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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她嫌弃的眼神不加掩饰,康熙无言以对, 能劳他龙爪动一动的, 阖宫上下只有一个太皇太后, 如今又添了一个她。

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姜染姝却浑然不顾, 哼笑道“若是做,便做到最好,这般可不成。”

康熙捏了捏她细嫩的小脸,含笑道“成, 朕去学学。”

他既然这么说, 竟真跟着御医学习按摩手法,回来就打她身上练,只捏的她求饶不已“臣妾错了,嘤。”

化身嘤嘤怪,也不能阻挡康熙的热情, 他不论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哪怕闲暇时学的一点小技能也是如此。

“舒服吗”康熙慢条斯理的捏着她脊背,顺着脊骨的方向慢慢揉捏上去,说是按摩, 动作却又轻又缓,带着暧昧。

不自在的缩了缩肩膀, 姜染姝想着自己连续几天一字马的大腿根实在酸痛不已,赶紧将自己塞进被窝, 只露出半张脸, 可怜巴巴的求饶“皇上, 今儿咱盖着被子纯聊天,可否”

康熙身子往下压了压,鼻尖在她脖颈间微蹭,这个姿势特别危险,惹得姜染姝僵直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见她实在太过紧张,康熙低低一笑,翻身睡到她里头笑道“朕原本就没想过要做什么。”

那低沉而悦耳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她抬眸去瞧,就见康熙清隽的脸庞逆着光,精致的轮廓愈加摄人。

“您”姜染姝气结,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哼了声便给他一个弧度优美的脊梁,细细的肚兜带子攀在腰间,衬得那腰身细韧极了,肌肤更是白到刺眼。

喉结滚动,康熙眼神微暗,想着她这两日确实有些疲累,只微闭了闭眼睛,克制的将她搂到怀里,不敢再动。

姜染姝原本还思绪纷纷,投入那熟悉的怀抱后,闻着那麝香味渐渐陷入沉睡。

一觉便是天明,她伸着懒腰起身,就着锦心的手漱口刷牙,用锦帕扣在脸上,这才精神了些。

“喵呜”铲屎官朕像你了

“嗨呀,余年来了。”姜染姝躬身,伸出手的功夫,余年就跳进她怀里,亲昵的撒着娇,一边呼噜呼噜的叫个不停。

它现在越发胖了,搂到怀里沉甸甸的压手,姜染姝颠了颠,皱眉道“小鱼干少给它吃些,多吃些粗粮,瞧着胖的。”

她一说余年就炸毛,“喵呜”朕不胖瘦着呢。

然而决定权在姜染姝手里,从此后余年过上水深火热的生活,余年很生气,每一次看到铲屎官便转过头,一副我不理你,永远都不理你的样子。

有一次它好不容易有小鱼干吃,看到姜染姝走过来,余年便骄傲的扭开头,面前的小鱼干都不要了,直接转身走。

“气性这么大”姜染姝纳罕。

直到天开始冷起来,渐渐的换上夹袄,余年还不怎么愿意理她。

后来胤祒会翻身了,余年还是见她就扭头。

姜染姝无言以对,只好捧着小鱼干求和好。

“喵呜”哼,记仇着呢。

余年傲娇的别开头,视线偷偷的在姜染姝身上扫视,见对方眉眼含笑的望着它,忍不住挨挨蹭蹭的凑过去,一副我不愿意理你,都是你求我的样子。

姜染姝抱在怀里撸了撸,那舒适的手感让她感动的热泪盈眶,这小东西也太记仇了,她一个多月都没撸到猫,这日子也太难过了。

胤祒跟只小螃蟹似得,一直在吐泡泡,自己玩的特别开心。

“噗。”一个泡泡诞生。

“啪。”一个泡泡毁灭。

一来一回,他能晚上半天都不腻,特别有耐心。

像是明瑞就不成了,她吹不起来泡泡的时候,急的拿手拍自己脸,相对来说要暴躁些。

跟刚生下来那种温温吞吞、整日睡觉的样子不同。

“啊”“啊”明瑞就在这种不停开心不停暴躁中度过。

姜染姝瞧着他们两个,眼神中便溢出笑意来。

明瑞包着大红的襁褓,那小脸欺霜赛雪的,跟她比差不离什么,完全看不出刚生下来时,那红彤彤皱巴巴的模样。

幸好当初没扔系列

姜染姝想,若是现在有围脖,她定然要发一个这样的话题。

一个是自己的孩子越看越好看,一个是两个孩子像她,那真是五官没的说。

正在亲亲热热的逗孩子玩,安嫔就拉着万黼过来了,万黼现在来的多了,一点都不拘束,甚至能自己找到放点心的地方,自己挑着吃用,都不用人招待。

李氏今儿是来看笑话的,她笑吟吟道“瓜尔佳姑娘也真有意思,容她去伺候宜嫔,刚开始还能弯下腰,后来也不知道谁在她耳根子旁撺掇,说什么她代表着你的脸面”

“瓜尔佳氏刚开始还知道不是这样,耐不住人家日日在她耳旁念叨,她竟真这么觉得。”

姜染姝若有所思,纵然李氏不说全,她也能猜个大概。

丹宁当惯了娇小姐,又不跟姜染姝似得,打一入宫便是小选,教导的事情全部都是怎么去做一个宫女。

这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也是在意料之中。

再加上宜嫔看姜染姝不顺眼,时不时的刺几句,而丹宁打着她的旗号招摇,哪能讨得了好。

听着她俩之间的你来我往,安嫔嗑着瓜子还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

“宜嫔也是没下狠手,估摸着顾忌着你的想法呢,怕你事后找她事。”安嫔扔掉手中的瓜子皮,淡淡道。

姜染姝点头,以前的恩宠都在水面下,谁也看不到。

自打她搬进景仁宫之后,康熙来来回回的,谁看不到

这既然见到了,心中便有谱了。

后宫已经恢复翻牌子,康熙捡着有孩子的妃嫔,得闲去瞧瞧,逗逗孩子,得脸的便在对方宫里用膳,不得脸的那就没法了。

今儿轮到翻了郭络罗贵人的牌子,她接到消息后便高兴的跟什么似得,坐在妆奁前思索许久,才定下妆容。

明面上不觉起,等最后一笔螺黛画成,望着铜镜中的妆容,郭络罗贵人给被猫挠了似得,猛然间立起身来。

镜中那个陌生的娇媚女子,可当真是她

靛蓝色绣白玉兰的旗袍,头上别着羊脂白玉兰步摇,这个花样是禧嫔最爱的,也是她惯常的打扮。

郭络罗贵人神色微怔,惨然一笑。

对着镜子抿着红艳艳的胭脂,她垂下眼眸,左右为了得宠,把自己变成她人,又算得了什么。

都说画虎不成反类犬,好歹她有这么点味道出来。

抱着小公主坐在几案前,她乖巧的等待着康熙的到来,从夕阳西下到暮色四合,等的小公主都不耐烦了,哼哼唧唧的想要闹,也没有等到该来的某个人。

“绿屏,去瞧瞧怎么回事。”郭络罗贵人咬唇,轻声吩咐。

谁知道绿屏神色尴尬的走了进来,半晌低着头,不肯抬起。

“说。”郭络罗贵人一拍桌子,冷厉开口。

绿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小声的开口“万岁爷早就来了,被”她咽下有些不好听的话,换了一个说辞“后来去了宜嫔娘娘处。”

她话音一落,郭络罗贵人的眼眸就红了,这就是她的姐姐,竟做下这般事来。

难得轮上一次,小公主连皇阿玛都没怎么见过,又谈什么感情。

截旁人的胡也就罢了,怎么连她的都截,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她已经能想象到,但凡出门便有人问她,当初是不是被你姐姐截胡,那幸灾乐祸的嘴脸她已经能演绎出来了。

看着正殿的一盏小灯,郭络罗贵人抹了一把脸,不管不顾的抱着小公主往前去,一撩帘子进去,瞬间怔在原地。

宜嫔跪坐在地上,神情呆滞,满脸的绝望不堪。

身上那靛蓝色绣白玉兰的旗装深深的刺痛她的眼睛,更别提头上那同色的羊脂玉簪。

地上是杯碗茶盏,胡乱的扔在地上,一片狼藉。漂亮的青石砖被油渍弄的脏污一片,浅绿色的绣花桌布凌乱,上头还有一块水晶肘子。

见到她进来,宜嫔半晌无言,过了许久才冷笑道“怎的连你也来看笑话”

她抹了一把脸,脸上的表情又凶又毒“你算个什么东西”

宜嫔唇角勾起惨笑,红着眼开口“输了都输了”她疯狂的扯着身上旗装,原本精致好看的衣裳在此刻外的讽刺。

郭络罗贵人沉默,低低的开口“你后悔吗”后悔截姐妹的胡,后悔穿这套衣裳,后悔东施效颦吗

宜嫔眉眼凌厉,她立起身,又是那个高傲至极的女子。

“本宫绝不认输。”

不就是一个男人,她当初能哄过来,如今自然也能。

郭络罗贵人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她哽咽着问道“姐妹之情,在你心中可有丁点分量”

看着对方那不为所动的眼神,郭络罗贵人便不再多问,惨然一笑,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公主离去。

她今日想着能哄的康熙赐名,小公主比龙凤胎大上许多,至今还没有名字呢,如今一切都成了空。

连康熙的面都没有见着,宜嫔跟皇上也闹成这个样子,以后怕不是要厌了郭络罗氏这个姓氏。

她跌跌撞撞的往后殿走,脚步飘忽,望着景仁宫方向的眼神充满恨意,若是没有她

若是没有她,她姐姐宜嫔是不是能恩宠多些,而不是这般姐妹俩一起失宠,连着孩子也跟着遭罪,至今连个名字都没有,只小公主小公主的混叫着。

郭络罗贵人抱着小公主,差点摔跤,茫然的望着夜空,突然不知道该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