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认真分析道:“你不让我看,我不让你看,但必须有人看,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我们一起看,这样也能互相抵消……”
谢星阑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难以置信:“小池你是不是智……嗯……力超群的小傻子?”
谢池一愣,这话怎么听都好像有点不对味儿,他是不是原来想说的是……智障?
谢星阑被气笑了:“这个时候谈逻辑?那是不是我出轨了还得你出轨一次还回去?我亏不亏,你傻不傻?”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池一寻思好像是这么回事,窘迫地红了脸,忙道,“哥,我错了,你别生气嘛。”
谢池嘴上哄着,心里则在暗暗想,他二十出头了,看个果女也没啥不好意思的,要不是谢星阑在这,他大可淡定地戏耍她们,果然这就是和男朋友一起下副本的弊端,他还得装个纯。
谢星阑哼了声,语气稍缓:“进去,闭眼。”
顿了顿,又补充:“不许偷看。”
谢池的小心思被戳破,心虚地进去了,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谢星阑。
谢星阑刚扎出水面,岸上就传来了“扑通”、“扑通”的下饺子声,等视线清晰,他在一片雾气氤氲里,看见了浮在水面上的五个仕女头,仕女头像极了鱼漂,正一耸一沉地向他靠近,清澈的酒『液』下,是若隐若现的白花花晃影。
谢星阑表情惊恐了瞬,紧攥着简陋桃木剑,脸黑如锅底。
[哈哈哈哈哈原来大佬恐女我笑死了]
[哈哈哈哈你看另外几边多享受啊,怎么到这就画风沙雕了]
谢星阑单手撑着白玉池沿,一个翻身上了岸,望着水里的五个,冷冷道:“给我呆在下面。”
仕女们要爬上来的动作一滞。
谢池:“是五……嗯,那个……有几个仕女?”
谢星阑声音里透着冰碴子:“五个。”他也没想到谢池这么招人,一个人就招了一半。
谢池轻咳两声,沉静道:“如果陈利奴的目的是杀人灭口的话,那我猜,包括玄诚道长在内的所有人,都进入了幻境,而且目前来看,应该和我不是一个幻境。”
谢池有点尴尬:“可能我这仕女多,所以是『淫』靡的酒池肉林,他们所处的幻境暂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些仕女未必是人。”
谢池还记得仕女画的奇怪触感。
谢星阑嗯了声,想到什么,皱眉道:“一共有十个仕女,这里占了一半,演员的话,除去你加上玄诚道长,有六个人,五个仕女对六个人……”
谢池抖了个机灵:“可能某个仕女想享受双倍的快感?你看这儿还有图我的脸愿意只享受五分之一快感的呢,当然我这五分之一未必比人家双倍的少。”
“谢、池!”谢星阑成功被气得咬牙切齿,连名带姓都喊出来了,顿了两秒,压低声恶狠狠道,“你是不是欠『操』?”
这么粗俗恶劣的话陡然从男朋友嘴里挤出来,谢池呆了两秒,感觉心被猛地撞了下,一时窘迫难当,说话有点结巴,“哥,我错了,真错了,不胡说八道了,真的真的,我保证。”
日常嘴上跑火车的谢池似乎被他动真格的语气惊到了,乖乖拾起了沉默的美德。
[为啥他表情卡卡的,就是那种……卡碟了的感觉]
[为什么这种美妙时刻他却站在岸边发呆]
[大佬的世界我们不懂]
谢星阑脸『色』稍稍和缓。
一个池子里的仕女突然握住了谢星阑的脚踝,她用酒樽超了半樽晶莹剔透的酒『液』,敬上道:“公子,您忘了牡丹吗?”
谢星阑刚要踢开那只手,却听牡丹含羞带怯地说:“你方才可是『摸』了奴家的胸。”
谢星阑表情空白了几秒,猛地反应过来,整张脸都臭了下来:“谢池!”
谢池语气惊恐:“哥,我没『摸』她——”
不对!
谢池陡然意识到什么。
他之前随手『摸』了下牡丹那副画!人皮,那是牡丹的皮肤!
谢池瞬间蔫巴了,痛苦道:“哥,我不知道,我错了。”
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猥|亵了女人,不纯洁了。
谢星阑脸『色』瞬间黑得吓人:“哪只胸?”
大有要切下来的意思。
谢池没过脑子,委屈道:“右手。”
谢星阑脸一僵,笑得不是骂也不是:“……听清楚再回答。”
谢池愣了好两秒才反应过来不是要惩罚他,安静如鸡了会儿,很小声道:“……左胸。”
牡丹搔首弄姿挤着胸,媚眼如丝,声音甜腻:“公子,牡丹好看么?您若是喜欢牡丹,夸一夸牡丹好不好?牡丹的胸可是这儿最大的。”
谢星阑却瞥了眼她的鹅蛋脸,嗤笑道:“你脸盘子是挺大的。”
牡丹的神情滞了一秒,脸上的笑突然不见了,原先含情脉脉的杏眼变得漆黑空洞,她眼珠子微转,大片眼白对上谢星阑的脸,声音也不在娇媚动人,表情极狰狞:“你说我不好看!!”
牡丹腰蓦地拱起,从水下迅猛地扑了上来。
谢星阑早有准备,急速后撤,牡丹扑了个空,四肢轻轻着地,脖子以一个诡异的弧度扭曲着,正脸看着谢星阑,面上死气涌动,她又黑又湿的发忽然垂下,在脸前晃『荡』,眼底是瘆人的阴森。
[我靠吓到我了]
[转的太快了]
另外四个仕女也不再言笑晏晏,眨眼间便上了岸,动作快到只留下一道白『色』残影。
谢星阑攥紧了桃木剑。
她们的移动速度快到变态,不到一息,便将谢星阑齐齐围住。
牡丹直立起来:“你竟然说我不好看!我明明那么好看!说我不好看的都得死!本来还想让你死前快活下,现在……给我死!”
她说话时,脸上尽是癫狂和偏执。
谢池脑中灵光一闪,同样的癫狂偏执,同样的见不得人说他不好,这竟和张利奴……不约而同。
“哥,你拖一会儿!”他必须最快想出破局之法。
谢星阑:“好。”
下一秒,仕女齐齐攻上来,势要将谢星阑撕碎,谢星阑却一个高高的起跳,让她们扑了个空,互相撞在一起,停滞的一瞬间,谢星阑顺利落到春桃背后,刚要提剑朝春桃刺去,春桃的头却……突然一百八十度旋转,她的脸,正对上了谢星阑。
春桃发出了咯咯的得意笑声:“没想到吧!”
她朝谢星阑飞速抓来,谢星阑瞳孔一缩,六感爆发,看清了春桃的动作间的破绽,飞速后撤避闪,让春桃抓了个空。
春桃显然低估了这个人类的实力,鬼脸上闪过几分钦慕,突然抬手,叫众姐妹停下,娇笑道:“公子,我劝你莫要做无用的挣扎,我且告诉你,我等不死不灭,生生不息,法器无用,更何况是你那废铜烂铁……你这般好体力身手,那月夸下之物定是销魂,同我等春宵一度再赴黄泉,岂不美哉?”
[我觉得假意同意拖延时间挺好的]
[被美女猥|亵不亏啊!]
谢星阑却啐了口,嗤笑了声:“一群杂碎,你们也配?”
来一个他杀一个,生生不息,那他就杀到息了为止。
那娇笑的五人瞬间被激怒,纷纷朝谢星阑攻来,鬼影翩跹,动作分明如疾雷迅电,落在谢星阑眼里却破绽百出,谢星阑趁这间隙,一个翻滚躲过,顺带着将牡丹扑倒在地,一只手扣住她脖子,一只手搭住她后脑,用力反手一拧,脖子断裂的声音却没有传出,谢星阑瞳孔张了张。
——那里,是没有关节的。
牡丹的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朝谢星阑暧昧的一笑:“公子,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谢星阑讥笑,修长的指勾过一侧的桃木剑,将之『插』进了牡丹的心脏。
牡丹不闪不避,笑容耐人寻味。
剑『插』进去了,却没有血流出来。
——心脏那里,是空的。
这些仕女,似乎没有人类的任何破绽。
春桃在背后娇笑:“公子,我说了,我们不死不灭,生生不息,区区人类,不过蝼蚁,神女只是怜悯垂爱人,才会想与他春宵一度罢了,神终归是神,总有人不信,这是神女楼,我等从未见过骨头这般硬的,倒是欣赏得很,想得很……”
近处的牡丹想要好好欣赏这人类意料中的绝望崩溃,却只收获了他近乎亵渎的轻蔑神情。
仕女们的脸彻底冷下,这次再不留情。她们原以为杀了谢星阑不废吹灰之力,三分钟过去了,谢星阑却仍活着。
谢星阑抹掉唇畔血迹,缓缓站起,整个人锐利得像刀锋,他手上身上密布着血痕,眼里却依旧是汹涌的战意。
[卧槽大佬什么都没有这怎么打我的天]
[这人什么意志]
[人和鬼打,还1v5,那边1v1都死了好几个了,这边1v5却还活着,我想哭]
[仕女要是人早被大佬杀了,问题她不死不灭还车轮战……]
[这本是不是要团灭了,谁能想到大佬刚好长得帅招了五个……1v1他肯定能活啊]
[不要啊]
谢星阑不言不语,刚要再度迎上,谢池倏然道:“哥,牡丹第五根肋骨偏左两指的地方。”
方才交手的一瞬间,谢池分明看到牡丹身体那处突了一下,紧接着,牡丹的四肢才跟着动起来。
谢池顿了一秒,道破玄机:“木偶人,她们是傀儡!所以关节拧转,不死不灭,左胸那里是牵丝线!”
面上染血,谢星阑笑意冰冷又邪恶。
牡丹再次攻来时,却发现这人类不闪不避,她洞穿了这人肩胛骨时,这人的桃木剑,也破开了她的左胸。
牡丹讥笑:“我说了,神女不死不灭……”
她表情瞬间凝固,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谢星阑用剑尖,一点点挑出了一根染血的牵丝线。牵丝线嵌在牡丹体内,上面带着破碎的皮肉组织。
牡丹满脸惊愕惶恐,随即却又笑了:“你倒是令我意外得很。”
“可是,你只找到了一根,又如何?”牵丝线被抵住,牡丹动弹不得,笑容却诡异又自信,仿佛在讥笑谢星阑的无知,“我们姐妹的牵丝线,位置可各不相同,你找得到我的,可找不到她们的,你能熬到一一找到,一一杀了她们么,哈哈哈……”
另外四人似乎顾惜姐妹情谊,不敢再上,生怕谢星阑挑断了线,彻底毁掉牡丹。
谢星阑捂住流血的肩胛骨,眼底带着讥笑,一字一句冷冷吐出:“你们可真够蠢的。”
她们万万没想到这人这种时候还敢口出狂言。
牡丹瞬间被激怒,只想鱼死网破:“快上!别管我!杀了他!!我要他和我陪葬!!”
谢星阑修长的指拂过剑尖挑出的那根牵丝线,却并不割断,他两指夹住牵丝线,飞速暴撤,那根原先被幻境隐藏的长长牵丝线,在他指尖的触碰下,完全显『露』出来,线的一头在牡丹左胸,另一头则通向……
另外四人因为牡丹被缚,彻底陷入癫狂,攻势避无可避,谢星阑体力已透支,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撕碎,他却嗤笑了声,突然抬手,将手中桃木剑朝牵丝线的另一端掷出。
春桃秋菊的手已搭上谢星阑的背,十米开外的地方,却先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惨叫声镇痛骨膜,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吧嗒”一声轻响,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被齐根切断,掉在了地上,指尖还灵活地跃动着,鲜红的血『液』从腕处源源不断的流出。
那只熟悉的手上,每根指头上都缠着条牵丝线。
手被切断的瞬间,背后的四个仕女不动了,“扑通”、“扑通”齐齐倒下。
谢星阑笑了。
他是只能找到牡丹体内的一条牵丝线,可他能顺着这一条牵丝线,找到控制牵丝线的另一头。
那只手上缠着的另外四条牵丝线,是属于另外四个仕女的。
控制仕女的手断了,不死不灭、生生不息的仕女,自然死了。
他根本不用找另外四个仕女的牵丝线。
他是杀不了仕女,但他可以割下……张利奴的手。
这是小池找到的破局之法。
“所以说,你们够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