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许是甚么个意思?
穆温烟其实一直不太懂。当然,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表现出自己的无知。
萧湛额头溢出薄汗,那张清俊的脸此刻有些苍白了,穆温烟揪着帕子,想给他包扎,这万一失血而亡,她是不是就要当寡妇了?
她这般娇软的绝世美人,年纪轻轻就守寡,那也太惨了。
“皇后在想什么?”萧湛见她双眼滴溜溜的转,便知她一定又在浮想联翩。
她自幼便是如此,才巴掌点大的时候,就扬言将来一定会嫁一个盖世英雄。
穆温烟回过神,一时口快,没能控制得了脑子里狂奔的思绪,“我不想守寡。”
萧湛:“……”
帝王的胸膛起伏了片刻,数年前他就不跟她计较了,如今更是不会,男人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心思沉重。
穆温烟搞不清他是怎么了,男子的心思,当真是千转百回,深奥不可估量。
“皇上若想让我以身相许,那我许便是了,你别气馁呀。”穆温烟自诩心灵美好,全力安抚萧湛。
萧湛抬眼,看着面前少女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他也想相信她根本不记得傅恒泽。
但每次遇到傅恒泽,她总会不一样。
这一回,又替傅恒泽撒谎了。
她自幼聪慧,比寻常男子还要聪明数倍,有过目不忘之能,即便不是第一次去傅府,也断然不可能走失。
萧湛闭上眼,索性眼不见为净。
车辇抵达皇宫,萧湛命人将穆温烟送去未央宫,离开之前,穆温烟一步一回头,仿佛千万般不舍,“皇上真的不要烟儿留下么?嘤嘤嘤,烟儿担心你。”
萧湛面色阴郁,本不想搭理她,她这副模样却是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桩事。他刚去西南那会,小丫头时常在他身边转悠,她还约了他放花灯,但因着那晚突逢要事,萧湛放了她的鸽子,次日方知,她固执的等了他一宿。
从那日起,他无论怎么哄她,她都记着仇。
萧湛无奈,“过来吧,随朕一道去寝宫。”
穆温烟顿时止了泪,这才是宠后该有的待遇啊!
***
穆温烟还在月事期,不便沐浴,就由宫人伺候着擦拭了身子,她喜欢穿萧湛的帝王中衣,宽大舒坦。
等到她来到寝殿,就听见萧湛在外间与人说话。
她记得好像是卫炎的声音。
穆温烟不喜欢听墙角,可对方非要说给她听,她也没办法啊,那就听吧。
“皇上,杀手尽数自尽,并未留下一个人证,冠军侯方才亲自入宫请罪,此事可要继续查下去?”卫炎一言至此,犹豫稍许,他悄悄观察了帝王的脸色,见萧湛神情萧索,他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据末将今日所见,那些杀手所用的都是傅家的武功。”
穆温烟忍不住了,世人都太蠢,她难以控制自己,从屏风一侧探出一颗小脑袋,纠正道:“才不是呢!那些杀手招数实在欠妥,我一眼就能看出破绽,是有人故意伪装成傅家的武功。即便表面看上去的确是傅家武功的路数,但模仿的太拙劣了!”
穆温烟一言至此,留意到了萧湛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冷,她的声音也渐渐低了,“卫侍卫,你怎的这样蠢?那样的小把戏都瞧不出来吗……”
卫炎唇角一抽,额头溢出三条黑线。
穆温烟能看出来的端倪,他和帝王自然也看出来了,他只是不便言明。
他以前就害怕皇后,没想到皇后失智后还是这般可怕。
“下去吧。”萧湛冷声低喝,心情似是不悦。
卫炎领命,弓着身子退了下去,合上殿牖那一瞬,他稍一抬眼,就看见帝王一手捏着皇后的手腕,几乎是将她提了起来,然后就是皇后娇滴滴的声音传出,“皇上,你怎的老是弄疼我?!”
卫炎汗津津,立刻将殿牖关上,努力的保持着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两年,帝后之间但凡提及傅家,必然会斗的两败俱伤。
***
穆温烟是被萧湛提到龙榻上的。
他即便是伤了一条胳膊,却是强势霸道,穆温烟觉得自己又委屈了。
“皇上,你还想不想要我以身相许了?你到底还想不想?!”她也是有脾气的,弄坏了她,甭想让她再对他好。
萧湛不会哄孩子,不然数年前也不会招她恨。
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男人俯身,大长腿摁住了无法老实安分的小皇后,问她,“朕想,你给么?”
怎么不给?
她如此大方,又美貌,当然不会拒绝,“皇上要,我就给,你拿去好了!”美貌她多的是,用之不竭。
萧湛的眼眸微红,穆温烟五岁之后才见到傅恒泽,她现在不过才三岁半的心智,是如何认出了傅家的武功招数?!
他们是几时又见过了么?
还是她想起了什么?
男人不知该如何去想,他也仿佛失了智,那些年压抑的情绪,像是溢满而出的潮水,男人的呼吸已然乱了,大掌抓着雪嫩脚踝,接着徐徐往上。
有股陌生的从未经历过的感受,在穆温烟四肢百骸传开,男人带着薄茧的手让她身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她无意识的嘤咛着,喃喃说,“皇上,你在做什么呀?”
萧湛的大掌停在了她的小.腹.处,触手可及棉巾状的布料,男人的身子骤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