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梅菲斯特上。
浮士德 怎么样了?在进行吗?快得手了吧?
梅菲斯特 妙极了!我看您真是欲火中烧?要不了多久,格蕾琴就是您的人!今儿晚上您就可以在邻妇玛尔特家里见到她:那妇人可是个拉皮条的老手,一个吉卜赛的女光棍。
浮士德 那好,那好!
梅菲斯特 可她也有求于我们。
浮士德 礼尚往来嘛。
梅菲斯特 我们只要开一张有效的证明,声称她的先夫的遗体安葬在帕多瓦就行。
浮士德 真聪明!看来我们还得先往那儿跑一趟!
梅菲斯特 这才叫“神圣的单纯”!用不着煞费周章。随便打听一下,就可以开出证明书一张。
浮士德 要是你别无良策,这计划就只好告吹。
梅菲斯特 把您那一套收起来吧,好个圣人!您作伪证难道生平第一回?您难道不是厚着脸皮,挺着胸膛,使劲为上帝,为世界,为里面熙熙攘攘的一切,为人及其脑中心中活动的一切下过界说?如果您愿意扪心自问,您得老实承认,您对于这一切的了解,未必像了解施韦特莱因先生之死一样多。
浮士德 你是个骗子,是个诡辩派,本性难移。
梅菲斯特 可不,要不是懂得深一点!明天你不就要体体面面,勾引那可怜的格蕾琴,向她发出海誓山盟?
浮士德 那可是发自内心。
梅菲斯特 说得好极了!那么,所谓永恒的忠诚和爱情,所谓唯一的极其强烈的冲动也是发自内心啰。
浮士德 够了!当然是的!——当我心有所感,想为这种感觉、为这种骚乱寻找一个名称而又找不到,于是动用全部感官,逍遥于天地之间,捕捉所有最高级的字眼,把这种使我燃烧起来的热情称之为无限,永远,永远,这难道是一种魔鬼般的撒谎游戏?
梅菲斯特 可我还是对的!
浮士德 听着!记住这一点——我求你——爱惜一下我的肺:谁要强词夺理,而且坚持到底,那么他肯定就是对的。好了,好了,我实在不想再饶舌了,因为你是对的,特别因为我不得不承认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