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然而躺在他怀中的女孩看不见, 反倒继续幸灾乐祸地笑着。
秦菲将钱朝他递近了些：“营长，你不要吗？”
裴笙眯起了眼，抓住她放钱的手压下去, 另一只手捏起她柔软无骨的耳垂边, 慢悠悠道：“是水果钱还是服务费, 你说清楚。”
秦菲忍着耳边那股暧昧的触感, 并不妥协：“两个都有, 再打个对折，值八块。”
下一刻，男人手掌轻扼住她的下颌, 拇指在附近摸滑。
“待会儿不想下车了？”
“别呀好痒。”她吃吃笑着，立刻投降，“你给我住手——”
秦菲怕痒, 尤其是颈间的肌肤, 被外人一碰就异常敏感, 更别说那人是他。
裴笙停下手指动作，但手掌仍是虚套着她脖颈，弯下腰来凑近她耳畔说：“现在敢对着营长大呼小叫了？”
秦菲示弱地拉住他的手腕，给自己稍微腾出一点安全的空间, 躺着的姿势让她有些腰背酸累, 再加上在雨中狼狈不堪地跑了这么段距离, 此刻半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冰凉得令她难受。
她缩了下身子, 对上方的人说：“我冷。”
外边风吹雨打的势头还在，但车内门窗紧闭，完全没有一丝风，逼仄的空间仅余俩人的气息声, 裹挟着温暖朦胧的暧昧。
裴笙没有忽略她说的话，她说冷，那是真的冷。
他刚才拉她进来时，摸过她的手，冰冰凉凉带着水渍，也不知是什么信念跟着他的车跑了这么远距离。
他双手拉过她的身子，帮她在狭窄的空间内起身，然后从一边连抽了几张纸巾过来，从她头顶往下擦，嘴里嫌弃道：“什么德行就敢跟车跑，也不看看雨大不大。”
秦菲接过纸巾，沉默无话，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轻轻擦拭前胸后背，重新整理贴身衣物。
裴笙替她挤干了发上的水渍，扔掉湿成团的纸巾，再抽了几张过来，却是要去触碰她的锁骨。
秦菲下意识快速挡住他的手，主动道：“我自己来。”
裴笙没听她的，直接擦了上去，顾忌到她痒，动作换成轻拭。
秦菲微僵硬着身，努力克制着。
见她这样，他无奈又好笑：“这么敏感，我强迫你了？”
她一动不动，倒是自觉：“没有，我的问题。”
他饶有兴致：“那你说说，你什么问题？”
她想了想，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当下没顾忌，脱口道：“我性冷淡。”
他明显愣住，笑了一声问：“你从哪知道你性冷淡？”
她摇摇头，却听见他还在低笑，似乎她刚才讲了一个笑话。但令她注意的倒并非她具体说了什么戳动他，而是他那爽朗的笑声，听在耳中非常亲切动听。
果然什么东西，都是过了年岁的好，连声音都像是从酒窖中提炼过似的，醇厚迷人。
待他的笑意渐渐止住，她却正经地发愁问：“要是我一辈子性冷淡，你会不会嫌弃我？”
他已经替她擦完，又帮她将领子整理好，听见这句话呸了一声：“脑子里想什么稀奇古怪的。”
“你回答我呀。”秦菲将身子挨近他，在某个角度将他看清了，又也许是看错了，脸上那儿似乎写着不好意思。
裴笙简直无力吐槽，他估计她连什么是性冷淡都不清楚，就急急忙忙往自己身上套。
“你问这个没有意义。”他顺势拦过她的肩，将她发冷颤抖的身子拥进怀中，唇部抵着她的太阳穴，温热的呼吸在那儿喷薄。
她配合着安静不动：“什么才有意义？”
他轻吻太阳穴：“试过才有意义。”
“……”
见她不说话，他凑到她侧脸边：“你想试？”
她急忙摇头：“才不是。”
他变了语气：“你不想试？”
“也不是。”她脑子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举起拳头捶他胸前，“别说这个了。”
究竟是谁先提起的，这回倒还反过来责怪他。
裴笙接住那个毫无分量的拳头，将人固在怀中，人也将之抱紧。
车内一时很安静，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菲看着车窗上流下的雨渍，挣扎了几下说：“我要回去了，我室友还等着我。”
他无动于衷，托起她的手掌，问：“所以只是来给我还钱？”
说起这个，她又替自己叫屈：“是你问我要，回头要给你，自己又开车走了。”
裴笙一丝雨没淋着，全身热乎甚至滚烫，这会儿胸前紧贴着她，差点能当暖炉了，轻晃了她身体问：“那是要我哄两句？”
秦菲脸一红，心跳也加快，却嘴硬道：“才不用。”
话刚说完，脸上贴过来一只手掌，手的主人自言自语：“嗯，脸皮薄了，回温了。”
秦菲羞恼地挥开他的手，故意正经道：“营长，别动手动脚哦。”
裴笙看着她：“又想划清界限了？”
秦菲沉默两秒，突然弯起嘴角，狡黠一笑。
裴笙察觉出不对劲。
果真听她说话的声线立刻变样了：“营长，我还是学生呢，要是被老师同学发现了，我还怎么上学啊……”
她那装腔作势的声音一出来，裴笙便知道她翘起的是什么尾巴。
他冷哼一声：“怎么这回不是营长家的仆人了？”
秦菲低头双掌掩面，声音模糊，似真似假道：“真的，要是被人知道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么一来，他看着就有些迷了。
但他想过她的立场，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是做违法的事，只不过俩人隐瞒了事实而已。
裴笙拍着她的背，问出她心里的想法：“是不是等我走了，你的日子就好过了？”
秦菲没想装多久，听到他这一句，立刻就回归原型，直起身正常说话：“我只是觉得，每次撞见都让我很尴尬。”
裴笙抿唇叹气：“尴不尴尬是一回事，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对我说谎？”
秦菲低头玩手指，小声辩解：“我没想说谎，是你太咄咄逼人。”
“我问你，哪儿逼你了？”
她抬头看他：“我说实话，你肯定不同意我出去。”
他也无奈道：“我发你信息那时候，你就已经在外面了吧，玩了就玩了，注意安全就行，我还能把你绑回来？”
秦菲撇嘴：“你当然不能，但是你会恐吓。”
裴笙觉得俩人之间存在不少误会，他猛然调整坐姿，侧面向她，正要说什么。
秦菲立刻指控他：“你看，你在气势上恐吓我。”
裴笙看着自己，竟无话可说。
秦菲双手合十，低垂着头，眼神偷偷看他：“长官大人，能不能对我宽容一些？”
裴笙轻呵，刚想说什么来着，耳尖突然捕捉到什么，停顿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猛然拿手捂住眼前人的嘴并顺势将她扑倒在座位上。
一瞬间太快，秦菲还没来得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她睁大双眼，被他闷得说不出话来，更别说他整个上身压着她，从未承受的男人重量以及扑面而来的剧烈喘息声。
而就在这时，从车尾处传来似有若无的脚步声，很快经过车身到了驾驶座窗边。
秦菲几乎是躺在了座位上，眼睛看见雨夜的窗外有两个模糊的人影，各自撑着一把伞，弯腰朝里探究情况。
她胸腔内一颗心险些要跳出来，身上的男人似乎带着抚慰，一下下顺着她颊边的发丝，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然后，秦菲隐约听见车外有人说话：“营长车在这里，人又不在营房，会去哪儿呢？”
秦菲看了裴笙一眼，见他身下有了小动作，似是拿出了手机，放到暗处调成静音，然后将手机顺便扔在了那儿。
“要不等等。”另一个人说道，“也许营长就在附近。”
先前那人困惑道：“下着雨呢，能上哪儿去？”
另一人又道：“难不成营长一个人在里面睡觉？”
车内，两人对目而视。
秦菲提心吊胆，就怕捅出什么篓子，后悔呆了这么久早出去多好，于是惩罚性地在男人腰眼处戳了戳。
那点力道对裴笙来说无关痛痒，更像是她发起的暧昧邀请，下一刻就抓住了那根手指头，不顾车外人随时发现的动态视角，将之放到嘴尖轻咬。
秦菲倒吸一口气，危机还没解除，真未料到他这么大胆，但又不敢再回击制造声音，只好咬唇忍气吞声。
裴笙见她一副逆来顺受的表情，在静静的空间内无声笑了。
又过了会儿，车边两个不相干的人站着久了，各自打发道：“走吧走吧，电话也打不通，营长神龙见首不见尾，也许有事去外面呢。”
“那走吧，他不在也好，省得没事找骂看臭脸。”
车内，秦菲憋住笑意，待确信那俩人走远了，扑哧一声笑起来。
裴笙压着她，作势挠她的咯吱窝：“你也想找骂？”
秦菲忙夹住双臂，慌乱的心落下来，开始给自己找趣：“你都骂过我很多回了，但是我不觉得我在看臭脸。”
裴笙捏她脸蛋：“嗯？”
秦菲搂住他的脖子，裂开嘴吐舌头：“你臭起来也挺耐看的。”
身上的男人顿了一秒，敞开怀也笑了。
然后，他轻拍了拍她的屁股：“起来。”
说着他自己先起身，随后拉住她起来。
裴笙回头瞄了眼车尾处，确信那边没人经过了，他叮嘱她说：“回去冲个热水澡擦一下，顺便吃颗感冒药，早点上床睡觉。”
秦菲揉着头发：“嗯。”
伸手打算拉门下车，胳膊又被人拉住。
秦菲回头：“怎么了？”
他起身往前倾，不知从哪个角落挖出一把折叠伞，递给她说：“自己留着，不用还给我了。”
秦菲接过去，想起自己那八块钱，当做交换：“这个还是给你。”
“还真给我？”他摆摆手推回去，又从自己口袋里摸出几张纸币一起，“自己拿着，不感冒了买可乐喝。”
秦菲双眸发亮：“真的？”
他替她打开车门，又撑开雨伞，加了语气说：“真的假的，都别给我感冒就行。”
秦菲快速行了个军礼：“遵命！”
撑伞下车，秦菲谨慎观察周围，没发现异样，赶紧快步离开。
走到一半途中，她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车，越想越不对劲。
像是，先前发生了车震似的。
脑中闪过这个词，她又暗暗对自己呸了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时候思想这么不纯洁了。
转念一想，不纯洁是有道理的，这样才能跟闷骚对应。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有人不明白脑袋压在腿间是什么场面，再往前看看吧，有解释说呈仰躺的姿势，当然是头朝上，理解成头朝下的人→_→
迟了十分钟，明晚依旧八点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