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录音棚位于C市中心商厦, 38楼超高层全景落地窗，可以将CBD的车水马龙尽收眼底。
第二天，沈言曦一大早就过来和陶然搭戏补配, 中场休息时，陶然还一个劲儿喊沈言曦：“曦姐, 你看, 那是不是陶梦然买的300平大平层！”
“曦姐，你看, 喷泉广场！好漂亮！”
“曦姐, 你看那是什么！哦，步行街上的小火车, 看着像虫子！这还是我第一次来C市！”
“……”
陶然叽叽喳喳指来指去无比兴奋。
沈言曦眼皮都没抬。
叶薇薇通过了她的好友验证, 沈言曦正在专心致志地编辑第一条信息。
【叶老师您好, 我是沈言曦，很冒昧打扰到您……我司和华视联合出品电影《寻安》有一三番内女性角色极其贴合您的荧幕形象……所以想问问您有没有时间或者意向, 我们诚邀您出演，无需试镜……看过您主演的《再别》系列, 很喜欢……期待您的回复……】
删删减减。
敲好后, 沈言曦又看了两遍, 这才满意地发出去。
她觉得有点古板, 还在后面跟了个粉色猫咪wink表情包。
叶薇薇冲浪选手，回复很快。
【叶薇薇：不接邀约。】
沈言曦不恼。
【沈言曦：《寻安》基础很好, 剧版论坛评分9.3, 影版也由我们工作室主控操盘, 只要您有来的意向，其他条件都好谈。】
叶薇薇干脆。
【叶薇薇：没意向。】
沈言曦换了种说法。
【沈言曦：我们剧本已经定稿，本子蛮好, 您有兴趣当闲书看看吗？不用签保密合同。】
沈言曦想，只要叶薇薇看，来的几率就大。
谁知叶薇薇又冷又硬。
【叶薇薇：没兴趣。】
沈言曦仔细想了想，再换了说法，这下，叶薇薇连沈言曦话茬都不接，直接拒绝了。
沈言曦经常收到邀约，知道叶薇薇心情，这样的聊天有第一次可能没有第二次，所她得抓住哪怕一丝丝机会。
至少让叶薇薇看一眼故事。
两人思维都很快，斡旋几次，叶薇薇没了耐心。
【叶薇薇：如果知道你重心在圈内，我连好友都不加。】
这话说得有点行业炮。
沈言曦一时没控制住，手比脑子快。
【沈言曦：叶老师您玩微博不知道我重心在圈内？】
叶薇薇也爽快。
【叶薇薇：知道啊。】
沈言曦脑袋热着。
【沈言曦：知道您也加了。】
叶薇薇实话实话。
【叶薇薇：你头像漂亮。】
她爱漂亮。
沈言曦心口本来憋着火，一下，全没了。
她懒得再虚与。
【沈言曦：您到《寻安》剧组，我们同吃同住，您天天看我。】
叶薇薇会算账。
【叶薇薇：能看精修我为什么要看你蓬头垢面的行走生图？】
沈言曦：“……”
默几秒。
她回。
【沈言曦：您低估我了，我可以为您24小时带妆变成行走精修。】
叶薇薇回。
【叶薇薇：24h带妆对皮肤不好。】
沈言曦回。
【沈言曦：没所谓，漂亮就行。】
这下，轮到叶薇薇把省略号敲出来。
【叶薇薇：……】
【叶薇薇：好了，不和你贫，你也是个爽利的小姑娘，我直说，我是真的退圈了不愿意，你如果要和谁交代敲不动我的事，我给你换个委婉说法。】
然后。
【叶薇薇：不好意思，我没档期。】
沈言曦又敲了一大段简述了《寻安》这个故事，文字还在对话框没发出去，对方头像本来是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画，直接变成白底黑字。
勿扰。
沈言曦：“……”
可以说是十分简单明了了。
沈言曦和满当当的对话框大眼瞪小眼，半晌，逐字删掉。
虽然叶薇薇话说得绝，不知怎的，沈言曦总觉得有转机。
接下来几天，沈言曦但凡有空，就点进叶薇薇朋友圈琢磨，但凡叶薇薇头像不是“勿扰”，她就开始发消息。
在录音棚调音台前。
【沈言曦：我朋友在阳澄湖旁边有块蟹田，我把两张蟹券发您邮箱了，好巧，我也喜欢吃母蟹，A市有家蟹黄焖面味道还不错，您去过吗？】
对方回复。
【叶薇薇：券已退回。】
沈言曦：“……”
从录音棚回酒店的保姆车上。
【沈言曦：我看您朋友圈晒过二复的书，您喜欢她吗？我小荧屏处女作《仕杀》就是二复IP改的，我和她关系还蛮好，可以一起喝喝茶。】
【叶薇薇：前任朋友孙媳，勿扰。】
沈言曦：“……”
酒店傍晚。
沈言曦就着华灯当背景拍了个短视频同时发给未婚夫和叶薇薇。
这次，一向安抚她的未婚夫和冷面打击她的叶薇薇倒出奇一致。
【宇宙第一无赖：美！】
【叶薇薇：美！】
沈言曦赶紧抓住机会和叶薇薇互动。
【沈言曦：您吃晚饭了吗？我看您朋友圈您好像到C市来了，要不要见一面一起吃个饭？】
大概是换头像不方便。
下一秒，对方直接发了两个字。
【叶薇薇：勿扰。】
沈言曦：“……”
沈言曦只和叶薇薇聊的时候，还能抱着“戏比天大”的敬业精神忍住脾气，这厢她同时和季礼聊，一个电话拨过去登时哼哼唧唧变成委屈鬼：“叶薇薇怎么这么难敲！！软硬不吃！！我是仙女诶！仙女都舔成这样了还无动于衷！！我对我未婚夫都没这么舔过！！”越说越郁，“生气！！”
“好了好了，总有过程，”手机那边的季礼软了声音，“你要是觉得对我都没这么舔过，现在就可以舔我一下。”
沈言曦耍着小脾气：“舔？！仙女才不会舔！！仙女很受伤！！烦！！”
季礼好笑，换了提议：“不然我舔你？安抚一下受伤的仙女。”
沈言曦抬了抬下巴：“也不是不行……”
话没说完，沈言曦意识到不对，骤然耳根热了：“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季礼忍笑：“自信点，去掉怀疑。”
沈言曦大声：“我在向你倾诉痛楚，你还调戏我，你过分！！我讨厌你！！”
季礼忍不住笑：“没关系，我喜欢你。”
沈言曦来了戏瘾，一秒切入抽泣状：“可是我们不可能有结果，月老给我们牵的红线早已断掉。”
季礼：“没关系，我有钱，有很多很多钱，可以让月老换根钢丝的重新牵。”
沈言曦“噗嗤”破功，嘴还硬着：“你不做人！”
季礼声线懒散动听：“做不做人不重要，得哄你开心。”
沈言曦更娇气了，想隔着屏幕钻到季礼怀里。
两人甜甜蜜蜜说了好一会儿话，沈言曦心情彻底恢复，她把自己和叶薇薇的聊天记录还有叶薇薇的朋友圈截图发给季礼，让他分析。
季礼看得很快：“美食，琐碎，公益。”
“嗯，”沈言曦道，“我找的话题几乎是美食和日常，公益的话，叶薇薇是真的热心公益，和工作室做公益的频率完全不是一个量级，我怕我带着目的临时抱佛脚会适得其反，我自己也不喜欢这样。”
季礼默了片刻。
“你现在和其他能拿到她微信去敲她的制片方没有任何区别。”季礼道。
沈言曦闷闷地：“我知道。”
可她暂时没想到别的办法。
季礼道：“规则是什么呢？人很多，终点位置很少，大家手持资源和所处起跑线相差无几，这时候需要通过规则筛选出少数拔尖的人去获得少部分位置，当你手持资源或者起跑线和别人不同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规则？”
沈言曦和季礼有着超乎寻常的默契：“我应该摔了玻璃球，自己铺赛道，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她热心公益你去做公益当然属于临时抱佛脚，但你换个思路，”季礼像学生时代、长大之后、无数次手把手话启话教沈言曦的那样，温声善诱道，“叶薇薇名下有基金会，基金会有捐款账号，你不是一个允许她开天价片酬的制片人出品人当红女艺人，你只是一个热心的捐助者，你的捐助也会实打实地让更多人获得帮助。”
一个沈言曦见不到的人的困局经季礼手转，瞬间变成沈言曦见到叶薇薇、叶薇薇公益事业得到发展、需要帮助的人受到帮助的多方利好局面。
沈言曦对未婚夫不吝夸赞，激动地：“你太绝了！！我直接爱！！”
季礼谢过未婚妻，默片刻，低笑了声，似是感慨地：“从前那些摸爬滚打好像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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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薇薇隐退后遇到过很多制片人和出品人，但从来没有一个像沈言曦这样刚开始正常转眼就像得了高人指点般疯得不成样——
朝基金会户头转一千万。
隔一个小时，转第二个一千万。
再隔一个小时，转第三个。
再隔，第四个。
……
仿佛在问叶老师什么时候有空，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乖乖巧巧附言“顺利”捐赠。
捐到什么程度呢？
未婚夫教的，你见我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