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灼虽然很想对沈书妤做点什么,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真想做点什么,也必须要在她同意的情况下,否则他成了个什么?
当然,亲脸颊这种流氓的事情傅灼也不否认,况且他在她面前也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笑说:“走,带你去我的画室看看。”
沈书妤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上楼。
整个二楼除了卧室之外,其他地方几乎都是画。都是傅灼画的画。
傅灼的家打扫得一尘不染,从楼下客厅便能看出来。但让沈书妤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每一幅画都排列有序,不仅根据色彩,也根据画种排列,令人赏心悦目。
他画画的种类很多,水彩、油画、漫画、速写、素描,但凡是跟画画有关,他都有所涉及。即便是沈书妤不想承认,但学校里关于傅灼的传闻真的很多。听说他是一个天才画手,别人要一年半载才能学好的速写,他花了半年的时间都不到。更比提学习其他画种。
这次傅灼是《福星阿才》作者三无的事情曝光后,他一时之间又成了学校里热议的对象。沈书妤都不止一次在同学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
放在几个月前沈书妤自己也无法想象,现在她能和三无有那么近距离的接触。
这是沈书妤第一次看到傅灼的私人领域,却没想到,在这个私人领域里,她看到了自己的画像。
沈书妤被震撼了。
她的那幅人像画是油画,这幅油画很大,长宽都足有一米五。在众多的画中,她的画被摆在最中间,最醒目,也最独特。
这幅画虽然不知何时完成,但画像上沈书妤的穿着打扮似乎还是那日校庆结束后的样子。
那个时间,也似乎是她刚和傅灼认识的时候。
“喜欢吗?”傅灼突然开口道。
沈书妤侧头看了眼他,抿嘴沉默。
喜欢,她是真的喜欢,可她也说不出口。
即便是不懂画的沈书妤,也知道这样细腻的画法不是谁都能做到的。画像上的她栩栩如生,仿佛是真人一般,甚至精致到每根头发丝都是无可挑剔。
因为画像足够大,也足够让人震撼。沈书妤从未如此看过自己放大的容颜,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人没事画她干嘛……
傅灼见沈书妤没有回答,淡笑着说:“你喜欢也是我的,不喜欢也是我的。”
一语双关。
沈书妤没好意思再看傅灼,倒是感觉这屋子里可真热。明明刚才从火车站出来的她还冻得直打哆嗦,可眼下她却在冒汗。她想脱衣服,却又不好意思脱。
这幅关于沈书妤的画像傅灼其实也才刚画完没有多久。
一副好画需要花费的精力很多,但因为热爱,傅灼画起画来总是茶饭不思。他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也是一有空就钻到画室细心来作画。
傅灼将沈书妤带到画室,将画笔递给她:“来试试。”
沈书妤又惊又喜,她放在两侧的双手似乎都在颤抖,却不敢拿笔。
有一件大概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是,沈书妤小时候曾经很喜欢画画。
只不过喜欢画画这件事从小学的时候就被沈书妤的妈妈沈桂雯扼杀在了摇篮里。犹记得那年沈书妤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得了画画比赛一等奖后高兴地拿着自己的奖状给妈妈看,不想妈妈却一把撕了她的那张奖状。
沈桂雯那天说的话沈书妤至今还记得:“画画有什么用!人穷就不应该画画。”
画画有什么用?能填饱肚子吗?
可沈书妤不解的是,跳舞又有什么用,能填饱肚子吗?事实上她跳舞的时候经常饿着肚子。
像是从那年以后,沈书妤再也没有拿起画笔。
可现在傅灼却把画笔递给了她,他朝她扬了扬眉,眼底都是温柔,说:“知道自画像么?”
沈书妤点点头。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理解地对不对。自画像通常说的都是艺术家自己给自己所绘的肖像作品,比如文森特·梵高就很爱画自画像。
见沈书妤不拿笔,傅灼便走过来抓住她的手,继而将笔放在她的手中。
他看得出来她有短暂的挣扎,但又很快妥协。
沈书妤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只画笔。
其实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只铅笔。
傅灼又拿来画板,说:“有三样东西是极端坚硬的,钢铁、钻石以及认识你自己。”
沈书妤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傅灼让她感觉很不一样。
他让她坐在画板前,“我们玩个游戏,我根据你给自己画的自画像来进行心理测试。”
沈书妤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傅灼便说:“随便画,想怎么画都行。”
她想了想放下笔,“我要回学校。”
傅灼简直是服了。
他二话不说大步流星走到画室的门口堵着,吊儿郎当地说:“我不看你,你好好画,画不完别想走。”
摆明了是不让她出去。
沈书妤好容易对他改观,他又开始耍无赖。
可这个时候她竟然也没有那么生气,乖乖地坐着开始画。
傅灼就大咧咧地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他说:“需要什么颜料我这里都有,你自己随便挑。”
沈书妤目光所及整个画室,关于绘画的材料这里几乎应有尽有。
看得出来傅灼是真的很喜欢画画,而且他对自己的绘画的材料很珍爱,不仅摆放错落有致,而且非常整洁干净。
这个画室很大很大,三面都是玻璃窗户,可以想见白天的时候光线会有多好。
沈书妤心想的是,傅灼就是在这里创作出《福星阿才》的吗?
傅灼就这么静静看沈书妤画画心情也很好。只要人在他目光所及,他便觉得满足。
后来傅灼也过来坐在沈书妤的对面,他拿了一只炭笔,一边看着沈书妤低头画画的模样,一边描绘。
她在画画,他也在画画。
这似乎是两个人第一次如此和平共处。
森林公园脚下的别墅区是出了名的风景优美,空气清新。这里甚至没有一点城市里的噪音污染,此时只有两个人的画笔在纸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沈书妤没有画自己的自画像,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做心理测试的必要。但为了应付傅灼,她就随便画了个东西。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竟然就是《福星阿才》里的福星,于是她不假思索地便开始画。
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画起来是要吃力很多,沈书妤却画得很认真。她喜欢福星这个漫画形象已经不是一两天,虽然好像早已经刻在了脑海之中,可想画好却着实有点难度。橡皮擦来来回回地擦拭,她总是不太满意。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傅灼也不提醒沈书妤马上就要十点。
傅灼画速写的速度倒是很快,不过几分钟沈书妤画画的样子就被他给描画了下来,像一张照片似的。速写比油画简单许多,但越是简单越是见功力。傅灼画的沈书妤几乎做到了百分之九十多相似度,那一眉一眼,傅灼哪怕不用看都能清晰地描绘出。
是傅灼先放下笔的。
他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已经九点三十分。于是他像只计谋得逞的大野狼,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沈书妤。
等沈书妤画好画,傅灼腕上的手表时针几乎就要转到十点。
沈书妤却丝毫没有察觉时间飞逝。在画完福星的时候,她以为时间最多不过九点。九点钟,离宿舍楼关门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从傅灼这里回寝室的时间还绰绰有余。
然而当沈书妤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为九点五十二分的时候,她着急了。
明明就画了一只福星,她哪里知道画画要花那么多时间的。
欲哭无泪地看着傅灼,沈书妤气道:“你就是故意的。”
傅灼举双手投降,顺便把自己给她画的速写递过去,“我刚才也在画画。”
沈书妤抬眸看了眼傅灼的画,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我送你回去。”傅灼说着还一脸的体贴,甚至拿出了车钥匙。
沈书妤这个时候也管不得那么多了,都是他害得,她也不再拒绝坐他的车。
可当傅灼开着车带沈书妤到学校的时候,校门已经关上了。
沈书妤站在校门口是真的想哭了。这才十点过五分啊,校门竟然关得那么准时。保安大哥未免也太敬业了吧。
但她身后的傅灼却很不地道的想笑。
情急之下沈书妤就想喊保安开门。
傅灼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你这个时候喊保安开门,是想记个过吗?”
沈书妤拉开傅灼的手,“喊保安开一下门也要记过吗?”
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傅灼有板有眼地说:“你这是晚归,你说要不要记过?”
听到记过两个字沈书妤的心里就害怕。她从小到大规规矩矩,连向老师请个假都能不好意思,更别提晚归。要是真的被记过了,她怎么面对。万一要是被妈妈知道她在学校里记过了,她又该怎么解释?
傅灼趁沈书妤心神不宁的时候直接拉起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车上,二话不说转个屁股又往自己家里开。
沈书妤算是明白了傅灼的企图,她吵着嚷着要下车,“我就算是睡在大马路上也不要去你家。”
静下来后沈书妤也想清楚了,既然学校里进不去,那她就在学校附近的宾馆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她再到寝室拿行李回家。
傅灼摇摇头,笑着对沈书妤说:“我怎么舍得让你睡大马路。”
说罢油门一踩,直接将车开到了别墅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