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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宋周去非《岭外代答》卷八“大蒿”:“容梧道中,久无霜雪处,蒿草不凋。年深滋长,大者可作屋柱,小亦中肩舆之杠。……古有蒿柱之说,岂其类乎。”
菖蒲(一)五五
《春秋传》曰(二):“僖公……三十年,……使周阅来聘,飨有昌歜(三)。”杜预曰:“昌蒲菹【一】也。”
《神仙传》云:“王兴者,阳城越(四)人也。汉武帝上嵩高,忽见仙人长二丈,耳出头下垂肩。帝礼而问之。仙人曰:‘吾九疑人也。闻嵩岳有石上菖蒲,一寸九节【二】,可以长生,故来采之。’忽然不见。帝谓侍臣曰:‘彼非欲服食者,以此喻朕耳。’乃采菖蒲服之。帝服之烦闷,乃止。兴服不止,遂以长生。”
(一)“菖蒲”标题下明清刻本均注明“脱”。其实所脱不止本目,下面“薇〔五六〕”至“菫〔六二〕”七目均脱。这八目只有金抄、明抄完整不脱。
(二)见《左传》僖公三十年,文作:“王使周公阅来聘,飨有昌歜、白、黑、形盐。”《要术》是摘引。杜预注:“昌歜,昌蒲菹。”
(三)“歜”,陆德明《经典释文》:“在感反”,《广韵》:“
昌蒲菹,徂感切”,读如斩音。又音触,是另一意思。《左传》孔颖达疏:“此昌歜之音,相传为‘在感反’,不知其字与彼(指音触的另一意思)为同为异。遍检书传,昌蒲之草,无此别名,未知其所由来也。”顾炎武《左传杜解补正》则称:“顾氏《玉篇》有‘●’字,‘俎敢反,昌蒲菹也’。然则《传》之昌●,正合此字,而唐人已误为歜。《广韵》亦误。”按顾炎武所举此字,在《玉篇》“欠”部,而《玉篇》欠部,另有“歜”字,解释是:“尺烛切,怒气也。”则顾氏所称,似亦确当。可是《要术》亦作“歜”,未知亦为唐人之误否?
(四)“阳城越人”,费解,《艺文类聚》卷八一引无“越”字,疑《要术》衍“越”字。阳城,作为县名,即今河南省登封县;作为山名,该县正有阳城山;“嵩高”即嵩山,亦在该县。故“越”字应是衍文。
【一】“昌蒲菹”,《周礼.天官》“醢人”:“朝事之豆,其实……昌本”。郑玄注:“昌本,昌蒲根,切之四寸为菹。”一般称菖蒲是指天南星科的白菖,根茎是比较肥大的,但味道不好,李时珍和香蒲相对,目为“臭蒲”。或者古人食味不同,或用为食疗,也许很早时有白菖菹的吃法。
【二】“石上菖蒲”是天南星科的石菖蒲及其变种细叶菖蒲一类的植物,其地下茎横走,密具轮节,细叶菖蒲的地下茎,节间只有二–三毫米长,有香气。在药用上本草类书均记载“一寸九节者良”。
薇五六
《召南.诗》曰(一):“陟彼南山,言采其薇【一】。”《诗义疏》云:“薇,山菜也,茎叶皆如小豆。藿【二】,可羹,亦可生食之。今官园种之,以供宗庙祭祀也。”
(一)见《诗经.召南.草虫》。孔颖达疏引陆玑《疏》与《诗义疏》稍异,文作:“山菜也,茎叶皆似小豆,蔓生。其味亦如小豆。藿可作羹,亦可生食。今官园种之,以供宗庙祭祀。”
【一】“薇”,这里是豆科大巢菜之类的植物,不是蕨类紫萁科的紫萁,别名也叫“薇”。
【二】“藿”,原指豆叶,由于薇的茎叶都像小豆,所以也称其叶为“藿”。
萍五七
《尔雅》曰(一):“蓱,苹【一】也。其大者苹【二】。”
《吕氏春秋》曰(二):“菜之美者,昆仑之苹。”
(一)《尔雅.释草》作:“萍,蓱。其大者苹。”据阮元校勘,“萍”应作“苹”。
(二)见《吕氏春秋.本味》篇。
【一】“萍”,本字作“蓱”,或作“苹”,古人所指,包括浮萍科的青萍和紫萍。
【二】“苹”是苹科,也叫四叶菜、田字草。
石□丈之切(一)五八
《尔雅》曰(二):“藫,石衣。”郭璞曰:“水□【一】也,一名‘石发’。江东食之。或曰(三):‘藫【二】叶似□而大,生水底,亦可食。’”
(一)金抄作“大之切”,明抄作“文之切”,均误。《说文》:“□,水衣,从艸治声。”《周礼.天官》“醢人”有“□菹”,陆德明《经典释文》:“□,……沈云:‘北人音……丈之反’。”说明“□”虽同“苔”,但北方有“丈之反”(音治)的读法,故据以改正。
(二)见《尔雅.释草》。郭注“□”作“苔”,余同。
(三)“或曰”,《要术》原无此二字,《尔雅》郭注有,表明是另一说法,必须有,兹据补。
【一】“□”,音台,即“苔”字;古又音治,音异义同。“藫”,音潭,与“□”双声,二字涵义亦同。《文选》郭璞《江赋》有“
绿苔”,李善注引《风土记》:‘石发,水苔也,青绿色,皆生于石。”神农本草经有“陟厘”,《唐本草》注:“此物乃水中苔。……《小品方》云:‘水中□苔也’;《范东阳方》云:‘水中石上生,如毛,绿色者’。”“如毛”,即是“似发”,故《图经本草》称:“石发,即陟厘也。”陟厘可作纸,张华作《博物志》,晋武帝给他“侧理纸”万张,即“陟厘纸”,又名“苔纸”。陟厘二字的切音,正是“□”字(音治),徐言是“陟厘”,急呼就是“□”。因生于水中石上,故所称“石衣”、“石发”、“石□”乃至“水□”,都是指苔类的某些种。李时珍认为石衣、石发都是乌韭的异名(见《本草纲目》卷二一“乌韭”),恐是后人的说法。乌韭是蕨类,不是苔类,参看“菜茹〔五0〕”注释【二0】。
【二】这个“或曰”的“藫”,是藫的别一解说,实际就是“●”字,音潜,不是水苔,而是指海藻。《尔雅.释草》:“●,海□”(参看“菜茹〔五0〕注释【一九】)。海藻有红藻、绿藻等类。郭璞注“●,海□”为“海罗”,即海萝,藻体呈管状,作不规则的分歧,赤褐色,属红藻类。但海萝与薤无一相合,此处“叶似□而大”的“●”,则是另一种,非海萝,当是绿藻类的某些种。
胡荾五九
《尔雅》云(一):“菤耳,苓耳。”《广雅》云(二):“枲耳也,亦云胡枲。”郭璞曰:“胡荾【一】也,江东呼为‘常枲’。”
《周南》曰(三):“采采卷耳。”毛云:“苓耳也。”注云:“胡荾也。”《诗义疏》曰(四):“苓(五),似胡荽【二】,白花,细茎,蔓而生【三】。可□(六)为茹,滑而少味。四月中生子,如妇人耳珰,或云‘耳珰草’。幽州人谓之‘爵耳’。”
《博物志》(七):“洛中有驱羊入蜀(八),胡葸子着羊毛,蜀人取种,因名‘羊负来’。”
(一)见《尔雅.释草》,文同。
(二)《广雅》云云,实际是郭璞注《尔雅》所引。郭璞注是这样:“《广雅》云:‘枲耳也,亦云胡枲。’江东呼为‘常枲’,或曰‘苓耳’。形似‘鼠耳’,丛生如盘。”或者《要术》将《广雅》的引文归还原出处,所以作这样的分列,也可能有倒误。又今本郭注没有“胡荾也”的别名,这个别名,在《要术》以前书,也仅见于《要术》本目所引。
《广雅.释草》的原文是:“苓耳、葹、常枲、胡枲,枲耳也。”“亦云”是郭璞为便于行文加上去的。“郁〔二五〕”引《
广雅》有几个“一名”、“又名”,亦出《诗义疏》作者所加,其例相同。
这里需要附带说一下“形似‘鼠耳’”的疑问。“鼠耳”,不是老鼠的耳朵,而是一种草的名称。《广雅.释草》:“无心,鼠耳也。”《名医别录》首先着录。唐陈藏器《本草拾遗》有“鼠曲草”,说“江西人呼为‘鼠耳草’”。李时珍因指“鼠耳”即为鼠曲草(见《本草纲目》卷十五)。鼠曲草是菊科的,采其嫩茎叶可和糯米粉作●饵。但和□耳完全不像。而且郭璞称“丛生如盘”,是专指□耳的果实说,和鼠曲草怎样也挂不上钩。因此我们怀疑郭注的“鼠耳”有错字。《尔雅.释虫》“蟠,鼠负。”郭璞注:“瓮器底虫。”“鼠负”即节足动物甲壳类的鼠妇,栖息于壁角瓮底等阴湿地,体长三分余,椭圆形,两头尖,特别是躯体两侧的七对短足,很像□耳子的密刺。□耳、鼠负都是郭璞注的,拿鼠负来比喻□耳子,很可能,而且也像。“耳”、“负”字形相近,而且《尔雅》及郭注上文一连有四个“耳”字,极易致误,疑“鼠耳”是“鼠负”之误。
(三)这是《诗经.周南.卷耳》的一句。毛《传》作:“卷耳,苓耳也。”但《要术》“注云:‘胡荾也’”,不见于郑玄《笺》,也许是郑《笺》的逸文。
(四)《太平御览》卷九九八“胡枲”引《诗义疏》开头是:“苓耳,叶青白,似胡荽”,“耳珰草”作“珰草”,余基本同《要术》。《诗经.卷耳》孔颖达疏引陆玑《疏》略同《诗义疏》,是:“叶青白色,似胡荽,白花,细茎蔓生。可煮为茹,滑而少味。四月中生子,如妇人耳中珰,今或谓之‘耳珰’。幽州人谓之‘爵耳’。”《
图经本草》引陆玑《疏》“耳珰”下有“草”字,应该有;尤其可注意的,“幽州人”句的上面,尚有“郑康成谓是白胡荽”句。如所引无误,这句既是陆《疏》原有,说明胡□郑玄有别名白胡荽的说法。“荽”、“荾”同字,“白胡荽”即“白胡荾”,因此推测上文“胡荾也”的解释可能是郑玄原有。并参看注释【二】。
(五)“苓”下应有“耳”字。
(六)“□”是“煮”的古字,明抄作“鬻”,误,据金抄改正。
(七)《博物志》此条,不见今本。《太平御览》卷九九八、卷九○二及《艺文类聚》卷九四均有引到。
(八)《博物志》是说由洛阳传入蜀中。但也有相反的说法,《图经本草》:“或曰:此物本生蜀中,其实多刺,因羊过之,毛中粘缀,遂至中国,故名‘羊负来’,俗呼为‘道人头’。”而陶弘景注《
本草经》则称:“一名羊负来,昔中国无此,言从外国逐羊毛中来。”“道人头”即道士冠,也颇形像。
【一】“荾”,音绥,同“荽”,是“胡荾”即“胡荽”,卷八《
作酢法》篇引《食经》“外国苦酒法”有“胡荾子”,就是指这个伞形科的胡荽的种子。但本目的“胡荾”是指菊科的□耳,即苍耳,还有“胡枲”、“胡葸”等的异名。《要术》各卷常利用它,卷三《种蘘荷芹●》篇并种植它,这里列为专目,也未免重复。
【二】“似胡荽”,菊科的□耳和伞形科的胡荽不能相像。怀疑《
诗义疏》所解释的“苓耳”,可能指伞形科的天胡荽,多年生匍匐草本,茎细弱,开白花,悬果略呈心脏形,也正像耳珰,而春末开花,夏月结子,更和“四月中生子”相符。
【三】“蔓而生”,《图经本草》在引《诗义疏》文后提出疑问:“今之所有,皆类此,但不作蔓生耳。”这是因为图经本草也把《诗义疏》所解释的“苓耳”当作□耳,所以存在着□耳不蔓生的矛盾。但这个恰好是它像天胡荽的反证。
承露六0
《尔雅》曰(一):“蔠葵,蘩露。”注曰:“承露【一】也,大茎小叶,花紫黄色。实可食。”
(一)见《尔雅.释草》,文同。郭璞注无“实可食”句,余同。本草书上只说叶可食,子可作臙脂,没有子可食的说法。
【一】“承露”,即落葵科的落葵,子实为浆果,暗紫色,可作臙脂,又名“臙脂菜”。卷五《种红蓝花栀子》篇“作紫粉法”正是用“落葵子”绞汁作香粉的。《名医别录》陶弘景注已经说:“落葵”,……又名承露”,贾氏不会没有见到,这里这条实际也是重出。
凫茈【一】六一
樊光曰(一):“泽草,可食也。”
(一)《尔雅.释草》:“芍,凫茈。”樊光曾给《尔雅》作注,这句是从《尔雅》注里摘出来的。臧镛堂辑集《尔雅汉注》,就将这句采作樊注。严格说来,应同他处例冠以“《尔雅》曰:‘芍,凫茈’。”
【一】《尔雅》“芍,凫茈”郭璞注:“生下田,苗似‘龙须’(
按指龙须草)而细,根如指头,黑色,可食。”即乌芋,亦名荸荠。
菫【一】六二
《尔雅》曰(一):“啮,苦菫也。”注曰:“今菫葵也,叶似柳,子如米,汋食之,滑。”
《广志》曰(二):“瀹(三)为羹。语曰:‘夏荁【二】秋菫滑如粉。’”
(一)见《尔雅.释草》,无“也”字。郭璞注同《要术》。
(二)太平御览卷九八○“菫”引作:“广语曰:‘夏荁秋菫滑如粉。’”比照《要术》,多有脱误。从这一条的“语曰”,可以作为“东墙〔六〕”的“河西语曰”不是书名的佐证。
(三)“瀹”,明抄误作“沦”,据金抄改正。
【一】“菫”是菫菜科菫菜属的植物。卷三《种蘘荷芹●》篇提到种“菫”。
【二】《礼记.内则》:“菫、荁、枌、榆……以滑之。”郑玄注:“荁,菫类也。冬用菫,夏用荁。”陆德明《经典释文》:“荁,音丸,似菫而叶大也。”即菫菜科的。并见“荁〔一0二〕”。
芸六三
《礼记》云(一):“仲冬之月,……芸【一】始(二)生。”郑玄注云:“香草。”
《吕氏春秋》曰(三):“菜之美者,阳华之芸【二】。”
《仓颉解诂》曰(四):“芸蒿【三】,叶似斜蒿,可食。春秋有白蒻【四】,可食之。”
(一)见《礼记.月令》。郑玄注:“芸,香草也。”
(二)“始”,明抄、湖湘本误作“茹”,据他本及《月令》改正。
(三)见《吕氏春秋.本味》篇。
(四)《艺文类聚》卷八一“芸香”引《仓颉解诂》(书已佚)作:“芸蒿,似邪蒿,香可食。”有“香”字,比较合适。《太平御览》卷九八二“芸香”未引。陶弘景注《本草经》“茈胡”引《博物志》有类似记载:“芸蒿,叶似邪蒿。春秋有白蒻,长四五寸,香美可食。长安及河内并有之。”(今本《博物志》不载此条,《指海》辑逸本《博物志》亦未辑入此条。)
【一】“芸”,据郑玄注是“香草”,结合《说文》:“芸,艸也,似目宿”,即是芸香科的芸香。古人常用以放在衣箱中或夹在书卷里防蛀虫,或垫在床底下驱虫。
【二】“阳华”,据《吕氏春秋.有始》篇:“泽有九薮:……秦有阳华”。高诱注:“在凤翔;或曰,在华阴西。”在今陕西省渭河流域。这个“芸”,既是好菜,应是“芸蒿”一类,参看注释【三】【四】。
【三】《名医别录》:“茈胡(按即柴胡),……一名芸蒿,辛香可食。”是柴胡有“芸蒿”的别名。但《仓颉解诂》的“芸蒿”,是否指柴胡,值得研究。《图经本草》指出柴胡的叶形有三种:一种“
似竹叶稍紧”,一种“似麦门冬而短”,一种“似斜蒿”。前二种可能是伞形科的北柴胡和狭叶柴胡一类;第三种就是这里《仓颉解诂》和《博物志》所说“叶似斜蒿”的一种。可是斜蒿就是伞形科的邪蒿,叶二至三回羽状分裂,和柴胡叶迥异,却和前胡,也是伞形科)叶同状,怀疑这一种实际是指前胡。《图经本草》的图基本上是根据各地所送药草描绘的,名称也依着各地所称。各地每有同名异种的药草,所指实非一种。现在各地以何种植物当何种药草,亦颇为复杂不一致。可以推想,当时有一种当地称为“柴胡”的前胡送上来,所以《
图经本草》才有一种“柴胡”的叶“似斜蒿”的说法,而这一种“柴胡”,其实是前胡。前胡叶既和邪蒿叶相像,因此《仓颉解诂》所称“叶似斜蒿”的“芸蒿”,很可能是前胡而不是柴胡(并参看注释【
四】)。
【四】柴胡、前胡都是多年生宿根植物,“白蒻”是宿根上长出的嫩芽。《图经本草》:前胡“初出时,有白芽,长三四寸,味甚香美。”指出前胡初生的“白蒻”香美可食,正好给《仓颉解诂》下了注脚,则《解诂》所指的“芸蒿”是前胡,似乎更像。
莪蒿六四
《诗》曰(一):“菁菁者莪。”“莪(二),萝蒿也。”《义疏》云(三):“莪蒿【一】,生泽田渐洳【二】处,叶(四)似斜蒿,细科。二月中生。茎叶可食,又可蒸,香美,味颇似蒌蒿【三】。”
(一)《诗经.小雅.菁菁》的一句。“莪,萝蒿也”,是毛《传》文。
(二)此“莪”字,各本无,据金抄补。
(三)《义疏》即《诗义疏》。《太平御览》卷九九七“莪蒿”引《诗义疏》同《要术》,少“味”字。《诗经》孔颖达疏引陆玑《疏》是:“莪蒿也,一名萝蒿也。生泽田渐洳之处,菜(按《尔雅.释草》“莪,萝”邢昺疏引作“叶”)似邪蒿而细科。生三月中。茎可生食,又可蒸,香美,味颇似蒌蒿。”
(四)“叶”,明抄误作“业”,他本误作“丛”,据金抄改正。
【一】《尔雅.释草》:“莪,萝。”郭璞注:“今莪蒿也,亦曰廪蒿。”唐陈藏器《本草拾遗》称:“●蒿,……煮食之,似小蓟。生高岗,宿根先于百草,一名莪蒿。”下面即引《尔雅》的“莪,萝”及《诗经》“菁菁者莪”与陆玑《疏》为说。另方面,《唐本草》有“角蒿”,《救荒本草》称:“猪牙菜,《本草》名角蒿,一名莪蒿,一名萝蒿,又名●蒿。……生田野中,苗高一二尺,茎叶如青蒿,叶似斜蒿叶而细,又似蛇床子叶。梢间开花,红赤色,鲜明可爱。花罢结角子,似蔓菁角,长二寸许,微弯。中有子,黑色。……采嫩苗茎叶炸熟,水浸去苦味,淘净,油盐调食。”李时珍认为莪蒿即是抱娘蒿(《本草纲目》卷十五“●蒿”)。吴其浚同意李说(《植物名实图考》卷十四及《长编》卷八)。抱娘蒿即十花科的播娘蒿,一年生草本,和《诗义疏》,《本草拾遗》所记不尽相符。至于《救荒本草》所记“一名莪蒿”的“猪牙菜”,却是紫葳科的角蒿。
【二】“渐洳”,浸润多湿。
【三】“蒌蒿”,见“蒌蒿〔八九〕”注释【一】。
葍六五
《尔雅》云(一):“葍【一】,藑茅也。”郭璞曰:“葍,大叶白华,根如指,正白,可啖。”“葍,华有赤者为藑;藑、葍一种耳。亦如陵苕【二】,华黄、白异名。”
《诗》曰(二):“言采其葍。”毛云:“恶菜也。”《义疏》曰(三):“河东、关内(四)谓之‘葍’,幽、兖谓之‘燕葍’,一名‘爵弁’,一名‘藑’(五)。根正白,着热灰中,温啖之。饥荒可蒸以御饥。汉祭甘泉【三】或用之。其华(六)有两种:一种茎叶细而香,一种茎赤有臭气。”
《风土记》曰(七):“葍【四】,蔓生,被树而升,紫黄色。子大如牛角,形如蟦【五】,二三同蒂(八),长七八寸,味甜如蜜。其大者名‘枺(九)’。”
《夏统别传》注(十):“获,葍【六】也,一名‘甘获’。正圆,赤,粗【七】似橘(十一)。”
(一)《尔雅.释草》有“葍,●”和“葍,藑茅”两条,《要术》没有引前一条,而引郭璞的注是二条全引了,即“可啖”以前是“
●”条的注,下面是“藑茅”条的注。可能因为郭注认为●、藑同种,《要术》节去●条不引,但更可能是脱漏。
(二)《诗经.小雅.我行其野》的一句。毛《传》:“葍,恶菜也。”
(三)《太平御览》卷九九八“葍”引《诗义疏》首句作“河内、关中谓●为葍”,“着”上有“可”字,“两种”下面是:“叶细而花赤,有臭气也”,有脱误。《诗经.我行其野》孔颖达疏引陆玑《
疏》则是:“葍,一名●,幽州人谓之燕●。其根正白,可着热灰中,温啖之。饥荒之岁,可蒸以御饥。”
(四)“关内”即关中,唐以函谷关以西为“内”,始称“关内”,《御览》引作“关中”,应作“关中”,渐西本据以改正。
(五)“藑”,《学津》本、渐西本同,他本作“蔓”,误;《御览》引作“藑”,兹据以改正。
(六)“华”,下文没有交代两种花,应误,或者下文有误。明末毛晋《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广要》引陆玑《疏》“华”作“草”,并注明:“一本作:‘花叶有两种:一种叶细而花赤,一种叶大而花白复香’。”可作参考。
(七)《太平御览》卷九九八引《风土记》无“形如蟦”及最末句,脱“子”字,“寸”误“尺”,余同《要术》。
(八)“蒂”,原作“叶”,《御览》引作“蒂”,兹据以改正。
(九)“枺”,明抄从木从末,金抄、湖湘本从手从未,《津逮》本从手从末。字书有“●”、“枺”,解释都是“木名”,也有“●”、“抹”,都是手的动作;读音,从未的都音妹,从末的都音末。《风土记》这里是记音字,没有其他引文可作校勘,兹暂从明抄作“
枺”。
(十)夏统,晋人,《晋书》有传。《夏统别传》已佚。此条《太平御览》等未引。
(十一)金抄、明抄作“橘”,他本空格或墨钉。
【一】“葍”,音福,“藑”,音琼。《神农本草经》有“旋花”,《唐本草》注:“此即生平泽旋葍也。”《图经本草》:“其根似□,故一名‘□根’。……苗作丛蔓,叶似山芋而狭长,花白。”《
救荒本草》称为“葍子根”,说:“幽蓟间谓之‘燕葍根’。……延蔓而生,叶似山药叶而狭小;开花状似牵牛花,微短而圆,粉红色;其根甚多,大者如小□□,长一二尺,色白,味甘,性温。采根洗净蒸食之,或晒干杵碎炊饭食亦好,或磨作面,作烧饼蒸食皆可。”吴其浚因确指《尔雅》的“葍,●”即是旋花,并说:“旋花,苏恭以为即旋葍,其说极确。今北人仍呼为‘燕葍’,河南呼为‘葍葍苗’。肥田中白根长数尺,味甚甘。……其赤花者煮以饲猪。湖北名为‘
饭藤’,以凶年煮其根可代饭也”(《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卷十)。又说:“今南方蕹菜,花叶与此无小异,唯根短耳”(《植物名实图考》卷二二)。其所指,即是旋花科的旋花是《尔雅》的两种“葍”及《诗义疏》的两种,都不出旋花属的植物。
【二】“陵苕”,见“苕〔六八〕”注释【一】。
【三】甘泉宫,汉武帝所建,见《史记.封禅书》,在甘泉山上。甘泉山在今陕西省淳化县西北。
【四】《风土记》的“葍”,果实有“七八寸”长,其甜如蜜,未详是何种植物。
【五】“蟦”,音扉,《尔雅.释虫》:“蟦,蛴螬。”郭璞注:“在粪土中。”现在动物学上以蛴螬为金龟子的幼虫。
【六】《夏统别传》的“葍”,无法查证是什么植物。
【七】“粗”,不一定是粗大,也可以作大致解释。
苹六六
《尔雅》云(一):“苹,藾萧【一】。”注曰:“藾蒿也,初生亦可食。”
《诗》曰(二):“食野之苹。”《诗疏》云(三):“藾萧,青白色,茎似蓍(四)【二】而轻脆。始生可食,又可蒸也。”
(一)见《尔雅.释草》。郭璞注“藾蒿”上有“今”字,说明“
藾蒿”连名,不是“藾,蒿也”。
(二)《诗经.小雅.鹿鸣》的一句。“苹”,毛《传》解释:“
蓱也”,即浮萍。郑玄解释是“藾萧”,《诗义疏》是直接就郑《笺》作解释的。
(三)《诗疏》仍是《诗义疏》。《太平御览》卷九九八“苹”引《诗义疏》同《要术》,只“青”上多“叶”字,“生”下多“者”字,“又”作“亦”。《诗经.鹿鸣》孔颖达疏引陆玑《疏》是:“
叶青白色,茎似箸而轻脆。始生,香,可生食,又可蒸食。”《尔雅》邢昺疏引陆玑《疏》同孔引。
(四)“蓍”,金抄、明抄同;他本均作“箸”,与陆玑《疏》同。张步瀛校本黄廷鉴校亦作“蓍”。
【一】《尔雅.释草》:“萧,萩。”邢昺疏引陆玑《疏》:“今人所谓萩蒿者是也,或云牛尾蒿,似白蒿,白叶,茎粗,科生,多者数十茎。可作烛。有香气。”吴其浚认为《尔雅》“藾萧”的“苹”同样是牛尾蒿。他描述牛尾蒿:“初生时与蒌蒿同,唯一茎,旁生横枝。秋时枝上发短叶,横斜欹舞,如短尾随风,故俗呼以状名之。其茎直硬,与蒌蒿同为烛杆之用”(《植物名实图考》卷一二)。萩是菊科的,和茎粗硬、多分枝的“牛尾蒿”不类。而《诗义疏》所描述的“藾萧”,倒和牛尾蒿相似。作为经传集解的《尔雅》是长期积累的资料,多有同名异物和异名同物的。“苹,藾萧”和“萧,萩”两列,可能是两种,而吴其浚认为都是牛尾蒿,也不是没有可能。这里的“苹”,即使不是牛尾蒿,也是菊科属的植物。
【二】蓍,音尸,是菊科的。
土瓜六七
《尔雅》云(一):“菲,芴。”注曰:“即土瓜【一】也。”
《本草》云(二):“王瓜,……一名土瓜。”
《卫诗》曰(三):“采葑采菲,无以下体【二】。”毛云:“
菲,芴也”《义疏》云(四):“菲,似葍【三】,茎粗,叶厚而长,有毛。三月中,蒸为茹(五),滑美,亦可作羹。《尔雅》谓之‘
蒠菜【四】’。郭璞注云(六):‘菲草,生下湿地,似芜菁,华紫赤色,可食。’今河南谓之‘宿菜’。”
(一)《尔雅.释草》文及郭璞注并同《要术》。
(二)《神农本草经》有此记载,其草部中品称:“王瓜,……一名土瓜。”
(三)见《诗经.邶风.谷风》。《诗》句及毛《传》文并同《要术》。
(四)《诗经.谷风》孔颖达疏引陆玑《疏》“亦可作羹”以上同《要术》引《诗义疏》(只“蒸”下多“□”字,无“亦”字),以下是:“幽州人谓之芴,《尔雅》谓之蒠菜,今河内人谓之宿菜。”无“郭璞注”的一段。《太平御览》卷九九八“土瓜”题作《诗义疏》的,引文“亦可作羹”以上全同《要术》,以下则同陆玑《疏》,亦无郭璞注的一段。郭璞注的有无,在解释上有很大的差别,参看校记(六)。
(五)“茹”,金抄、明抄脱,他本有,孔引陆玑《疏》及《御览》引《诗义疏》亦有,兹据补。
(六)《尔雅.释草》有“菲,芴”和“菲,蒠菜”,都是解释“
菲”的。《诗义疏》称:“菲,……《尔雅》谓之‘蒠菜’”,是采取《尔雅》的“蒠菜”条以解释《谷风》的“菲”,和毛《传》的以“芴”解释“菲”不同。这里“郭璞注”云云虽是郭璞注《尔雅》“
蒠菜”文,但“似芜菁”云云和《诗义疏》的“似葍”云云不协调,因二者所指不是同一种植物。《御览》引没有郭璞注(陆玑《疏》也没有),表明《诗义疏》只采取《尔雅》的正文作说明,而不同意郭璞的说法。《要术》插进郭璞注,反而引起矛盾。说者多认为《诗义疏》就是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陆玑是三国吴人,岂能引用郭注?郑玄《笺》释《谷风》的菲是“葍之类”,《诗义疏》的“似葍”云云,正是承郑说作解释,与“苹”的从郑说相同(参看“苹〔
六六〕”校记(二)),岂能又采取与己说抵触的郭说?因此,我们怀疑这个郭璞注是后人添进去的。又陆玑《疏》有“幽州人谓之芴”,《诗义疏》独无此句,亦可注意(参看注释【三】)。
【一】植物以“土瓜”为名,往往随俗而异,所指实非一种。郭璞所称的“土瓜”,是当时的俗名,无一字描述,未悉何指,不过我们可以从它的来源方面追究。
《尔雅.释草》有“果裸之实,栝楼”,郭璞注:“今齐人呼之为天瓜。”又有“钩,藈姑”,郭注:“●●也,一名王瓜。”连同这里注“菲,芴”为“土瓜”,郭璞以天瓜、王瓜、土瓜三种分注《尔雅》的三条,好像三种瓜各是一种,其实还值得研究。“天瓜”即葫芦科的栝楼,没有问题。“王瓜”、“土瓜”是什么?当从它的来源方面推求。郭璞注《尔雅》的三种瓜,除天瓜是实际得之齐人方言外,王瓜和土瓜,都是根据《广雅》来的。
《广雅.释草》:“土瓜,芴也”,“藈菇,●●,王瓜也。”“芴”音物,“藈”音圭,“●●”音钩娄。郭璞注《尔雅》,和《广雅》完全相同;而“芴”之为“土瓜”,“藈姑”之为“王瓜”,实始于《广雅》,郭璞是迳承其说以注《尔雅》。“藈姑”即“●●”,“●●”就是“栝楼”的记音异写字。《广雅》独无“栝楼”条,在《广雅》即以“●●”为“栝楼”。据此,所谓“栝楼”也就是“王瓜”。葫芦科的王瓜,与栝楼是同属的二种,很相像。相似的东西,异名也容易相混。古所称“王瓜”,指栝楼。高诱注《淮南子时则训》“王瓜”说:“栝楼也”,是其明证。直到《图经本草》还特别将栝楼的这个混名“王瓜”改写作“黄瓜”,以免和王瓜相混。实际上现在中药商品上也还有误以王瓜为栝楼。据此,郭璞所称“●●”的“王瓜”,实际还是栝楼。《尔雅》是积累多人解释经传的书,不可能一名一物(实际上同物异名的也不少),“钩,藈姑”,实际就是“果裸之实,栝楼”。
《神农本草经》:“王瓜……一名土瓜。”邢昺解释《尔雅.释草》“蔩,菟瓜”的郭璞注“似土瓜”也说:“土瓜者,即王瓜也。”邢说也是根据本草书来的。据此,郭璞所称“菲,芴”的“
土瓜”,即《本草经》所称的王瓜。
【二】“下体”,指这种植物的地下可供吃食的部分。
【三】对《诗经》“采葑采菲”的“菲”,《尔雅》本身就有“菲,芴”和“菲,蒠菜”两种解释。采取“菲,芴”作解释的,以毛《
传》为代表,后来《广雅》、郭璞都以“土瓜”释“芴”。“菲”的另一解释以郑玄《笺》为代表,即所谓“葍之类”,郑玄弟子孙炎注《尔雅》承郑说:“葍类也”,《诗义疏》、陆玑《疏》也跟着说“
似葍”。但郑玄、孙炎都没有和“蒠菜”连在一起,自《诗义疏》称“《尔雅》谓之蒠菜”,乃与蒠菜等同;而陆玑又称“幽州人谓之芴”,更合《尔雅》的两条“菲”为一条,即合“芴”与“蒠菜”为一物。因此后来人就很自然的说:“菲也,芴也,蒠菜也,土瓜也,宿菜也,五者一物也”(见《广雅疏证》引某氏注《尔雅》)。其实这是不正确的。“葍”是旋花属的植物,根可食(见“葍〔六五〕”注释【一】),但“似葍”不等于葍。从“似葍”的蔓本、叶形和根块可食等方面推测,怀疑《诗义疏》所称即是“蒠菜”的“菲”,也许是薯蓣科属的植物。
【四】焦循《毛诗补疏》以为《尔雅》的“菲,芴”是萝卜。萝卜和“土瓜”及“似葍”的二说均有不合,却和郭璞注“似芜菁”云云的“菲,蒠菜”有些相像。同样解释《尔雅》的“蒠菜”,但郭说与《诗义疏》不符,郭说不会被《诗义疏》所引用,从这里也可以得到说明(参看校记(六))。
苕六八
《尔雅》云(一):“苕,陵苕【一】。黄华,蔈;白华,茇。”孙炎云(二):“苕华色异名者。”
《广志》云(三):“苕草【二】,色青黄,紫华。十二月稻下种之,蔓延殷盛,可以美田。叶可食。”
《陈诗》曰(四):“□(五)有旨苕。”《诗义疏》云(六):“苕饶也,幽州谓之‘翘饶【三】’。蔓生,茎如□力刀切豆而细,叶似蒺藜【四】而青。其茎叶绿色,可生啖,味如小豆藿。”
(一)见《尔雅.释草》,文同。“陵苕”下有郭璞注:“一名陵时,《本草》云。”
(二)孙炎是郭璞以前的《尔雅》注者之一。《太平御览》卷一千“苕”引孙炎注是:“苕,华色异,名亦不同。”和今本郭璞注完全一样。
(三)《太平御览》卷一千引《广志》“十二月”作“十一月”,“殷”作“盛”,余同《要术》。
(四)见《诗经.陈风.防有鹊巢》。
(五)“□”,同“邛”,读如穷音,这里是“丘”的意思,明抄作“卬”,讹(金抄残缺不全),湖湘本等作“我”,未对原《诗》,误。
(六)《太平御览》卷一千引《诗义疏》“□”作“劳”,“茎叶”作“华细”,“可生啖”作“可食”,“藿”下多“叶也”二字,余同《要术》。卷九九六别出“若”项,引《毛诗疏》同卷一千所引,实际“若”是“苕”字之误,应并入卷一千“苕”项。《诗经.防有鹊巢》孔颖达疏引陆玑《疏》首句作“苕,苕饶也”,说明“苕饶”连名,不是“苕,饶也”;“州”下有“人”字,“□”亦作“劳”,“啖”作“食”,无“味”字,余同《要术》引《诗义疏》。
【一】《诗经.小雅.苕之华》的“苕”,毛《传》解释是“陵苕也”。这个“苕”,和下文《广志》和《诗义疏》所说的不是同一种植物。“陵苕”是什么?又有二种解释,而这二种解释很可能还是一种。
《名医别录》:“紫葳,……一名陵苕,一名茇华。”陶弘景注:“郭云凌霄。”《唐本草》注也说:“郭云一名陵时,又名凌霄。”“郭云”,指郭璞注《尔雅》。这样,陵苕是紫葳科的紫葳,落叶藤本,又名凌霄花。
另一解释是鼠尾草。今本《尔雅》郭注:“一名陵时,《
本草》云。”《苕之华》孔颖达疏引某氏说:“《本草》云:‘陵莳,一名陵苕’”,即是郭注所根据的《本草》。陆玑《毛诗草木》《
鸟兽虫鱼疏》卷上:“苕,一名陵时,一名鼠尾。”孔疏及《尔雅》邢昺疏均引陆玑说的鼠尾草以释“陵苕”。鼠尾草就是《尔雅.释草》的“葝,鼠尾”,也就是唇形科的鼠尾草,可以染皂,也叫“乌草”。
但今本《尔雅》郭注没有如陶弘景、《唐本草》所说陵苕又名“凌霄”的说法,宋时所见的《尔雅》也没有,《图经本草》首先作了辨误:“……岂古今所传书有异同邪?又据陆玑及孔颖达《疏》《义》,亦云‘苕,一名陵时’。陵时乃是鼠尾草之别名。郭又谓:‘苕为陵时,《本草》云。’今紫葳无陵时之名,而鼠尾草有之。乃知陶苏(指陶弘景和《唐本草》的作者苏恭)所引,是以陵时作陵霄耳(意谓误以“陵时”为“凌霄”)。又陵霄非是草类,益可明其误矣。”据此,陵苕是紫葳的解释,有误,结果还是鼠尾草。“蔈”音标,“茇”音沛。
【二】“苕草”是豆科巢菜属(亦称蚕豆属或野豌豆属)的植物。该属的大巢菜,叶轴末端具卷须,茎叶被有稀疏的黄色短柔毛,花深紫色或玫红色,俗有“苕子”的名称。现在四川等省栽培作绿肥和饲料。又有一种同属的,湖北称为“草藤”,广西称为“肥田草”,甘肃亦称“苕子”,多年生蔓性草本,有卷须,茎具短柔毛,叶被黄色短柔毛,花紫色。本种较前一种抗寒性强,陕甘等省亦有栽培。这二种都是很好的绿肥和饲料作物,和《广志》所称的“苕草”极相似。“十二月”《御览》引作“十一月”。这是利用豆科植物作为绿肥的最早记载。
【三】“苕饶”、“翘饶”,即《尔雅.释草》的“柱夫,摇车”(见“翘摇〔九三〕”),当是豆科的紫云英。但也可能仍是苕子。
【四】“藜”,同“藜”。蒺藜,蒺藜科。
荠六九
《尔雅》曰(一):“菥蓂【一】,大荠也。”犍为舍人注曰:“荠有小,故言大荠。”郭璞注云:“似荠,叶细,俗呼‘老荠’。”
(一)见《尔雅.释草》,无“也”字。犍为舍人此注,现在仅见于《要术》此处所引。郭璞注作:“荠,叶细,俗呼之曰老荠。”无“似”字,《艺文类聚》卷八二、《太平御览》卷九八○“荠”及《
图经本草》“菥蓂子”引郭注均有“似”字,与《要术》同,今本《
尔雅》脱。
【一】“菥蓂”(音惜觅),《神农本草经》草部上品。《名医别录》称:“一名大荠。”《本草拾遗》则以为大荠是葶苈(十字花科),不是菥蓂。《图经本草》不同意《本草拾遗》说,仍主《别录》说。李时珍以为:“荠与菥蓂,一物也,但分大小二种耳,小者为荠,大者为菥蓂。菥蓂有毛”(《本草纲目》卷二七)。吴其浚以为菥蓂是“花叶荠”,其所绘图与荠(十字花科)相同,只是叶是羽状深裂,即所谓“花叶”,并说:“此种科叶易肥大”,故名“大荠”(
《植物名实图考》卷三及卷十一)。《中国药用植物图鉴》(上海教育出版社一九六○年六月版)定菥蓂为十字花科,即过去称为“遏蓝菜”的,而以“遏蓝菜”、“大荠”等为其别名。
藻七0
《诗》曰(一):“于以采藻。”注曰:“聚藻也。”《诗义疏》曰(二):“藻,水草也,生水底。有二种【一】:其一种,叶如鸡苏【二】,茎大似箸(三),可长四五尺;一种茎大如钗股,叶如蓬,谓之‘聚藻’。此二藻皆可食。煮熟,挼去腥气,米(四)面糁蒸为茹,佳美。荆扬(五)人饥荒以当谷食。”
(一)《诗经.召南.采苹》的一句。“注”是毛《传》文,作:“藻,聚藻也。”
(二)《尔雅.释草》“莙,牛藻”,邢昺疏引陆玑《疏》略同《
诗义疏》,除个别无关重要字差别外,“蓬”作“蓬蒿”,“聚藻”下尚有“扶风人谓之‘藻聚’,为发声也”,“荆扬人”作“杨州人”。《图经本草》引陆玑《疏》同邢引,但“杨州人”作“荆杨人”。《诗经.采苹》孔颖达疏引陆玑《疏》止于“谓之‘聚藻’”,文同邢引。《太平御览》卷九九九“马藻”引陆玑《毛诗疏义》则作:“采藻,水草也,生于水底,叶似鸡苏,可食。荆杨人食以当谷救饥,饥荒时蒸而食之。”
(三)“箸”,金抄作“蓍”,明抄作“●”;他本及孔、邢引陆玑《疏》均作“箸”,《图经本草》引陆《疏》作“□”。兹作“箸”。
(四)“米”,明抄讹作“来”,据他本及陆玑《疏》改正。
(五)“扬”,除《学津》本外,他本均作“阳”,邢昺及《御览》、《图经本草》引陆玑《疏》均作“杨”(今本《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作“扬”),作为扬州的地名,“扬”、“杨”古通用,兹作“扬”。
【一】“有二种”,藻类相似的很多,而且所指还很可能是单子叶植物的水生类植物(虽有藻名而实际不是藻类),仅据下文所记,无法推知是哪两种“藻”。
【二】“鸡苏”,《名医别录》称:“水苏,……一名鸡苏。”即唇形科的水苏卷三《荏蓼》篇有提到。
蒋七一
《广雅》云(一):“蒋【一】,菰(二)也。其米谓之‘雕胡’。”
《广志》曰(三):“菰可食。以作席,温于蒲。生南方。”
《食经》云:“藏菰法:好择之,以蟹眼汤煮之,盐薄洒,抑(
四)着燥器中,密(五)涂稍用(六)。”
(一)《广雅.释草》作:“菰,蒋也。其米谓之胡。”脱“雕”字,《广雅疏证》即据《要术》等引补“雕”字。“雕”、“雕”字通。《艺文类聚》卷八二“菰”引《广雅》作“蒋,菰”,同《要术》;《太平御览》卷九九九“菰”引作“菰,蒋”,同今本《广雅》;二名同物,可以互释。
(二)“菰”,各本脱,据金抄补。由于脱“菰”字,渐西本只将《广雅》的这条列在“蒋”的标目下,却将下文《广志》和《食经》二条抽出,另添立“菰”的新标目,殊误。
(三)《艺文类聚》卷八二引《广志》少“食”字,成为:“菰可以为席”,以下同《要术》。《太平御览》卷九九九引《广志》全同《要术》(“作”作“为”)。
(四)“抑”,金抄、明抄、湖湘本作“●”,是“抑”的俗伪字,他本作“拂”,误。
(五)明抄作“密”,他本作“蜜”。“密涂”是泥封,《食经》惯用语,在按实(“抑着”)之后,继以泥封,“密涂”正合适,他本误。
(六)“稍用”,无论怎样讲,都费解,疑系“备用”之误。
【一】“蒋”,即禾本科的菰,俗名茭笋、茭白。其果实叫“雕胡米”、“菰米”,古为“六谷”或“九谷”之一。《要术》本文在卷八《作鱼鲝》篇已提到用菰叶代替竹箬;其引录资料则卷四《种枣》篇“作干枣法”用菰叶,卷九《飧饭》篇用菰米作饭,都是《食经》文。
羊蹄七二
《诗》云(一):“言采其蓫【一】。”毛云:“恶菜也。”《
诗义疏》曰(二):“今羊蹄。似芦菔(三),茎赤。煮为茹,滑而不美。多啖令人下痢。幽、扬(四)谓之‘蓫’,一名‘蓨’【二】,亦食之。”
(一)《诗经.小雅.我行其野》的一句。毛《传》:“蓫,恶菜也。”郑玄《笺》:“蓫,牛□也。”
(二)《太平御览》卷九九五“羊蹄”引《诗义疏》只有“扬州谓羊蹄为遂”一句,“蓫”还错成“遂”。《诗经.我行其野》孔颖达疏引陆玑《疏》也只有“今人谓之羊蹄”六字,声明“羊蹄”一本作“牛□”。《图经本草》引陆玑《疏》略似《诗义疏》,作:“蓫,今人谓之羊蹄,似芦菔而茎赤。可汋为茹,滑而美也。多啖令人下气。幽州人谓之蓫。”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卷上所载,开头是:“蓫,牛□,扬州人谓之羊□”,接下去是“似芦菔而茎赤”云云,同《图经本草》所引(“汋”作“瀹”)。牛□和羊蹄连在一起,可能是原文,更可能是后人辑校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时据孔颖达所说“一本作牛□”而附会合并的。
(三)“似芦菔”,可能指“茎赤”说。另外,《山海经.北山经》“北次三经”:“景山……其上多……藷藇”。郭璞注:“根似羊蹄。”藷藇是山药一类的植物,羊蹄根肥大,郭璞用以比山药根,则《诗义疏》用萝卜根比羊蹄根,也未始不可。这样,“似”上也可能有“根”字。吾点校加“根”字(未说明根据),渐西本即据以加入。
(四)“扬”,除渐西本据陆玑《疏》“幽州人谓之蓫”改作“州”外,他本均作“阳”。扬州,古或作“杨州”,但没有作“阳州”的,兹改作“扬”。但幽、扬二州方言同呼为“蓫”,又同呼为“蓨”,似有可疑,疑仍有误或有割裂。
【一】“蓫”音触,郑玄解释是“牛□”,《诗义疏》解释是“羊蹄”,但都说明不够,很难确指是什么植物。《尔雅.释草》:“藬,牛□”,郭璞注:“今江东呼草为牛□者,高尺余许,方茎,叶长而锐,有穗,穗间有华,华紫缥色。”《图经本草》:“羊蹄,……生下湿地,春生,苗高三四尺,叶狭长。……茎节间紫赤,花青白,成穗,子三棱。”《蜀本草》:“又有一种,茎叶俱细,节间生子,若茺蔚子。”
蓼科的羊蹄,和同属的酸模,极相似,又和同属的土大黄相似。训诂家所指,往往相似而混淆,实非一种。本草书比较有明确的分辨。上引资料,《图经本草》所说,即是羊蹄。《要术》引《诗义疏》(陆玑《疏》同)所说极简,像羊蹄,也像酸模。《蜀本草》所说的又一种,是叶腋间抽生花轴,则是土大黄。“牛□”是什么?则有问题。郭璞所记,“有穗”接在“叶长而锐”下面,是叶腋间抽穗还是茎梢抽穗,就不够明确。如果是前者,而又“方茎”,倒像唇形科的茺蔚。如果是后者,则“穗间有华,华紫缥色”,极像酸模(
酸模茎梢抽穗,多数有梗小花轮生于花轴上,花有绿紫色的)。据此,尽管在名称上《诗义疏》说“蓫”就是“羊蹄”,甚至陆玑说“牛□”也就是“羊蹄”(假定为陆书原文,参看校记(二))。
【二】“蓨”,音祧,又音条,也写作“□”。《尔雅.释草》有“蓧,蓨”和“苖,蓨”二条,郭注都说“未详”(郭璞并不是不知道羊蹄,见校记(三))。《说文》:“蓨,苖也”,“苖,蓨也,从艸由声。”“苖”,音触,又音迪。蓨与蓧同物,同时又是苖,这是一组;《诗经》的蓫,别本作“蓄”(据陆德明《经典释文》),则蓫、蓄同字,又是一组。这二组由《诗义疏》的羊蹄既是“蓫”也是“蓨”作总根源,于是串在一起,蓨、蓧、苖、蓫、蓄都是羊蹄,再加上《广雅.释草》“●,羊□也”(□即蹄字)的一个“●”字,羊蹄的单词别名就有六个之多。可是《图经本草》抹去了它们之间的等号。
《图经本草》:“羊蹄……。又有一种极相类而叶黄,味酢,名酸模,《尔雅》所谓‘须,蕵芜’,郭璞云:‘蕵芜似羊蹄,叶细,味酢,可食,一名□’是也。”明白指明“蓨”是酸模,则羊蹄的那些异名,都成问题。虽然今本郭注没有“一名□”,仍极可重视。实际上,《图经本草》所说,确是酸模;《诗义疏》所写,也像酸模。相似的植物,异名往往相混,各地俗名,也有相缠,古代常有,现在亦然,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也说羊蹄“俗名土大黄”。据此,训诂家称为“蓨”的羊蹄,不能说没有和酸模纠缠的可能。“蕵芜”,见“蕵芜〔八二〕”。“●”,见“●〔九九〕”。
菟葵七三
《尔雅》曰(一):“莃,菟葵【一】也。”郭璞注云:“颇似葵而叶小(二),状如藜【二】,有毛。汋啖之,滑。”
(一)见《尔雅.释草》,无“也”字。郭璞注“叶小”倒作“小叶”,那这句读成:“颇似葵而小,叶状如藜”,意思有差别。《重修政和证类本草》卷九“菟葵”引郭璞注亦作“小叶”,但《太平御览》卷九九四引同《要术》,《图经本草》亦称:“似葵而叶小,状若藜。”
(二)“叶小”,金抄、明抄同,他本改同今本《尔雅》郭注作“
小,叶”。
【一】“莃”音希;“菟”音兔。“菟葵”,有二种解释。《图经本草》:“菟葵,……亦名天葵。”其所描状,与郭璞相同。吴其浚认为是比“家葵瘦小”的“野葵”,武昌叫做“棋盘菜”(《植物名实图考》卷三及《长编》卷三,列在蔬类)。就吴其浚所绘菟葵的图看来,是锦葵科的植物。另一说,郑樵通志和李时珍虽也说“菟葵”一名“天葵”,但所描状的是毛茛科的紫背天葵。吴其浚认为紫背天葵生于崖石。“不可食”,指郑李所说为非。但《唐本草》注:“菟葵,苗如石龙芮。”石龙芮,属毛茛科,其所指菟葵,也是紫背天葵。至于《名医别录》说:“落葵,……一名天葵”(见卷三《种葵》篇注释【二】),那是落葵科的落葵(见“承露〔六0〕”),与菟葵无关。
【二】藜,藜科,不是蒺藜。
鹿豆七四
《尔雅》曰(一):“蔨,鹿捏【一】。其实,莥。”郭璞云:“今鹿豆也,叶似大豆,根黄而香,蔓延生。”
(一)见《尔雅.释草》。正文及郭璞注并同《要术》。
【一】“蔨”,音圈,《玉篇》:“鹿豆茎。”“莥”,音纽,《
玉篇》:“鹿藿实。”“捏”即“藿”字。“鹿藿”,《神农本草经》已着录,是豆科,别名“鹿豆”。《名医别录》:“葛根,……一名鹿藿。”《神农本草经》陶弘景注:“葛根之苗,又一名鹿豆。”豆科的葛,异名虽与鹿藿相同,但这里所指不是葛。
藤七五
《尔雅》曰(一):“诸虑,山藟【一】。”郭璞云:“今江东呼藟为藤,似葛而粗大。”
“□,虎藟【二】。”“今虎豆也。缠蔓林树而生,荚有毛刺。江东呼为‘●□’音涉(二)。”
《诗义疏》曰(三):“藟,苣荒(四)【三】也,似燕薁【四】,连蔓生,叶白色,子赤可食,酢而不美。幽州谓之‘椎藟(五)’。”
《山海经》曰(六):“毕山,其上……多藟。”郭璞注曰:“
今虎豆、狸豆之属。”
《南方草物状》曰(七):“沈藤【五】,生子大如齐瓯【六】。正月华色,仍连着实。十月、腊月熟,色赤。生食之,甜酢。生交址。”
“毦藤(八)【七】,生山中,大小如苹蒿【八】,蔓衍生。人采取,剥之以作毦;然不多。出合浦、兴古。”
“蕑子藤(九)【九】,生缘树木。正月、二月华色,四月、五月熟。实如梨,赤如雄鸡冠,核如鱼鳞。取,生食之,淡泊无甘苦。出交址、合浦。”
“野聚藤(十),缘树木。二月华色,仍连着实。五六月熟。子大如羹瓯。里民煮食。其味甜酢。出苍梧【一0】。”
“椒藤(十一),生金封山。乌浒【一一】人往往卖之。其色赤。--又云,以草染之。--出兴古。”
《异物志》曰(十二):“葭蒲【一二】,藤类,蔓延他树,以自长养。子如莲菆侧九切(十三),着枝格间,一日作扶相连(十四)。实外有壳,里又无核。剥而食之,煮而曝之,甜美。食之不饥。”
《交州记》曰(十五):“含水藤【一三】,破之得水。行者资以止渴。”
《临海异物志》曰(十六):“钟藤,附树作根,软弱,须缘树而作上下条。此藤缠裹树,树死,且有恶汁,尤令速朽也。藤咸(十七)成树,若木自然,大者或至十五围。”
《异物志》曰(十八):“□藤【一四】,围数寸,重于竹,可为杖。篾【一五】以缚船,及以为席,胜竹也。”
顾微《广州记》曰(十九):“□,如栟榈【一六】,叶疏;外皮青,多棘刺。高五六丈者,如五六寸竹【一七】;小者如笔管竹。破其外青皮,得白心,即□藤(二十)。
“藤类有十许种:续断草,藤也,一曰‘诺藤’,一曰‘水藤’。山行渴,则断取汁饮之。治人体有损绝。沐则长发。去地一丈断之,辄更生根至地,永不死。
“刀陈岭【一八】有膏藤(二一)【一九】,津汁软滑,无物能比。
“柔□藤(二二)【二0】,有子。子极酢,为菜滑,无物能比。”
(一)见《尔雅.释木》。正文与郭注并同《要术》。下条“□,虎藟”亦见《释木》,郭注无“也”字,“江东”上有“今”字。
(二)这句郭璞注是:“江东呼为●□音涉。”这样也可以在“●”断句,“□音涉”是为正文“□”作的音注,《要术》湖湘本、《
津逮》本即作此式。现在的样子是依照金抄、明抄的(金抄这二字从手)。据谢灵运《山居赋》(见注释【二】及《太平御览》卷九九五“藤”引郭注,应“●□”连文。
(三)《太平御览》卷九九五引《诗义疏》首句作“藟,蔓也”,“白色”作“艾白色”“椎藟”作“权藟”,显有脱误。《诗经.周南.樛木》“葛藟累之”孔颖达疏引陆玑《疏》是:“藟,一名巨瓜,似燕薁,亦延蔓生。叶艾白色。其子赤,亦可食,酢而不美。”《
十三经注疏》所载《经典释文》引《草本疏》基本同孔引,但“巨瓜”作“巨荒”(《四部丛刊》单行本《经典释文》作“巨众”),“
叶艾白色”作“叶似艾,白色”(《周易》“困卦”《经典释文》引《草木疏》也是这样,但末了多“幽州人谓之蓷藟”句)。
(四)“苣荒”,明抄、湖湘本、《津逮》本同,金抄讹作“茞荒”,《学津》本作“苣众”。渐西本作“苣瓜”。这二字各书所引,也多纷歧,除已见校记(三)外,《本草拾遗》引《草木疏》及今本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卷上均作“巨众”。据阮元校勘,“瓜”、“众”均误,应作“荒”(《楚辞.九歌》王逸注亦作“荒”)。
(五)“椎藟”,明抄误作“稚藟”,据金抄、湖湘本等改正。《
周易》“困卦”《经典释文》引《草木疏》作“蓷藟”,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卷上作“蓷藟”,都是同字异写。
(六)见《山海经.中山经》“中次十一经”,但“毕山”,应是“卑山”之误。因为“中次十一经”虽有“毕山”条,但没有任何植物的记载,而“卑山”条是:“其上多桃、李、苴、梓,多累。”郭璞注:“今虎豆、狸豆之属。累,一名‘縢’,音诔。”《艺文类聚》卷八二、《太平御览》卷九九五引《山海经》正均作“卑山”。
(七)《艺文类聚》卷八二引《南方草物状》“沈藤”作“浮沉藤”,“齐瓯”作“兖瓯”,字通,“交址”下有“九真”,余同《要术》。《太平御览》卷九九五所引除仍作“沈藤”外,余同《类聚》(但“兖”作“齍”,“华色”作“华苞”)。
(八)自“毦藤”条至“椒藤”条均《南方草物状》文,《要术》分条提行,《艺文类聚》卷八二及《太平御览》卷九五五所引均接写不分条。
本条《类聚》未引。《御览》引“毦藤”作“事毦至藤”,无“小”字及下一“生”字,余为无关重要的差异。
(九)《类聚》引《南方草物状》“蕑子藤”作“含兰子藤”,无“核如鱼鳞”句,“淡泊无甘苦”作“味淡泊”,《御览》所引,“
蕑”误作“简”,无“色”字,余同《要术》(只个别字小差别)。“蕑”,明抄作“简”,误;金抄等作“□”,俗讹字;渐西本作“
蕑”,是正字。
(十)“野聚藤”条《类聚》引除“里”作“俚”外,全同《要术》。《御览》引“色”作“苞”,无“其”字,余同《要术》。
(十一)“椒藤”,《御览》引作“科藤”,“封”作“针”,“赤”作“正赤”,余同《要术》。《类聚》所引略异,作:“菽藤,生金封山,俚人往往卖之。其色正赤。出兴古。”
(十二)《太平御览》卷九九五引作陈祁畅《异物志》,“葭蒲”作“葭蒱”,“子如莲菆”作“实大小长短如莲菆”,无“一日作扶相连”句,脱“里”字,“剥而”作“剥乃”,余同《要术》。《类聚》未引。
(十三)金抄作“切”,他本作“反”。
(十四)“一日作扶相连”,无法解释,应有错字。从“作扶相连”推测,怀疑“一日”是“两两”的残讹。
(十五)《太平御览》卷九九五所引,题作刘欣期《交州记》,文同《要术》。《类聚》未引。
(十六)《艺文类聚》卷八二引《临海异物志》“上下条“作“藤”,比较明确,“此藤”作“既”,“树”,不重文,“十五”作“十”,此外除校记(十七)外,同《要术》。《太平御览》卷九九五所引“钟”讹作“种”,“缠”上有“既”字,无“尤令速朽也”句,“十五”作“五十”,余除校记(十七)外,同《要术》。
(十七)“咸”,各本同,《类聚》、《御览》引作“盛”,比较合适,《渐西》本改作“盛”。
(十八)《艺文类聚》卷八二及《太平御览》卷九九五所引,“□藤”《类聚》作“●藤”,字书无“●”字,疑误;《御览》作“科藤”。《御览》引题称《异物志》,同《要术》;《类聚》引接在上条《临海异物志》下面,标称“又曰”则仍是《临海异物志》文。
(十九)自“□”至“柔□藤”,均顾微《广州记》文。《艺文类聚》卷八二及《太平御览》卷九九五所引,均至“永不死”止,以下二条未引。《类聚》引“□”仍作“●藤”,无“破其外青皮,得白心,即□藤”句,其余基本相同,但有错脱。《御览》引同《要术》,惟“□”作“科藤”,“则断”之间多“止”字,而“白心”误合为一“息”字。
(二十)本条原与下条连写不分段,此“藤”字与下条“藤类”的“
藤”字,各本均只一个,仅金抄重文有两“藤”字,兹从金抄。又《
御览》引亦作“□藤”。
(二一)“膏藤”条《艺文类聚》卷八二及《太平御览》卷九九五均未引,但均另引有裴渊《广州记》一条,是:“力陈岭,民人居之(
起首七字《类聚》只“土人”二字),伐船为业。随树所在(《御览》讹作“居”),就以成槽。皆去水艰(《类聚》讹作“难”)远,动有数里(《御览》脱“里”字)。山生一草,名曰‘膏藤’,津汁软滑,无物能比。以此(二字《御览》脱)导地,牵之如流,五六丈船,数人便运。”
(二二)“柔□藤”,《类聚》、《御览》亦未引。
【一】“藟”,音垒,和“藟”、“●”、“累”、“藟”是同一字,都由攀缘缠绕的一个意思衍生而来,《广雅.释草》:“藟,藤也”,实际意思就是“藤”。从知“山藟”犹言“山藤”,《尔雅》也许是泛指的大名。照郭璞解释,所谓“今江东呼藟为藤,似葛而粗大”,对照他解释《山海经》的“累”说:“今虎豆、狸豆之属。累,一名縢”(见校记(六)),“縢”即“藤”字,则应是“虎豆”、“狸豆”一类的东西。不过“似葛而粗大”,如果是指根,也可能是葛之类的植物。郝懿行《尔雅义疏》则认为是蘡薁(见“薁〔二八〕”注释【一】)。
【二】“虎藟”,陈藏器《本草拾遗》、《本草纲目》、《植物名实图考》都认为是黎豆。黎豆是豆科,别名“狸豆”,也叫“虎豆”。陈藏器以为名称的由来是由于“子作狸首文”。吴其浚说:“有白、红、黑、花各种,花者褐色黑斑,殆即陈氏所云狸首文也”(《植物名实图考》卷一)。郝懿行《尔雅义疏》则以为是紫藤,同样说:“其夹中子色斑然如狸首文。”紫藤是豆科,豆科植物的种子有斑纹如狸首样的是颇不少的。
“●□”,音猎涉,郝懿行《尔雅义疏》引谢灵运《山居赋》“猎涉、蘡薁”的谢氏自注:“猎涉字出尔雅”,则尔雅郭注的“●□”,在谢灵运所见有迳作“猎涉”的。说明“●□”应连文,是“虎豆”的江东别名。
【三】“苣荒”是《诗义疏》就《诗经》的“葛藟”作解释的。据所描述,可能是蔷薇科悬钩子属的蓬●和薅田藨一类的植物。《本草拾遗》、《图经本草》和《本草纲目》都说是“千岁藟”,则是另一种。
【四】“燕薁”即蘡薁,见“薁〔二八〕”注释【一】。
【五】“沈藤”,《艺文类聚》引作“浮沉藤”。李调元《南越笔记》卷十四记载岭南的各种藤,其中有:“有浮沉藤、兰子藤,子皆如梨,色赤如鸡冠。生食,甜酢。”桑科的无花果,李时珍说广中称为“优昙钵”(《本草纲目》卷三一),结合“齐瓯”和“子皆如梨”,所谓“沈藤”应是无花果属的一种。“沈藤”是脱去一个“浮”字,应如《类聚》所引作“浮沉藤”,但“浮”字实际也是错的,应是“蘤”字的讹传之误。唐.陈藏器《本草拾遗》有“曼游藤”,记载说:“出犍为牙门山谷。……春花,色紫。叶如柳。张司空云:‘
蜀人谓之沉蘤藤。’”“蘤”即“葩”字,意思是“花”,古音与“
浮”近,俗乃讹转作“浮”。所谓“沉蘤”,意即“隐花”,《类聚》、《南越笔记》倒作“蘤沉”(“浮沉”),也是一样。无花果属植物的特征是隐头状花序,花轴顶端肥厚,里面深凹成一空腔,多数小花就着生在空腔里面,外面看不见花。蜀人称为“沉蘤”,其观察比“无花”要正确得多,而无花果属的植物,正有不少种是攀缘性木本的。据此,《南方草物状》所称的“沈藤”,实际应是“沈蘤藤”,是Ficus属的一种。
【六】“齐”即“兖”字(《周礼.天官》“醢人”、“醯人”,均以“齐”当“兖”字用),“齐瓯”即盛兖的小瓯。
【七】“毦”,音饵,《说文》:“羽毛饰也。”这里是利用种子的细绒毛作饰物。种子有长绒毛的植物,在夹竹桃科、萝藦科……有不少种。这里只能从产地和大小方面来推测,也许是夹竹桃科羊角拗一类的植物。羊角拗,产于两广一带山坡或丛林中,藤本(或灌木),高约一米余。蓇葖果,木质,内含种子多数。种子线形而扁,一端有长尾,密生白色丝状长毛。
【八】“苹蒿”,应该就是“苹”(见“苹〔六六〕”注释【一】)。
【九】“蕑子藤”,《艺文类聚》引作“含兰子藤”,《南越笔记》所记是“兰子藤”,并称实“如梨,色赤如鸡冠”(见注释【五】),所指正是一物。“蕑”,音艰,同“葌”。《诗经.郑风.溱洧》“方秉蕑兮”、《陈风.泽陂》“有蒲与蕑”毛传及《广雅.释草》并云:“蕑,兰也”,正说明“蕑子藤”就是“兰子藤”(古所称兰,指菊科的兰草、泽兰,而兰科的兰花,古称蕙、燕草)。据此推测,这当是一种具有芳香性的攀缘植物。
【一0】苍梧,郡名,汉置,郡治即今广西省苍梧县。“野聚藤”,未详。
【一一】《后汉书》卷八六李贤注引万震《南州异物志》:“乌浒,地名也,在广州之南,交州之北。”
【一二】“葭蒲”,未详是何种植物。“葭”音嘉。“菆”音邹。“
莲菆”,指莲的花托,即莲蓬。
【一三】“含水藤”,这类的记载颇多。即就本条所记,《重修政和证类本草》卷一二引《海药》转引《交州记》就比较详晰,是:“生岭南及诸海山谷。状若葛,叶似枸杞。多在路,行人乏水处,便吃此藤,故以为名。”《本草拾遗》着录有“含水藤中水”的药,称:“
山行无水处,断之得水,可饮,清美。……生岭南。叶似狗蹄。”另有“大瓠藤水”:“藤如瓠,断之水出。生安南。《太康地记》曰:‘朱崖、儋耳无水处,种用此藤,取汁用之。’”另外,《南越笔记》卷十四也记载有两种藤:“有凉口藤,状若葛,叶如枸杞。去地丈余,绝之更生。中含清水,渴者断取,饮之甚美。沐发令长。一名‘
断续藤’。常飞越数树以相绕。”这“凉口藤”,似即《交州记》的“含水藤”,也就是下文引顾微《广州记》的“续断草”。又一种是:“买麻藤,其茎多水。渴者断而饮之,满腹已,余水尚淋漓半日。可解蛇毒,干之亦然。性柔,易治以制履,坚韧如麻,故名,言买藤得麻也。……而其子,味微苦,可食,因名‘买子’也。”这种藤虽然同样含有多量的水,和“含水藤”是另一种。但均未悉是何种植物。狝猴桃科的木天蓼,也有“含水藤”的别名,那是另一回事。
【一四】“□”,音科,“□藤”,大概就是□榈科的省藤。下条的“□”,所指相同。
【一五】“篾”,这里指“藤皮”。
【一六】“栟榈”,即□榈。
【一七】“五六寸竹”,周围五六寸粗的竹。
【一八】刀陈岭,未详。
【一九】“膏藤”,未详。《植物名实图考》卷二二“蔓草类”记载有“羊桃”说:“今江西建昌造纸处种之,取其涎滑以揭纸。……黔中以其汁黏石不断,……光州造冢,以其浸水,以土捶之,干则坚如石。……以火温之则解。”
【二0】“柔□藤”,似非省藤,未详。
藜七六
《诗》云(一):“北山有莱。”《义疏》云(二):“莱,藜【一】也,茎叶皆似‘菉,王刍【二】’。今兖州人蒸以为茹,谓之‘莱蒸’。谯、沛【三】人谓鸡苏【四】为莱,故《三仓》云:‘莱【五】、茱萸’,此二草异而名同。”
(一)《诗经.小雅.南山有台》的一句。
(二)《太平御览》卷九九八“藜”引《诗义疏》同《要术》,但多脱误。《诗经.南山有台》孔颖达疏引陆玑《疏》则有异,是:“
莱,草名,其叶可食。今兖州人烝以为茹,谓之莱烝。”无以下各句。
【一】“藜”同“藜”,即藜科的藜。老硬的茎,可以作杖,称为“黎杖”。这里的“莱”,和《尔雅.释草》的“厘,蔓华”,均指藜。
【二】“菉,王刍”,《尔雅.释草》文。郭璞注:“菉蓐也。今呼鸱脚莎。”《唐本草》注:“荩草,……俗名‘菉蓐草’,《尔雅》云所谓王刍者也。”《重修政和证类本草》、《本草纲目》、《植物名实图考》并从其说。那末“王刍”是禾本科的荩草。但禾本科植物不可能和藜相像。或者所指不是荩草,而是郭璞所谓“鸱脚莎”。假定鸱脚莎是莎草科植物,也不和藜相像。据此,《诗义疏》所指的“王刍”当是另一种植物。《说文》:“荩,艸也”,“菉,王刍也”,二者分释,“荩”不等于“王刍”。
【三】“谯、沛”是相邻的二郡,在今安徽省东北角。谯郡,后汉置,故治即今安徽省亳县。沛郡,汉置,后汉为沛国,故治在今安徽省宿县西北。
【四】“鸡苏”即水苏,见“藻〔七0〕”注释【二】。
【五】“莱”,似乎和“茱萸”联系不上。蕓香科的花椒和食茱萸等的果实,《尔雅.释木》及《说文》都有“莍”的名称,则“莱”似应作“莍”。清孙星衍辑佚本《仓颉篇》就直接改作“莍、茱萸”。
但从另一方面考察,《诗义疏》既引以解释“莱”,这一“莱”字就不应是错字。《仓颉篇》孙星衍《序》称:“《仓颉》始作,其例与《急就》同,……或三字、四字,……以便幼学循诵。”则每句各字之间,原无以下字解释上字的关系,所谓“莱、茱萸”只是将同样有辛香气味的“莱”(即水苏)和“茱萸”连类地排列在一起而已,它不是《三仓训故》字典式的书,本来就不是“莱,茱萸也”式的。据此,这个“莱”就和谯沛的方言相合,它就不是错字了。《诗义疏》只是说“莱”有藜和鸡苏的二种说法,所以说“此二草异而名同”,孙星衍改为“莍,茱萸”是理解为字典式的解释,与《三仓》体例不合,也和自己作的《序》抵触。《三仓》是我国最早的三篇识字训蒙的书,《仓颉篇》是其一。
●七七
《广志》云(一):“●子【一】,生可食。”
(一)《集韵》“六术”引《广志》是:“●子,生可食。一曰马芹。”
【一】“●子”,未悉是何种植物。卷八有二处提到(《作酱等法》篇和《八和齑》篇),参看《作酱等法》篇注释【六】。
薕七八
《广志》云(一):“三薕【一】,似翦羽【二】,长三四寸;皮肥(二)细,缃色【三】。以蜜藏之,味甜酸,可以为酒啖【四】。出交州。正月中熟。”
《异物志》曰(三):“薕实虽名‘三薕’,或有五六,长短四五寸,薕头之间正岩。以正月中熟,正黄,多汁。其味少酢,藏之益美。”
《广州记》曰:“三薕快酢,新说蜜为糁,乃美。”
(一)《广志》条及下文《广州记》条,类书未引。
(二)“肥”,疑应作“肌”。
(三)《太平御览》卷九七四“三廉”仅引有陈祁畅《异物志》一条,与《要术》引《异物志》有异:“三廉大实,实不但三(小注:“虽名三廉,或有四、五、六枝”)。食之多汁,味酸且甘。藏之尤好,与众果相参。”“枝”应是“棱”字之误。
【一】“廉”是棱角,由于这种植物的果实有棱,故加草头作“薕”。嵇含(?)《南方草木状》卷下记载,“五敛子”名称的由来说:“上有五棱,如刻出,南人呼‘棱’为‘敛’,故以为名。”《要术》下文引《异物志》称:“虽名三薕,或有五六。”可能即是五敛子,即酢酱草科的杨桃,也写作“阳桃”、“羊桃”、“洋桃”。《
尔雅.释草》的“苌楚,铫芅”,也叫“羊桃”;狝猴桃科的狝猴桃,也叫“阳桃”;异名相同,均非此所指。
【二】“翦”,集韵:“箭或作翦”,是“翦羽”即“箭羽”,这里指杨桃果子上的棱有些像箭干上箭羽的形状。渐西本据吾点校改作“箭”,不必。
【三】“缃色”,黄而带青色。
【四】“酒啖”,作为下酒的食物。
蘧蔬七九
《尔雅》曰(一):“出隧,蘧蔬【一】。”郭璞注云:“蘧蔬,似土菌(二)【二】,生‘菰草’。今江东啖之,甜滑。音氍□(三)。”
(一)见《尔雅.释草》。郭璞注“啖”作“啖”,字同。
(二)“菌”,金抄、明抄作“箘”,二字古通,兹从他本及《尔雅》郭注作“菌”。
(三)“氍□”,音渠蔬,是郭璞给“蘧蔬”作的音注,原文也在这个地位,和注文是一样大的字。“□”,金抄脱,明抄讹作“●”,据《尔雅》郭注改正《津逮》本、《学津》本、渐西本这个音注都移在标目下,《津逮》本、渐西本“□”讹作“●”)。
【一】“蘧蔬”,本草书等一致认为是菰,即茭白的嫩薹。《图经本草》描述极详:“今江湖陂泽中皆有之,即江南人呼为茭草者。生水中,叶如蒲苇辈,刈以秣马,甚肥。春亦生笋,甜美堪啖,即菰菜也,又谓之茭白。其岁久者,中心生白台,如小儿臂,谓之‘菰手’,今人作‘菰首’,非是。《尔雅》所谓‘蘧蔬’,注云:‘似土菌,生菰草中’,正谓此也。故南方人至今谓菌为菰,亦缘此义也。其台中有墨者,谓之‘茭郁’。……二浙下泽处,菰草最多。其根相结而生,久则并土浮于水上,彼人谓之‘菰葑’。……至秋结实,乃雕胡米也,古人以为美馔。”古人当然不可能知道茭白是被食用黑穗菌侵入嫩薹后畸形发育而成的菌瘿,但给后期长成了孢子块而使茭白内部变黑的现象特别名之为“茭郁”倒是很有意思的。
【二】“土菌”,指蕈类,肥白的蕈柄和菰的畸形菌瘿相像。茭白“如小儿臂”,故又名“菰手”。
芺(一)八0
《尔雅》曰(二):“钩,芺【一】。”郭璞云:“大如拇指,中空,茎头有台,似蓟【二】。初生可食。”
(一)“芺”,明抄、湖湘本等讹作“芙”,据金抄、渐西本及《
尔雅》改正。引《尔雅》的“芺”字,金抄亦讹作“芙”,渐西本不讹。
(二)见《尔雅.释草》。正文与郭注并同《要术》。
【一】“芺”,音袄,是菊科的苦芺。
【二】“蓟”,菊科的大蓟和小蓟。《尔雅.释草》:“芺、蓟,其实荂。”郭璞注:“芺与蓟,茎头皆有蓊台,名荂,即其实。”是说芺和蓟是同类相似的二种,“荂”是这二种的果实的共名。但《说文》:“芺,蓟也。”则指二者为一,与郭说异,但应以郭说为是。
茿八一
《尔雅》曰(一):“筑,萹蓄【一】。”郭璞云:“似小藜,【二】赤茎节,好生道旁。可食。又杀虫【三】。”
(一)见《尔雅.释草》,“茿”作“竹”,同音借用,但易与竹混淆,不如用“茿”。《毛诗》亦作“竹”(《诗经.卫风.淇奥》“绿、竹猗猗”),韩、鲁《诗》均作“●”。《说文》则作“●”,解释是“萹●”。“茿”是“●”的省文。郭璞注同《要术》。
【一】萹蓄是蓼科。“萹”音篇。
【二】小藜是藜科。
【三】“萹蓄”,《神农本草经》已着录,称:“杀三虫。”陶弘景注:“煮汁与小儿饮,疗蛔虫有验。”现在也用为驱除蛔虫药。
蕵(一)芜八二
《尔雅》曰(二):“须,蕵芜【一】。”郭璞注云:“蕵芜,似羊蹄,叶细,味酢,可食。”
(一)本目内三“蕵”字,各本均作“薞”,兹从《尔雅》作“蕵”。
(二)《尔雅.释草》文,与郭注并同《要术》。
【一】“蕵”,音孙。“蕵芜”,《图经本草》认为是酸模(参看“羊蹄〔七二〕”注释【二】),李时珍亦认为“蕵芜乃酸模之音转”(不但是音转,而且“蕵芜”是“须”的切音),即蓼科的酸模。邢昺注《尔雅》认为葑、芜菁、蔓菁、荛、芥和须、蕵芜是一样东西,非是。
隐荵八三
《尔雅》云(一):“蒡,隐荵【一】。”郭璞云:“似苏,有毛,今江东呼为隐荵。藏以为菹,亦可瀹食。”
(一)《尔雅.释草》文,与郭璞注并同《要术》。
【一】陶弘景注《神农本草经》“桔梗”说:“叶名隐忍,二三月生,可煮食之。”郝懿行《尔雅义疏》即据陶说认为隐荵就是桔梗(
桔梗科)。但桔梗全株光滑无毛,恐非。
《名医别录》:“桔梗,……一名荠苨。”李时珍说:“
荠苨,苗似桔梗,根似沙参,故奸商往往以沙参、荠苨通乱人参。……葛洪《肘后方》云:‘隐忍草,苗似桔梗,人皆食之,……’据此,则隐忍非桔梗,乃荠苨苗也。荠苨苗甘可食,桔梗苗苦不可食,尤为可证”(《本草纲目》卷一二上“荠苨”)。荠苨,同属于桔梗科,又名“甜桔梗”。“蒡”音旁。“荵”音忍。“苨”音迷。
守气(一)八四
《尔雅》曰(二):“皇,守田【一】。”郭璞注曰:“似燕麦。子如雕胡米,可食。生废田中。一名‘守气’。”
(一)“守气”这一目除金抄、明抄外,他本均脱(只有标题,下面注明“脱”)。吾点据《尔雅》“皇,守田”及郭注增补,是,可是渐西本没有敢补入。
(二)《尔雅.释草》文,与郭注并同《要术》。
【一】唐陈藏器《本草拾遗》:“●米”,……久食不饥,去热益人,可为饭。生水田中,苗子似小麦而小,四月熟。《尔雅》云:“
‘守田’,‘似燕麦,可食,一名守气’也。”《本草纲目》卷二三“●草”、《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卷二“●米”,并同意陈说。“●”音罔。●草是禾本科。天南星科的半夏,别名“守田”,那是另一回事。
地榆八五
《神仙服食经》云:“地榆【一】,一名‘玉札’。北方难得,故尹公度【二】曰:‘宁得一斤地榆,不用明月珠。’其实黑如豉,北方呼‘豉’为‘札’,当言‘玉豉’。与五茄【三】煮,服之可神仙。是以西域真人曰:‘何以支长久?食石畜金盐【四】;何以得长寿?食石用玉豉。’此草雾而不濡,太阳气盛也,铄玉烂石【五】。炙其根作饮,如茗气。其汁酿酒,治风痹(一),补脑。”
《广志》(二)曰:“地榆可生食。”
(一)“痹”,各本均作“痹”,俗讹字,痹症字应从畀,兹改正。
(二)《太平御览》卷一千“地榆”引《广志》同《要术》。上条未引。
【一】地榆即蔷薇科。陶弘景注《神农本草经》“地榆”说:“花子紫黑色如豉,故名玉豉。……根亦入酿酒。道方烧作灰,能烂石也。乏茗时用菜作饮亦好。”以后本草书就没有道方烂“石”等的说法。现在主要用为收敛止血药。地榆夏末秋初开花,花小形多数,密集成顶生的长椭圆形短穗状花序,暗紫色,形色像桑椹。《图经本草》说:“七月开花,如椹子紫黑色。”比比作“如豉”更像些。至于产地,《名医别录》明说:“生桐柏及冤句山谷。”桐柏山在今河南桐柏县,冤句县在今山东菏泽县,所谓“北方难得”,完全是“服食家”故弄虚玄的谎言。现在华北、华南均有出产。
【二】尹公度,即传说与老子一道西出函谷关去的尹喜,今传关尹子的书,就是伪讬他写的。
【三】“五茄”,即五加科的五加。其根皮即五加皮。
【四】“金盐”是五加的别名,见《重修政和证类本草》卷一二引《煮石经》。
【五】这里的“玉”、“石”,是指“五石散”一类的“服食法”的“石药”。魏晋南北朝间盛行服食金石类药以求“长生”,往往热毒发狂,称为“石发”,甚者至死。地榆有凉血作用,五加去风湿,舒筋骨,并有强壮作用。配合这二种药以消铄石药的热毒,故有“铄玉”或“烂石”、“煮石”之说。
人苋【一】八六
《尔雅》曰(一):“蒉(二),赤苋。”郭璞云:“今人苋赤茎者。”
(一)见《尔雅.释草》。郭璞注“今人苋”作“今之苋”。据阮元校勘“之”是“人”字之误。《要术》标题题作“人苋”,也说明郭注原作“人”。
(二)“蒉”,金抄、明抄有,同《尔雅》,他本均脱;吾点亦未校补,渐西本也跟着脱漏。
【一】“人苋”,即苋菜。一说是野苋。“蒉”音蒯。
莓(一)八七
《尔雅》曰(二):“葥(三),山莓【一】。”郭璞云:“今之木莓也,实似藨(四)莓【二】而大,可食(五)。”
(一)“莓”,与“莓〔一0一〕”标题相同,《学津》本、渐西本改这个标题为“葥”,黄麓森校本改为“山莓”。《要术》常采用郭注为标题,也许原来是“木莓”,脱去“木”字。
(二)见《尔雅.释草》。郭注作“亦可食”,余同。
(三)“葥”,金抄、明抄作“箭”,兹从他本及《尔雅》作“葥”。
(四)“似”,金抄、明抄有,同郭注,他本脱(吾点校补“似”,渐西本没有依着补)。“藨”,金抄讹作“帘”,明抄讹作“薕”,据他本及郭注改正。
(五)“可食”,金抄、明抄同;他本作“亦可食”,同郭注,是后人据今本郭注补的。
【一】“山莓”,据李时珍就实物验证,就是蔷薇科的悬钩子,落叶小灌木。参看“莓〔一0一〕”注释【一】。“葥”音箭。“莓”音每,又音梅。
【二】“藨”音镖,“藨莓”,见“藨〔九0〕”注释【一】。
鹿葱【一】八八
《风土记》(一)曰:“宜男,草也,高六尺,花如莲。怀□人带佩,必生男。”
陈思王《宜男花颂》云(二):“世人有女求男,取此草食之,尤良。”
嵇含《宜男花赋序》云(三):“宜男花者,荆楚之俗,号曰‘
鹿葱’。可以荐宗庙。称名则义过‘马舄’【二】焉。”
(一)《太平御览》卷九九四、《艺文类聚》卷八一(均“鹿葱”条)均引到《风土记》此条,文句略同。《御览》卷九九六“萱”再引《风土记》多“又名萱草”句。
(二)引陈思王(即曹植)《宣男花颂》云云,应是《颂》的序文。《曹子建集》卷七载有《宜男花颂》及《艺文类聚》卷八一所引,都是四言韵文,无此二句。
(三)《太平御览》卷九九四引嵇含《宜男花赋序》较详,但缺“
马舄”句,全文是:“宜男花者,世有之久矣。多植幽皋曲隰之侧,或华林、玄圃,非衡门蓬宇所宜序也。荆楚之土,号曰‘鹿葱’。根苗可以荐于俎。世人多女欲求男者,取此草服之,尤良也。”末二句与曹植文相同,可能嵇含因袭曹植。
【一】《重修政和证类本草》卷十一:“萱草……一名鹿葱;花名宜男。”百合科的萱草,有“鹿葱”、“宜男”、“忘忧”诸异名,俗名金针菜,和同属的黄花菜,亦名金针菜者是二种。
嵇含(?)《南方草木状》卷一有一条与《宜男花赋序》自相矛盾的记载:“水葱,花叶皆如鹿葱。花色有红、黄、紫三种。出始兴。妇人怀妊,佩其花生男者,即此花,非鹿葱也。”不但以水葱当宜男花,并且指明鹿葱不是宜男花,与其《宜男花赋序》自相排斥。这就充分说明《南方草木状》不是嵇含的书。《要术》引及其《
序》,但无一字引及其书,也足以说明这一问题。
【二】“马舄”,即车前科的车前。《诗经.周南.芣卫》:“采采芣卫。”毛《传》:“芣卫,马舄;马舄,车前也。宜怀任焉。”《名医别录》:“车前子……强阴益精,令人有子。”但在名称上没有像萱草那样直接名为“宜男”,故云“宜男”义过“马舄”。但《
名医别录》用为强壮药,《本草衍义》的作者寇宗奭几乎上当,已明斥为荒谬。现在也主要用为利尿药。舄音昔。芣卫音浮以。
蒌蒿八九
《尔雅》曰(一):“购,蔏蒌。”郭璞注曰:“蔏蒌,蒌蒿【
一】也。生下田。初出可啖。江东用羹鱼。”
(一)见《尔雅.释草》。正文及郭注并同《要术》。
【一】“蒌蒿”,是菊科。“蔏”音商。
藨九0
《尔雅》曰:“藨【一】,麃。(一)”郭璞注曰:“藨即莓也,江东呼‘藨莓’。子似覆葐【二】而大,赤,酢甜可啖。”
(一)金抄、明抄开头就是“郭璞注曰”云云,无“《尔雅》曰:‘藨,麃’”句,他本都有(湖湘本开始补入,惟除渐西本外,“麃”均讹作“藨”)。“郭璞注曰”云云既是郭璞注《尔雅》“藨,麃”的,应有《尔雅》本文,兹补入。郭璞注开头是:“麃即莓也,今江东呼为‘藨莓’”,以下同《要术》。
【一】“藨”或“藨莓”,据李时珍考证就是蔷薇科悬钩子属的薅田藨。参看“莓〔一0一〕”注释【一】。“藨”音镖。“麃”音票。
【二】“覆葐”,见“覆葐〔九二〕”。
藄九一
《尔雅》曰(一):“藄,月尔。”郭璞注云:“即紫藄【一】也,似蕨,可食。”
《诗疏》曰(二):“藄菜【二】也。叶狭,长二尺,食之微苦,即今英(三)菜也。《诗》曰:‘彼汾沮洳,言采其芵(四)。’”一本作“莫”。
(一)见《尔雅.释草》。正文及郭注并同《要术》。
(二)《诗义疏》,《要术》间或只称“《诗疏》”、“《义疏》”或“《疏》”。这里“《诗疏》曰”原作“《诗》曰”,误,应是“《诗疏》曰”脱“疏”字,兹补入。
(三)“英”,除金抄外,各本同。这是一个有问题的字。但金抄不清楚,改模糊了。照下文“言采其芵”,似应作“芵”。并参看校记(四)。
(四)“芵”,各本作“英”。《诗经.魏风.汾沮洳》作“莫”。按《汾沮洳》中这一段的原文是:“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莫”与“洳”、“度”、“
路”为韵,不可能《毛诗》的别本或者“三家《诗》”会作“英”的。《诗义疏》从《毛诗》郑说,作“芵”也不可能。这只能是《要术》不同本子的误字,而“一本作莫”的那个本子是正确的。由于院刻的底本原作“芵”,院刻校书的态度是不改原样,所以将别本的异字注明。这个情况和卷八《作酱等法》篇的“锉●”相同。
【一】“紫藄”,即紫萁科的紫萁。郭璞辨别《尔雅.释草》的“
蕨,●”不是紫藄,而是蕨,指出《广雅.释草》“茈藄,蕨也”的错误(参看卷九《作菹藏生菜法》篇“蕨”条)。郭璞辨别二者为二物是对的。不过就《广雅》说,有时也以同类相属的植物列举在一起,而以大名作总称的。紫藄也是蕨类,说成“茈藄,蕨也”,也未始不可。“茈”即“紫”字。“藄”音其。
【二】“藄菜”是《诗义疏》就《诗经》“言采其莫”的“莫”作解说,也就是说,莫就是藄菜。但《汾沮洳》孔颖达疏引陆玑《疏》解释“莫”是:“莫,茎大如箸,赤节;节一叶,似柳叶,厚而长,有毛刺。今人缫以取茧绪。其味酢而滑,始生可以为羹,又可生食。五方通谓之‘酸迷’,冀州人谓之‘干绛’,河汾之间谓之‘莫’。”则是指蓼科的酸模。说明《诗义疏》不是陆玑《疏》。
覆葐九二
《尔雅》曰(一):“茥,蒛葐。”郭璞云:“覆葐【一】也,实似莓【二】而小,亦可食。”
(一)见《尔雅.释草》。正文及郭注并同《要术》。
【一】“覆葐”即蔷薇科的覆盆子,与悬钩子同属。参看“莓〔一0一〕”注释【一】。“茥”音圭。“蒛”音缺。“葐”音盆。
【二】“莓”,据郭璞注“藨即莓也”,是指薅田藨(见“藨〔九0〕”及注释【一】)。
翘摇【一】九三
《尔雅》曰(一):“柱夫,摇车。”郭璞注曰:“蔓生,细叶,紫华。可食。俗呼‘翘摇车’。”
(一)见《尔雅.释草》,文同。《太平御览》(清鲍崇城校宋刊本)卷九九八引《尔雅》亦同,但《御览》别本误作“枉矢,摇草”。郭注“俗呼”作“今俗呼曰”,余同。
【一】“翘摇”,当是豆科的紫云英。但也像豆科的苕子。见“苕〔六八〕”注释【三】。
乌蓲音丘九四
《尔雅》曰(一):“菼,薍【一】也。”郭璞云:“似苇而小,实中。江东呼为‘乌蓲’。”
《诗》曰(二):“葭、菼揭揭。”毛云:“葭,芦;菼,薍。”《义疏》云(三):“薍,或谓之荻;至秋坚成即刈,谓之‘萑(
四)’。三月中生。初生其心挺出,其下本大如箸,上锐而细,有黄黑勃【二】,着之污人手。把取正白,啖之甜脆。一名‘蓫薚’。扬州谓之‘马尾’。故《尔雅》云:‘蓫薚,马尾【三】也。’幽州谓之‘旨苹’。”
(一)见《尔雅.释草》,无“也”字。郭注同《要术》。
(二)《诗经.卫风.硕人》的一句。
(三)《诗经.硕人》孔颖达疏引陆玑《疏》和《诗义疏》不同,是:“薍,或谓之荻;至秋坚成,则谓之雈。其初生,三月中其心挺出,其下本大如箸,上锐而细。扬州人谓之马尾。”《尔雅》邢昺疏引陆玑《疏》同孔引。《艺文类聚》卷八二“荻”引作《诗义疏》,只是:“薍,或谓之荻;至秋坚成,谓之雚也。”《太平御览》卷一千“芦荻”引作《毛诗义疏》,也只是:“薍,或谓之荻;至坚成,则谓之雚。”所引均无“刈”字。
(四)“萑”,本字作“□”,简写作“萑”;金抄、明抄作“雚”,俗讹字;湖湘本、《津逮》本作“藿”,误;兹从《学津》本、渐西本及陆玑《疏》作“萑”。
【一】“菼”音毯,“薍”音换,和下文的“萑”,音完,都是指禾本科的荻。分开来说,古时在秀前叫“菼”或“薍”,也叫“蒹”(音兼)或“薕”(音廉);秀成后叫“萑”。同科相似的芦,在秀前叫“葭”(音嘉)或“芦”,秀成后叫“苇”。荻和芦的共名:花,都叫“苕”(《尔雅》、《说文》又作“芀”);嫩芽都叫“●”(音权)。
【二】“勃”是粉末,这里指荻的初生笋箨上的茸毛。
【三】《尔雅.释草》:“蓫薚,马尾。”郭璞注:“《广雅》曰:‘马尾,蔏陆。’《本草》云:‘别名薚。’今《关西》亦呼为薚,江东呼为当陆。”所指是商陆科的商陆,和芦荻是另一回事。而《
诗义疏》认为“蓫薚”(音讬汤)和“马尾”都是荻的异名,如果不是引称或传抄有误,显与郭说不同。
●(一)九五
《尔雅》曰(二):“槚,苦荼(三)【一】。”郭璞曰(四):“树小似栀子【二】。冬生叶,可煮作羹饮。今呼早采者为‘荼’,晚取者为‘茗’。一名‘荈’。蜀人名之‘苦荼’。”
《荆州地记》曰(五):“浮陵【三】荼最好。”
《博物志》曰(六):“饮真荼,令人少眠。”
(一)标题金抄、明抄作“●”。“●”,原音荼,后来音茶,就成为“茶”字。“荼”,原有二义,一是苦菜,一即指茶,为了使后一义不和前一义混淆,乃加木旁作“●”。明清刻本迳标作“茶”,非(茶的名称,始于唐)。
(二)“《尔雅》曰”,金抄、明抄题作“郭璞曰”,这是《尔雅.释木》文,他本作“《尔雅》曰”,是,兹改正。
(三)在本目内五“荼”字,金抄、明抄均作“荼”,他本迁就各该本的标题均作“茶”,非。
(四)“郭璞曰”,金抄、明抄原在《尔雅》的正文上面,因此连正文直贯注文,都作为郭璞的话。这是明显的窜乱,兹予移后放在这里。郭璞注文,全同《要术》。
(五)《荆州地记》条金抄、明抄都在这个地位,他本均与《博物志》互倒。此条《太平御览》未引。
(六)《博物志》卷二有和《要术》所引相同的记载,惟“荼”作“茶”,是后来人改的。《太平御览》卷八六七“茗”引《博物志》“令人少眠”作“令少眠睡”。
【一】“槚,苦荼”,就是现在的茶。唐陆羽茶经:“其名一曰茶,二曰槚,三曰蔎,四曰茗,五曰荈。”并说:“从草当作茶,其字出《开元文字音义》。”槚音贾。荈音喘。蔎音设。
【二】栀子,是茜草科。
【三】“浮陵”,无此地名,应是音同形似的“涪陵”之误。《神农本草经》:“丹砂,……生符陵。”陶弘景注:“符陵,是涪州。”则“涪”,俗写作“浮”,也有可能。三国蜀置涪陵郡,郡治在今四川省彭水县,晋移治今涪陵县境,其他与湖北、湖南接壤。古荆州原包括今两湖及四川、广西边隅等地,“竹〔五一〕”引《荆州记》即及于广西壮族自治区贺县。
荆葵【一】九六
《尔雅》曰(一):“荍,蚍衃。”郭璞曰:“似葵,紫色。”
《诗义疏》曰(二):“一名‘芘芣’。华紫绿色,可食,似芜菁(三),微苦。《陈诗》曰:‘视尔如荍。’”
(一)《尔雅.释草》文。郭璞注作:“今荆葵也。似葵,紫色。谢氏云:‘小草,多华,少叶,叶又翘起。’”《要术》引一开头就是“似葵,紫色”,没有指明是什么植物,而下条引《诗义疏》也没有提到“荆葵”,也和标题不相应,实际是脱“今荆葵也”句,应照补。
(二)《太平御览》卷九九四“荆葵”引《诗义疏》只是“荍,一名楚葵”五字。“楚葵”是水芹,而且《御览》标目也题作“荆葵”,应是“荆葵”之误。《诗经.陈风.东门之枌》“视尔如荍”孔颖达疏引陆玑《疏》是:“芘芣,一名荆葵。似芜菁,华紫绿色,可食,微苦。”《尔雅》邢昺疏引陆玑《疏》同孔引。《太平御览》卷九七九“葵”引陆玑《毛诗义疏》作:“荍,一名比不,一名楚葵,似芜菁英,华紫绿色,可食,微苦也。”“楚葵”仍是“荆葵”之误(
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及清丁晏校陆《疏》本引《御览》此条均作“荆葵”,孔、邢引陆《疏》亦作“荆葵”)。
(三)“似芜菁”,金抄、明抄作“华似芜菁”,“华”字和上文重复,据他本及陆玑《疏》删去。
【一】“荆葵”,即锦葵科的锦葵。“荍”音翘,“蚍衃”同“芘芣”,音琵浮,都是锦葵的异名(荞麦也写作“荍麦”,和锦葵无关)。
窃衣九七
《尔雅》曰(一):“蘮蒘,窃衣【一】。”孙炎云:“似芹,江河间食之。实如麦,两两相合,有毛,着人衣。其华着人衣,故曰‘窃衣’。”
(一)《尔雅.释草》文。《太平御览》卷九九八“窃衣”引孙炎注是:“江淮间食之。其花着人衣,故曰窃衣。”下接郭璞注,是:“似芹,可食。实大如麦,两相合,有毛着人衣。”今本郭注“实”作“子”,“两”作“两两”,余同《御览》。《要术》所引孙炎注,“……着人衣”重复,疑与郭注有混淆。
【一】窃衣是伞形科。“蘮蒘”音计如。
东风九八
《广州记》云(一):“东风【一】,华叶似‘落娠妇【二】’,茎紫。宜肥肉作羹,味如酪,香气似马兰【三】。”
(一)《太平御览》无“东风”目。卷九八○“冬风”引有《南州记》一条,实际就是《广州记》的“东风”,参看“菜茹〔五0〕”该条校记。《要术》本条和“菜茹〔五0〕”引《广州记》的“冬风”重复。《广州记》有裴渊撰和顾微撰二种。《要术》“东风”、“
冬风”分列于二处,也许出自该二种《广州记》,而贾氏认为不同,否则是因后人伪增而重沓。
【一】“东风”,即菊科的东风菜,参看“菜茹〔五0〕”。
【二】《名医别录》“升麻”陶弘景注:“建平间亦有,形大味薄,不堪用。人言是‘落新妇’根,不必尔,其形自相似,气色非也。落新妇亦解毒。”《本草拾遗》:“按今人多呼小升麻为落新妇,功用同于升麻,亦大小有殊。”毛莨科的升麻,确实和虎耳草科的落新妇相像。大概这里的“落娠妇”就是指落新妇。
【三】马兰,与东风菜同属,俗名“马兰头”(此草不香,而得兰名,古来很多人怀疑,浙东有名之为“马□头”者,其草好生路旁湿地,“马兰”也许是“马□”之讹)。《本草纲目》卷十四“马兰”:“叶有刻齿,状似泽兰,但不香尔。”《植物名实图考》卷二五引野菜赞:“马兰不馨,名列香草。”马兰的确不香,香的是鸢尾科的马蔺,即蠡实。大概因为这个缘故,除金抄、明抄作“马兰”外,他本均作“马蔺”,似是而实非。《广韵》“东”字下解释“东风菜”引《广州记》作:“陆地生。茎赤。和肉作羹,味如酪,香似兰”,亦作“兰”,但脱一“马”字,就完全不对头了。
●【一】丑六反九九
《字林》云:“草似冬蓝【二】。蒸食之,酢。”
【一】“●”,究竟是指酸模,或指羊蹄,很难确定,参看“羊蹄〔七二〕”注释【二】。“●”,音触,和“蓫”、“蓄”是同一个字;但《说文》:“●,艸也,从艸里声,读若厘。”从里的“●”字会读作触音,可疑,疑实际应作“苖”,否则是习俗借用的讹字。《说文》段注和钮树玉《说文解字校录》也都认为是音错了的。音错了就不是“蓫”字,所指也就不是羊蹄了。
【二】《尔雅.释草》:“葴,马蓝。”郭璞注:“今大叶冬蓝也。”“冬蓝”,即爵床科的马蓝。“葴”,音针。
●【一】而兖反一00
“木耳也。(一)”
按(二)木耳,煮而细切之,和以姜、橘,可为菹,滑美。
(一)自此条以下至“□〔一0三〕”,均系《字林》文。
(二)按语的内容,和卷九《作菹藏生菜法》篇贾氏本文的“木耳菹”对照,作法相同;可是和卷八《羹臛法》篇引《食经》文的“椠淡”作法完全两样,这个按语,应是贾氏所加。
【一】“●”,音软,即木耳。
莓(一)亡代反一0一
“莓【一】,草实,亦可食。”
(一)“莓”,音枚,又音每,则“亡代”应作“芒代”。惟《玉篇》有“亡救、亡佩二切”,则此处作“亡代反”,似亦不误。
【一】《本草纲目》卷十八上“蓬藟”,对《尔雅》和本草书所记的“莓”类有如下的析述:“此类凡五种,予尝亲采,以《尔雅》所列者校之,始得其的。……”
“一种,藤蔓繁衍,茎有倒刺,逐节生叶。叶大如掌状,类小葵叶,面青背白,厚而有毛。六七月开小白花。就蒂结实,三四十颗成簇,生则青黄,熟则紫黯,微有黑毛,状如熟椹而扁。冬月苗叶不凋者,俗名‘割田藨’,即本草所谓‘蓬藟’也。”
“一种,蔓小于蓬藟,亦有钩刺。一枝五叶,叶小而面背皆青,光薄而无毛。开白花。四五月实成,子亦小于蓬藟而稀疏,生则青黄,熟则乌赤。冬月苗凋者,俗名‘插田藨’,即本草所谓‘覆盆子’,《尔雅》所谓‘茥,缺盆’也。此二者俱可入药。”
“一种,蔓小于蓬藟,一枝三叶,叶面青,背淡白,而微有毛。开小白花。四月实熟,其色红如樱桃者,俗名‘薅田藨’,即《尔雅》所谓‘藨’者也,故郭璞注云:‘藨即莓也,子似覆盆而大,赤色,酢甜可食。’此种不入药用。”
“一种树生者,树高四五尺,叶似樱桃叶而狭长。四月开小白花。结实与覆盆子一样,但色红为异。俗亦名‘藨’,即《尔雅》所谓‘山莓’,陈藏器《本草》所谓‘悬钩子’者也(按“悬钩子”陈藏器《本草拾遗》始着录)。……”
“一种,就地生蔓,长数寸,开黄花,结实如覆盆而鲜红,不可食者,本草所谓‘蛇莓’也。”
前四种都是悬钩子属的植物。覆盆子见于“覆葐〔九二〕”,薅田藨见于“藨〔九0〕”,悬钩子见于“莓〔八七〕”,蓬藟参看“藤〔七五〕”注释【三】。末一种蛇莓是同科异属的。
本条只说是“草实”,太简单,所指除不是灌木的悬钩子和不能吃的蛇莓外,其余三种和别的一些“莓”都有可能。
荁【一】音丸一0二
“荁,干菫也。”
【一】荁是菫菜科的。但《字林》解释是“干菫”,则似是指干了的菫叫做“荁”。参看“菫〔六二〕”及注释。
□一0三
□【一】,《字林》曰:“草,生水中,其花可食。”
【一】“□”,音斯,字书解释也只是引《要术》转引《字林》的这个内容,未知是否与“□”同字?□草是莎草科,参看“五谷〔一〕”注释【一】。
木一0四
《庄子》曰(一):“楚之南,有冥泠一本作“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司马彪曰:“木,生江南,千岁为一年。”
《皇览.冢记》曰(二):“孔子□茔中树数百,皆异种,鲁人世世无能名者。人传言:孔子弟子,异国人,持其国树来种之。故有柞、枌、雒离、女贞、五味、毚檀之树【一】。”
《齐地记》曰(三):“东方有‘不灰木’【二】。”
(一)见《庄子.逍遥游》篇,文同。“司马彪曰”云云,原提行另写,这是他给《庄子》作注的,兹移列于此。
(二)《皇览》是曹丕时王象等所编集的最早类书,《□记》是其中的一个分类项目。书已佚。《史记.孔子世家》裴骃《集解》引到此条,文较详。
(三)《太平御览》卷九六○木部“胜火”引作伏琛《齐地记》,书已佚,引文是:“东武城东南有‘胜火木’,《方》(原讹作“木”)《俗音》曰‘梃子’。其木经野火烧,炭不灭,故东方朔谓之‘
不灰之木’。”
【一】“柞”,仍是壳斗科,也就是〔一0八〕目的“栎”,不是椅科。
“枌”,《诗经.陈风.东门之枌》毛《传》:“枌,白榆也。”即榆科的白榆。
“女贞”,即木犀科。但有异文,《孔子世家》司马贞《
索隐》说:“女贞,一作‘安贵’,香名,出西域。”则所指不同。
“毚”音谗。司马贞《索隐》:“毚檀,檀树之别种也。”字亦作“欃”,《文选》司马相如《上林赋》:“欃檀、木兰。”郭璞注引孟康:“欃檀,檀别名也。”檀树不是指檀香,是豆科。
“雒离”,未详。《文选》司马相如《子虚赋》:“檗、离、朱杨。”郭璞注引张揖:“离,山梨也。”那“雒”可能指洛水,“雒离”是从洛水来的山梨。
【二】石绵有“不灰木”的异名,未知所指即石绵否?
桑(一)一0五
《山海经》曰:“宣山,……有桑,大五十尺,其枝四衢。
“言枝交互四出。”其叶大尺,赤理,黄花,青叶。名曰‘帝女之桑’。“妇人主蚕,故以名桑。””
《十洲记》曰:“扶桑,在碧海中。上有大帝宫,东王所治。有椹桑树,长数千丈,三千余围。两树同根,更相依倚,故曰‘扶桑’。仙人食其椹,体作金色。其树虽大,椹如中夏桑椹也,但稀而赤色。九千岁一生实,味甘香。”
《括地图》曰:“昔(二)乌先生避世于《芒尚山》,其子居焉。化民食桑,三十七年,以丝自裹;九年生翼,九年而死,其桑长千仞,盖蚕类也(三)。去琅邪【一】二万六千里。”
《玄中记》云:“天下之高者,‘扶桑’无枝木焉:上至天,盘蜿而下屈,通三泉也。”
(一)“桑〔一0五〕”与“棠棣〔一0六〕”二目的全文,在明抄共二十行,刚刚一叶的地位;接下去自“棫〔一0七〕”至“欀木〔一一一〕”五目,共二一行,即一叶多一行。湖湘本将这两叶弄颠倒了,所以“棫”接在“木”的下面,而“桑”接在“欀木”的下面。“棫”至“欀木”的这一叶原是多一行的,可是在湖湘本刚刚一叶,没有多,原来它漏去了“欀木”一行的标目。因此“欀木”的内容也变成了它的上一目“木绵”的内容。《津逮》本和清刻本的倒目和脱目的错误情况,完全和湖湘本一样,其版本流传的关系很明显。
(二)金抄、明抄作“昔”,他本讹作“惜”。
(三)“盖蚕类也”,与“其桑长千仞”句倒错。
【一】琅邪,郡名,汉置,东汉改郡为国,南朝宋复为郡,以有琅邪山得名。琅玡山在今山东省诸城县东南海滨。据所称“去琅邪二万六千里”,实际所指还是《梁书》慧深所说的那个“扶桑”,而加以神化。参看“椹〔三九〕”注释【一】。
棠棣一0六
《诗》曰(一):“棠棣【一】之华,萼(二)不韡韡【二】。”《诗义疏》云(三):“承花者曰萼。其实似樱桃、薁【三】;麦时熟,食美。北方呼之‘相思’也。”
《说文》曰(四):“棠棣,如李而小,子如樱桃。”
(一)《诗经.小雅.常棣》文,“棠棣”作“常棣”,“萼”作“鄂”。《艺文类聚》卷八九“夫移”引《诗经》则作:“夫移之华,□不炜炜。”
(二)“萼”,金抄作“萼”,他本作“□”或“●”,兹从今写作“萼”(下一“萼”字同)。
(三)《尔雅.释木》有“唐棣,栘。常棣,棣。”对“唐棣”的解释,郭璞是:“似白杨,江东呼‘夫栘’。”“栘”音移。邢昺疏引陆玑《疏》是:“奥李也,一名雀梅,亦曰车下李。所在山皆有。其华或白或赤。六月中熟,大如李,子可食。”陆玑所指是郁李,与郭说完全不同。李时珍等从郭说,而斥陆说为非。《诗义疏》对唐棣的解释,和郭璞一样,也是扶栘(见“夫栘〔一二六〕”),不是郁李,与陆说相斥。另外,对于“郁”,《诗义疏》的解释是郁李(见“郁〔二五〕”);而陆玑《疏》对“郁”的解释,各书无引。
对“常棣,棣”的解释,郭璞是:“今山中有棣树,子如樱桃,可食。”所指即有郁李。《诗义疏》所指也是郁李。而邢昺疏引陆玑《疏》是:“许慎曰:‘白棣树也’。如李而小,子如樱桃,正白。今官园种之。又有赤棣树,亦似白棣,叶如刺榆叶而微圆,子正赤,如郁李而小,五月始熟。自关西天水、陇西多有之。”即明非郁李。可以看出陆玑和《诗义疏》对常棣的解释,也是各不相侔的。
可注意的是《诗经.召南.何彼襛矣》“唐棣之华”及《
小雅.常棣》“常棣之华”,孔颖达都没有引陆玑《疏》作解释,可以说明孔颖达是不同意陆说的。另外在《豳风.七月》“六月食郁及薁”下,也没有引陆《疏》,却引了刘桢的《毛诗义问》,而《毛诗义问》的解释,和《诗义疏》完全相同(见“郁〔二五〕”校记(一))。从这里可以推知《诗义疏》在唐时已散失,它和刘桢可能有若干关系,而和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却大相迳庭。
(四)《说文》是:“栘,棠棣也。”“棣,白棣也。”和《要术》所引迥异。但陆玑《疏》有:“许慎曰:白棣树也。如李而小,子如樱桃……”的引文(见校记(三)),未知是否“如李而小,子如樱桃”,也是《说文》的原文,而今本脱漏?也可能这是《诗义疏》的引文,许慎曾在什么书上有这个说法(如注淮南子),而《诗义疏》误题作《说文》。《说文》的“棠棣”同于《尔雅》的“唐棣”。棠、唐、常三字,音同或形似,实在也不容易分辨,再加上一个“郁”,古来的纷争,就纠缠不清。大概因为这个缘故,《要术》在列“
郁〔二五〕”目外,又列本目吧?
【一】“棠棣”,《诗经》作“常棣”,一般都认为是蔷薇科的郁李,也就是〔二五〕目的“郁”。
【二】“萼”,《诗经》作“鄂”,是借用字(《说文》“韡”下引《诗经》仍作“萼”)。“不”,郑玄解释“不,当作拊,拊,鄂足也。”“拊”是“柎”的借用字,指花蒂。“韡韡”(音伟),《
类聚》引作“炜炜”(见校记(一)),形容花的明灿美丽。
【三】“薁”有二义,一指蘡薁,一指郁李。《诗义疏》既以棠棣为郁李,这里是指蘡薁(见“薁〔二八〕”)。
棫一0七
《尔雅》云(一):“棫,白桵【一】。”注曰:“桵,小木(
二),丛生,有刺。实如耳珰,紫赤,可食。”
(一)见《尔雅.释木》。郭璞注“食”作“啖”,余同。
(二)“小木”,金抄、明抄、《津逮》本讹作“小大”,据他本及郭注改正。
【一】“桵”,同“蕤”。《文选》张衡《西京赋》“梓、棫”薛综注:“棫,白蕤也。”“棫”,音域,与“核”音近。《植物名实图考》卷三七“蕤核”:“今山西山坡极多,俗呼‘蕤棫’。”说明“蕤棫”就是“白桵”的“棫”。据《图经本草》、《救荒本草》等所描状和《植物名实图考》卷三三、卷三七所描绘的蕤核的图,对照郭璞所注,完全相符,李时珍等认为《尔雅》的“棫”即是蕤核是有根据的。蕤核是蔷薇科。
但陆玑的解释是别一种,《尔雅》邢疏引陆玑《疏》:“
《三苍》说:‘棫即柞也。’其材理全白无赤心者,为白桵,直理易破,可为犊车辐,又可为矛戟矜,今人谓之白梂,或曰白柘。”
栎一0八
《尔雅》曰(一):“栎,其实梂【一】。”郭璞注云:“有梂汇【二】自裹(二)。”孙炎云:“栎实,橡也。”
周处《风土记》云(三):“《史记》曰(四):‘舜耕于历山。’而始宁、邳、郯(五)二县界上,舜所耕田,在于山下,多柞树。吴越之间,名柞为栎【三】,故曰‘历山’【四】。”
(一)见《尔雅.释木》。正文及郭注,并邢昺《疏》引孙炎注,均同《要术》。
(二)“裹”,明抄讹作“里”,据他本及郭注改正。
(三)《水经注》卷四“河水”章“又南过蒲阪县西”下引周处《
风土记》是:“旧说,舜葬上虞。又(按应是“史”字之误)记云:‘耕于历山。’而始宁、剡二县界上,舜所耕田,于山下,多柞树。吴越之间,名柞为枥,故曰历山。”《太平御览》卷九五八“柞”引《风土记》“史”亦误为“又”,“于山下,多柞树”作“在于山下,山多柞树”,更完整些,余同《水经注》引。可注意的是地名都是“剡”,不“郯”,而且无“邳”。《艺文类聚》卷八九“柞”引《
风土记》只有“舜所耕,多柞树”六字。
(四)《史记.五帝本记》:“舜耕历山。”
(五)“始宁、邳、郯”,有误。始宁作为郡名,始置于南齐,而且在四川;周处是晋人,而且讲的是吴越,当然不是这个始宁郡。这里只能是始宁县,东汉分上虞县置,在今浙江省上虞县。但原文是“
始宁、邳、郯二县”,这样就多出一个县,其误在“邳、郯”。“邳”,古邳国,秦为下邳县,即今江苏省邳县。“郯”,汉置的县,故治在今山东省郯城县西南。邳、郯二县虽相邻,但与上虞不相侔。晋亦置郯县,在今江苏省丹徒县,也和上虞县无法在“二县界上”。《
水经注》、《太平御览》引《风土记》均作“始宁、剡二县界上”,应是正确无误。剡县,秦置,汉晋仍之,即今浙江省嵊县,与上虞县正相邻。据此,“邳”衍,“郯”是“剡”字之误。郯音谈。剡音兖。
【一】栎是壳斗科(山毛榉科),也就是柞树。“梂”,音求,邢昺解释:“盛实之房也。”花椒、茱萸的果实也叫“莍”,和壳斗的“梂”,都从“裘”的意思衍变而来。
由于二者的果实都是“梂”(或“莍”),则生梂的树木,可以是栎,也可以是“椒”类。《诗经.秦风.晨风》:“山有苞栎”。孔颖达疏引陆玑《疏》就记载着当时同名异物的方言:“秦人谓柞栎为栎;河内人谓木蓼为栎,椒(按指花椒)、樧(按指茱萸)之属也。其子房生为梂,木蓼子亦房生。故说者或曰柞栎,或曰木蓼。玑以此秦诗也,宜从其方土之言,柞栎是也。”说明有一种“椒”类的“木蓼”,由于也是“梂”果,河内人也叫做“栎”。不过对秦诗的“栎”,应从其方言解释为柞。
【二】《尔雅.释兽》:“汇,毛刺。”邢昺疏:“汇,即猬也,其毛如针。”刺猬的猬,古原作“汇”,正是取其针刺汇集的意思。拿这个形容栎的壳斗上的毛刺是相当形像的。
【三】“栎”,音历,《水经注》及《太平御览》引《风土记》均作“枥”,字同,与“历山”同音。
【四】“历山”,很多,大率以舜耕历山得名。其较着者有六:二处在山东,二处在山西;在吴越间的有二处:一在江苏省无锡县,即惠山,一名历山,又名舜山;一在浙江省上虞县东。杨守敬《水经注疏》引《太平寰宇记》转引《郡国志》:“上虞县东今有姚邱,即舜葬之所;东又有谷林,即舜生之地;后有历山,舜耕于此。”周处所指,即是上虞历山。但《水经注》作者《郦道元》斥周处此说为不近人情。
桂一0九
《广志》曰(一):“桂【一】,出合浦。其生必高山之岭,冬夏常青。其类自为林,林间无杂树。”
《吴氏本草》曰:“桂,一名‘止唾’【二】。”
《淮南万毕术》曰:“结桂用葱【三】。”
(一)《艺文类聚》卷八九“桂”引《广志》“其生必”作“而生必于”,“岭”作“巅”,脱一“林”字,末了尚有“交址置桂园”句,余同《要术》。《太平御览》卷九五七“桂”引《广志》,基本同《类聚》。嵇含(?)《南方草木状》“桂”条所载,其上段同《
类聚》所引《广志》。
【一】“桂”即樟科的肉桂。
【二】《名医别录》记载“桂”有“止唾”的功效。
【三】“服食家”服桂后“石发”(发热)弄出“结毒”病来,又用葱汁来解治,愚蠢可笑。这就是这里所说的“结桂用葱”。《抱朴子》卷十一、《名医别录》有记载。
木绵一一0
《吴录.地理志》曰(一):“交址安定县(二)有木绵【一】,树高丈(三)。实如酒杯,口(四)有绵,如蚕之绵也。又可作布,名曰‘白□【二】’,一名‘毛布’。”
(一)《太平御览》卷九六○“木绵”引《吴录.地理志》“丈”作“大”,“蚕”作“丝”,无“也”字,脱“白”字,余除校记(
四)外,同《要术》。
(二)“安定县”,《御览》引同,应是“安定县”倒错。因为汉在交趾所置的安定县(在今越南北境),至南朝宋才改名“定安”(
《后汉书.郡国志》是“安定”,《晋书.地理志》还是“安定”),《吴录》,晋张勃撰,不应有“定安县”。
(三)“丈”,仅明抄作“大”(《御览》引同),他本一律作“
丈”。“树高丈”,再见于“木威〔一二八〕”、“白缘〔一四七〕”,是说丈把高的树。作“丈”是指草棉,作“大”就可以是木本棉。兹暂从金抄等作“丈”。
(四)“口”,《御览》引作“中”。
【一】“木绵”,这里当是指锦葵科的草棉,即棉花,不是同属的木本棉,更不是木棉科的。
【二】“白□”或“白叠”、“白□”、“帛叠”、“毛布”都是棉布的古代异名。
欀木(一)一一一
《吴录.地理志》(二)曰:“交址有欀木【一】。其皮中有如白米屑者,干捣之,以水淋之,似面,可作饼。”
(一)“欀木”的标目,明清刻本均脱(参看“桑〔一0五〕”校记(一))。金抄只作“欀”,无“木”字。兹从明抄作“欀木”,使和内容一致。
(二)唐段公路《北户录》卷二“桄榔炙”崔龟图注引《吴录.地理志》:“交趾望县有欀木,皮中有如白米屑者,干捣之,水淋,似面,可作饼。”《太平御览》卷九六○“欀”引《吴录.地理志》首句亦作“交址望县有欀树”,无“捣”、“以”字,末了多“郡内皆有之”句。《文选》左思《吴都赋》“文、欀”刘渊林注引《异物志》基本同《要术》引《吴录.地理志》,惟产地作“交趾卢亭有之”。“望县”疑是“望海县”(东汉置,在今越南北境)之误。
【一】“欀”,香襄。唐段公路《北户录》卷二:“桄榔,……其木如莎树皮、欀木皮,出面可食。”《本草纲目》卷三一“●木面”则认为《吴录.地理志》所记的“欀木”,就是“●木”。《植物名实图考》卷三五“莎木”:“欀木,今琼州谓之南榔。”“南榔”,《南越笔记》作“南椰”。参看“莎木〔一一三〕”注释【一】。
仙树一一二
《西河旧事》(一)曰:“祁连山有仙树。人行山中,以疗饥渴【一】者,辄得之。饱不得持去。平居时,亦不得见。”
(一)《西河旧事》原书已佚,张澍有辑逸本,所辑此条是根据《
太平御览》卷九六一引的。
【一】唐段成式《酉阳杂俎》卷十八:“祁连山上有仙树实,行旅得之止饥渴。一名四味木:其实如枣,以竹刀剖则甘,铁刀剖则苦,木刀剖则酸,芦刀剖则辛。”如枣的果实,可以解渴充饥,原非怪事,但记载者或得之传闻,或故为神化,就成谬说。
莎木【一】一一三
《广志》曰(一):“莎树多枝叶,叶两边行列,若飞鸟之翼。其面色白(二)。树收面不过一斛。”
《蜀志记》曰(三)“莎树出面,一树出一石。正白而味似桄榔【二】。出兴古。”
(一)《太平御览》卷九六○“莎木”引《广志》无“之”字,末了尚有“捣筛,乃如□,不则如磨(按应是“磨为”倒误)屑,为饭滑软”。唐李珣《海药本草》“●木”引《广志》作:“作饭饵之,轻滑美好,白胜桄榔面。”
(二)“其面色白”,金抄讹作“其●色白”,明抄脱“面”字,湖湘本等四字全脱,只是一格空白或墨钉,兹据《御览》引并参照金抄补正(渐西本已从吾点校作这样的补正,是)。
(三)《太平御览》卷九六○引作蜀志,是:“莎木树大四五围,长六七丈。峰头生叶。出□,一树出一石,正白而味似桄榔。”李珣《海药本草》“●木”引有《蜀记》,作“生南中八郡。树高数(疑衍)十余丈,阔四五围。叶似飞鸟翼。皮中亦有面,彼人作饼食之。”
【一】“莎木”或“●木”,据《广志》等所描述,即是李调元南越笔记卷十六“异饭”所称的“南椰”,它记载说:“《琼州》以南椰粉为饭,曰椰霜饭。南椰与椰子树不同。其精液、形色、气味,皆类藕、蕨之粉,故曰‘南椰粉’。性温热补中,本草以为莎木面也。”□榈科的所谓“西榖椰子”,茎内有白色的髓,可以制淀粉,叫做“西榖米”,和莎木很相像。西榖米当地的名称叫做“Sago”,“莎”、“欀”的名称可能和Sago有关。但西榖椰子那时能否生长在兴古,颇可怀疑,未知《蜀志记》是否传闻有误。另外有一种凤尾蕉(苏铁科),茎的髓部也可以采制淀粉,产于滇桂等省,和兴古相符,可是没有“十余丈”高,其茎的表面被有鳞片状的叶痕,各书记载也没有提到这个特点。
【二】桄榔是□榈科的,茎干中的髓也可以制取淀粉。其肉穗花序中的汁液可以制糖,叶柄的纤维可以绞绳索,嫩叶并供食用。
槃多一一四
裴渊《广州记》曰(一):“槃多【一】树,不花而结实。实从皮中出【二】。自根着子至杪,如橘大。食之。过熟,内许【三】生蜜(二)。一树者,皆有数十(三)。”
《嵩山记》曰(四):“嵩寺中忽有思惟树,即贝多【四】也。有人坐贝多树下思惟,因以名焉。汉道士【五】从外国来,将子于山西脚下种,极高大。今有四树,一年三花。”
(一)裴渊《广州记》,《太平御览》卷九六○“具多”(“贝多”之误,下同)条未引,但引有顾微《广州记》一条,内容全异,可作参考:“具多,似枇杷,而有光泽耀日。枝柯去地四五丈,作悬根生地,便大如本枝形,一树亦可有数十根如木形。花白,子不中食。种于精舍浮图前。”
(二)宋宋祁《益部方物略记》记述无花果属的天仙果说:“有子孙枝,不蘤而实。薄言采之,味埒蜂蜜。”但这里的“生蜜”,也可能是“生虫”之误,参看“古度〔一三二〕”注释【二】。
(三)“十”,疑是“千”之误。
(四)《太平御览》卷九六○引作《嵩高山记》,“汉道士”以下引作《魏王花木志》,文句稍异,并有错字。
【一】“槃多”,据所描述,应是桑科无花果属的树,但未知是否即为下条的“贝多”。
【二】“实从皮中出”,无花果属的果实着生于叶腋间,因为是隐头状花序,不见开花,忽见结果,好像是树皮中突然冒出来似的,因此有这个说法。
【三】“内许”,里面。
【四】“贝多”,据顾微《广州记》所描述(见校记(一)),是枝上垂生气根,应是无花果属的菩提树,又名“思惟树”。椴树科的,由于果实可作念珠,也叫“菩提树”,和FicusreligiosaL.同名异物,古来往往混而为一,即吴其浚似亦不免(见《植物名实图考》卷三七“菩提树”)。
【五】魏晋南北朝间通称和尚为“道人”或“道士”。
缃一一五
顾微《广州记》曰(一):“缃【一】,叶、子并似椒;味如罗勒【二】。岭北呼为‘木罗勒’。”
(一)《太平御览》卷九六一“娑罗”引书二条,第一条引作《魏王花木志》,是:“娑罗树,缃,叶、子似椒,味如罗勒。岭北人呼为‘大娑罗’。”第二条就是《要术》“娑罗〔一一六〕”引盛弘之《荆州记》的一条。疑《御览》误合二条于“娑罗”一目而脱“缃”目,“木罗勒”又错成“大娑罗”。
【一】“缃”,未详是何种植物。
【二】罗勒,唇形科,见卷三《种兰香》篇。
娑罗【一】一一六
盛弘之《荆州记》曰(一):“巴陵县【二】南有寺,僧房床下,忽生一木,随生旬日,势凌轩栋。道人移房避之,木长便迟,但极晚秀。有外国沙门见之:‘名为娑罗也。彼僧所憩之荫,常着花,细白如雪。’元嘉【三】十一年,忽生一花,状如芙蓉。”
(一)《太平御览》卷九六一“娑罗”引盛宏之《荆州记》,“外国”作“西域”,其余略同,有个别错字。
【一】“娑罗”是龙脑香科。其木材俗名柳安木,在印度等地是次于柚木的重要木材。其树脂可作沥青的代用品。道光《海昌丛载》:“安国寺……有娑罗树两株,俗名娑婆树。……大逾抱,高六七丈,……皮干黝黑坚致。枝叶茂密,叶多七片,间亦有四五片者。结子累累。类数百年物。”“海昌”,今浙江省海宁县。《荆州记》及《海昌丛载》所记未知是否同属此种。
【二】巴陵县,晋置,即今湖南省岳阳县。南朝宋改为郡。
【三】元嘉,南朝宋文帝年号,十一年是公元四三四年。
榕一一七
《南州异物志》曰(一):“榕木【一】,初生少时,缘榑(二)他树,如外方扶芳藤【二】形,不能自立根本,缘绕他木,傍作(
三)连结,如罗网相络,然后皮理连合(四),郁茂扶疏,高六七丈。”
(一)《太平御览》卷九六○“榕”引有《魏王花木志》一条,和《南州异物志》所记可说完全一样。
(二)金抄作“榑”,他本作“抟”,《御览》引作“缚”。按:“扶桑”亦作“榑桑”,这里是借作“扶”字,兹从金抄。
(三)“傍作”疑是“作傍”倒错,那此句应读作“缘绕他木作傍,连结如罗网相络”。
(四)“然后皮理连合”,原作“然彼理连合”,误。《太平御览》卷九六○引《魏王花木志》作“然后木理连合”,下一目“杜芳”同出《南州异物志》,作“然后皮理连合”,这里“彼”是“后”字烂去右半个后只剩双人旁,而与“皮”字窜合为一错成的,故予改正。
【一】榕树是桑科无花果属。嵇含(?)《南方草木状》卷中、唐刘恂《岭表录异》卷中、宋周去非《岭外代答》卷八、清吴震方《岭南杂记》卷下、清李调元《南越笔记》卷十三都有榕树的记述。《太平御览》卷九六○“榕”引有《异物志》一条,和《南州异物志》文字虽异,内容相同:“榕树栖栖,长与少殊。(原注:“少时缘木,后乃成树,故为殊也。”)高出林表,广荫原丘。孰知初生,葛藟之俦。”这四言韵文的体裁,很像陈祁畅《异物志》(《本草纲目》引作陈祁畅《异物志赞》,参看“摩厨〔一一九〕”校记(一))。又《岭外代答》卷八“榕”有这样的记载:“禽鸟衔其子寄生它木上,便郁茂:根须沿木身垂下至地,得土气滋直(按应是“殖”)盛壮,久则过其所寄,或遂包裹之。柳州柳侯庙庭前大榕,有桄榔一株生其中,相传以为异。知者以为本榕子寄生桄榔上,岁久反抱合之,非异也。”所记也和《南州异物志》相似。初生缠树,长大后根枝四出,一棵树变成一座树林,原来所缠的树往往被包围荫蔽枯竭而死。
【二】“扶芳藤”,见“杜芳〔一一八〕”注释【一】。
杜芳一一八
《南州异物志》曰(一):“杜芳【一】,藤形,不能自立根本,缘绕他木作房,藤连结如罗网相□,然后皮理连合,郁茂成树。所托树既死,然后扶疏六七丈也。”
(一)《太平御览》无“杜芳”及“扶芳”目,卷九九五“藤”亦未引此条,《艺文类聚》卷八二“藤”亦未引到。
【一】“杜芳”的内容,和上目“榕”的“扶芳藤形”云云几乎完全相同,而且本目与上目同出一书,疑系“扶芳”之误。“扶芳藤”可能就是《本草拾遗》所记的“附枫藤”:“一名‘滂藤’。……生吴郡。……藤苗小时如络石、薜荔,夤缘树木。三五十年渐大,枝叶繁茂。叶圆长二三寸,厚若石韦。生子似莲房,中有细子,一年一熟。……一名木莲。打破有白汁,停久如漆。”则所称扶芳藤就是“木莲”。木莲是无花果属薜荔的异名(木兰、木芙蓉也有木莲的异名,和这个无关)。但《本草拾遗》认为“苗小时如……薜荔”,则木莲又不是薜荔。不过无论如何,扶芳藤仍应是无花果属的一种,而且是一种大形的蔓性木本。现在的扶芳藤是指卫矛科的,形态、生态都有不同,不是《南州异物志》所指的。
摩厨一一九
《南州异物志》曰(一):“木有摩厨【一】,生于斯调国。其汁肥润,其泽如脂膏,馨香馥郁,可以煎熬食物,香美如中国用油。”
(一)《太平御览》卷九六○“摩厨”引《异物志》是:“木有摩厨,生于斯调。(原注:“摩厨,木名也,生于斯调州。”)厥汁肥润,其泽如膏。馨香馥郁,可以煎熬。(原注:“泽如脂膏,可以煎熬食物也。”)彼州之民,仰为嘉肴。(原注:“《花木志》曰:‘
煎熬食物,香美如华夏之人用油。’”)”陈藏器《本草拾遗》“摩厨子”引《异物志》同《御览》,但多错字,无注文。《本草纲目》卷三一“摩厨子”引《本草拾遗》转引《异物志》题作“陈祁畅《异物志赞》”,文同。据此,陈《志》或系晚出,收录《南州异物志》等的材料,而组织为四字一句的韵文。
【一】《本草拾遗》记载:“摩厨子,味甘香。……生西域及南海。子如瓜,可为茹。”唐李珣《海药本草》:“《异物志》云:‘生西域。二月开花,四月五月结实如瓜许。’”李时珍认为唐段成式《
酉阳杂俎》所记的“齐墩果”,就是摩厨子一类。《酉阳杂俎》卷十八:“齐暾树,出波斯国,亦出拂林国。……树高二三丈,皮青白。花似柚,极芳香。子似杨桃,五月熟。西域人压为油,以煮饼果,如中国之用巨胜(即芝麻)也。”“齐暾”是木本油料植物阿拉伯文的古代译音,是木樨科的。
都句一二0
刘欣期《交州记》曰(一):“都句树【一】,似栟榈。木中出屑如面,可啖。”
(一)《太平御览》卷九六一“都勾”引刘欣期《交州记》无“似栟榈”句,余同。引《魏王花木志》转引《交州记》作:“都勾似栟榈。木中出屑如□,可取为饵食,如桄榔。”“勾”、“句”同字。
【一】李时珍认为“欀木”即“莎木”(见“欀木〔一一一〕”注释【一】),并认为“都句树”可能也就是欀木(见《本草纲目》卷三一“●木□”)。
木豆一二一
《交州记》曰(一):“木豆【一】,出徐闻(二)。子美,似乌豆。枝叶类柳。一年种,数年采。”
(一)《太平御览》卷八四一“豆”引《魏王花木志》转引《交州记》是:“木豆,出徐僮间。子美,似乌头大。叶似柳。一年种,数年采。”“头”疑“豆”之误。
(二)“徐闻”,原作“徐门”。按《太平御览》卷九四六“蝍蛆”引有刘欣期《交州记》:“大吴公,出徐闻县界。取其皮,可以鞔鼓。”徐闻即今广东省海康县,古属交州,兹改正。
【一】“木豆”,可能就是豆科的木豆,直立小灌木,产于广东等地。叶似柳叶,可作饲料。荚果及种子供食用,种子又可榨油,磨豆腐或作豆蓉。根供药用。
木堇【一】一二二
《庄子》曰(一):“上古有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司马彪曰:“木堇也,以万六千岁为一年,一名‘蕣椿’。”
傅玄《朝华赋序》曰(二):“朝华,丽木也,或谓之‘洽容’,或曰‘爱老’。”
《东方朔传》曰(三):“朔书与公孙弘借车马曰:‘木堇夕死朝荣,士亦不长贫。’”
《外国图》曰(四):“君子之国,多木堇之花,人民食之。”
潘尼《朝菌赋》云(五):“朝菌者,世谓之‘木堇’,或谓之‘日及’,诗人以为(六)‘蕣华’。”又一本云:“《庄子》以为‘朝菌’【二】。”
顾微《广州记》曰:“平兴县【三】有花树,似堇,又似桑。四时常有花,可食,甜滑,无子。此蕣木也。”
《诗》曰(七):“颜如蕣华。”《义疏》曰(八):“一名‘
木堇’,一名‘王蒸’。”
(一)见《庄子.逍遥游》篇。司马彪注,今已散佚。《庄子》陆德明《音义》引有“司马云”,即司马彪注,只是:“木,一名□。□,木槿也。”又引李顺说:“生江南,一云生北户南。此木三万二千岁为一年。”渐西本据吾点校竟改“万六千岁”为“三万二千岁”,毫无意思。
(二)《艺文类聚》卷八九“木槿”引到此条,只有“朝华,丽木也”一句。《太平御览》卷九九九“蕣”引作“傅玄曰”,多“洽容”、“爱老”等异名,末句作“潘尼以为‘朝菌’”。
(三)《史记.滑稽列传》褚先生补撰《东方朔传》不载此条。《
汉书.东方朔传》提到借车的书信,但未载其书。《艺文类聚》卷八九引到此条,文同。
(四)《艺文类聚》八九引到此条,末了多“去琅耶三万里”句。其说与慧深说“扶桑”相似,见“椹〔三九〕”注释【一】。
(五)引《朝菌赋》是其序文,《艺文类聚》卷八九正引作“晋潘尼《朝菌赋序》。”引文是:“朝菌者,盖朝华而暮落。世谓之‘木槿’,或谓之‘日及’,诗人以为‘舜华’,宣尼以为‘朝菌’。其物向晨而结,建(按应是“迟”)明而布,见阳而盛,终日而殒。不以其异乎?何名之多也!”
(六)各本作“以为”,金抄作“谓之”。
(七)《诗经.郑风.有女同车》的一句,“蕣”作“舜”。
(八)《诗经.有女同车》孔颖达疏引陆玑《疏》是:“舜,一名‘木槿’,一名‘榇’,一名曰‘椴’,齐鲁之间谓之‘王蒸’,今朝生暮落者是也。五月始华,故《月令》:‘仲夏,木槿荣。’”
【一】“木堇”,即锦葵科的木槿,花瓣有红、紫、白等色,朝开午萎,故有“朝华”、“舜华”、“日及”等异名。宋陆佃《埤雅》卷十七“木槿”:“朝生夕陨,一名‘舜’,盖‘瞬’之义取诸此。”“日及”也是不出当天就萎谢的意思。果实为蒴果,但顾微《广州记》说“无子”,未详。
【二】《庄子.逍遥游》篇:“朝菌不知晦、朔。”陆德明《音义》:“朝菌,……司马云:‘大芝也,……一名日及。’……潘尼云:‘木槿也。’”解释朝菌是木槿,似乎始于潘尼《序》所称“《庄子》以为朝菌”的这句话。陆德明因引以注释《庄子》,说明陆氏所见潘《序》正有此句,同《要术》所引的“又一本”。
【三】平兴县,南朝宋置,故城在今广东省肇庆市东南。
木蜜【一】一二三
《广志》曰(一):“木蜜【二】,树号千岁,根甚大。伐之四五岁,乃断取不腐者为香。生南方。”
“枳,木蜜【三】,枝可食。(二)”
《本草》曰(三):“木蜜,一名木香【四】。”
(一)《太平御览》卷九八二“木蜜”引《魏王花木志》转引《广志》是:“木蜜,树号千岁,树根甚大。伐之四五岁,乃取木(按是“不”之误)腐者为香。其根可食。”
(二)“枳,木蜜,枝可食”,原接写在《广志》文的下面,但有脱误,并且可能不是《广志》文,而脱去了另一书名,故予提行。《
唐本草》:“枳椇,……一名木蜜。”《本草拾遗》:“木蜜,味甘平。……树生南方。枝叶俱可啖,亦煎食如饴。今人呼‘白石’。木蜜(疑衍,《本草纲目》卷三一引无“蜜”字,则应“白石木”断句)子名枳椇,味甜。《本经》云木蜜,非此中汁如蜜也。……”枳椇即〔一二四〕目的“枳柜”,也有木蜜的异名,《要术》这里应是指枳椇。《蜀本草》:“字或单作‘枸’,木名,出蜀。近酒能薄酒味。江南人呼之为‘木蜜’也。”即〔一二四〕目引《诗经》的“枸”,近酒味薄,说与《诗义疏》同。据此,《要术》“枳”,应是“枸”字之误。据〔一二四〕目引《广志》另有枳椇的记述,疑本条非出《广志》。
(三)《太平御览》卷九八二引作《本草经》,是:“木蜜,一名蜜香。味辛温。”名称和《要术》不同。现存的在《要术》以前的本草书,没有“木蜜一名木香”的说法,只有《名医别录》有“木香……一名蜜香”的记载。虽然都只是“木”、“蜜”、“香”在颠来倒去,但所指有不同,参看注释【二】【三】【四】。
【一】本目所引三条“木蜜”,实指三种植物,分见各该条注释。
【二】这个“木蜜”,指瑞香科的沉香树或白木香树。《重修政和证类本草》卷一二“沉香”引《南越志》:“交州有蜜香树,欲取,先断其根,经年后,外皮朽烂,木心与节,坚黑沉水者,为沉香;浮水面平者为鸡骨;最□者为栈香。”(《太平御览》卷九八二“栈香”引《南越志》“浮”作“与”,余全同。)《图经本草》:“沉香、青桂香、鸡骨香、马蹄香、栈香,同是一本。……今惟海南诸国及交、广、崖州有之。其木类椿、榉,多节。叶似橘。花白。子似槟榔,大如桑椹,紫色,而味辛。交州人谓之蜜香。欲取之,先断其积年老木根。经年,其外皮干俱朽烂,其木心与枝节不坏者即‘香’也。细枝紧实未烂者为青桂;坚黑而沉水为沉香;半浮半沉与水面平者为鸡骨;最□者为栈香。……”所谓“沉香”,即是沉香树和白木香树的含有多量树脂的心材。树干或根部被蚂蚁蛀蚀或受损伤处有芳香性树脂凝结,逐渐由白变黑,由轻变重,一般须经一二十年的时间,才能转为较好的沉香。人工采制方法则是斫伤树干,或凿孔(俗称“开香门”),使逐渐分泌树脂,若干年后削取之。或将大树砍倒,找寻根和干内由于虫蛀所产生的沉香,但不一定有。由于年份和部位的不同,因此树脂含量有多寡,品质有优劣,因而有“沉香”、“栈香”等的分别。但《广志》的叙述很容易读成:“……根甚大,伐之四五岁乃断”,我们所有断过句的《要术》各本,都是这样读,这是很大的误会。
据上引《政和本草》及《图经本草》,沉香亦名“蜜香”。而“蜜香”或“香蜜”之又名“木蜜”,见于《本草拾遗》引法华经注。该书称:“按《法华经》注云:‘木蜜,香蜜也。树形似槐而香。伐之五六年,乃取其香。’”所称“《法华经》注”,唐玄应《
一切经音义》卷六《妙法莲华经》的“木蜜”注有相同的记载,是:“香木也。其树形似槐而香,极大。伐之五年始用。若取其香,皆当预斫之,久乃香出。”说明《广志》的“木蜜”即是“沉香”。
【三】这个“木蜜”,指鼠李科的枳椇,参看“枳柜〔一二四〕”注释【一】。
【四】《名医别录》:“木香,……一名蜜香。”《本草纲目》卷十四:“木香,草类也。本名蜜香,因其香气如蜜也。缘沉香中有蜜香,遂讹此为木香尔。昔人谓之青木香。后人因呼马兜铃根为青木香,乃呼此为南木香、广木香以别之。今人又呼一种蔷薇为木香,愈乱真矣。”广木香是菊科的,多年生草木,药用部分是其粗壮的木质化的根,具特异香气。“今人又呼一种蔷薇为木香”,那是蔷薇科的木香花。至于马兜铃根的青木香,则是马兜铃科的根。《名医别录》的“木香”,是指广木香。在本草书上沉香没有“木香”的异名,本条引《本草》又名“木蜜”的“木香”,也应是指广木香。
枳柜一二四
《广志》曰(一):“枳柜【一】,叶似蒲柳【二】;子似珊瑚,其味如蜜。十月熟,树干者美。出南方。邳、郯【三】枳柜大如指。”
《诗》曰(二):“南山有枸。”毛云:“柜也。”《义疏》曰(三):“树高大似白杨,在山中。有子着枝端,大如指,长数寸,啖之甘美如饴。八九月熟。江南者特美。今官园种之,谓之‘木蜜’。本从江南来。其木令酒薄;若以为屋柱,则一屋酒皆薄【四】。”
(一)《太平御览》卷九七四“枳椇”引《广志》是:“枳椇,叶似柳,子似珊瑚,其味如蜜。十一月熟,树干者益美。出南方,大如指头。”《艺文类聚》卷八七“枳椇”引只是:“《广志》:以珊瑚,树干者益之矣。”脱“曰”字,“以”是“似”之讹,“之矣”是“美”字拆开错成的。
(二)《诗经.小雅.南山有台》的一句。毛《传》是:“枸,枳枸。”疑《要术》脱“枳”字。
(三)《太平御览》卷九七四引《诗义疏》是:“枳枸,树高大如白杨,所在皆有。子着支端,支柯不直,啖之甘美如饴”,以下除无“本从江南来”句外,余基本相同。《诗经.南山有台》孔颖达疏引陆玑《疏》开头是“枸,树高大”,以下无“在山中”,无“九”字,无“江南者特美”句,止于“谓之木蜜”,以下无。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卷上所载,内容特多,比孔引要多上两倍。
【一】“柜”,同“枸”,也写作“椇”,音矩。“枳柜”,即鼠李科的枳椇。《本草纲目》卷引“枳椇”记载有许多别名,如“木蜜”、“木饧”,因其味甘;“鸡爪子”、“鸡距子”、“木珊瑚”,因其形像。而“鸡距子”俗又讹为“鸡橘子”(见“果窳〔七〕”);“木珊瑚”据说就是根据《广志》来的。
【二】“蒲柳”是杨柳科的青杨,但也有指杨柳科的水杨的。
【三】邳,今江苏省邳县。郯,音谈,故城在今山东省郯城县西南,与邳县相邻。
【四】“……一屋酒皆薄”,《唐本草》最先着录“枳椇”,亦予记载。唐孟诜《食疗本草》:“昔有南人修舍用此,误有一片落在酒瓮中,其酒化为水味。”《本草纲目》开始加上“解酒毒”的药效,并列举治疗证例,如朱丹溪常用以治好病酒的人,《苏东坡集》载有蜀医生张肱用以治愈中酒毒很深用反了药将死的人(见卷三一“枳椇”)。所谓“鸡距”,指肥大的肉质的果柄。它和果实,现在也用为利尿和解酒毒的药。
朹(一)一二五
《尔雅》曰(二):“朹【一】,檕梅。”郭璞云:“朹树,状似梅。子如指头,赤色,似小柰,可食。”
《山海经》曰(三):“单狐之山,其木多朹【二】。”郭璞曰:“似榆,可烧粪田。出蜀地。”
《广志》曰:“机(四)木生易长。居,种之为薪,又以肥田。”
(一)自本目的正文“《尔雅》曰”这行起,至下文“韶〔一三0〕”的标目这行止,在明抄恰好是二十行,即一叶的地位,湖湘本完全脱去,《津逮》本及清刻本也跟着脱漏。“朹”的标目,湖湘本讹作“杭”,《津逮》本、清刻本也跟着错作“杭”。金抄、明抄完整不缺,标目亦不误。
(二)见《尔雅.释木》。郭注“柰”作“□”,余同。
(三)见《山海经.北山经》,文作:“单狐之山,多机木。”郭璞注是:“机木,似榆,可烧以粪稻田。出蜀中。音饥。”《太平御览》卷九六一“机”引《山海经》也是“机”而不是“朹”。这是两个字,指两种植物,而且郭璞注《尔雅》和《山海经》分明是两种树,《要术》把二者混列了。如果贾氏所见《山海经》原本作“朹”,那是错字。
(四)这个“机”字,明抄仍作“朹”,但金抄作“机”。照《广志》所记,正是机木,兹从金抄。但《要术》列在本目,可能贾氏所见《广志》原本又误作“朹”。否则,《要术》原将上条引《山海经》的和本条列为“机”目,由于字形极相似,后人混乱并入“朹”目。《御览》卷九六一木部“机”没有引《广志》这条。
【一】“朹”,音求;“檕”,音计。李时珍认为《尔雅》的“朹,檕梅”就是山楂。并说:“其类有二种,皆生山中。一种小者,山人呼为‘棠朹子’,……一种大者,山人呼为‘羊朹子’”(《本草纲目》卷三十“山樝”)。所指二种是蔷薇科的野山楂和山楂。唐段公路《北户录》卷三:“杨梅,叶如龙眼,树似冬青,一名朹。”非此所指。
【二】这个“朹”,今本《山海经》作“机”是对的,和《广志》所称的“机木”是同一种植物。“机”是“桤”的异写字(见《说文》段注)。宋宋祁《益部方物略记》:“桤,……民家莳之,不三年,材可倍常。……疾种亟取,里人以为利。”桤木是桦木科的,落叶乔木。成都的田垄河岸间颇多。木材轻软,主要供薪柴用。嫩叶可以代茶。
夫栘一二六
《尔雅》曰(一):“唐棣,栘【一】。”注云:“白栘。似白杨。江东呼‘夫栘’。”
《诗》云(二):“何彼秾矣,唐棣之华。”毛云:“唐棣,栘也。”《疏》云(三):“实大如小李,子正赤,有甜有酢;率多涩,少有美者。”
(一)见《尔雅.释木》。郭璞注无“白栘”,但《诗经.召南.何彼襛矣》“唐棣之华”陆德明《经典释文》引“郭璞云”有,作:“今白栘也”,则今本郭注似脱。“似白杨”以下,陆引同《要术》,并与今本郭注同。
(二)《诗经.召南.何彼襛矣》句,“秾”作“襛”。毛《传》同《要术》。
(三)“《疏》”,仍应是《诗义疏》。《尔雅》“唐棣,栘”邢昺疏引陆玑《疏》是:“奥李也,一名雀梅,……”(已见“棠棣〔
一0六〕”校记(三))。所指是郁李,和这里引《诗义疏》迥异。
《艺文类聚》卷八九“夫栘”引有《礼记疏》一条,是:“夫移,一名薁李,一名□(应是“爵”字)梅,一名车下李,一名郁。”郭璞说唐棣是夫栘,陆玑说唐棣是郁李,这条直指夫栘为郁李,将郭璞和陆玑二说联系起来了。《类聚》又引有《诗经.豳风.七月》“六月食郁及薁”的诗句,下面有双行小注,没有说明是谁的注,文作:“薁,夫栘也。音郁。”直指“薁”也是夫栘,而且从“音郁”看来,也是指郁李,与“郁”同物,和一般对《七月》这句的解释以“郁”为郁李,而以“薁”为蘡薁不同。说明古人对于唐棣、常棣和郁、薁的解释,也就是对蔷薇科的郁李和扶栘以及葡萄科的蘡薁的说法很混乱。孔颖达亦以《七月》的“薁”当作郁李类,和上引《
类聚》注相同(参看“薁〔二八〕”注释【一】)。明清以后,渐趋统一(虽然也有例外),即“棠棣”、“常棣”、“郁”都是郁李,“唐棣”是枎栘,“薁”是蘡薁。
【一】“唐棣”、“栘”、“夫栘”,异名同物,即蔷薇科的枎栘。“栘”音移。
●音诸一二七
《山海经》曰(一):“前山,有木(二)多●【一】。”郭璞曰:“似柞,子可食。冬夏青。作屋柱难腐。”
(一)见《山海经.中山经》“中次十一经”,文作:“前山,其木多槠。”郭璞注是:“音诸。似柞,子可食。冬夏生。作屋柱难腐。或作‘储’。”《太平御览》卷九六一引《山海经》作“●”(标目同)。引郭注作“冬夏恒青”,无“屋”字,余同《要术》。这是常绿乔木,“青”或“恒青”,都比今本《山海经》作“生”合适。
(二)“木”,明抄脱,据金抄补。“有”,应是“其”字之误。
【一】“●”,同“槠”,是壳斗科的槠,和它的近亲种,常绿乔木。清郭柏苍《闽产录异》卷二:“锥,即槠也,又名‘柯子’。闽呼子为锥,呼木为槠。……以其末锐如锥也。”
木威一二八
《广州记》曰(一):“木威【一】,树高大(二)。子如橄榄而坚,削去皮,以为粽(三)。”
(一)《太平御览》卷九七四“木威”引作顾微《广州记》,“树高大”作“高丈余”,余同《要术》。
(二)明抄作“丈”,《御览》引同,《本草纲目》卷三一“木威子”引陈藏器也是“树高丈余”(《政和本草》卷二三引陈藏器没有说树的大小),但金抄作“大”。按木威树高可达十米以上,兹从金抄。
(三)木威实际就是“橄榄〔三七〕”引《南越志》东向一衢”的那枝树。“粽”,《南越志》作“糁”,是“糁”的讹字。此字承讹已久,“古度〔一三二〕”引顾微《广州记》再见,其他文献所见尚多。玄应《一切经音义》卷四《金光明经》有“□”字,音“苏感反”,即“糁”字,俗误写作“粽”。
《说文》“●”,古文作“糁”。段玉裁注:“按《广韵》、《集韵》……皆有‘□’字,云:‘蜜渍瓜也。桑感切。’盖糁有零星之义,故今之小菜,古谓之糁,别制其字作‘□’。《通鉴》:‘卢循遗刘裕益智□。宋废帝杀江夏王义恭,以蜜渍目睛,谓之鬼目□。’……俗多改‘粽’字。胡三省注《通鉴》:‘四角黍也。’盖误认为送韵之粽字。”说明“□”是“糁”的异写字,后来错成“
粽”,就变成端午粽的“粽”字,胡三省也不免误认。
【一】“木威”是橄榄科,也叫“乌榄”,和橄榄同属。果仁用盐或糖炒食味道很好,又可榨油。吴震方《岭南杂记》卷下:“乌榄,一名木威子。……土人取其肉腌为菹,名曰榄豉,色如玫瑰,味颇隽。又可榨油,调食点灯。其仁则为佳果以致远,然不善收藏,辄油不可食。”李调元《南越笔记》卷十三“人面子”:“番禺大石头村妇女,多以斫乌榄为业,其核以炊,仁以油及为礼果。”人面子是漆树科的。
榞木一二九
《吴录.地理志》曰(一):“庐陵【一】南县(二)有榞树,【二】其实如甘焦(三),而核味亦如之。”
(一)本条所引原题作“《吴录》曰《地理志》曰”,《太平御览》卷九七四“榞木”引作“《吴录.地理志》曰”,前一“曰”字衍,兹据以删去。《御览》引文除校记(二)及“焦”作“蕉”外,同《要术》。
(二)“庐陵南县”,《御览》引作“庐陵南部雩都县”,《要术》脱去“部雩都”三字。
(三)“甘焦”即甘蕉,连下文“而核味亦如之”,很难想像,未知“甘焦”是否“焦甘”倒错。类似情况,尚见于“君迁〔一三一〕”。“焦甘”即“蕉柑”,是芸香科的。否则,“而核味亦如之”句疑有脱讹。
【一】汉置有庐陵县。三国吴改为庐陵郡,原庐陵县改名高昌县,在今江西省吉安县。此句《御览》引作“庐陵南部雩都县”,应是。雩都县即今同省于都县。
【二】“榞树”,除《吴录.地理志》所记外,《玉篇》又说:“
木,皮可食者,实如甘焦”,未悉是何种植物。
韶(一)一三0
《广州记》曰(二):“韶【一】,似栗(三)。赤色,子大如栗,散(四)有棘刺。破其外皮,内白如脂肪,着核不离,味甜酢。核似荔支。”
(一)标题和引文的“韶”字,原均作“歆”,误,据《御览》引及各书记载改正。明清刻本标题因脱叶而讹作“杭”(参看“朹〔一二五〕”校记(一)),引文均讹作“歆”,但渐西本已从吾点校改引文为“韶”,是。
(二)《太平御览》卷九六○“韶”引作裴渊《广州记》,开头是:“韶,叶似栗,黑色”,下文无“散”字、“外”字,“脂”作“
猪”,余同。
(三)《本草拾遗》:“韶子,……生岭南。子如栗,皮肉核如荔枝。《广志》云:‘韶,叶似栗。有刺,斫皮,内白脂如猪,味甘酸。亦云核如荔枝也。’”《御览》引《广州记》也是“叶似栗”,《
要术》“似栗”上应脱“叶”字,渐西本从吾校补“叶”字。下面“
赤色”,指果实,应作“子赤色,大如栗”。
(四)李调元《南越笔记》卷十三:“山韶子,类荔支,而鲜丽过之,微有小毫。一名‘毛荔支’,亦曰‘毛珧子’。肉薄而酸涩,着核不离。”所指即韶子,果实红或橙黄色,有钩状的软刺,假种皮与种子密着。这里“散”,指散被着,不一定是“壳”字之误。但现在的山韶子,和韶子极相似,惟果味极甜,软刺短而钝,假种皮较易与种子分离为异。
【一】“韶”,是无患子科的韶子,产广东、海南岛。另有刺韶子,木绵科,果实大如人头,熟时呈灰色,壳生坚刺,不是这里所指。
君迁一三一
《魏王花木志》曰(一):“君迁【一】树细似甘焦(二),子如马乳。”
(一)《太平御览》卷九六○“君迁”引《魏王花木志》无“树”字,“焦”作“蕉”(二字古通),余同。
(二)“树细似甘焦”,君迁子树不能像甘蕉,有脱误,也许“甘焦”仍是“焦甘”倒错,原文可能是:“君迁树,叶似焦甘,子细如马乳。”
【一】“君迁”,即柿树科的君迁子,也就是卷四《种枣》篇“种●枣法”的“●枣”或“梬”。
古度一三二
《交州记》曰(一):“古度树【一】,不花而实。实从皮中出,大如安石榴,正赤(二),可食。其实中如有‘蒲梨【二】’者,取之数日,不煮,皆化成虫,如蚁,有翼,穿皮飞出。着屋正黑(三)。”
顾微《广州记》曰(四):“古度树,叶如栗而大于枇杷。无花,枝柯皮中生子。子似杏而味酢。取煮以为粽【三】。取之数日,不煮,化为飞蚁。”
“熙安县【四】有孤古度【五】树生,其号曰‘古度’。俗人无子,于祠炙(五)其乳,则生男。以金帛报之。”
(一)引《交州记》,各书未引。惟《文选》左思《吴都赋》“松、梓、古度”刘渊林注引有“刘成曰:‘古度,树也。不华而实。子皆从皮中出,大如安石榴,正赤,初时可煮食也。’”其文相似。《
交州记》的作者,各书所引都题作刘欣期,不像《异物志》有许多人的,未知刘欣期即是刘成否?又《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卷十六“古度”引《交州记》全同《要术》,只是“着屋正黑”作正文,“取之”下多“为粽”二字,可能是据顾微《广州记》加上的。
(二)金抄作“正赤”,他本作“色赤”。《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卷十六引《交州记》及刘渊林引刘成亦均作“正赤”。
(三)“着屋正黑”,《学津》本、渐西本作正文,《植物名实图考长编》引同,比较合适。
(四)《太平御览》卷九六○“古度”引有裴渊《广州记》,大同小异:“古度,叶如栗,无华,枝柯皮中生子。子似栌而酢,煮以为粽。数日不煮,化为飞蚁。”
(五)各本作“炙”,金抄作“灸”。
【一】“古度树”,由《交州记》等描述的形态、产地等看来,当是无花果的一个变种(无花果有四个变种)。
【二】黄麓森校记:“梨,当作卢;蒲卢,果蠃也。”“蒲梨”就是“蒲卢”。《尔雅.释虫》:“果蠃,蒲卢。”郭璞注:“即细腰蜂也。”说明黄麓森也认为古度是无花果。因为无花果的果实被无花果蜂的幼虫侵害时,就有这种情况。“如蚁有翼,穿皮飞出”,就是幼虫羽化为成虫飞出。
【三】“粽”,不是粽子,实际是“糁”的讹字,正字应作“□”,指蜜饯果实,参看“木盛〔一二八〕”校记(三)。
【四】熙安县,始置于南朝宋,在今广东省番禺县。从这个地名,可以推知顾微的时代。
【五】“孤古度树”,独棵的古度树。“其号曰‘古度’”,当指祠庙名,而有脱误。
系弥一三三
《广志》曰(一):“系弥树【一】,子赤,如●枣【二】,可食。”
(一)《太平御览》卷九六一“系弥”引《广志》“●枣”讹作“
糯粟”,余同。《本草纲目》卷三三附录不知性状的诸果中有“系弥子”,即引录《广志》此条,但引文有异,是:“状圆而细,赤,如软枣,其味初苦后甘,可食。”未知他的根据如何。而所引内容与“
果蓏〔七〕”引刘欣期《交州记》的“弥子”相同,很可能是什么人将《要术》引《广志》的这条和引刘欣期的那条串连作一条,就变成《本草纲目》所引的这样了。
【一】“系弥树”,照《要术》所引,很像〔一二五〕目的“朹,檕梅”,即山楂。但《本草纲目》所引,就不同了。
【二】“●枣”,即君迁子,参看卷四种枣篇。
都咸一三四
《南方草物状》曰(一):“都咸树【一】,野生。如手指大,长三寸,其色正黑(二)。三月生花色,仍连着实。七八月熟。里民啖(三)子,及柯皮干作饮,芳香。出日南。”
(一)《太平御览》卷九六○“都咸”引有徐衷《南方记》一条,是:“都咸树,子大如指。取子及树皮,曝干作饮,芳香。”《本草拾遗》则引作徐表《南州记》,文同《御览》(只无“树”字,“芳香”作“极香美”)。《海药本草》也引作徐表《南州记》,只说:“生广南山谷。”关于徐表或徐衷,《重修政和证类本草》是依据唐慎微《证类本草》修订的,其所附载《证类本草》用书总目中有徐表《南方记》,书中所引,亦均题作徐表,《本草拾遗》、《海药本草》均唐时书,所题亦同。因此由本草书的一个系统下来,下至《本草纲目》,全是徐表。可是类书如《御览》等所引,全是徐衷。二者必有一误。
《本草纲目》卷三一“都咸子”引嵇含(?)《南方草木状》作:“都咸树,出日南。三月生花,仍连着实,大如指,长三寸,七八月熟,其色正黑。”所引几乎和《南方草物状》相同,今本《
南方草木物》亦无此条,《草木状》应是《草物状》之误。这个错误,也是沿袭本草书来的,例如《政和本草》所载各书转引,均题作《
南方草木物》,而其内容,均与《要术》所引《南方草物状》相同,并且有多条不见于今本《南方草木状》。
(二)“如手指大,长三寸,其色正黑”,这是指果实,“如”上应脱“子”字(《御览》引《南方记》及《本草拾遗》引《南州记》都有“子”字)。但照《南方草物状》的记述通例,这整句应在“三月生花色,仍连着实”的下面,这里是倒错了。这样,缺“子”字的问题,就不存在了。
(三)“啖子”,连下文“及柯皮……”,有些不顺当。《本草拾遗》记载:“都咸,子及皮叶,……干作饮服之。生南方,树如李。”该书引《南州记》及《御览》引《南方记》,也都是“取子及树皮”,则“啖”应是“取”字之误。不过《海药本草》有“子食之香,大小如半夏”的记载,子还是可以直接吃的,故暂仍其旧。
【一】“都咸树”,未详是何种植物。
都桷一三五
《南方草物状》曰(一):“都桷树【一】,野生。二月花色,仍连着实。八九月熟。一如鸡卵。里民取食。”
(一)《太平御览》卷九六○“都桶”引《魏王花木志》转引《南方草物状》,“桷”作“桶”,“八九月熟”以上同《要术》,以下是:“子如鸭卵,民取食之。其皮核滋味酢,出九真、交趾。”《要术》的“一”,疑是“子”或“大”的残文错成。《御览》又引有徐衷《南方记》,是:“都桶树,二月花,仍连实。七月熟,如卵。”“桶”,都是“桷”字之误。《本草拾遗》记载:“都角子,味酸涩,……生南方,树高丈余。子如卵。徐表《南方记》云:‘都角树,二月花,花连着实’也。”《海药本草》引作徐表《南州记》:“生广南山谷。二月开花,至夏末结实,如卵。”说明《御览》的误“桷”为“桶”,正如卷九七二的误“桷子”为“桶子”一样,而《要术》〔四二〕目的“桶”,也同样有这个错误,参看该目注释【一】。嵇含(?)《南方草木状》不载此条。
《本草纲目》卷三一“都桷子”引有《魏王花木志》,内容特详:“都桷树,出九真、交趾,野生。二三月开花,赤色。子似木瓜,八九月熟。里民取食之,味酢,以盐酸沤食,或蜜藏皆可。”很明显,引文中串合着《要术》“桶〔四二〕”引《广志》和《南方草物状》的内容。《本草纲目》所引逸书的内容,往往较各书所引为全面,可能是经过李氏加工合并的。“桶〔四二〕”是“三月花色”,这里“都桷”是“二月花色”,所以合称“二三月开花”,其合并之迹,尤为明显。严格说来,这在引书上是不合适的。
【一】“都桷树”,据《御览》所引(见校记(一)),与“都昆〔一四九〕”引《南方草物状》的内容完全相同,则都桷就是都昆。《本草纲目》卷三一“都桷子”称:“桷,音角,《太平御览》作‘
桶子’,……盖传写之讹也。亦与楮、构之构名同实异。”则同时也是〔四二〕目的“桶”(参看该目注释【一】)。但系何种植物,未详。
夫编一本作“遍”(一)一三六
《南方草物状》云(二):“夫编树【一】,野生。三月花色,仍连着实。五六月成子,及握(三)。煮投下鱼、鸡、鸭羹中,好。亦中盐藏。出交址、武平。”
(一)“遍”,金抄、湖湘本作“编”,与标目相同,当然是错的;但明抄作“遍”,亦非。《太平御览》卷九六○有“夫漏”一目,所引徐衷《南方记》与此处引《南方草物状》相同(见校记(二)),“遍”应是“漏”字之误。从金抄的笔误习惯上,也可得到证明,卷六《养牛马驴骡》篇“治驴漏蹄方”的两个“漏”字,金抄均讹作“编”,卷九《素食》篇“薤白蒸”的两个“漏”字,均讹作“●”。前者后来校正了,后者没有校正。说明这里的“编”,在金抄是“
漏”字的误写。
(二)《太平御览》卷九六○“夫漏”只引有徐衷《南方记》一条,是:“夫漏树,野生。三月华,五六月成子,如□有。煮着猪肉、鸡、鸭羹中,好,可食。亦中盐藏。”与《要术》引《南方草物状》虽有个别异字,实际是同一条。嵇含(?)《南方草木状》不载此条。
(三)“及握”,可以解作果实的大小“盈握”,但有些勉强。《
御览》引作“如□有”,按“无漏”果实“如枣”,“□有”疑是“
枣”字拆开后错成,则“及握”应作“如枣”,其错误之由,或系由“州树〔一三八〕”的“五六及握”和这里的“五六”看混了误写在这里。参看注释【一】。
【一】“夫编树”,据《御览》引即是“夫漏树”,《本草拾遗》有“无漏子”,当是同一种植物。
《本草拾遗》:“无漏子,……生波斯国,如枣。一云波斯枣。”《本草纲目》卷三一及《植物名实图考》卷三二都记载着“
无漏子”有一个别名,叫做“海枣”。
嵇含(?)《南方草木状》卷下记载“海枣”说:“海枣树,身无闲枝,直耸三四十丈(疑应是“尺”),树顶四面共生十余枝。叶如栟榈。五年一实,实甚大,如杯□。核两头不尖,双卷而圆,其味极甘美。”
唐刘恂《岭表录异》卷中:“波斯枣,广州郭内见其树,树身无闲枝,直耸三四十尺,及树顶四向,共生十余枝。叶如海□。广州所种者,或三五年一番结子,亦似北中青枣,但小耳。自青及黄,叶已尽朵朵着子。每朵约三二十颗。……其核与北中枣殊异,两头不尖,双卷而圆,如小块紫旷。”《图经本草》也记有波斯枣,与《
岭表录异》同。
李时珍认为海枣、波斯枣都是凤尾蕉,并纠正《南方草木状》“实甚大,如杯□”之说为不正确(见《本草纲目》卷三一“无漏子”)。凤尾蕉是苏铁科的,现在中药上还称它的种子为“无漏果”。
乙树一三七
《南方记》曰(一):“乙树【一】,生山中。取叶,捣之讫,和繻【二】叶汁煮之,再沸,止。味辛。曝干,投鱼肉羹中。出武平、兴古。”
(一)《太平御览》卷九六一“乙木”引作徐衷《南方记》(书已佚),是:“乙木树叶,捣之,和糯(应是“繻”字)叶汁煮之,再沸。味辛。曝干,可投鱼羹中。”
【一】“乙树”,未悉是何种植物。
【二】《易经》“既济”:“繻,有衣袽。”王弼注:“繻,宜曰濡;衣袽,所以塞舟漏也。”这里“繻”,即借作“濡”字,就是濡合着捣出来的叶汁,一起放在锅里煮。
州树一三八
《南方记》曰(一):“州树【一】,野生。三月花色,仍连着实,五六及握,煮(二)如李子。五月熟。剥核【二】,滋味甜。出武平。”
(一)引《南方记》,各书未见引到。
(二)“及握,煮”,费解。假定“煮”是“着”字之误,那可以解释为“州树”果实的大小,是五六个“盈握”;它着生在树上的状态和部位,有如李子。
【一】“州树”,未知是何种植物。
【二】古所谓“核”,有时指硬壳。
前树一三九
《南方记》曰(一):“前树【一】,野生。二月花色,连着(
二)实,如手指,长三寸。五六月熟。以汤滴(三)之,削去核食。以糟、盐藏之,味辛可食。出交址。”
(一)引《南方记》,各书未见引到。
(二)“着”,明抄、湖湘本、《津逮》本讹作“青”,据金抄改正(《学津》本、渐西本同)。
(三)“滴”,应是“渫”字之误。
【一】“前树”,未知是何种植物。
石南一四0
《南方记》曰(一):“石南树【一】,野生。二月花色,仍连着实。实如鷰卵,七八月熟。人采之,取核,干其皮,中作肥鱼羹,和【二】之尤美。出九真。”
(一)《太平御览》卷九六一“石南”引《魏王花木志》转引《南方记》无“色”字,“卵”作“子”,无“七”字,“干其皮”以下作“干取皮,作鱼羹,和之尤美。出九真。”《图经本草》也有引到,脱“记”字,见注释【一】。
【一】“石南”,《神农本草经》已着录。图经本草说:“江湖间出者,叶如枇杷叶,有小刺,凌冬不凋。春生白花成蔟。秋结细红实。关陇间出者,叶似莽草,青黄色,背有紫点,雨多则并生,长及二三寸。根横细,紫色。无花实。叶至茂密。……入药以关中叶细者良。”所记是二种。前一种肯定是蔷薇科的石楠,分布在南方各省。后一种“无花实”,未详,也不是石南科的石南,《图经本草》又说:《魏王花木记》曰:‘《南方》(应脱“《记》”字):石南木,取皮,中作鱼羹,和之尤美。’今不闻用之。”《南方记》的这种“石南树”,就“实如燕卵”和用途来说,又在上述二种之外。
【二】“和”,指和味料,《吕氏春秋.本味》篇有“和之美者”。
国树一四一
《南方记》曰(一):“国树【一】,子如雁卵,野生。三月花色,连着实。九月熟。曝干讫,剥壳取食之,味似栗。出交址。”
(一)引《南方记》,各书未见引到。
【一】“国树”,未知是何种植物。
楮一四二
《南方记》曰(一):“楮树【一】,子似桃实。二月花色,连着实。七八月熟。盐藏之,味辛。出交址。”
(一)《太平御览》卷九六○“榖”引《魏王花木志》转引《南方记》首句作“楮子,如梅实”,“连着实”作“仍连实”,“盐藏”上有“土人”二字,余同。
【一】桑科的楮(即构、榖),全国各地都有,不是南方特产。这里的“楮树”,对照“都桷〔一三五〕”和“桶〔四二〕”,花期、果期、果形以至盐藏,完全相同,只是“味辛”稍异,怀疑就是陈祁畅《异物志》所称的那种“榖子”或“构子”,也就是“都桷”或“
桷”,或它的变种。
□一四三
《南方记》曰(一):“□树【一】,子如桃实,长寸余。二月花色,连着(二)实。五月熟,色黄。盐藏,味酸似白梅。出九真。”
(一)《本草纲目》卷三三附录不知性状诸果中有“□子”,引此条作徐表《南州记》,是:“出九真、交趾。树生子如桃实,长寸余。二月开花,连着子。五月熟,色黄。盐藏食之,味酸似梅。”
(二)“着”,原无,《本草纲目》引有,《学津》本、渐西本补入。应有,兹据补。
【一】“□树”,未知是何种植物。“□”音产。
梓棪一四四
《异物志》曰(一):“梓棪【一】,大十围,材贞劲,非利刚【二】截,不能克。堪作船。其实类枣,着枝叶重曝挠垂(二)。刻镂其皮【三】,藏(三),味美于诸树【四】。”
(一)引《异物志》,各书未见引到。
(二)“曝”,怀疑是“累”字之误。
(三)“藏”上应脱“蜜”、“盐”一类字,而以“蜜”字为最可能。参看注释【三】。
【一】“棪”,音焰,又音盐。李调元《南越笔记》卷十三“铁力木”:“铁力木,理甚坚致,质初黄,用之则黑。……吴楚间则重价购之。《通志》云:‘一名石盐,一名铁棱。’”又“海枣”说:“
海枣,俗名紫京,坚重过铁力木。铁力木不甚宜水,此则入水及风雨不朽。以作屋,嫌小皱裂,故不贵。”宋周去非《岭外代答》卷六“
柂”记载有“紫荆木”,称“坚类铁石”,宜于制舵,亦即“紫京”。此处“梓棪”,木质极坚,宜于作船,而其实又“类枣”,都和“
紫京”很相似,但未知是何种植物。
【二】“利刚”,锋利的钢刀。
【三】“刻镂其皮”,这是一种蜜藏的加工程序,即将果肉细划,使糖分易于渍入。宋周去非《岭外代答》卷八:“人面子,……肉甘酸,宜蜜饯:镂为细瓣,去核,按扁,煎之。微有橘柚芳气,南果之珍也。”这正像现在“划蜜枣”和煎蜜枣的做法。《异物志》所记是最早的蜜“枣”。蜜枣有去核的,《岭外代答》所记是最早的去核蜜“枣”。人面子是漆树科的。
【四】“诸树”,指其他果树的果实。
●母(一)一四五
《异物志》云(二):“●母树【一】,皮有盖【二】,状似栟榈;但脆不中用。南人名其实为‘●’。用之,当裂作三四片。”
《广州记》曰:“●叶广六七尺,接之以(三)覆屋。”
(一)“母”,金抄、明抄作“毋”(正文同),实际是“母”的讹字,他本均作“母”。
(二)引《异物志》与《广州记》,《太平御览》等未引,亦无“
●母”的记载。
(三)“以”,各本作“当”,此从金抄。
【一】“●”音哥,“●母树”,未知是何种植物,可能是□榈科的。《南越笔记》卷十三记载有“柊叶”和“油葵”,摘录以供参考:“有柊叶者,状如芭蕉叶。湿时以裹角黍,干以包苴物,封缸口。盖南方地性热,物易腐败,惟柊叶藏之,可持久,即入土千年不坏。柱础上以柊叶垫之,能隔湿润。……计粤中叶之为用,柊为多,蒲葵次之。有油葵者,似□叶而性柔,以作蓑衣,耐久不减蒲葵。谚曰:‘油葵蓑,蒲葵笠,朝出风干,暮归雨湿。’”“油葵,生阳江恩平大山中,树如蒲葵,叶稍柔,亦曰柔葵。取以作蓑,御雨耐久。谚曰:‘蒲葵为扇油葵蓑,家种二葵得利多。’”
【二】“盖”,当是指箨。
五子一四六
裴渊《广州记》曰(一):“五子树【一】,实如梨,里有五核,因名‘五子’。治霍乱、金疮。”
(一)《太平御览》等未引。《本草纲目》卷三一“五子实”引裴渊《广州记》作:“五子实,大如梨,而内有五核,故名。”
【一】“五子树”,未知是何种植物。《本草纲目》也只说:“今潮洲有之。”是根据《潮州志》来的。
白缘一四七
《交州记》曰(一):“白缘树【一】,高丈。实味甘,美于胡桃。”
(一)各书未见引到。《本草纲目》卷三三附录不知性状诸果中有“白缘子”,只引刘欣期《交州记》一条作说明,是:“出交趾。树高丈余。实味甘美如胡桃。”
【一】“白缘树”,未知是何种植物。
乌臼一四八
《玄中记》云(一):“荆、扬(二)有乌臼【一】,其实如鸡头【二】。迮之如胡麻子,其汁,味如猪脂。”
(一)各书未见引到。
(二)“扬”,各本讹作“阳”,据金抄改正。
【一】乌臼,即大戟科。
【二】“鸡头”,指芡实。
都昆一四九
《南方草物状》曰(一):“都昆树【一】,野生。二月花色,仍连着实。八九月熟,如鸡卵。里民取食之,皮核滋味醋。出九真、交址。”
(一)各书未引。嵇含(?)《南方草木状》不载此条。
【一】“都昆树”,据《太平御览》卷九六○“都桷”所引,完全和“都昆”相同,怀疑是同一种植物(参看“都桷〔一三五〕”校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