晨时分,正对着客厅的画面,他点下播放,画面开始变化。
……虽然在起初的十秒内,毫无动静。
录像里的徐佳衡躺在沙发上,持续十几秒都没动弹,只有胸口轻微地一起一伏,随后他翻了一个身,被子落到了地上。
随后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皱起眉头,捂着肚子站了起来,似乎肚子痛要去厕所,但他走的方向却不是一楼的厕所,而是二楼楼上。
他消失在拐角处,客厅的画面再次陷入静止,在两分钟后,徐佳衡揉着肚子,从楼上下来,倒头就摔回沙发上,被子也没来得及捡,就这么再次睡了过去。
录像停止。
金涵冬道:“虽然鹤田的死亡时间不能确认,但是我们都觉得,跟徐佳衡有关系。”
“一楼明明就有厕所,他却非要往二楼去,其次,就只有他上过楼,他遇见割喉人影的时间也很奇怪。”她一口气补充道。
萧栗盯着画面,伸手又倒带回去看了一遍,随后手指点在徐佳衡的脸上:“会不会是……梦游?”
“梦游?”克西娅问,“为什么会是梦游?”
萧栗:“单纯觉得像,你们昨晚有梦到什么东西么?”
金涵冬:“有,我梦到了那天我们在电影院里,被火灾吞没的场景。”
温稳文:“没有,我睡的挺沉。”
“我梦到了割喉人影,它就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看着我,横着手掌,对我比划出割喉的动作。”克西娅说,“不过我认为那是之前它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
每个人梦见的内容都不一样,萧栗认认真真地听了所有人的,同时也说了自己的。
温稳文见状便问萧栗:“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徐妈是怎么说的?”
他搓搓手,对论坛里据说总是会有新发现的夏洛克很是期待。
萧栗沉吟片刻:“她承认了自己的怪异之处,说徐佳衡打破了规矩,就要看着他,同时也要看着我们。”
温稳文惊讶道:“她承认了?!”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展开,他还以为徐母怎么样都不会对外人承认这件事。
萧栗:“嗯。”
“然后呢?”
萧栗:“她好像表达能力不太好,我嘲笑了一下她的词汇,以及导演的剧本。”
温稳文:???
正常人难道不是问出了东西就赶紧溜吗?
而且……鬼应该不需要专业知识的吧?!难道夏洛克想让一只鬼去读导演系或者中文系吗?!
鬼会哭的啊!会在期末对着那堆堆积如山的作业哭出来的啊!
萧栗:“后来我随便逛了逛,看到一家占卜店,被邀请进去做客,跟她做了一个交易,得到了了一些线索,明天去验证一下。”
温稳文知道这会让自己后悔,但是他情不自禁,想要知道具体的交易细节……
萧栗一开始没打算说,不过温稳文又问了一遍,他才说了出来,得到了对方复杂的眼神一枚。
随后温稳文左右看了一眼其他人,压低了声音,在萧栗耳边说:“一个消息换一个消息,跟你说,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刚才把完整的录像看了一遍,为了防止有遗漏,都看的很认真。”
萧栗不明觉厉:“所以?”
温稳文饱含八卦地看着他:“所以我们看到了,你半夜上了楼,结合昨夜的敲门声,我知道你是去找了老王,夜会隔壁老王。”
萧栗:“……”
他只是去问王淮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纯洁的事,被温稳文这般说来,却带了几分奇怪的意味。
“而且,你待了一会下来以后,还给徐佳衡盖了被子,然后被沈蜃之拉进了他的房间,一会儿工夫以后才出来,出来时手捂着后颈,头发凌乱,衣服也不整,真不愧是正宫。”
“我们猜测了一会你们在屋子里做什么,猜测什么的都有。”
他脸上的笑容带了一点终于能暂时从恐惧中解脱的促狭,感叹:“贵圈真乱啊。”
萧栗:“………………”
乱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