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强台风麦克号正在形成,据报道,中心风力超过十八级”
“前总统家属已确认,葬礼将不日举行”
“近日奇异的凶杀案、失踪案频发,请市民朋友们提高警惕”
手机上,一条条视频新闻滚过。
崔智贤将页面停在了第二条,久久不能回神。
距离卢武跳崖的消息已经过了一周,确认是自杀。
卢武一死,对卢家的亲朋好友的肆意“调查”也得意地中止了。
崔智贤本来就不相信卢武贪污受贿的消息,得知恩人自杀,还被人污蔑为畏罪自杀,她神惶心乱,大哭了好几天。
最后还是妈妈安慰她:“不要再伤心了,妈妈也相信他是被污蔑的好人,会上天堂的。”
现在一周过去了,崔智贤每次看到卢武相关的消息,依旧忍不住想:
卢总统真的、真的已经不在世上了吗?
那个摸着她的头,说以后我们会站在你跟前的老人,真的已经走了吗?
母亲上来送饭,看到女儿对着手机发呆。
她走过去一看,果然是看到了卢武葬礼的新闻。
母亲小心地觑女儿一眼,看她情绪还算稳定,才小心翼翼地说:“智贤,补课时间到了,老师说今天的补课也照旧”
崔智贤把手机放进书包:“我知道了。”
“智贤啊,带上衣服和洗漱用品。今天可能会有台风。”父亲一边拿车钥匙,一边在楼下叫她:“要是晚上风雨大了,就住在老师家。等明天台风停了再回来。”
“好。”崔智贤背着包,拿着伞坐上了父亲的车。
一大早天就是阴的。
窗外阴天沉郁,雨丝架在风中,大风摧折路边树,行人的雨衣被吹得几乎掀起,寸步难行。
台风催生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但即使这样的天气,崔智贤依然要出门补课——她离开娱乐圈,打算重返校园。爸妈给她选了一所好高中,但是分数要求也非常高,入学竞争非常激烈,几乎是千里挑一。
崔智贤为了追上这几年落后的学业,跟着父母托关系找到的补课名师拼命学习。
这位名师曾将数位中等生乃至差生送入优质高中,一旦进入优质高中,好大学就基本预定了。
崔智贤风雨无阻,从早学到晚,眼睛的近视度数都增加了不少。
车窗外狂风阵阵,行人比以往少了很多很多,偶尔有路过的,也是一脸的警惕神色。
父亲一边开车,一边感慨:“本来你下周一就可以参加入学测试了,又是台风,又是凶杀案、失踪案,什么事都挤一块了,这得拖到什么时候。”
崔智贤选中的名牌高中就在这附近,入学测试原本定在下一周。
就在这几天,附近不但发生了骇人听闻的灭门凶杀案、还频发失踪案。
这桩灭门惨案的受害者是一位姓姜的记者全家。
据说作案者手法凶残,手段高超,现场的情况十分诡异。
案情流出来后,引起社会恐慌,被附近的居民谈论了好几天。
姜记者本人、姜记者妻子柳医生,姜记者女儿,一家三口的四肢、头颅都穿出数条线,像晒干的木偶一样被吊在天台外,尸体一晃一晃地晃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楼下的邻居看到楼上悬着三具尸体,才连滚带爬报了警,
警察来了后,调取了小区、大楼内外监控,筛了数遍,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他们只看到了姜记者生前的异常举动——他推开门,像迎接客人一样,侧过身,笑着对空气说话,宛如在迎客人进门。
可是,他身侧确实没有第二个人。
晚上七点,姜记者离开。
姜家夫妻在夜里十点半陆续到家。
随后姜家没有任何其他动静。
监控里看不出任何异常。
只在零时零分零秒的那一秒,监控不知道是受到了信号干扰还是故障,出现了雪花屏。
但也只有一秒的时间。
一秒之后,本来空无一物的姜家天台上,荡着了三具脸色青紫、双眼凸出,舌头吐出的吊死尸首。
一男两女,恰是姜家三口人。
一秒时间,连拉开阳台门的时间都不够!是什么人才能瞬间把三具尸首挂上去?
警方来了一次后,就迅速将案件转给了另一个神秘部门。
但是这案子已经在附近居民当中传开了。
韩国民众并不讲究无神论,信什么的都有,说什么的也都有,第二天留言就已经传得十分夸张。
雪上加霜的是,姜家灭门案的真凶尚未找出,首尔就又出了特大失踪案。
而且影响更恶劣。
姜家只涉及一家人,这次范围极广的失踪案才真正搅得人心惶惶,连路人走在街上都疑神疑鬼。
就在姜家灭门案当天,首尔各地警备均报上了数起失踪案。有的地区多一些,达数百起,有的地区少一些,也有十几起。
首尔各地区加在一起,一夕间竟然统共报上了数千起离奇的失踪案。
而且失踪者的画像十分集中——绝大部分都是年轻女性,以小学、初高中女学生为主,有一部分大学生。
这些人身世经历性格都没有类似之处,唯一的共同点是——她们都曾去过一位时髦男星的演唱会。
更可怕的是,连姜家灭门案,也与这场演唱会相关——姜记者的女儿姜敏善,在前一天曾去过演唱会,只是中间离开了场馆。
当人们将目光投向那位新晋流量炸子鸡时,男星的经纪人却上门哭诉:男星本人也已失踪。
线索中断了,这起广泛的失踪案几乎成了无头悬案。
这件事引起了极大震动,韩国警方与相关部门倾巢而出调查此事,却焦头烂额,一无所得。
而首尔本地居民当中已经沸沸扬扬地流传起了一些“谣言”,说是有许多怪物藏在了城市的地下,灭门案和失踪案都是它们所为。
因为截止目前为止,受害者主要是年轻女性以及少数年轻男性,而崔智贤家看上的这家高中正是姜敏善的母校,也是失踪者最多的学校之一。
为此,这家高中将入学测试推后,想稍微避一下风头,崔智贤也只能跟着它的节奏来安排学习。
“智贤啊,要不你换一个学校?这个学校虽然好,但是”
“失踪是在学校外的演唱会发生的,只是这所学校的女生去演唱会的人比较多,这只是一个意外。爸爸,这所高中是针对法律类专业有特别培训的学校,首尔的女子律师,很多高中都是从这里毕业的。我想当律师。”崔智贤说:“我想当,跟恩人一样的律师,为穷人、弱者说话的那种律师。”
崔智贤意志坚定,否则这段时间也不会这么拼命读书了。
崔爸爸无可奈何,便不再劝了,专心开车。
路上风越来越大,街边碗口大的树都被狂风摧折得弯了腰,汽车行驶也颇为困难。
汽车内的车载广播也有点断断续续的:“台风麦克号还在升级今晚半夜登录沿海最高警报”
“多事之秋啊。连台风也来凑热闹。”崔爸爸摇摇头:“最近的灾害新闻也太多了,超强台风,大地震,听说美国还有龙卷风。”
他说着有点不放心:“汽车现在就有点开不动了,智贤,今晚看来你要住老师家了。如果风太大,记得跟老师去地下室躲一下,知道了吗?”
“知道了。”崔智贤听着窗外狂风呼啸,天昏地暗的末日景象,心里开始默背英语单词,视线百无聊赖地从街上一扫而过。
忽然,她的眼角好像捕捉到了什么,视线微微凝了一下。
下一刻——嘟——她的额头和前座撞在一起,汽车猛然一刹,崔爸爸生气地大喊:“台风天闯马路,不要命吗!”
电光一闪,照亮了晦暗天地。
那个在狂风雨丝中直直跑过马路的女孩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她十分憔悴,脸颊瘦削,鹅黄羽绒服脏兮兮的,左手紧紧地将一个大包搂在怀中。
“非人行道横穿马路,臭丫头!”崔爸爸一向斯文,此时也不禁骂了一声,却又探出头去:“喂,小丫头,这种天气快回家去!别在外面乱跑!”
也不知道女孩听到没有,她只睨了他们一眼,神态漠然,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崔爸爸有点悻悻然,嘀咕:“这小丫头还有点眼熟算了,要迟了,赶紧把智贤送过去。”
崔智贤也觉得这女孩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她被送到了补课老师家,看到楼上亮着的温暖灯光,和透过灯光传出的读书声,才终于想了起来:
那个穿鹅黄羽绒服的女孩,她确实见过好几次。
这位补课老师因为很有名气,所以报名的学生很多,只能把这些学生分了几个班次,轮流来上课。
崔智贤和这个女孩不是同一班的,女孩是甲班次,她是乙班次。
但是她见过好几次女孩,有几次这个女孩错过了甲班次的讲课,补课老师就让她在崔智贤的乙班次跟了几堂课。
因为老师经常夸这女孩聪明,所以崔智贤对她也有一些印象。
但是这两天女孩不再出现了。
据说,这女孩也是那数千失踪者的其中之一——女孩那天也去了演唱会。
补课老师很是感慨,崔智贤当时也觉得有些惋惜与淡淡的同情。
可是,她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街上?崔智贤疑惑地想。
学习持续了一整天。
补课教室提供晚饭。
晚饭前是休息时间二十分钟。补课老师让他们把手机暂时领回去——白天学习的时候,老师是会收手机的。
乙班次的同学随手一刷,好些人“哇”了一声:“哎,你们看到了吗?”
“你也看到那条新闻了?”
“好神奇啊,集体失踪集体出现?之前都去哪了?”
崔智贤若有所思地刷新了一下首页新闻,果然也在头条看到了这条新闻:
就在刚刚,困扰了首尔乃至于韩国数日的集体失踪案,破解有望——数千失踪的女孩,忽然又重新出现了。
她们在家附近出现,徘徊,然后回家,或者被家人发现。
这件奇怪的悬案眨眼就热度爆炸,直直登上了各大韩国社交平台的热搜。
人们心里好奇地像有蚂蚁爬过一样,不停地追问女孩们失踪时候的事情。
但当家人或吃惊或惊喜地问她们去哪了的时候,所有女孩都口径一致地否认了失踪的事情,并回答:她们只是去了一趟演唱会,怎么忽然街上起风了?还问家人她们不过是去了几个小时,为什么这么吃惊?
有电影电视看多了的同学脑洞大开:“难道是世界怪谈里的百慕大失踪航船那样的时空穿梭事件吗?”
“什么百慕大失踪航船?”
“啊,你没听说过吗?百慕大三角洲经常有这样的神秘传说。比如,一九八一年时,百慕大三角洲有一艘邮船突然消失了,一九**年这艘船又忽然重新出现在附近海域上,游船没有遭遇任何的损坏,船上的六个船员也全都好好的,就是全部失去了这八年的记忆。他们的记忆还停留在失踪前,对他们来说,就好像上一刻还是一九八一年,下一刻忽然就变成了一九**那样。大家都说这是邮船误入百慕大三角洲的时空隧道呢!”
“真的吗?我才不信呢,首尔又不是百慕大。还不如说她们是被一个庞大的地下势力绑架更可信呢。”
“你这才是胡说八道。什么都没有的女学生,地下势力绑架她们之后又完好无损地放回来,就不怕她们说出去吗?”
同学们争议不休,连放学后都还在争轮这个离奇的新闻。
晚上,果然暴风雨连天通地,如灭世之威,外面砰砰砰地各种声响,全是被吹落的各色杂物。
崔智贤就睡在了补课地方的宿舍,她还听到老师在打电话,似乎也在谈这件事:“哦,哦,银珠啊?她没有回来吗?哦哦。不,她没有来过这里。”
次日,暴风雨神奇地小了,台风过去了,只余下不散的阴天。但人们全都在谈论突然出现的女孩们。
连崔爸爸来接她的时候,都跟她提起了这个新闻:“跟做梦一样啊,一夜之间,真的忽然都回来了,明明之前翻遍了首尔都找不到人。忽然就,就出现在家附近,好像刚刚从演唱会回家,连身上的裙子都是那天穿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受了虐待或者绑架。真奇怪。”
“也不是所有人都回来了。”补课老师听到父女俩的闲聊,顺口道:“银珠也是一起失踪的,但她昨晚就没有回去。她父母急得连我这里的电话都打了。”
崔智贤问:“老师,银珠是不是就是那个喜欢穿鹅黄色的羽绒服,偶尔在我们乙班次上课的女孩?”
“是啊。她叫朴银珠,据说失踪的时候都还穿着自己那件最喜欢的鹅黄羽绒服呢。”
回家的路上,崔智贤说:“爸,我们之前见过朴银珠,要不要告诉她的父母或者警察?”
“我们见过?”崔爸爸有些迷惑。
崔智贤就提醒她:“就是马路上那个啊,昨天马路上那个差点被我们撞到的,穿鹅黄衣服的。你说‘臭丫头’的那个。”
“别胡说,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昨天风这么大,马路上都没多少行人,我们直接到的老师那。而且智贤,你爸爸我可不会无缘无故骂小姑娘是‘臭丫头’。”
“你明明就骂了。因为她在非人行道的位置横穿马路,还在台风天乱跑。”
崔爸爸却不肯承认,只说崔智贤记错了。
他一口咬定自己没见过穿鹅黄衣服的女孩子。
崔智贤看他信誓旦旦,可是她明明就看见了朴银珠啊。
大家一向都说她记性好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当时朴银珠看过来的那一个眼神非常在意。
崔智贤:“爸,我想看行车记录仪。”
到家后,崔智贤从父亲手里拿到了行车记录仪。
她打开行车记录仪,拖到了昨天看到朴银珠的大概时间段,把这段时间反复地拖了好几遍,越看越惊讶,一帧一帧地翻找,居然真的没有找到朴银珠的痕迹!
昨天早上,崔爸爸确实在马路中间停了一下,但是车前没有任何人经过。
她记忆中那个神态憔悴,脸颊瘦削了一圈,穿着脏兮兮鹅黄羽绒服,手里还拿着个大包的朴银珠,凭空从行车记录仪里消失了。
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了?
崔智贤百思不得其解。
她正满怀郁闷地坐在床上举着行车记录仪在翻,楼下传来响动。妈妈叫道:“智贤,家里来客人了,把衣服穿好出来见客人——”
“谁啊?”崔智贤问了一声。
“说是你初中的女同学,来看望你玩的。”
崔智贤应了一声,从床上站起来,正要去开门下楼,却踉跄一下——她的裤腿似乎被拽住了:“别去。楼下那个不是你的同学。是怪物。”
下一刻,崔智贤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人从她的床下慢慢爬出。
这个人正是她翻了半天记录仪的罪魁祸首——穿着脏兮兮鹅黄羽绒服,面容憔悴的面容上,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崔智贤。
“朴、朴银珠?你、你怎么会在我家?还在我的床下?”
“因为附近只有你家还没有被怪物污染,我只能躲在这里。”朴银珠说。
“怪物?污染?对了,你刚才还说我的同学是怪物。你到底在说什么?”
朴银珠嘘了一声,慢慢解开了那个大包,露出了包中的一个看起来很专业的摄像机。
她把摄像机递给了崔智贤:“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相信。举着,透过它的镜头去看你楼下的同学。别被它发现。”
朴银珠的行为让人迷惑不解,她定定地举着摄像机,一定要崔智贤去看。
智贤没有办法,只能接过了摄像机:“行,我用它去看看,但是,你这样是私闯民宅、私闯民宅知道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会报警哦。”
朴银珠不答,只推她:“去看。”
智贤窝在楼梯边,她的房间在二楼,站在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客厅。
她侧边站着,偷偷摸摸地借角度掩盖,果然看到了一张已经有些陌生的面孔——啊,那是她初中时候最好的朋友香姬。
没有什么异常?妈妈还招待她热可可呢。
朴银珠却一语不发地指着镜头,意思是叫她再用镜头再看一遍。
崔智贤只能举起摄像机,透过镜头再看向客厅。
这一看非同小可,她双手一抖,险些跌了摄像机:
镜头里的客厅,与她肉眼看到的情形完全不同。
肉眼看到的客厅,灯火通明,妈妈正在款款待客,她对面坐着礼貌微笑,细声细语的香姬。
但是镜头里的客厅,却灯光一闪一闪,光线无端昏暗,而且能清晰地看到,整个客厅里布满了一条又一条纵横交错的滴血红线。
而她妈妈正毫无所觉地在红线交错的中心坐着,给对面的“客人”倒热可可。
坐在她对面的客人,虽然还穿着香姬的衣服,但赫然却是一具等人高的木偶!
木偶的四肢关节是木头拼凑起来的,四肢和头顶,都吊着许多红色的操线。
它面部涂得雪白,脸上还有两团红晕,黑玻璃珠镶嵌作眼睛,嘴角咧开,定格在一个诡异的笑容。
此时,木偶人正旋转头颅,以那诡异的笑容寻找着什么。
但是挪开镜头,又依旧是礼貌地与妈妈攀谈的香姬。
到底哪个世界是真的?
正在崔智贤惊呆了的同时,那木偶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头颅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直直地朝镜头的方向“看”来。
朴银珠猛地将她一拉,躲到墙后,险险避开了它的“目光”。
“不要被它发现。”朴银珠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它在找你。”
“找我?”崔智贤已经有几分相信她的话了,慌乱地问:“那、那我怎么办?”
“不要怕,首先,关上门,锁门。它可能等不住要来找你了。不要让它进你的房间。”
崔智贤手忙脚乱关上门,反锁。
下一刻,母亲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智贤?这孩子怎么回事,还不下来。”
“没关系的伯母,我上去看看智贤可以吗?”
“哦哦好。”
噔噔噔的上楼声。
崔智贤的心跳声随着上楼声如鼓。因为她发现,这脚步声根本就是木头敲击楼梯的声音。
一个清脆甜美的女声在门外问:“智贤,是我,香姬。好久没见,可以给我开开门吗?”
朴银珠做口型:【绝对不能答应开门。随便想个理由,让它走。】
不知道为什么。崔智贤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她,照她的话做了:“香姬啊,我是智贤,很久没见了,不能开门我很失礼。但我昨晚补课可能受凉了,人不太舒服,我想早点睡。”
沉默了一会,那女声才略带遗憾道:“这样啊。那抱歉,我改日再来。”
噔噔噔,木头敲击楼梯的声音又渐渐远了。
然后崔智贤还听到了女声告辞的声音,以及母亲责怪自己和替自己致歉的声音,以及关门的声音。
门关上了。
朴银珠微微松了口气:“你家今晚逃过一劫了。那怪物虽然力量可怕,但不能在没被污染的地方动手,除非主人主动邀请它,为它打开大门。只要你拒绝为它开门,拒绝拜访,它就只能离开。”
崔智贤也松了一口气。不知来由地,她似乎能感受到那穿着香姬衣服的木偶人身上带着的一股异常气息,现在它的气息已经离她家挺远了。
这种奇异的直觉,大约也是她选择相信朴银珠的一个原因。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要问你自己啊。”朴银珠不在意地说:“那不是你的初中老同学吗?刚才听到你叫它香姬之类的。那这个木偶以前大约叫香姬吧。”
“你什么意思?”崔智贤懵了一刻,随即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你、你是说,它、它是香姬变的?香姬变成了这个东西?”
“对。”朴银珠点了点头,她似乎也有点累了,双手抱膝,蜷缩在崔智贤柔软的床上:“回来的,不都是这样的东西嘛。”
“回来”?崔智贤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她立刻联系到了今天听到的失踪案的新闻。
她本想再开口问些什么,目光却渐渐凝固:
她的视线停在了朴银珠因为环膝而露出的手臂上。
那不是人类的血肉的手臂。
而是一截硬板板的、褐色的木头手臂。,,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