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着砾石车道往里走,道两旁是类似三齿蒿的齐胸高灌木。德克尔初到圣菲时,这种植物就曾引起过他的注意,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加利福尼亚常绿灌木。这幢颇具吸引力的房子和德克尔的差不多——无规则延伸的土坯房屋和一个用围墙圈起来的院子。
“这房子的价钱是多少?”贝丝问。
“接近你的最高价,70万美元。”德克尔没有得到她的反应。“这房子全面翻修改造过。底层地板辐射供暖,后部有太阳能集热窗。”
贝丝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好像这个价钱无需解释。“院子有多大?”
“和我的一样大,两英亩。”
她先看看房子的一边,然后又看看另一边。“我怎么看不到邻居呀?”
“你要是住这幢房子,邻居就是我。”
她表情奇怪地看看他。
“怎么啦?”德克尔问。
“我觉得我很乐意住在你隔壁。”
德克尔感到自己的脸红了。
“要是在这个时候去打扰房主,你认为他会介意吗?”
“绝对不会。住在这儿的那位老先生心脏病发作,搬回波士顿去了,他有亲戚在那儿。他想赶快把房子卖出去。”
德克尔带她走进前院,院子里的沙漠野花和灌木在7月的热天里显得有点蔫。他打开雕花的前门,带她走进凉爽的前厅,指给她看通向宽敞房间的过道。“房子里的家具和设施都是配备好的。花砖地面,所有的天花板里都有桁架和椽子。”
“桁架和……?”
“粗的木梁和与之交叉的细木条。圣菲的天花板大都做成这种式样。房子里有许多窗座和科瓦式壁炉。三间浴室的墙壁都镶着墨西哥彩色瓷砖。厨房很宽敞,里面有准备食品的工作台和水池,以及对流加热炉。天窗和——”德克尔注意到贝丝根本没在听,于是停住不说了。她似乎正从客厅窗口往外出神地盯着远山的景色。“我为什么要给你列举这些呢?别着急,慢慢看。”
贝丝慢慢朝前走着,这边瞧瞧,那边瞅瞅,察看着每一间房子,时而点点头。德克尔跟在她的后面,又一次感到不自在——他并不是尴尬,也不是手足无措,但他的的确确感到不自在,感到自己的牛仔裤和皮茄克裹在身上,感到空气紧贴着自己的双手和面颊。他感到自己占据着空间,贝丝就在自己身旁,而且那儿只有他们两个人。
突然间,他意识到贝丝在跟自己讲话。“什么?对不起,我没注意,”德克尔说,“刚才我走神了。”
“房价里包括家具吗?”
“是的。”
“我要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