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栩木木的,问题几乎私密缝合:“她为什么玩斗牛?她有心脏病,你们为什么不阻止?”
淮生道:“她脾气太大,拦不住。”
言栩低眉细想,听见言格淡淡研判的声线传来:“她当时在发脾气?”
甄意微愣,觉得他真是敏锐得连犄角旮旯都不放过。
“嗯。”
“为什么?”
“她本就爱赌气。前一刻还好好的,立马就变脸。”
“谁惹她了?”
“没有。”
言格停顿半刻,换个说法:“你说她前一刻还好好的。”
“对。”
“她情绪变化前,谁在和她说话,说了什么?”
淮生眉毛拧成一团,疑惑:“没什么特别。”
“你觉得不特别。”他的逻辑严谨得可以让人崩溃,“就是的确有人说了什么。”
“我姐说俏俏跳舞好看,平衡力好,如果不是生病,能在斗牛上待整首歌的时间。”
淮如辩解:“俏俏是学跳舞的。”
言格没停:“然后?”
“茜茜说她也很厉害。我们都没说什么。”淮生抓额头,有点抓狂,“真没人说什么。”
甄意却明白了,正是因为大家什么也不说,挫伤了许茜的虚荣和自尊。
出了病房,甄意和安瑶交换目光:这两兄弟简短却天衣无缝的询问让她们心里有了猜想。
可没想,言格对言栩说:“淮如有点紧张,淮生并没说谎,死者喝酒很可能是自愿。”
“啊?”甄意诧异,“我觉得是淮如的阴谋。安瑶,对吧?”
安瑶点头。
“为什么?”
甄意道:“许茜爱和徐俏攀比,听他们说徐俏好,虚荣心作祟,想证明自己厉害。她可能喜欢淮生才三番四次跟着他们。别的男人送酒,淮生劝她别喝,她反而更要喝。”
安瑶赞同:“她或许不知严重性,觉得把自己弄伤,会让男人心疼。”
言格和言栩抿着唇,很费解的样子。言格:“为什么女人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甄意:“……”亏得他问问题可以把人逼得崩溃,在人情世故上却一窍不通!
她刚要说什么,忽然感觉前边拐角有人神神秘秘地往这儿看,很古怪,像偷窥。言格瞥见她的眼神,也看过去,但那影子闪开了。
甄意只当是无聊的人。
安瑶不觉,说:“我是许茜的主治医生,在相处中能感觉到许茜喜欢淮生。淮如肯定知道,或许还知道许茜的病情,所以兵不血刃地让许茜……”
言栩蹙眉:“她为什么这么做?”
安瑶和甄意交换眼神,低声说:“许茜的肾。”
“许茜的肾和淮生匹配,可她的病治得好,淮如或许心急了。”甄意觉得沉重,求助言格,“刚才你没从她的表情看出什么?”
“她有些紧张,还很抵触。”言格一贯的客观。
甄意“哦”一声,问:“那我们怎么搞清楚真相?”
“为什么要搞清楚?”典型的言格式回答。不关己事,干己事,他都漠不关心。
安瑶轻叹一口气:“就算淮如真的故意,也没证据。许茜这样的性格,太容易被人利用。”
话没说完,她扭头。片刻前,言栩碰了碰她的手背,又放回口袋里,木然地说:“如笙,我饿了。”隔一秒,“如笙,你饿吗?”
安瑶唇角极浅地弯一下,语气不经意就温和:“我们去吃饭吧。”
甄意立刻举手:“我和言格上次吃了一次川菜,超好吃。”
言格:“……”
甄意瞪眼:“你有意见?”
“没……”言格说。
甄意探头看:“言栩呢?”你对川菜有意见吗。
言栩站在安瑶身边,十秒后,才默默地抬眸:“我在这里。”
“……”
隔了几秒,轻轻的语气:“你看不到我吗?”
“……”不是问你这个啊……算了,都没差。
电视台工作的日子忙忙碌碌,轮休时,甄意抽闲去精神医院做义工。中途收到提示短信,还有一个月,她的社会服务令就结束了,到时可以拿回律师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