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只当阮宁在贬低自己,心中一恼,恨恨开口:“你喜欢他,却得不到他,不过是拿我做筏子!我认识你这两年,竟然是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你告诉我你有情绪病,一直在服药,当初让我选择是否和你交往,我傻乎乎地说自己不在乎,可如今我想我在乎。你生病恐怕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个男人吧。我起初还不清楚,直到你妈妈说你因为一个男人受到沉重的打击才渐渐明白,你不过是对他相思成疾!”
阮宁细细咀嚼“相思成疾”四字许久,似乎呼吸都停了,才淡淡开口:“你说得对。”
慕容心中的怒火不断沸腾,他攥住拳头,口不择言,再也不是平素有教养的模样:“你爱他,何必拉扯我!白白耽误我和沈荷!”
阮宁一愣,深吸一口气,解开了安全带。她展颜一笑,说:“我是不是一直表现得教养太好了呀?”
她说:“我去你大爷的,傅慕容。”
阮宁颇是消沉了一阵,经常大半夜睡不着,坐在客厅看电视,体育频道播着冷门的冰球比赛,她却看得津津有味。每每208众人察觉她不对,握着啤酒瓶子想要跟她谈谈心,阮宁兴奋地一句“好球”,姐姐们翻着白眼关了卧室门。得,这是拒绝对话的信号,回屋自个儿喝吧。
一直断断续续联系着,却再未见过面的阮致忽然致电,说要请她吃饭。阮宁起初婉言拒绝了,阮致却未放弃,时常给她打电话。阮宁不胜其扰,答应大白天在市中心跟他碰个面。
万一碰见阴谋,也能及时窜走。
当她准时出现在约定的西餐厅、约定的餐桌前时,诧异看到眼前的二人。
这是一对情侣,男俊女俏,行为亲昵自然。
男人穿着笔挺的蓝色西装,额发微垂,女人穿着烟灰色镶钻的洋装,眼波妩媚。
男人她是认得的,女人她也是认得的。只是她没想过,这两人会凑在一块。男人是她的老邻居兼同学宋林,女人是曾绑架过她的。
阮宁心中骂着阮致你个兔崽子狗改不了吃屎,表面却很平静:“如今的罪犯也可以大剌剌地出门了吗?”
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明艳妖娆:“为什么不呢,当年的事早过了追诉期吧?阮**官。”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宋林笑着望向,眼神温柔。
但见耸耸肩,什么都未答,转过头来,微笑道:“阮宁,坐。”
阮宁说:“约我的是阮致,我恐怕和你们不是一桌。”
宋林的笑容温柔阳光,晃出白牙,他说:“应该没错,今天恰巧是我约的阮致,因为没有你联系方式,只好让阮致叫上你。只是这会儿他还没到。”
阮宁“哦”一声,走到靠窗的位置,要了杯冰水,一边咬吸管,一边玩手机。偶尔抬头,对面的俊男美女正亲密相依,低头调情,旁若无人。
阮宁抽了抽嘴角,脚踝被人轻轻踢到,收回脚,只觉得这张桌实在拥挤。可那只脚却瞬间追来,轻轻放在她的脚旁,跟着饭店里蓝调的节奏,微微拍击着她的脚背。
阮宁不干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她说:“宋林你脚痒啊。”
对面如胶似漆的二人戛然而止。
狐疑地看了宋林一眼,宋林却绽开粲然一笑,好似春风秋阳。他本来一直握着的手,看着阮宁开口:“嘘,不手纹。”
“扑哧”笑了,说:“你都看了半天了,看出什么来了?”
宋林煞有介事地指着:“你从八岁起运,家中从农村搬到城市,父亲一夜暴富;十八岁时走大运,挣了人生第一桶金。嗯,亲缘关系不太好,和父母有不和之象,命倒是很好,不愁吃喝。”
眼睛都亮了,她说:“倒都是准的,我家在我八岁时拆迁赔了一笔钱,搬到了h城,我十八岁玩乐队,演出挣了一笔钱,因为玩音乐而没有读大学,我爸说我不务正业,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同他闹僵了。”
阮宁好奇地伸出手,她说:“那啥,你也帮我看看。”
宋林“哦”一声,颇有些不情愿,也有些好奇,便劝了几句,宋林这才伸出漂亮修长的手,缓缓地握住了阮宁的手。
他握着她的手,许久许久,久到阮宁都觉得他的手从冰冷变得有些湿热,他才有些温柔地开口:“你的命很不好。八岁时兄弟分离,十五岁时亲人分离,二十二岁时和爱人分离。”
问:“阮宁,准吗?”
阮宁却没答她,宋林笑着,继续说:“你命中大运为‘七’,每七年转一次大运,可哪一次的翻转都并不如意。但是你这辈子也颇幸运,人缘虽然一般,朋友却个个都待你很好,喜欢你的人很少,但喜欢上你的总是真的喜欢你。”
阮宁狐疑地看着他,觉得他说的这些话半真半假。她收回手,干巴巴地说了一声“谢谢”,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微微笑着。
阮致恰巧到了。
他推开沙发椅,坐下,挑眉道:“都等急了吧?”
阮宁摆明对阮致很抵触:“我还能信你人品吗,你跟她白天不干缺德事儿吧?”
宋林看了一眼,尚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一直是宋四的好友,喜欢宋林许久,如今才得偿所愿。
阮致无语,弹她额头:“我叫你吃个饭还得在你这儿刷一下人品值?爷爷上次去市区开会,路上一闪而过看见你了,非说你现在太瘦,怕你自个儿在外不好好吃饭,让我多带你出来吃点好的!”
爷爷几时瞧见她了?阮宁有些惊讶,可一听见“爷爷”二字,小同志沉默着,不再说什么。
阮致一边切嫩鱼排,一边道:“妞妞,我瞧着你如今脾气可是大了不少,像只刺猬一样。”
宋林偷笑:“难道不像一只炸卷边的榴梿酥,脾气又刺又臭?只是她从很小就是这样,可不是今天才如此。”
阮宁说:“有没有人说过你跟小时候一样糟心?”
宋林笑眯眯的,好像一支海盐雪糕一样清爽。不过这支雪糕阮宁却没兴趣舔一口。饭菜过半,宋林才说今日请客的真正目的。
远在b城的卢安安预备办一期初中同学会,恰巧阮宁和宋林同班,可安安早已没有阮宁的联系方式,只与宋林亲密,二人始终联系着,因此就请宋林发动阮宁一起帮忙写帖寄送。
至于,只是作为宋林的现女友凑巧出席,阮致与她早断了联系。他前些年对的美貌是有七八分好感的,但是这姑娘比他还心狠手辣,阮致怕自己吃这块肥肉消化不良,毕竟再顶尖的美人也有他不可承担之重。换句话,这女孩的脸还没有美到让阮致什么都不管不顾,那样没格调的模样阮二少也做不来。只是不承想,心眼比阮致还多的宋林竟轻松把纳入囊中,还如此收放自如,炉火纯青。
阮致败下阵去,琢磨着回家继续修炼。
阮宁的心思却在同学会上。她说:“我记得几年前,每一年的夏天都有一个挺神秘的人组织同学会,他笔墨干净雅致,让人印象深刻。这个人是安安吗,二哥?”
宋林摇头道:“不是他,他一直怀疑是我,还问过我。可我从高二时起就在国外读书,帖子都是回国才瞧见。而且,这五年来他说他再没有接到帖子,事情有些奇怪。”
阮致含笑不语。他当年曾参加过三三班的同学会,跟着那个人。
阮宁说:“安安打小就好事儿,好奇心旺盛,你就跟他说是我下的帖子,让他歇着吧,别当名侦探安南了。”
阮致说:“你可拉倒吧,就你那笔字跟小鸟飞的一样,安安也得信。”
他说:“其实,安安说他不是为了下帖人,而是为了一个姑娘,这事我年前见他就有耳闻。他五年前最后一次同学会上,看见一个姑娘。这得玄乎极了,小词儿一套一套的。什么‘她仿佛是我们的同学,但是我不记得她的名字。她坐在角落,黑裙黑发,素颜素手,她和谁都不说话,谁也不跟她说话,大家好像共同遗忘了她。酒过三巡,我想去搭话的时候,她却已经消失’,我鸡皮疙瘩掉一地,这难道不是ktv千年的女阿飘吗?我怎么就不记得当年你们班上有这样的好苗子。”
宋林笑着点点头,看来安安跟许多人都讲过这件事。
阮宁也很惊讶,安安打小大脑袋就装两件事:踢球、玩游戏。有生之年居然也有思春的一天。他们俩初三那会儿,前面同学跟他八卦班里的事儿:“班里有一半男生喜欢张珊珊,一半喜欢李岚岚,卢安安你喜欢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