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泽中举的消息传来,最为震惊的还属韩大丫, 前世韩泽是在三十六岁中的举 , 这一世韩泽竟然在二十七岁便中了举, 足足提前了九年, 而且还是以第三名的成绩中的举,前世他也不过考了七十八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的重活, 使得韩泽改了命运,连脑子也变的比前世更为聪慧了?
她自嘲,韩泽命运如何改变,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回到小韩村这么久, 娘家人遇到她, 只当她是陌生人视而不见,就连三个孩子, 看向她的目光,也带着疏离。重活一回, 她竟把日子过得如此落魄, 众叛亲离,前世今生的命运,已经完全改变了。
韩泽早已知道韩大丫回了小韩村, 听说日子并不好过,对此他并没有多加过问,韩大丫如何, 已经跟他没有关系。
韩有田想着大儿子中秀才时,没有摆酒请村里人吃饭。现在韩泽中了举,天大的喜事,如再不办酒,有些说不过去,便同韩泽商议摆酒的日子。
私心里,韩泽并不想摆酒,不是怕浪费银钱,主要是嫌麻烦,但也知道中举不仅对韩家,便是对小韩村来说都是大事情,大家都想庆祝一番,他不能因着自己的私心,而选择不办酒席,扫了大家的兴。
想了想开口:“年前我不打算去县学读书,年后直接去京城,好久摆酒都可,爹看好日子告诉我一声便是。”
韩有田看出儿子对此事兴致不高,便放弃让他挑日子的想法,去村里找了德高望重之辈选了吉利日子,就让韩老婆子和几个儿媳妇准备摆酒的酒菜。
韩泽边正在准备摆酒的一应东西,收到了王子文的请帖,邀请他参加他中举的摆酒宴。
王子文家摆酒的日子比韩家早了六日,韩泽琢磨该送王子文什么礼物合适,想着他们家比王家还要穷困,送银子显然不合适,原身跟着先生学过画画,虽然画技一般,已经足够,于是去镇上买了画纸、颜料,花了几日时间,给他画了一副鲤鱼跃龙门的画,以表祝贺。
前几个世界,有一世他是雕刻大家,雕刻工艺品前,要先绘图,后期他还特意学了画画,在画画方面,他应该比原身稍强,加上现代的一些绘画技能,画出来的鲤鱼极为逼真,活灵活现,好似从画上飞跃出来。
韩锦绣一眼便喜欢上了,她惊喜而又期翼的道:“爹爹,这幅画可以给我吗?”
韩泽微笑着望她一眼,说道:“这幅画要拿去送人。”
韩锦绣闻言,小脸黯淡下来,耷拉着脑袋瓜子,别提多可怜了。
韩泽瞬间心软,说道:“既然喜欢,爹重新给你画一幅便是。”
韩锦绣想了想摇摇头,“爹明年要参加会试,还是不耽误爹读书了。”
虽然很喜欢那幅画,但她更不愿爹劳累。
韩泽笑着道:“也不能时时刻刻看书,闲暇时给你画。”
韩锦绣笑了:“爹千万别累着。”
“一幅画而已,累不到。”
王子文摆酒这日,韩泽、赵正修都来了。赵正修的礼物比较直白,直接送了一百两银子,王子文刚想推辞,赵正修说道:“我们是同窗好友,稀罕礼品寻不到,只能赠些俗物聊表心意,子文可千万别推辞,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赵正修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王子文还能说什么,只能接了他的礼,想着今后还了礼便是。
韩泽把他的画拿了出来:“我也寻不到稀奇的礼品,于是自己画了幅画,希望子文莫嫌。”
赵正修、王子文都能诧异,他们并不知道韩泽会画画,韩兄既然把自己的画拿来送人,想必画技不俗,想到此,两人兴致浓浓,赵正修忙说:“韩兄,快把画打开看看。”
韩泽含笑把画递给王子文,王子文接过画,小心翼翼的打开,看到画的那一瞬间,他呆住了,赵正修看到他的表情,忙探过头去看,这一看他也被震到了,指着画:“这鲤鱼活了......”
今日王家宴客,客人很多,听到赵正修的惊呼声,纷纷过来瞧热闹,这一看都被画上的几条正在飞跃龙门的鲤鱼吸住了目光,王老太太赞道:“不仔细看,还真以为那鲤鱼是活的呢,画的可真好!”
王子文回过神,一脸惊喜,看向韩泽:“竟不知韩兄有此画技。”
韩泽笑笑,谦虚道:“你不嫌弃便好。”
王子文严肃的道:“如此神技,岂敢嫌弃。”
说完谨慎的把它收了起来,打算宴客完,再拿出来慢慢欣赏。
赵正修满脸羡慕,忽然说道:“下回乡试,我一定要考中,到时韩兄也要送一副画与我。”
韩泽好笑不已,保证道:“倘若正修中举,我定要送你一副画。”
王子文瞥了眼赵正修:“哪有向人索要礼物的。”
赵正修脸皮挺好,笑着道:“那是韩兄画技好,不然我也不向他索要啊。”
参加完王家的酒宴,韩泽邀请了王子文、赵正修参加他家的摆酒宴,两人表示,到时一定会准时前来。
韩家摆酒这日,不仅赵正修、王子文来了,令韩泽没想到的是,刘秀才和王采霞也来了。看到与他们一同前来的王老爷子以及王许氏,韩泽了然,必定是王老爷子同他们说的。
上门是客,韩老婆子全都微笑以待,今天来的客人实在太多,有许多没邀请到的乡绅都派人送来了厚礼,韩老婆子收礼收的手软,心中还有些忐忑,很多人都不认识,以前也没有往来,竟也送来了贺礼,这礼到底该不该收,私下里问了问韩泽。
韩泽笑着道:“礼都送上门了,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倘若真退回去,便得罪人了。”
韩老婆子琢磨片刻:“你现在是举人了,如此收礼会不会不好?”
韩泽眼里笑意加深:“附近的乡绅皆是聪明人,此次送礼只为祝贺我中举,以表善意,并不会让我为他们做何事,今后想来也不会再送,娘心里有数即可,不用担心。”
韩老婆子松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儿子乍然中举,她生怕旁人以钱财要求儿子办些违法的事情。
韩泽无奈道:“娘,你还不了解儿子吗?难道我是那种为了钱财,枉顾枉法之人吗?”
韩老婆子满脸骄傲:“我儿子当然不是那种人。”想了想又道:“咱们都是乡下人,便是将来做了官,也要做为老百姓着想的好官。”
韩泽笑着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我要么不做官,做官肯定要做为民着想的好官。”
韩老婆子拍拍他的胳膊,打趣他:“听谁瞎说的?还回家种红薯,打小你身子弱,就没让你下过地,你会种红薯吗?”
韩泽:“......”
王老爷子私以为韩泽收了他的银子,原先的是是非非应该过去了。没想今日来了韩家,韩泽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偏偏让人挑不出理,毕竟韩泽带他不如大女婿亲近,可他也没冷落他。
这就让他很是失落,想想家中这几日因着韩泽中举,生意都比往日好了不少,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如此优秀的儿郎,竟然不是他亲儿子。
不是亲儿子,退而求其次,是他女婿也可,偏生这个女婿,因着他往日的忽视,与他疏离了,随着这女婿爬的越来越高,他越来越悔恨懊恼,任由他想尽法子恢复关系,却也无可奈何,韩泽竟心硬如铁,丝毫不接招。
王采霞望向父亲黯然的面庞,心里滋味复杂难辨,倘若自家相公中了举,父亲何至于舍下脸面巴结韩泽。偏生韩泽还不当回事,她很是恼怒,觉得王采薇也太会拿矫,也太不孝。想到此她找到了正在洗菜的王采薇,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有事同你说。”
王采薇望了眼正在洗着的菜,皱眉道:“灶上正等着用菜,等会行吗?”
王采霞不耐的道:“你快些。”
韩锦绣走过来,说道:“娘,我来洗,你去招待大姨吧。”
王采薇迟疑了下,还是站了起来,两人刚进里屋。王采霞便说道:“当了举人娘子,连爹都不认了?”
王采薇一愣,微恼:“我何时不认爹了?即便你是大姐,也不能乱说。”
王采霞哼一声:“我乱说?韩泽中了举便瞧不上岳父,这种人竟然也能中举,真是不公平。”
王采薇面色沉了下来:“韩泽何时瞧不上爹了?”
两人关系便是不好,这话说的也太不讲道理,太不讲情面。
王采霞冷笑道:“韩泽待爹不热络,不是瞧不起爹是什么?”
王采薇看向她,质问道:“如何才是热络?我没觉得韩泽待爹与往日有何不同,往常我们回娘家,他与爹也是这么相处的,韩泽不如姐夫性格活跃,会讨爹欢心,倘若你拿姐夫与韩泽相比,未免也太难为人。”
王采霞一堵,她倒不知道王采薇何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强势的说:“总之,王家是你的娘家,他日韩泽中了进士,你不能忘了娘家。”
王采薇看向她,说道:“王家是我的娘家,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
以前亲近,今后定也亲近。以前关系疏远了,今后关系也不会改变。
王采霞脸色一沉,“你......”
王采薇又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该如何与娘家相处,我知道,不用大姐操心。”
王采霞阴着脸望她一眼,扭身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雪,降温了,大家注意保暖哈!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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