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 明夏本来是不想出来的,想继续在研究所做研究,但顾回舟坚持,这个一贯在她面前温着性格、从无脾气的人, 难得冷下了面色, 她便犹豫了。
将明夏带到研究所楼梯的拐角口, 顾回舟紧紧皱着眉,看着她, 语气十分严肃:“明夏, 你不能一直这样崩着自己,压力太大,也实在太累了。我知道, 张老对你抱有期望,你不想让他失望, 但他绝对不会希望你为了一时的研究把身体都给熬坏, 而是希望你可以长长久久地努力,为国家的科研事业做出更多的贡献, 你要分清楚张老真正期望着的是什么。”
研究所开了空调, 暖和和的, 但这改变不了今天是上元节,除了有劳动合同再审, 必须上班打卡的正式员工, 大家都去过节的事实, 不只是他们这一块区域, 整层楼,或者说整个研究所都寥寥几人,十分清冷。
最近一段时间, 明夏是真的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之前,有一次,实验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太阳穴一直在狂跳,头也很疼,是近期熬夜过多的结果。犹豫了一番,便跟着顾回舟出来了,也是想着给自己稍稍缓口气。
上元夜的夜晚,首京长安街,灯火辉煌,各款各色各牌的车辆在街道穿梭,旁边是古典风格的建筑,颇有一种时空交错之感。这条街被认为是华国的“神州第一街”,因位于旧时长安左门、长安右门内而得名,现如今,天.安.门坐落于长安街中点的北侧,天.安.门广场则在长安街的南侧,阅兵仪式都会在这里举行,重要性可想而知。
将车子靠边,明夏和顾回舟下车,静静地漫步在路旁,没有聊天,但这对明夏而言,已经是久违的闲暇和休息。冬日的晚风带着刺骨的寒冷,前面有灯会,火树银花不夜天,空气里隐约可闻各类食物的鲜香。
两人走到灯会举办场地,那里和研究所的清冷不同,音乐和人声鼎沸,热闹极了,和明夏迎面走来的许多女生手中都提着可爱的灯笼,身旁或是男友或是闺蜜,皆是一脸幸福满足的喜悦笑意。
明夏走到一个摊子前面,看着摊主摆出来卖的那个跑马灯,不由得微微感慨。
古时候的跑马灯做得很精致,是手工艺品,将纸片剪成人马的形状,粘在灯壳里的纸轮上,由火焰推动空气,使纸剪的人物转动,形成“跑马”的既视感,而不是现今简陋的电子机械版,单纯就是一个灯,四周贴有马的图案,一打开就音乐“滴啦滴啦滴”地响,却更符合现在时代节奏,也更融入生活,算是对传统艺术品的一种简单继承。
当然,如果可以,明夏还是希望大家能更了解一些真正的历史。天知道,当她看到几个长相清秀的女生穿着毛呢料的明制袄裙,一路欢笑地跑过去时,双眼“噌”的一下亮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明夏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在寒风中冻咧咧地伸出手,拿着吃,山楂的酸和冰糖的甜恰到好处地融汇在了一起,给味蕾带来极致美味的享受。
走过灯会所在的那一条街,顾回舟带明夏去了一栋观景楼。楼下的门卫看到他,尊敬地喊了一声“顾先生”,顾回舟礼貌地笑着应了声,说了句“辛苦了”,两人便进去楼中,乘着电梯,来到楼顶的天台。
站在高处,低头是首京的城市夜景,抬头便是难得的满天繁星,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呼吸着带着凉意的晚风,便觉得心下的压力也缓解了许多。
顾回舟开口:“这是我买的第一栋楼,没有别人住,也不对外开放,只有我会在心情不好或者觉得有压力的时候,来到这里,一个人静静,也是放松心情。”
明夏没有问他为什么有压力,这是他的隐私,却偏过头,语气认真:“我们是朋友,如果不介意的话,有压力的时候,你也可以找我说。只要不是无可奈何的特殊情况,就算再忙,我都会尽量抽时间出来的。”
闻言,顾回舟眼角泛满温柔,轻笑一声:“好。”
上元节,夜晚的首京,灯火辉煌,明夏倚在栏杆上,低着头,看着那深浅不一的各色灯光,彰显着繁荣。她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前辈前仆后继地努力,这样美丽的盛世山河,她也想要保护。
你在桥上看风景,却不知,自己亦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晚风吹拂,耳旁的碎发扬起,撩扰着女生白皙如玉的面颊。顾回舟微微侧头,看着她,便觉得心下软塌,清冷的眉目,在她面前,便仿佛猫儿放下骄傲,心甘情愿地放软了身子,翻开肚皮,“喵喵喵”地撒着娇,期望着一点一滴的回应。
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但遇到她后,他就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可以温柔、体贴到那般地步的细致性子。
不,也或许,细致的不是他,而是对她忍不住上心的那份在意。
“明夏。”突然,顾回舟喊她。
明夏偏头看他,眼中有疑问。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顾回舟微微抿唇,心跳如雷,甚至觉得自己的手仿佛都使不上劲了。明明是二十五岁的年纪,早已工作,教书育人许久,还谈过那么多上亿的合同,却还仿佛是在读书的毛头小子,克制不住内心的紧张和面上的烧红。还好,现在,天色晚了,有夜色的遮掩,倒也不算明显,虽然他觉得自己早已不仅仅是面颊,甚至连耳垂都仿佛被烫到了,热得不行,冬日的羽绒服更是宛若自带暖宝宝,他甚至热得快要流出汗来。
只是短暂的几个呼吸间,他却仿佛过了天长地久。
许久,他终于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内心那么狼狈。
“你记得吗?先前,我带你去看过我亲手种的栀子花,还告诉你,杜甫写了一首诗,就叫《栀子》,我很喜欢。”
明夏“嗯”了声:“我也喜欢那首诗,‘红取风霜实,青看雨露柯’,这两句确实写得很美。”
听她依旧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顾回舟的紧张便有些缓和下来,神情无奈,眼眸、唇角却都泛着宠溺。
“其实,我喜欢这首诗,不是因为诗写得好,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压着内心的极度紧张,深呼吸了几口气,顾回舟终于决定坦白。
“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在遇到你之前,我不懂什么叫喜欢,但现在,你对我而言,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心动。”
“于身色有用,与道气伤和。和你做朋友,我找到了知音,而喜欢你这件事,更是让我的每一天都宛若清晨的朝露,折着雀跃的光。”
“红取风霜实,青看雨露柯。和你发微信的时候,我会不自觉地面带笑容,每每和你打视频电话,我的思念就泛滥成灾,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见你。你改变了我的生活,让我知道,除了修复文物,生活还可以有另一种欢欣。”
顾回舟一字一句地说着,语速缓缓,语气温柔,凝着明夏的眼眸,深邃如星辰,蕴含的情感缱绻且浓烈。
“无情移得汝……我只喜欢你,并且,我清楚地知道,我永远不会再喜欢上第二个人。”
开了这个口,之后的话,就仿佛没有那么困难了。顾回舟一鼓作气,将心里话全部说出了口,而后,便期待地等着明夏的回应。
然而,他等了很久,明夏始终垂着眼眸,没有开口。
只有两个人的天台上,一片安静,冬日的晚风自是冷的,但这是顾回舟第一次觉得,原来冬天真的很冷,冷得刺骨,冷得他觉得心都发紧、发疼,方才几乎燥得出汗的激动也冷静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收紧,放入了衣服的口袋中。
他想说话,喉头滚了滚,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真的很抱歉……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想这件事……”明夏开口,语气有些干,捻着衣角的手显示出了她内心此时的不安。
她的朋友有很多,每个人都很好,却没有顾回舟这般仿佛深入灵魂的契合,她说什么都能接得上话,一直视顾回舟为最好的知己。她喜欢和他相处的轻松,喜欢和他聊天时的愉快,但也对他突然的告白应对无措,不知道怎样的回答才能少带给他一些伤害。
“我只想把研究做好。”她抿了抿唇,这般说道,眼中盛满愧疚。
张老的事,给了明夏很大压力。不说谈恋爱,现在,就连学校安排的历史专业课,她也是咬着牙在坚持,才没有让自己因为内心的焦急而连历史课也一并请假。她的脑子里只有实验的进度,只有江老转告的张老对她的期望,却仿佛在顾回舟面前死了机,生了锈,不知道要怎么给答复,只知道要先把研究做出来,便生硬地给出了自己内心第一的想法。
但到底对顾回舟的告白到底是怎么想的,明夏没有深思。
果然……
听到明夏的话,顾回舟垂着的眼睫轻颤。
先前,他们的相处,总是轻松自在的,但此时此刻,却只有沉默在他们之中蔓延。
两人都低着头,一人看着在夜里愈发显得黑漆的地面,另一人则看着她的头顶,澄净的眼眸仿佛碎了的玻璃,带着被扎到了的痛。
沉默的寂静,不是度日如年,是度秒如年,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仿佛过了很久,但其实,也只是过了几分钟而已。
顾回舟看着明夏,呼吸浅浅。
他了解她,知道她看起来好像很强大,除了学习和研究,对什么都不上心,但其实内心十分柔软,不然也不会为了张老的话就拼命成这般模样。先前,他们一直以朋友关系在相处,每天都会聊天,时不时就视频通话,在她上了大学后,更是经常见面,关系日益亲密。此时,拒绝了他,她心里应该也是不好受的。
顾回舟抿了抿唇。
他不想本就压力已经够大了的她不开心,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没有关系。”一片沉默之中,顾回舟开口,微微勾唇,露出了一个随和的笑容,“之前,我被家里相亲的时候被拒绝了很多次,都习惯了,很快就能好的。”
但其实,一直都是顾回舟拒绝相亲,寥寥几次不得不去的相亲,也是女方表示了愿意,而他坚持抗拒,还被朋友调笑“你是色即是空的苦行僧吗”。
说完,顾回舟顿了一下,语气带了些微不可查的试探,甚至眼中伸出还隐约有一点小心翼翼,但深夜将之掩藏。
他问明夏:“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明夏暗暗松了口气,仿佛放下了心,又仿佛并没有放下心。
她“嗯”了声,说“当然还是朋友”,两人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明夏莫名不敢看顾回舟,她偏过视线,看着天上的繁星,莫名有些烦闷,心下也有些焦灼。
可她到底是在烦闷和焦灼些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冬天很冷,晚风愈发的凉了,两人的心也不热,都有着各自的心思,没有了往日的轻松,但莫名也谁都不想开口提回去,便在天台又待了一会儿,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最后,还是顾回舟见明夏的鼻尖有些冻红了,立刻提出回去。
已经这么晚了,明夏当然不会再去研究所,她现在借助在顾教授家里,两人便一起回了家。
倒车入库,安静的小院,只有车子缓缓驶过的声音。
车子熄了火,两人拉开车门,下车,进了屋子,家里安了暖气,一进去就觉得浑身泛着的冷意被驱散。
明夏有些热了,刚准备拉下羽绒服的拉链,就被顾回舟阻止。
“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还得再出去一下,脱了衣服小心着凉。”不知道父母有没有睡,以防万一,他轻声说道。
明夏点了点头,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就见顾回舟手中拎了个东西下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仿古跑马灯,分了六个面,手柄也是木头制的,上面雕有精细的纹样,选用的纸张和绘制的图案都很精美,看得出制作的精良。
两人出了门,准备在院子里避风的地方将之点亮,看着烛光将人马造型剪纸的影投在屏上,图象便神奇地不断走动,灯的各个面上绘了武将骑马的图画,而灯一开始转动,便看起来好像几个人你追我赶,也是“跑马灯”的名字由来。
这个是仿古的跑马灯做法,又在细节处非常精细求良,看得出来是有手艺且认真去研究过的人,明夏很喜欢。
“这是给我的?在哪里买的?”明夏认真看着那些跑动起来的图案,眼睛都舍不得眨,觉得烛影实在漂亮。
顾回舟没有回答,只是弯了弯唇:“上元节,总还是要有一点仪式感的,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这个。”
明夏侧过脸,看着顾回舟,眉目如画,唇角微扬,便没了初见时的那份矜冷和距离感,与她四目相对时,透出几分毫不掩饰的宠溺和温柔,拿着跑马灯木手柄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
她突然意识到,顾回舟真的是不愧于京华大学公认男神的名头的,有才华,有人品,有家世,长得也很好看。
今天晚上,月色很美,月下的人,感情纯粹,月下的跑马灯,承载着涓涓情意。
明夏确实很喜欢这个灯,但她想了想,自己方才都已经拒绝了顾回舟的告白,就不应该再收下礼物,却听顾回舟说,他们既然还都想着继续做朋友,这些就不要太在意,不然反而难回到过去的关系,心下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莫名很开心,便还是收下了。
熄了跑马灯的蜡烛,和顾回舟说了晚安,也道了谢,回到房间,明夏还一直在打量细节处的做工,觉得十分精致,应该专业人士做的,心下有些复杂,既开心,也有些纠结,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和顾回舟自然地相处。
仔细回想起来,明夏认识的朋友仿佛都是单身狗,唯二两个谈了恋爱的朋友,王二傻在军校,联系起来太费劲,温雅柔家里又和顾回舟家是世交,和他们两个人都熟悉,问的话各种情况也对,很容易露馅,那就有些尴尬了,便只能自己琢磨,可她也从没谈过恋爱,对这事实在是拿不定主意。
“算了!”翻来覆去了半晌,明夏终于郁闷地选择放弃,不想思考了,脑袋疼。
因为被告白的事,明夏精神头很好,睡不着,便伸手,从床头柜处,把自己这段时间拿来记录一些研究思路的本子拿过来,手中拿着黑色的中性笔,微微抿唇,对后面要做的事理了一下顺序,还有就是一些已经做过的实验被圈了出来,要再次重复实验,必须保证他们的实验结果是具有可重复性的,而不是一次的偶然,才能使得项目的研究成果最后得到承认,毕竟这个项目的目标是打破现在量子通信领域的僵局,进一步将之实现产业化。
明夏本就喜欢学习和研究,也是因着张老的期望,对这个项目投入了百分之二百的精力,拿出所有的时间去努力,这次也不例外,原本只是打算稍微整理一下思路,结果到了最后,就成了完全沉迷在其中,忘了时间,也忘了自己最近阵阵发疼的头。
到了11点的时候,明夏的手机突然响了。
过分安静的环境中的响动,使得她一下子便被从研究和思考中惊醒,看了一下手机,是顾回舟打来的电话。
她顿了下,将右手的笔挪到左手架住,将手机拿过来,滑动上面的图标,接通了电话,犹豫地说了句:“喂?”
“我刚刚去书房拿东西,看到你卧室的灯还亮着,想着提醒你一下,已经11点了,你该休息了。”电话那头,顾回舟声音温和,透着浓浓的关心,“养好精神再研究,劳逸结合,才能有更好的状态,否则容易事倍功半。你忘了,上次记录出错误,就是因为你太困了,不小心看错一个数据,反而还需要从头重新计算。”
他说的都是事实,想到自己那一次犯的低级错误,虽然组里的大家都表示了体谅她的疲惫,明夏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嗯,我知道,现在就睡了。”她回答,顿了一下,又说,“晚安。”
同一楼层,隔了好几间房间的另一个卧室里,顾回舟坐在床沿,听到那句“晚安”,唇角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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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是华国的传统节日,可以放松欢乐,但节日过去之后,正常的工作和学习就都要重新回到正轨,明夏依旧是学校和研究所两边跑,顾回舟也是在禁宫和国内外的各个企业时不时地跑一下。
禁宫木器修复组的屈老师有个亲戚家的女儿嫁人了,他前两天请假,去参加婚礼,顺便出彩礼,直到今天才回来,顾回舟便带着礼物去看他,顺便道谢,
“谢什么?那又不是我做的,就是给了你几个建议而已。”屈老师摆手拒绝,八卦地问他,“怎么样,明小丫头喜欢吗?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你也是早几年就因为感兴趣而一直跟着我们组的人学,现在只是第一次试着送给人罢了,还那么仿古,她肯定很喜欢吧。”
没错,上元节那天,顾回舟送给明夏的“跑马灯”,都是他自己一点点弄出来的,费了很多时间和功夫,手还不小心弄破过,也借着工作便利找了禁宫许多的专业修复师询问一些制作的小技巧,给木头雕纹的技巧就是问的屈老师。
顾回舟点了点头,没有细说,只答:“她很喜欢。”
屈老师也不知道他突出部分告白了,还以为他依旧默默地在对人小姑娘好,细水长流,闻言,便欣慰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他还想着要喝小顾的喜酒,送新娘的礼物要是什么都有了想法来着,肯定是有下文的,要不现在就准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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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采集和记录数据这种比较死板不灵活的实验环节,明夏都是不做的,而是去和其他专家讨论、交流,提出一些“灵感”,推动整个实验的进度。而在她的用心之下,组里的进度的确是非常的快,众人从一开始只认为明夏是一个厉害的数学家,到现如今,觉得她在物理方面绝对也是一个天才,才能提出那么多让他们在实验卡住的时候茅塞顿开的建议。
有一次,在组里的实验又一次有了新的进度后,休息时间,Evariste邀请明夏共饮被再次拒绝滞后,晃着杯子里的红酒,轻抿一口,惊叹地看着她:“明,我简直要怀疑你是爱因斯坦的转世了,怎么能这么聪明。”
明夏笑了下,端起面前的陶瓷杯喝了口水,给每次做实验都会说很多话的自己解渴,没有回答。
不是爱因斯坦转世,而是穿越后,更好的自己回来了。
虽然,明夏的表现十分突出,但因为差距实在太大,组里的众人倒是没有丝毫的嫉妒之心,更别提如网上那群键盘喷子一般去质疑,只是深深地感慨和仰慕,比起连“哥德巴赫猜想”都能证明出来的学神,当代最年轻的数学家,他们还是太平凡了。
可事实上,他们也同样是被别人深深艳羡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栀子》
[唐] 杜甫
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于身色有用,与道气伤和。
红取风霜实,青看雨露柯。无情移得汝,贵在映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