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说:“啊,这样啊,那你就算我喜欢阮宁吧,阮宁没人喜欢,特可怜。”
后桌阮宁心想:我去你奶奶个爪儿。
这种不开窍的货色,恋爱不知猴年马月。如今,却说他爱上谁了,还是当年的同学。
可惜阮宁对同学会知之甚少,她只去过一回,还是在门外。
宋林放下刀叉,用手帕纸擦了擦嘴,微微一笑:“这个忙,我帮了。不知道你呢,阮宁?”
上次宋林凑巧出现,凑巧好心帮阮宁揍了顾润墨,澄澄则彻底和顾润墨翻脸了,顾润墨发誓h城有阮宁没他,有他没阮宁,搞得小同志里外不是人。
阮宁吃了个莫名其妙的闷亏,默默地看了宋林一眼,她说:“我最近也挺闲,就帮安安写帖子,之后你让他请我吃法国大餐。”
阮致调侃她:“男朋友呢,不都快结了,之前我问大伯母安,她老人家还说你就要嫁人了,说不定会去东北延边。她老人家如今可跟从前不一样了,话也忒多,拉着我唠唠叨叨了半个多钟头。”
阮宁心中一酸,妈妈一向有些回避二叔一家人,她话再多,也不会和阮致多话。她这样认真明白地告诉二叔一家人,她的女儿会远嫁,不会再参与阮家的这些名利纷争,不过是希望他们不要为难自己。
张暨秋虽自甘平庸,但心如明镜。
阮宁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梦见自己孤独一人行走在沙漠中,她觉得这旅途疲惫,却没法止住脚步,四周如熔岩烤炙,脚下似火山地狱,她的嘴紧闭,紧紧咬着,身上背着沉甸甸的……沉甸甸的父亲的白骨。
保护好……妈妈。
这是她对爸爸的承诺啊。她朝前走去,没有目的,孤独地等待着什么,也许只有有一天母亲寿终正寝才会使自己安心,也许永远不会安心。
曾恨她软弱,曾恨她坚强。
可这些,却都是妈妈的模样。
爸爸爱着的妈妈。
阮宁……爱着的妈妈。
她思量起父母,定了定心神,打起精神应付阮致:“我同男友很好,婚期定了一定告诉家里。”
她与慕容本已分手,却睁着眼说瞎话。宋林本在轻轻晃着薄荷冰酒,听她此言,白皙的手指停滞了一下,又渐渐慢悠悠晃荡起来。
阮致看了宋林一眼,玩笑道:“毕竟妞妞打小一直是暗恋着你的,她每天念叨着林林,我耳朵都生出茧子来。我还想,她日后不嫁给你是一定不会甘心的,可如今一眨眼,她长大了,倒把你抛到脑后了。”
阮宁诧异地看着阮致,觉得这智障是打小智障的,又看了宋林一眼,觉得这变态眼神好可怕。
宋林嘴角带着温煦阳光的笑意,眼中却似寒冰潭上发散出的雾气。
临近夏日,阮宁家中空调突然坏了,家中几人都忙,不得空闲,只有阮宁尚有调休的机会,便休息了一日,预约了空调修理工。
阮宁等了一日,临近晚上九点,才有客服打电话,说是马上就到。
恰巧公寓电梯间前的门铃响了,阮宁透过监控视像,瞧见是个戴着帽子拿着工具箱的年轻人,便从玄关摁开了公寓外的大门。
门外有人敲门,她刚拧开防盗门,却又接到了客服的电话,问阮宁居住的具体地址,说自己还有两个路口就到小区了。
阮宁握着手机,看着门外压低帽子沉默的男人,满身冷汗。
如果客服还未到,眼前的人又是谁?
阮宁下意识就是关门,那个男人却用手撑住了门,他低着头开口:“是不是你们家修理电器?”
阮宁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头,她稳了稳,此时家中无人,她却朝着侧卧虚张声势地喊了一声:“五姐,是不是你找的客服?”
那人脾气似乎十分暴躁,不耐烦地开口:“就是你们家,地址清清楚楚。你家没别人,不要骗我!”
阮宁尖叫了一嗓子,趁那人吓了一跳,瞬间关上了门,插上了防盗栓。
&
nbsp;最近h城出事的单身女孩可不少,犯罪分子都是靠假扮外卖人员及修理工上门抢劫、杀人,屡屡得逞,不怪阮宁想得多,实在是这事有些蹊跷。
那人猛烈地敲着门,阮宁说:“你不要再敲了,再敲我就报警了!”
那人又敲了一阵,一直嚷嚷着“你有毛病啊,你预约的修理,发什么神经,死女人!”。
阮宁却打死不再开门,并给未归家的另外几人发了微信。
等过了一阵,那人不再敲门,悻悻地踹了几下门,才渐渐没了声响。
阮宁快被吓死了,挪到门前,透过猫眼儿准备悄悄看一眼,猛烈的敲门声却又瞬间响了起来,一声一声地重重砸着。
阮宁租住的公寓,一层只有两户,而且彼此之间隔着一扇锁死的门。邻居是完全没有办法听到并且出现的。
当年看房时还觉得这个公寓私密性做得相当好,现在看来,反而有另一种安全隐患。
姑娘快崩溃了,立刻报了警,值班的警察告诉她不要乱动,也不要再靠近门前,他们到达大约需要二十分钟。
阮宁听着门外追魂夺命的敲门叫骂声,看着客厅上缓慢行走的表针,有些崩溃地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疯狂的敲门声终于停止,过了一两分钟,外面有呵斥声和吵闹扭打的声音,许久,才传来轻缓温和的敲门声。
门外有人轻轻喊着她的名字,他温柔地问着:“阮宁,你还好吗?”
这不是刚刚的叫骂声,而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阮宁觉得很熟悉,却一时想不出,便问了一句:“你是谁?”
那人意识到阮宁没有听出他的声音,突然沉默,许久,才轻轻开口:“宋林。”
阮宁也沉默了下来。
她知道宋林曾出现在这间公寓。
阮宁低头怔怔看着自己一直抱在怀里的手机的屏保,是俞迟最后一页微博的截图,停滞在2014年6月。
满屏幕的转发锦鲤,求什么却不开口言。
置顶的,是一条“lone.”。
“我只需要自己,让我一个人。”
之后通过警方才知晓,那人也是修理行的,但是指派到阮宁家的工作人员并不是他。他因最近手头紧缺,知晓客户是个单身女孩,一时起了歹意,准备上门抢劫。
阮宁命大,劫后余生。宋林出现得很及时,歹徒正准备用工具撬开门。
她向宋林道了谢,对方淡淡说了句“都是邻居,不算什么”。
宋林也住在这间公寓。但是这间公寓只是他住所之一,今日是凑巧,他坐电梯回家时,正巧听到楼上有异动。
警方让阮宁做了个笔录,这事儿也就算结束了。家中小姐妹心有余悸,结伴而行,许久才算安稳。
比较蹊跷的是,出事第二天,顾润墨就黑着脸出现了。黑着脸看了一眼阮宁,又黑着脸凝视了一眼澄澄,然后掉头就走,让人不明所以。
又过了一段时间,阮宁开了个庭,开庭之前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她说她叫沈荷。
阮宁说:“你有事儿吗,沈荷?我这儿正忙着。”
沈荷说:“号码是慕容给我的,我想请你帮个忙。今天开庭的原告一方是我二叔,刚巧我打听到法官是你。我二叔和人有经济上的纠纷,别人欠了他四百来万至今未还,想请你帮帮忙,把案子判下来,让对方还钱。你这边需要多少,我们都能满足。”
阮宁看过原被告双方提交的证据,从证据链来看,她是倾向于被告的。首先,原告提交不出相关借据;其次,被告说明借原告的只是两台旧机器,后来使用过程中机器坏掉了,原告声称机器总价值四百余万,被告并不承认这个事实;再次,被告认为自己之后就被黑社会的人寻衅砸过几回厂子,他认为是原告买通黑社会逼他还钱,但是被告也无证据;最后,被告前些日子出于自卫打伤了黑社会的人,现在已被拘留,等待本院刑事庭的开庭审判,可在此间隙,原告又故意以被告欠钱不还将被告告上民事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