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才……几点……?”
德克尔一手开着车,一手握着汽车电话,“是埃斯珀兰萨吗?”
“德克尔?”这位警官那昏昏沉沉的声音立即变得警觉起来。“你去哪儿——”
“我们必须谈谈。”
“你说得太对了,我们是该谈谈了。”
“你给我的职务卡片上只有你的住宅电话,但没有住址。我怎么到你的住处去?”德克尔听着。“好吧,我知道在哪里。”
8分钟之后,德克尔开车来到城南,驶进一片灯光昏暗的活动房住宅区。旅游者大多喜欢在广场上灯光绚烂的商店里漫步,他们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种毫无魅力可言的地方。在一座活动房旁边幽暗的土车道上,停着一辆轻型货车和一辆摩托车。房前的砾石地面上密密麻麻生长着丝兰花,前墙外围着一个小花园。埃斯珀兰萨穿着一条黑色宽松运动裤和一件背心,长长的黑发披在肩上,坐在一盏惨淡的黄灯下。灯光映照出通向金属前门的三级水泥台阶。
德克尔刚要从吉普车里出来,埃斯珀兰萨做了个手势,示意德克尔待着别动,他自己走上前来,上了车,关上乘客座位的车门。“你的电话把我妻子吵醒了。”
“对不起。”
“我就是对她这样说的,但这并不能解决她和我之间的问题。”
埃斯珀兰萨谈起了他自己的私事,这是德克尔没有料到的。德克尔一心只考虑他自己的事,根本没去想过埃斯珀兰萨工作以外的生活。这位警官遇事十分冷静,工作又极为负责,给人的印象是他好像一天24小时一直在工作。德克尔从来没有想到他这种人也有他自己的问题。
“她总是跟我唠叨,说我挣的那点钱根本不值得去冒那么大的险,搭上那么多的时间。”埃斯珀兰萨说,“她不想让我干警察了。你猜她想让我干什么?你会喜欢这个巧合的。”
德克尔想了想。“当房地产经纪人?”
“我们不谈这个了。你半夜里常接到电话吗?”
德克尔摇了摇头。
“可我敢打赌,你干以前那一行时夜里常接到电话。而且我敢肯定,今天晚上你也接到过不少电话。我到你家去过好几趟,你一直不在家。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可听到的总是你的电话留言机的声音。匆匆作结论是滑稽可笑的。不过我有种感觉,你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如果明天早晨你还不露面,我就要向有关部门通报,要求缉拿你了。你究竟到哪儿去啦?”
“出去走走。”
“从下午4点一直走到现在?这将近10个小时了。”
“我停下来坐了一会儿。”
“这一会儿可真是不短。”
“我有许多事情需要考虑。”
“什么事情?”
德克尔直盯着埃斯珀兰萨的眼睛。“我在寻找她。”
埃斯珀兰萨的目光同样咄咄逼人。“即使我要求你待在这儿,以防我万一有更多的问题要问你?”
“我把所有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这是一次善意的拜访,是为了消除我们之间的误解,为了让你明确地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在寻找她。”
“那么你认为她究竟到哪儿去了呢?”
德克尔没理会这个问题。“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了你,因为我不想让你发通报缉拿我,不想被警察追得东躲西藏。”
“你拿什么作为交换条件?我干吗非得听你的呢?”
德克尔也没理会这些问题。“阿尔伯克基机场方面提供过有关贝丝和麦基特里克踪迹的消息吗?”
埃斯珀兰萨惊奇地盯着他,而后爆发出一阵苦涩的大笑。“你真的指望我帮忙?你从一开始就尽可能向我隐瞒情况,现在却期望我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这随你的便。”
“我自有打算。现在,我想让你做的事是进屋去。”
德克尔坐直了身体。“你是想让我待在这儿,你去打电话叫辆警车来把我带到警察局去?”
“不,我是想让你待在这儿,我去穿衣服。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无论你喜不喜欢,我一定要奉陪到底。我讨厌被人来回折腾。很明显,你知道的比你说出来的要多得多。从现在起,你我就像连体双胞胎一样不分离,直到你告诉我事情的答案。”
“相信我,我真希望能找到答案。”
“下车。”埃斯珀兰萨打开乘客座位的门。
“她的真名不叫贝丝·德怀尔,”德克尔说,“她的真名叫黛安娜·斯科拉瑞。”
埃斯珀兰萨表情冷漠地抬脚下车。
“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德克尔问。
“没有。”
“目前她受到联邦法院执行署的监护。她预定星期一飞往纽约,为某件事情作证。我只能想出一个说得通的解释。”
“联邦证人保护法。”
“没错。”
埃斯珀兰萨又坐回到切诺基里。“你是什么时候查明这件事的?”
“今天晚上。”
“怎么查明的?”
“你不必知道。如果你真想帮忙,告诉我怎样找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