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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醋意

大年初一这天, 朋友圈刷到的都是烟花、对联、饺子里的硬币,再往前翻翻,还能看见别人秀出来的年夜饭。

这样喜庆的日子, 向芋几乎是陪着靳浮白睡过去的。

这段“恋爱”来得稍微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全然无迹可寻。

从靳浮白出现在向芋家小区里, 从向芋在除夕的入夜时分把头探出阳台窗口,说不上是谁的明推暗就更多一些。

向芋手上圈着戒指,被靳浮白揽着腰躺在床上。

厚重的窗帘挡住所有光线,身边的人呼吸匀称。

起初她还以为她对这段感情足够淡定,开始得不喜不悲,其实不是的。

她躺在靳浮白怀里, 心里有涌动不安的喜爱和温情。

他们两个人対春晚重播都没什么兴趣,睡醒了就挑一部片子窝在床上看。

不知道靳浮白哪来的这些电影光盘, 居然都是未删减版。

看到长吻画面,靳浮白也会把她抱过去深吻, 但吻以外的事情, 他们倒是没做什么,顶多相拥入眠,昏昏沉沉地度过了这次在一起的第一天。

初二这天。靳浮白起得很早, 向芋睁开眼睛时, 他已经穿好了大衣。

她睡意朦胧地问他“你要出去”

靳浮白凑过来吻她, 顺便把手伸进被子里揩油。

他指尖有些微凉, 触碰到她敏感的地方,激得向芋向后缩,不满地问他“问你去哪呢”

“下楼取烟。”

难怪她觉得靳浮白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原来是从昨天起,他一直没抽烟。

向芋从柔软的被子里坐起来, 她身上穿着靳浮白一件衬衫。

他的衬衫很少浅色,深色占大多数,现在穿在她身上的是那种接近于黑色的蓝,在床上窝了一夜,布料褶皱,扣子也被他开了两颗。

她这样坐起来,领口滑到肩膀处。

很难说不旖旎。

靳浮白起床时怕吵醒她,没把窗帘全部拉开,只拉开一点缝隙。

现在这个缝隙里透出来一束阳光,正好落在她肩上,皮肤细腻,白得晃眼。

向芋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伸长胳膊拿起床头的烟盒,晃一晃“这里不是还有烟,三支呢。”

她说的那盒烟摆在床头好几个月,清洁工不敢随便扔,但连她都见过这盒烟不止一次,烟丝早就干了,根本没法儿抽。

可靳浮白视线顺着她的肩向下,瞥见一小截凸起的弧度,一时鬼迷心窍,真就顺着向芋的话脱掉大衣,接过烟“那就抽这个。”

沉香条也没有,他就这么点燃烟,刚吸一口,被呛得直咳嗽。

向芋还吓了一跳,帮他拍背“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烟丝干,辣嗓子。

靳浮白被呛得没说出话,摆摆手,继续咳嗽。

向芋不抽烟,不懂这些,按照自己的理解劝人“大早晨起来就抽烟,咳嗽了吧”

边劝还边帮他拍背,一脸埋怨,又摸出一瓶矿泉水,“要不要喝水”

靳浮白接过矿泉水看了一眼,干脆地把水瓶丢在一旁,玻璃瓶落进床里发出一点闷响,下一刻他拉了向芋的手腕,把人按进床里深吻。

吻完才说,和早起抽烟没什么关系,烟丝干,太呛人。

“你都知道呛人还抽什么”

靳浮白用指尖挑起衬衫,在她锁骨上吮一下“穿成这样和我说话,你自己想想,说什么我能不答应”

“色。”

向芋只吐出一个字就开始笑。

她笑得太过幸灾乐祸,自己也呛住,咳嗽起来。

靳浮白只能把人扶起来,抱在自己怀里,给她拍背顺气。

那个早晨雾霾散去,阳光明媚,他们明明身处在最容易暧昧的场景里,却像老夫老妻似的给咳嗽的对方拍背。

这段感情其实说不上是“爱情”成份更多,还是“不甘”和“借口”的成份更多。

这是不能细想的,仔细揣摩时,向芋仍会觉得靳浮白的告白只是想要重新同她开始的借口,他并没有深爱她,只是不甘就此决裂。

但她仍然,喜欢并享受此刻的温情。

唐予池打来电话,说要把生日礼物送给向芋,催促她快点来拿,不然让他姑姑家的小孩看见,估计全都会被拿走。

向芋当时正在换衣服,手机开了扬声器放在床上。

她的手臂背在身后,扣好内衣扣子“那就送给小孩呗。”

“你能不能珍惜一下我给你买的礼物,特地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呢,带货那哥们靠谱,运气特好,过年打牌赢了好几千,保证你这次不会连着开出来一样的。”

向芋想起以前开出来的那几个河马头的nny an,自己都觉得好笑,唇角也就挂一弯笑容“那我下午去找你拿。”

两人通着电话时,靳浮白从浴室出来,靠在墙边听了几句。

说不上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在电话挂断前忽然出声“我送你。”

挂断电话,向芋拎起毛衣看了看,径自嘟囔“穿两天了,都不香了,不想穿。”

靳浮白就从背后靠过来,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背“哪儿不香我闻闻。”

他也只是嘴上暧昧,他们从来没有过实质性的交合。

其实在这一点上,向芋是感动的。

几个月前,她躺在这张床上说过,我可能没有经验,你要让着我一些。

这句话也许真的被靳浮白记到心里,他迟迟没有和她做,反而给了向芋一种安全感。

让她觉得这段恋爱,也算是有些真情实感在的。

后来还是靳浮白从楼下拎出一套衣服,连羽绒服都是新的,说是早给她准备好的。

午饭过后,靳浮白开车送向芋去找唐予池。

唐予池奶奶家在帝都市的老城区,街道狭窄新年期间又有不少串门的,车子都停在路边,有些堵车。

靳浮白倒是没有什么不耐烦,但提到唐予池,向芋总能敏感地察觉到他不是那么愉快。

于是她给唐予池打电话“路太堵了,我进不去,要不你把东西送出来”

唐予池把东西送出来,站在马路旁边同向芋说话。

他应该是睡了个午觉,头发乱糟糟的,套着一件宽松的大羽绒服出来。

寒冬腊月的,这少爷手里居然捏了个巨大的草莓,见到向芋先把草莓塞进她嘴里“你干妈让我给你带一兜下来,我实在懒得装,给你带一个你尝尝得了。”

这几年帝都市流行一个草莓新品种,奶油草莓,入口即化,还真有种甜丝丝的奶香味。

向芋鼓着腮,踢唐予池一脚“就你懒”

“这玩意儿放不住,给你带了你也没空吃。”

唐予池往靳浮白车子的方向扬了扬下颌,“跟着他,还能闲着吃草莓”

说完这位少爷又压低声音,凑过去同她说悄悄话“今天不方便,改天给我好好说说,怎么又和他混一起去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互动起来自带一种熟稔。

这种熟稔落到靳浮白眼里,十分碍眼。

他坐在车里点燃一支烟,冷眼看着他的姑娘被人喂了草莓、含着草莓同其他男人在街上打闹。

他们还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唐予池长得奶,看上去还带着校园里未脱的稚气,像个未成年。

有一点很关键,那男人和向芋站在一起,有着同种的年轻。笑起来也同样朝气蓬勃。

靳浮白眯着眼睛,收回视线。

突然想起来,自己过完年已经29岁了。

没过多久,向芋抱了一堆小盒子回来,说是什么盲盒。

靳浮白沉默地开着车,余光瞄到她拆开纸盒,对着手指长的小玩偶幽幽叹气“怎么又是这个啊”

车子停在一个大十字路口,红灯足足95秒,靳浮白从她腿上捞过一个纸盒“这玩意儿是钥匙链”

“不是钥匙链,就是普通的小玩偶,拆开之前不知道会是什么。”

向芋皱着脸,用手里的小玩偶对着靳浮白,“这个河马,我已经有好几个了。”

靳浮白看了一眼,不明白这东西的魅力在哪儿。

随手拆了一盒,却听见向芋惊喜地喊着“你手气这么好这款我拆了两年都没有过。”

红灯过去,靳浮白把光屁股的小玩偶丢进她怀里,发动车子。

他心里有种烦闷,总觉得自己和向芋之间有了点“隔阂”,没有那个姓唐的和向芋沟通那么畅通无阻。

向芋拆完所有盲盒,给唐予池拍了几张照片发过去,唐予池还挺诧异,回她

就你这种烂手气,居然能拆出小鹿。

向芋回他

那个是靳浮白拆的。

唐予池回了相当长的省略号,表示他的无语

大过年的,撒什么狗粮

向芋盯着信息愣了一会儿。

这就算是撒狗粮了吗

仔细想想,刚才她打下“靳浮白”三个字时,也确实有那么点骄傲的情绪在的。

从老城区出来,靳浮白突发奇想带她去购物,买的东西款式都很

怎么说呢,像是她才会买的那种款式。

连去选腕表,靳浮白都没去百达翡丽和江诗丹顿,而是去了爱彼,选一款表盘带镂空摆轮的款式,时分时尚。

一开始向芋还以为他是要送人的,结果靳浮白把表戴在了自己手腕上。

“你喜欢这种款式”

向芋也只是好奇地随口一问,没想到靳浮白深深看她一眼“嫌我老”

她也不傻,想了想,发现端倪“你不会是和唐予池吃醋了吧”

靳浮白说没有。

从商场里坐上电梯去地下车库拿车,向芋斟酌着去拉他的手腕“靳浮白,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我喜欢成熟的男人,像你这样的。”

这话靳浮白没有回应,但晚饭时他兴致不错地温了一壶酒喝。

喝过酒不能开车,回程时向芋拿了车钥匙,充当司机。

“你坐后面”

“坐副驾驶。”

向芋叩开副驾驶位前面的置物格,把她那堆nny an放进去,居然看见一张大型乐团演出的票。

她拿着票回眸“你喜欢听乐团演奏”

“不喜欢。”

“看上去很高大上呢。”

向芋研究着门票,发现日期就在今天,她心疼地盯着票价,“不去是不是就作废了”

靳浮白很有兴致地说要带她去,到了会场,他拿着票带她入场。

工作人员盯着一张票犯难,说“靳先生,这场是满座,进去也没其他地方可坐的,您看”

靳浮白不置可否,牵着向芋的手往里走。

进去时已经邻近演出时间,灯光昏暗,他找到他那个视野上佳的座位,拉着向芋坐在他腿上,在她耳边轻喃“怎么坐不下,这不挺好。”

周围人的目光向芋倒是不太在意,只温柔地问一句“我会不会挡到你”

“不会,你看你的,我是来睡觉的。”

钢琴曲缓缓流动在千人厅里,向芋不动音乐,却也觉得演奏的人像是在同听众娓娓道来一个漫长的故事。

听到后面,向芋抬手鼓掌,落手时有东西掉落在椅子下面的红毯上。

银光一闪,是戒指掉了。

她弯腰去捡,臀部碾蹭过靳浮白的大腿。

靳浮白在钢琴曲里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向芋弯着的细细腰肢,以及,包裹在针织裙里里圆翘的臀。

他带一些睡意的慵懒,手扶上她的腰线,问“怎么了”

向芋扭头,把空空如也的手给他看,很小声地说“靳浮白,你给我的戒指掉了。”

“买大了,别要算了。”

“那怎么行。”

她继续去地毯上摸索戒指,却感觉靳浮白的手覆上臀。

向芋回头瞪他,被瞪的人笑着凑到她耳边“有没有,感觉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