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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尔告诉意大利移民局的官员他是来做生意的。
“哪一类生意?”
“公司房地产。”
“你要在此地逗留多久?”
“两星期。”
那位官员在德克尔的护照上盖上印章。
“不胜感激。”德克尔用意大利语说。
他手提旅行箱走出达·芬奇机场。虽然安排人前来机场接他是件很容易做到的事,他却宁愿自己乘大巴士旅行26公里去罗马。当大巴士在市内拥挤不堪的道路上寸步难移时,他请司机开门让他下车,站在路边一直等到大巴士开走。他很满意,没有别的人在他后面下车。他转进地铁车站,随便跳上一辆地铁,在下一站下了车,返回到地面街上,叫住一辆出租车。10分钟后,他下了出租车,又搭乘上地铁坐到下一站,然后上了另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把他载到罗马的万神殿去。他实际的目的地是离那儿五个街区的一家旅馆。预防措施也许是多余的,但德克尔相信,只有采取这种迂回方式,才能保住性命。
麻烦的是,这么来回折腾把他搞得精疲力竭。他想,保住性命与生活不是一回事。明天是星期六,是他的40岁生日。近来,他极不自在地意识到时间在飞逝。妻子、孩子、家庭——这些他都没有。他常年在外奔波,但不论到了哪儿,他总感到自己是个局外人。他的朋友为数不多,而且他很少跟他们见面。他的生活中只剩下工作,而这对他来说已经远远不够了。
住进这家有着廊柱和长毛绒地毯的旅馆后,他立刻洗了个淋浴,换上干净衣服,以摆脱乘喷气式飞机做高速跨时区飞行所造成的时差综合征。他穿上轻便运动鞋、牛仔裤、斜纹粗棉布衬衫和蓝运动茄克。这套服装非常适合罗马6月里温和的天气,许多跟他年纪相仿的美国游客都是这身打扮,因而他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出了旅馆,混入行人中,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走了半个来小时,尽量确保自己没有被人跟踪。他来到威尼斯广场,这是罗马最热闹的地方,市区的主要干道全都在这儿汇合。他找到一处公用电话,周围来往车辆的嘈杂声正好给他提供了掩护。
“喂?”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道。
“是阿纳托尔吗?”德克尔用意大利语问。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可他告诉我他是这个电话号码。”德克尔报出一个跟他刚才拨打的不一样的号码。
“最后两个数错了。这里是57。”电话挂断了。
德克尔放好听筒,环顾四周,在确认没有人窥视他之后,挤入人群离开了。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那个男人提到那两个特别的数字,是在通知他着手行动。如果那个声音对他说“你打错了”,那么则是在告诉他赶快撤退,一切全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