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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张居宁的脚步一僵,环顾了一圈众人,有些懵住,“……”怎么他才进门就要跪下。
“逆子!让你跪下,你怎么不跪?
聋了吗?”
张修猛然地拍了一下桌子,“砰”的一声。
王氏也被丈夫吓一跳,小声道:“有话好好说。”
“和他有什么好说的……”张修转头瞪了一眼王氏,气呼呼地:“都是你惯的他。”
王氏很莫名其妙,为何要冲她发火?
宁哥儿是家里的的嫡长子,生下来的时候谁不娇惯……怎的都是她的错了。
再说,她都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黑灯瞎火的把人都叫来了。
张居宁从未见过父亲当众给母亲难堪……外祖父的官职比父亲高,他对母亲素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定时器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吃惊之下,他根本来不及细想,立即就跪下了,“父亲。”
“还敢叫我?”
张修脸色阴沉沉的,看着长子便骂:“混账的东西,你做的好事!”
“儿子怎么了?”
张居宁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别人骂他。
“你对伺候你母亲的丫头做了什么?”
“父亲,儿子……”张居宁总算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想了一会儿,也没有隐瞒:“儿子当时喝了些酒,神智有些不大清楚,情难自禁。”
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就那么点事,何况只是一个丫头,有什么大不了的。
“情难自禁?
逆子,这样无耻的话你都有脸说出口。”
张修只觉得手气的都在发抖了,拿起小几上的盏碗朝着张居宁就砸了过去。
“啊……”
王氏惊吓出声,眼睁睁地看着盏碗砸到了长子的额头上。
然后又滚落在地板上。
张居宁闷哼一声,额头上立即青紫一片……他也不敢伸手去捂,只能强忍着疼痛。
“宁哥儿……”王氏从位置上起身,扑过去检查张居宁的伤势,眼圈一红:“你没事吧?
傻孩子,你父亲正在气头上,你都不知道躲一躲吗?”
张居宁摇摇头,安慰王氏:“母亲,没事的。”
正是因为父亲在气头上,他才更不能躲着了。
父亲最是专权、自恣了,也讨厌别人违背他的意愿……看来,母亲还是不太了解父亲。
张居龄坐在圈椅上,端起盏碗喝茶,没说话。
倒是张居安站了起来,拱手给张修行礼:“父亲,您别生气。
大哥……他也知道错了。”
张修喘了口气,和张居安说道:“你不用替他求情,他是个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了。
他要真是知道错了,就不会干出这么丢人的事……”
“……宁哥儿没有错。”
王氏眼中含泪:“非得找个人认错,也是我的错。
倩谷是我赐给大房做伺候丫头的,事情都已经平息了,却不知道又是那个嘴快的胡诌乱扯,诬陷宁哥儿,居心叵测的很……”
王氏说话太快了,张修想拦都拦不住。
张恒才低头喝了口茶,却听见王氏说这样的话,气的手中的盏碗都磕在了桌上,胡子翘起来:“老三媳妇儿,此事是我听说后,又胡诌乱扯的。
我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但我还没有傻……分得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你是故意在骂我吗?”
王氏脸一红,急忙跪下认错:“父亲,是儿媳妇说错话了,您别生气。
儿媳妇绝对没有骂你的心思。”
张修也起身,拱手道:“父亲,兰婷她……不是有心的。”
张恒冷声道:“生气不生气的,有心或无心,我都无所谓……就看你怎么处理这件事。”
“儿子全凭父亲的决断。”
张修恭敬地开口。
“好。”
张恒笑了笑,挥手让小厮去里屋取自己的马鞭,又看了看张修和王氏,说道:“……我今晚就替你们夫妻俩教训教训这不肖子孙,免得出去丢了张家祖先的脸面你们都不知道。”
张修应是,拉起王氏,退去了一侧站着。
“父亲。”
王氏才要开口,被张修给按住了手,他耳语道:“……少说一句吧,父亲这时候心里有火气,不让他打一顿宁哥儿,他是不会罢休的。
你现在说的话越多,宁哥儿被会打的越狠。”
王氏想了想,咬着唇问:“打出事了怎么办?”
“妇人之见……”张修忍不住骂道:“你见过谁家长辈教训小辈,能打出事的?
不过是走个过场,让外人看的。”
王氏听完,才低着头不说话。
马鞭很快就递到了张恒的手上,颜色是黑棕色。
鞭身是用胡麻杆的皮编制而成,四股。
油光锃亮的,大约有成人的一个手臂长,一看就是常用的。
张居宁见祖父的表情认真,磕了个头,到底有些怕,也觉得丢脸,“祖父,孙儿真的知道错了。
您饶我这一回,下次再也敢了。”
“还有下次?”
张恒试了两下鞭子的力道,看着张居宁,叹了口气:“宁哥儿,不是祖父不想饶你,实在是家有家规……你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祖父……”
张居安一张口,张恒就摆摆手,说道:“你们谁都不用再劝我,我意已决。”
张居宁这样的,就是打的少,这要是放在乡下,让他养着。
一天打三顿,看他还说什么情难自禁的混账话。
没上没下的货!龄哥儿就是他养的,瞧瞧,整个一解元郎,出来多敞亮……谁见了不说是国之栋梁。
张恒一想,就觉得自己想法非常对。
鞭子抽下来的时候就用了力气。
张居宁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后背上的肉都被揪了起来。
真疼啊!
屋里站着伺候的仆从们一句话都不敢说,头都低到了胸口。
没想到,老爷子会真的动手打大少爷,老爷和夫人还站在一旁看着……连求情的话都没有。
由此可见,老爷子是个狠人啊。
以后做什么事,可得打起一百二十个精神。
长乐阁再没有比现在更安静过,入耳的都是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啪、啪、啪……”声。
一声比一声响亮。
张居宁还算是硬气,额头上的汗水都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除了疼的受不住时会闷哼一两声,一句告饶也没有。
张恒暗自点点头,他这孙子骨气也是有的,却长歪成这样……和张修夫妻俩的日常教导脱不了关系。
二十鞭子打下来,张恒才收了手。
张居宁疼的冷汗都浸透了后背,他努力地撑着挺直腰杆,脸色苍白。
“好了。”
张恒看着张居宁,说道:“宁哥儿,祖父用鞭子抽了你,你可服气?”
张居宁低眸遮掩去狠意,“祖父抽的好,孙子服气。”
服气不服气,他都只能说服气。
王氏心疼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的长子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好端端的父亲怎会也知道了倩谷的事情……定是被人算计了!她瞥了一眼自从进门起就一句话也不说的张居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张居龄捣的鬼。
这个庶三子唯恐天下不乱,下贱妾侍生的,就是不安分。
血液里流淌的都是下贱奴婢的血。
张恒见张居宁的反应还不错,就欣慰了些,摆摆手:“起来吧。
我今儿不只是要打你,也是警告你的两位弟弟……在咱们张家,无论是谁犯了错,都必须领相应的惩罚。”
说罢,去看张居安和张居龄俩个孙子。
俩人皆拱手应是。
张恒又说:“那个丫头就暂时留在大房,找个别的差事做,不许再近身伺候你……这样的话,即使事情传出去了,咱们家也能有个说辞。”
他歇了一会,继续往下说:“你母亲刚才说的挺好,就按照你母亲说的,是她拨给大房做丫头使唤的。”
张居宁拱手,点头道:“孙子记住了……”
张恒把手中的鞭子递给一旁的小厮,摆手道:“你们都回去吧。”
他年纪大了,发了一会儿脾气就累的慌。
众人这才起身,次第地退出了长乐阁。
张修走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的是王氏和张居宁。
转过曲折游廊,去走青砖甬路,张修就停了下来,说道:“……我待会儿让小厮给你送些活血化淤的伤药过去……”毕竟是自己疼爱的长子,再不争气,他还是会心疼的。
张居宁笑了笑:“谢谢父亲。”
王氏搀扶着长子就走,她心里在生张修的气,在长乐阁时,他要是能多说几句话求求情,宁哥儿也不会被老爷子打的这么狠。
直缀都破了一道一道的,里面的中衣还带着血迹,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张居安见母亲和长兄都走了,他也拱手告辞,去追他们:“……母亲,等等我。”
他也挂念着长兄的伤势。
张居龄也告辞走了,他是回了秋阑阁。
张修在原地站了一会,苦笑着叹息,老三讨厌王氏和长子,他一早就知道的……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毕竟赵姨娘的死,老三是亲眼目睹的,他当时虽然年纪小,怕是也藏在心里了。
“老爷,您今晚歇息在哪里?”
跟在张修身后的小厮,问道。
张修想了想,“去兰阁看看周姨娘吧。”
周姨娘是张灵的生母,性格最是柔婉温顺的。
他这会子心里烦躁,去周姨娘那里坐坐,或许心里会平静些。
小厮应了是,走在前面带路。
张居龄回到秋阑阁的时候,辰时都过半了。
顾晗在香妃长榻上坐着看书,听见小丫头的通禀,就起身去迎他。
“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顾晗笑道,“我还让了丫头去昭文斋寻你,都寻不见。”
张居龄一手搂着妻子的肩膀往西次间走,问她:“……寻我做什么?
我在自己家里还能丢了不成?”
“丢当然是丢不了的,但是……”顾晗顿了顿,看着他:“但是,你是我的夫君,我找不到你了,自然是要去寻的。”
张居龄觉得她说的话有深意,便侧身去看她。
妻子的杏眸睁的圆溜溜的,正瞅着他,眼瞳里倒映的是他自己。
张居龄不知道怎么了,心里突然就一热。
掐着她的小腰,往上提了提,去亲她的红唇。
“唔……放下我……”又被举起来了,个子低真的是没有什么好处。
动不动就凌空了。
顾晗挣扎不过他,浑身都酥麻了。
桃红、巧珍等几个站在西次间伺候的大丫头,悄声地退了出去。
张居龄亲了顾晗好一会儿,察觉到她快喘不上气了,才罢休。
却还是意犹未尽。
“呼……呼……”
顾晗依偎着他,喘的厉害,感觉都快憋死了。
她红唇都被亲得水润润的,更诱惑着张居龄去采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