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光有点进退两难。一方面是不菲的报酬,另一方面是好友的情人,他没想到世界竟如此小,业务做到了自己人的头上。
姚若夏的公司在行业内是排得上号的,这次动了高层的“龙颜”,誓要找出公司内部的“叛徒”,自然价格不会低。这是块上等的肥肉,这样规模的公司,除了出钱“办事”之外,比常人更不想此事曝光,这就形成难以言表的“默契”。只要处理妥当,相信会有不断的财源滚滚而来。
贺北光觉得不管怎么说,查还是要查的,至于查出来的结果是什么,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有了“事实”在手上,到时候再约姚若夏和李从安出来,说:“你看看,这事我都查清楚了,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你,但现在居然是这个结果,放心吧,我不会说的!”贺北光都想象得出,到那时候自己拍着李从安的肩膀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会有什么表情,就算再“清廉”,再像“那么回事儿”,自己的女朋友犯了法,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有了小辫子在自己手里,看你以后还会不会拿刘文海出来说事儿。
贺北光觉得什么叫运气,这就叫运气,还是自己脑子转得快,这事要遇上别人,可能就推掉了,现在人财两不误,既挣了钱,又“铁”了哥们儿关系。
他把这事当做头等大事来办,动用了几乎所有的社会关系,到电信局查姚若夏的通讯记录,去银行查她的账户,结果却什么没查着。倒是在她信用卡使用记录上,查到说她今天有一笔租车的支出。
难道付的是现金?贺北光想,既然是帮别的公司做事儿,总不可能是无偿吧,难道租了辆车是为了和对方接头?贺北光觉得这有点小题大做了,打出租不就完事了,总不至于对方给的钱多到需要拿车去装吧?
虽然有疑问,但贺北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就只能像警察蹲守一样蹲在姚若夏的门口。
晚上的时候,他看见李从安送她回了家,心里在想,看你们还得意,等我查出点东西来,我看你还能那么牛不?
李从安一走,贺北光看见姚若夏果然出了门,有戏!他发动了车,跟着姚若夏出了门,她没有开她租来的车,而是打了车,贺北光跟在后面瞎兴奋了一会儿,才发现她又回到李从安父母那儿去了。
也许是什么东西忘拿了?贺北光有点失望。他没有进小区,而是在小区对面的小摊上吃了一碗炒粉丝。隔了没多久,看见她又出来,走了一段路,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家。
今儿个又没戏?贺北光很沮丧,正准备走,发现她又出来了。这回她换了一身衣服,还背了一个书包,开着自己租来的小车,上路了。
贺北光远远地跟在后面,姚若夏驱车去了郊区。接头还挺隐秘啊,贺北光冷笑,她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黄雀在后吧。
这个自己只见过一次面的中学同学的女朋友,对贺北光来说还很陌生,现在看看,智商也不高嘛。毕竟只是女人,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
姚若夏来到了一个温泉山庄,贺北光看到她没走正门,而是背着一个书包翻进了山庄,他就有点意外了。
那么专业?贺北光随后翻了进去,又看到了她穿上防水服潜入了水底,那就变成吃惊了。这,这是接头吗?不就是商业竞争嘛,至于那么劳师动众的吗?
难道说是个特务?贺北光眼珠子再转,电影里的情节像画面一样在眼前闪过,他脑海里呈现出各式各样的女间谍模样,她们处事低调,年轻漂亮,身边傍着官方政要,如果李从安算是政要的话,那么姚若夏符合这一切条件。
难道那水里埋了什么宝贝?贺北光的想象力被充分调动起来,各种探险寻宝的镜头又浮现了上来。姚若夏“哧溜”钻下了水,把他唤醒过来。他看见她留了个包在岸上。贺北光翻上了墙头,想偷偷靠近一点看个究竟,只听到有人喊道:“谁?”
是那两个保安,他们在值班室里躺着睡觉,一个起床小解,无意中看见一个黑影从墙头翻了过来。来不及思考什么,贺北光朝着岸边跑去,跑过姚若夏下水的地方,顺手提走了那个包,在黑漆漆的草丛里躲了起来。
包里什么都没有。他继续盯着姚若夏,看见她钻出水面,翻出了墙,回到了自己的车里,在半山坡上远远地望着山庄。直到第二天清早,贺北光才明白过来她在干什么。
她给那艘小船动了手脚,船上坐着人,太远看不清,但听到一记闷声,水面溅起了浪花,随即船沉了下去。
这个发现让贺北光就有点担忧了,确切地说是恐惧。这意味着姚若夏在干一件伤害别人的事!水面顿时乱作一团。大伙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救生艇迟迟没有到来,岸边围着一群吱呀乱叫的工作人员和看客,却没人知道怎么做。船上的游客落入水中,冰凉刺骨,寒冬落水不被淹死也要冻死。
大伙看了一会儿热闹,才想起来还有营救这件事要做。有人开着一艘小快艇,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往水里丢着救生圈,连拉带拽,把那几个奄奄一息的落水者捞了上来。
整个过程姚若夏都冷静漠然地坐在她的车里,用望远镜望着,贺北光却看得心惊胆战。
杀人灭口?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商业竞争啊,难道背后还有更大的隐情?
他正要弄个明白,想着要不要给李从安去个电话,那边姚若夏的车已经发动了。贺北光远远地跟在后面,又回到了城里。
从路线来看,她开车的方向正是李从安父母的家。她却没有进到那个小区,而是绕到了边上的一个小巷。那里挤着两排低矮的平房,贺北光看到她走进了其中的一家。
她在门口的超市还买了一些日用的产品和食物。贺北光在门口耐心地等着,约莫半个小时,姚若夏从里面走了出来。等着她开车走远,贺北光步行进入了小巷。
姚若夏刚刚拜访的是一个佝偻的老太,她正躬着身子整理桌子上的物件,贺北光看到桌子上各式各样的药,角落里还放着一个茶桶,上面写着“热茶”。
“大妈!”他喊了一声。
老太没有回答,只是兀自说着:“真是个好姑娘!”
贺北光转头看到了那台助听器的外包装,还有摊在桌上的打印纸,标题上有“检测”的字样。贺北光脑子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寻思着怎么样还是要给李从安去个电话。
他没有进屋,悄无声息地又退了回来。回到了车里,他拨通了李从安的电话。“有什么事儿快说,我爸妈掉水里了,现在正在医院!”李从安焦躁不安地说。
“什么?”贺北光听了又是一惊,那么巧?不对!他眼珠子转了一下,难怪刚刚落水者的身影如此熟悉。贺北光彻底晕了,难道姚若夏要对付的是李从安的父母?
他正要继续说话,突然一股冰凉锋利的金属感从身后横到自己的脖子前,贺北光一愣,后面有双纤手举着一张纸条到他眼前:挂断!
贺北光顺从地做了。
姚若夏凑到他的耳边,低沉阴森地问着:“你在跟踪我?”
医院到分局开车大概需要二十分钟,李从安在路口一个刹车没踩到底,差点撞上一个骑自行车的老头。
“他妈的,怎么开车的,赶着投胎啊?”老头被吓得不轻,转过头怒目而视。
李从安把头探出来,“说什么呢?”然后迅速意识到自己失态,“对不起!”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十字路口的交警看到这边有情况,缓缓走了过来,老头来了兴致,“下来,下来!”他自己下了自行车,挥手让李从安也下车。
李从安看走不了了,把车停到路边。
“差点撞上我!”老头义愤填膺地跟交警比画着。
“伤着没?”交警问着,手里拿着一个本子,转头看向李从安,“驾照。”
“伤倒好像没伤着。”老头上下拍拍,确定自己没有哪儿不对劲。
“我有急事,对不起!”李从安从车里下来。
“有急事,也不能开那么快!驾照!”
李从安看看表,心里很焦躁,他把交警拉到了一边,亮出了自己的证件,交警抬头看看李从安,皱眉道:“你这不让我为难吗?”
“我知道,我真有急事,你看看能不能迅速处理下,我赶着走!”
交警又转身走向老头,问:“有伤着的地方没?”
“怎么个意思?包庇啊!”老头看见两人在那儿嘀嘀咕咕,心生怀疑。
“不是,老同志,我也是个警察,真有急事,对不起,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警官证上的号码您抄一抄,回头磕着碰着了,来我们局里,我一定赔偿!”李从安忍不住冲过去自己解释着。
老头看了看警官证,对了对李从安的脸,“有急事,也不能撞人啊!”不过他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说,还要继续不?”交警问着老头。
“那——那就算了吧,还好你没碰着我,要是把我碰伤了,你想走也走不了啦!”
“谢谢,谢谢!”李从安又上了车。
“慢点!”
拐过路口,接下来的路程,李从安开了警灯。
到了医院的门口,李从安急匆匆地走进了大楼,又硬生生地拉住了自己的脚步,站在急诊室前面的走廊里,停了五秒钟,然后深呼吸,确认自己的情绪不再失控了,才走了进去。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这不是意外。几乎不用什么专业知识都能得出这样的判断,李从安问了下基本情况,这样想到。
木舟被人做了手脚,船中央炸了一个小洞,冰水汩汩冒了上来,几乎一瞬间就倾没了小船,对方是下“死手”来的。
“那边情况怎么样?”当地派出所跟过来的一个民警说正在排查,从山庄内部和竞争对手两条线着手。
“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快破案!”
“谢谢!”
“说什么呢,应该是我们感到抱歉才对!”
民警身边站了一个小伙,说是度假村公关部的经理,他上前一步说:“医药费我们掏,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太对不起了!”
李从安不好说什么,他心里在想,会不会是遭人报复?要知道父亲也干过刑警,亲手送了不少人进监狱。
那边的工作李从安插不上手,他决定还是先等等,看看调查出来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李从安转身找医生,透过缝隙,往急诊室里看,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看见一张担架横在门缝后的地上,上面有血迹。李从安心抽了一下,然后感到五脏都开始沸腾起来。他赶紧站起身,“有烟吗?”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问道。民警拿出一盒烟来,自己取了一支,然后把烟塞给了李从安。
抽上了烟,没过多久,各级领导就闻讯感到了。“怎么样?”先是公安大学的副校长和教务主任,“怎么会遇上这事!”他们牵着李从安的手询问着。
“现在还不知道,还在查!”
“病人呢?”
“还在抢救!”
市里也来人了,政法委的书记走在最前面,李从安应付着形形色色的人士。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快就走漏了风声。
场面弄得挺隆重,如果只是一帮小流氓搞破坏,这次可是撞上枪口了。
似乎还有几个拿照相机的记者也混在人群中。李从安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趁着打完招呼后的空当,又溜到走廊的边上吸烟。他远远地听见有个领导在里面怒斥辖区内的派出所领导:“连公安大学的校长都能遭到袭击,人民群众的安全还怎样保证?”
市局的一个局长看见李从安,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要坚强点,做好最坏的打算,工作上的事儿有必要的话,可以放一放!”
李从安说:“没事,我抗得住!”
领导又拍拍他的肩膀。李从安勉强笑笑,这就是当警察的“好处”,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状况,也得显得自己挺坚强。
他吸着烟,有个护士远远地看过来,想走近几步,犹豫了一下又退回去了。走廊里站满了穿制服的,李从安抬头看到墙上贴着的“禁止吸烟”的招牌。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专案组的同事,电话里说,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同样是网上传播的尸体地点,同样留了一句话:我想见到你——只是这次多了四个字:城中公园。
这次死的是个男性,李从安不由心头颤了一颤。他看看急诊室的门,又看看手机。
好不容易,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李从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医生,我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李母落水的时候,腹部被船破裂的棱角划了一个十厘米的口子,加之冰水的浸染,现在身体极为虚弱。李父几十年的硬朗身体,在这里倒起到了一点作用,但仍然不可掉以轻心,医生正在为他做各
方面的检查,以确保万无一失。
“总体来说,还算乐观!”医生说道。李从安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看手上的烟,还有半截,就放在地上踩灭了。
他这时候想起自己的事儿来,寻思着是不是要给姚若夏去个电话,这次旅程是她安排的,如果知道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一定会心存愧疚吧。号码拨到一半,想想还是算了,办正事要紧。
不走不行了,李从安看看四周,把医生拉到了一边,确信父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找个僻静的楼梯,下了楼。
他不想被其他人看到,说一些丁丁卯卯的酸话,谁叫自己是干这一行的呢。
黄色的警戒线已被拉起来。周围停着不少警车,川流不息的人群从门口的马路经过,有些边走边看,还有一些驻足停留了一会儿,瞧不出什么名堂也就走了。剩下几个不死心的闲人,围成一团,纷纷猜测着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辆银白色的中巴夹在人和车中间,上面写着“勘查”二字,李从安认出那是杨静静的。没想到她比自己到得还早!
年轻的警察站在黄线的边上,扬手警告李从安不要再靠近,李从安掏出证件,一边往前走一边给他看了看。
“在哪儿?”到了跟前,李从安问道。警察用手指了方向。
这是一座不设门岗,只有断断续续矮围墙的城中公园,建设在一个缓坡上。虽然不大,但绿化的比例却异常高。除中间一大块草坪围着一圈石凳之外,其余都是被小路划分开的成片树林,规划者很明显想把它弄成“曲径通幽”的典范。
平常这个时候,这里应该聚集着尚未散去的晨练者;会有很多闲暇的小青年和中年人围着石桌打牌下棋,每一座免费的公园都是这副模样。而现在,公园已经被警方清空,显得空空荡荡。
尸体陈列在靠西边一片树林里。李从安一边往前走,一边抑制不住心中的厌倦感。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可这次却特别明显,可能是因为父母受伤的原因。
也许时间还不够长?李从安想着,又皱了皱眉头,可今天仍有些不对!他现在的情绪低落到最低点。
他爬上了缓坡,看见几个警察正弯着腰在右手边的树林里搜索,另一边被树挡着的地方有更多的人围着。缝隙中央,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白色帐篷,杨静静蹲在地上,尸体应该就在眼前。
有时候李从安挺佩服杨静静,一个高级知识女性,可以有很多社会身份等着她去转换,可她偏偏干的是这行。不知道她在解剖一具尸体,将他们停止生命的脏器,一个个从体内挖出,放进金属盘子里时是什么感觉。
他看见她站了起来说了几句话,身边的助手将担架展开,将初步勘查完的尸体抬了出来,杨静静转身看到李从安,跟了过来。李从安刚要和她打招呼,身边被人拍了一下,原来是也刚刚赶到的肖海清。
“你要不要看看?”尸体抬过李从安身边的时候,杨静静远远地问他。
“不用了!”李从安本能地把头偏向了一侧,这个动作有点突兀,杨静静一愣,肖海清也一愣。她们没有说什么,李从安不自然地四处望望。
太阳还没有完全晒透被露水弄潮的土壤,抬尸体的助理一个趔趄,差点滑倒在湿滑的小道上,已经被砸得稀巴烂、不成形状的脑袋从盖尸布里露了出来,李从安无法避开这个场面,强忍着没让自己呕吐出来。
两人再次诧异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肖海清问道:“你父亲怎么样了?”
“还行。”李从安答了句,心一抽。
肖海清还是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李从安一直想把现在所受的焦虑转换出去,可毕竟他也是人,况且往往越是知道如何排解心理压力的技巧,反而越会受技巧的干扰,使得问题更为严重。就在刚刚,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母躺在医院的担架上,和现在装尸体的那副没什么两样,尽管见过太多非正常死亡,可对象涉及亲人,李从安还是难以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会不由自主地去想,如果下一次运气没那么好,躺在停尸房的是父母,或者就是自己,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转换型歇斯底里症的初步表现。”肖海清平静地说。
李从安苦笑,肖海清小题大做了。“没那么严重!”
她说的是一种将焦虑强压进潜意识,可能会导致的影响生理表现的官能症。二战时期,一群美国大兵四肢抽搐,不得不退下战场,在医疗所里,找不到任何病理性的原因,他们的表现又不像是装出来的。随军的医师怀疑这些症状起源于“厌战”的心理原因,果然将他们送回国之后,每个人都毫无理由地痊愈了。
“你确信自己没事?”杨静静不太放心李从安的现状。
“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肖海清在一旁说着,她很有把握。不久之前,比李从安更严重的情况正发生在她的身上,那时候还是他安慰自己,没想到那么快就“调换了位置”。
“有时候我在想,大家都对心理学了解,其实是件挺没劲的事儿。”李从安恢复过来了一点,“彼此都没有秘密,想想甚至有些可怕!”他的嘴角咧出了笑容。
杨静静稍微放心了一点。
“说吧,啥情况!”
“死亡时间,初步估算是在昨天夜里十二点到今日凌晨两点之间,凶器应该是一根直径30厘米左右的实心金属棍,凶手从身后击打了受害者两次,其实一棍就够了,”杨静静顿了一顿,“第一次击在死者的颅顶,形成凹陷性骨折,颅骨变形直接引起可以致命的穹窿部、额极、颞极出血,另一棍则击在后脑,”她又停了下来,右手捂在脑后蹲下身子,“就像这样,第一棍之后,凶手又自上而下地给他来了一记。”杨静静重新站了起来,“死者右手除拇指之外,其余四根手指全部骨折断裂,创口处还发现了一些油污。”
“这是第一现场?”李从安问着,他的手里拿着刚刚递过来的勘查报告。
“没错,尸体周围发现了袭击时溅出来的血渍。”
“哦。”李从安回答。
“城中公园,我想见到你,”肖海清重复着网上的那封“信”,补充着说,“既然第二起案子发生了,可以证明‘他们’并没有联系上,”肖海清咳嗽了一声,“很明显,城中公园也是他们的联络暗号。”
“这次没有提死者的姓名?”李从安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没提,只有城中公园四个字。”和张慧佳案不同,死者不是邢越旻和神秘人的交叉点!
李从安就此案又询问交流了几个问题,基本可以确认此案与张佳慧案两案并一案了。
李从安把先前调查的结果大致说了一下,按照肖海清提供的建议和侦查方向,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收获。李从安说着,肖海清一直在听,时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题,等李从安把一切都说完了,肖海清眉头也皱了起来。
大家都不说话,想了一会儿,李从安又把刘一邦的案子讲了一下,他没有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只是像那天自己捋案情那样,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没想到,这次又和肖海清有了默契。
“那么流畅?就像有根隐形的线把他们穿在一起。万吉朋招了吗?”看肖海清提到了这个问题,李从安知道肖海清也有着和自己差不多的推测了。
“你是说,还有一个人参与了他们的行动?如果陷害的假说成立的话!”听完李从安的补充,肖海清反问道。她很聪明。
“是的,是不是有这种可能?邢越旻和那个神秘人共同策划陷害他的父亲万吉朋,被张慧佳遇见了破绽,所以杀人灭口?”李从安问道,“正因为神秘人帮了他的忙,所以才导致邢越旻现在疯狂地想要找到他?!可——”李从安发现这个推理永远都无法绕过先前的问题,“神秘人为什么要躲着邢越旻呢?还有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帮助邢越旻呢?毕竟是要杀个人,而且仅仅为了陷害万吉朋就杀掉无辜的刘一邦?这确实很难想象。”
“我不知道。”肖海清还是那句话,她又想了一会儿,肯定了李从安的推理,“但我想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问题是通过对邢越旻的调查,发现他的身边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神秘人,不对,”李从安停了一下,“但又如何解释那个神秘的电话呢?邢越旻身边确实有个神秘人,不过他是隐形的!”
“会不会白素梅也参与其中?”
对于这个问题,李从安还是胸有成竹的,“可能性也不大,”他明白肖海清的意思,也想到过这个问题,曾经有一组民警专门偷偷调查过白素梅,“发现她的社会关系也很简单,电话记录查询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有没有想过,”肖海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兴奋起来,“神秘人和邢越旻是不认识的!”
“什么,不认识?”李从安不太理解肖海清的意思,“不认识为什么要帮邢越旻?”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进入了一个误区,总以为只有关系密切到很深的程度,神秘人才会帮邢越旻谋杀他人,如果这样的话,神秘人为什么不直接干掉万吉朋,而多此一举杀害刘一邦陷害万吉朋呢?后者的风险一点不比前者小,而且所需要的犯罪技能要求更高,从现场痕迹勘查看,显然不是职业犯罪人干的。”
肖海清分析到这儿,李从安有点明白了,他尝试着把肖海清没说出来的话接了下去:“你的意思是说,最初是因为神秘人想要谋杀刘一邦?不仅他帮了邢越旻,邢越旻其实也在帮他,帮他洗脱了谋杀的罪名?他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这个推测比李从安原来的那个说服力要强得多,“可问题是——”李从安还是有疑问,“为什么神秘人在事后就不肯见邢越旻,而导致他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给他写‘信’呢?”
“他们只是共生关系,共同做了案之后,不想见面也很正常,”肖海清分析着,“至于邢越旻为什么要疯狂地找神秘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