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你居然让裴宴之和我保持距离?】
季舒:【你还是人吗?】
季舒:【认识你之后我只想知道杀人判几年.jpg】
十分钟后,她收到了来自岑森的回信。
岑森么都没说,只针对她最后发的表情包,甩回了一张故意杀人量刑的法律条文截图。
一眼扫过去,基本都是十年起步,死缓死刑并占C位。
季舒:【?】
季舒:【我看你是不想老婆了。】
看到这句话,岑森倒没再接着和她杠,只按住语音缓声道:“和当红星接触过多,对你没有处,你稍微收敛一。”
他看了眼时间,又说:“对了,我今晚飞洛杉矶,一周后回来。但我会先回一趟平城,再过来星城这边。周佳恒已经到星城了,你有事的话,可以联系他。”
星城分部这边的事情比想象中的更为棘手。
这些年岑氏总集团内部不甚安宁,岑远朝花了大气肃清,反倒君逸下头的这些具体事务有些疏于管理。
作为君逸集团的第大根据地,星城分部就这么任高管把控多年,已然呈现割据势态,想一朝突破瓦解不太现实,只能各个击破慢慢磨了。
岑森不可能为了一个分部的内部矛盾停下手头其他工作,先让周佳恒过来盯着,自己暂时抽身,去谈更为重的合作。
季舒收到来自岑森的这么两条语音,顿了三秒。
这就是他拆散燕雀CP的理?
可再给岑森发消息,就如石沉大海再无回应。
她气懵了,反手就是一个“死不复相见”豪华套餐,拉黑删除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心底还不忘画圈圈诅咒这狗男人一路顺风,惟恐圈圈功效不够,她还顺画了几个多边形和三棱柱。
气完了季舒又想,岑森这边已经断了前路,从裴宴之那儿或许还能突破一下。
崽崽年纪不大,哄两句估计就能把“他和岑森是怎么认识的”、“岑森让他们保持距离的原话是怎么说的”一股脑儿全告诉她。
她还能给崽崽洗个脑,让他别听岑森胡说八道。
可她万万没想到,裴宴之这小孩原则性强得不得了,答应了岑森和她保持距离,就绝不和她有任何身体接触,对视都极少,更别提近身游说了。录节目的时候只见她有靠近的意图,他就会自行闪避。
季舒很气。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儿刻意保持距离的特殊,在裴宴之一视同仁的冷淡中变得不甚显。
他全程安静冷酷,只听安排,把“多做事少说话”这句言实践得分彻底。
他相比,颜月星就是非常典型的反面例子了,组其他三个成员加起来说的话都没她一个人多,干的事儿却是最少,扫个地都得时不时停下喘气休息,顺在镜头面前碎碎念叨撒个娇卖个萌。
这些也就算了,可她不光是不干活,还净添乱。
季舒:“你买的这是么东西,六千五,你是疯了吗?”
在“资金困难”、“你是主心骨”还有“崽崽不理我”的三重压迫下,季舒短短几天就白了活的艰难。
最开始,她根本就没有过设计预算的概念,只觉得十万装个厕所都不够,还改造整间屋子,简直就是个笑话。
后来她悄咪咪问过其他组有经验的设计师,自己也在网搜索了一些普通家庭的家装案例,才知道节目组给的资金已经算是合理范畴。
而且她也连续跑了几天建材市场和家具市场,亲自在市场转悠才知道,原来很多材料没有她以为的那么贵,包括软装,如果不追求知家具设计师的经典作品和限定产品,选择空间其实很大。
短短几天,无物不奢侈的季大小姐,已经针对这十万装修基金列了一张的表格,精打细算到了个位数,并且一再和组员强调,不买任何不实用、和设计方案不符的装饰品。
哪成想颜月星丝毫不顾及团队协作,冷不丁就整回来了一张售价六千五的地毯。
面对季舒濒临撕逼边缘的质问,她还理直气壮故作天道:“地毯啊,你不觉得很看吗?这是一个很有的设计师今年出的限定款,都只剩下这最后一块了欸。”
季舒只扫一眼就知道这是出自哪家的设计,眼都没抬说:“退掉。”
“为么退?这块地毯很百搭啊,放在客厅沙发那一块会很有那种后现代的感觉吧。”
第一次录制的时候被季舒吐槽过审美太过乡村媛,颜月星很不服气,回去就恶补了几天功课,现在嘴时不时就蹦出几个“后现代”、“高饱和度”之类,乍一听像很有艺术气息的词。
季舒也顾不摄像机没关了,只觉得头昏脑涨心还堵得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怼,“你知道么叫后现代主义吗?这叫个哪门子的后现代?”
她拎起地毯往颜月星面前一扔,“你是不懂就少说话多做事,大学毕业了吗?唱的歌是自己原创的吗?你脑子对原创设计有没有最基本的尊重?一个被时尚圈集体抵制无法进入内地市场的品牌死性不改转手和家具商合作一块破地毯还敢卖六千五,重是还有你这种半桶水晃荡的人情实感吹起来了?”
简直气笑。
颜月星一下子就被嘲懵了。
冯炎还想当和事佬,可一句“算了算了”还没说完,季舒就直接打断,“不能算。”
她盯着颜月星冷冷道:“么你现在给我去退了这地毯,么你自己受了折现,总之我的作品不需这种被集体抵制的垃圾!”
她列表格精打细算计算成本,可不是用来给这种辣鸡玩意儿糟蹋的。
这小姑娘还想和她玩手段,吃大去吧!
一连合作多日,包括跟组拍摄的所有工作人员都看白了——
别的组素人设计师都是镶个边,时不时还委婉应付星嘉宾不合常理的奇怪想法。
这组的设计师却是实打实的主心骨,从能到气场全方位碾压,在组简直就是说一不的存在。
冯炎和裴宴之基本都是她让干啥就干啥,颜月星倒是个爱折腾的,但完全争不过这设计师,每次都只有受气的份。
她有心想耍大牌,可裴宴之都搁这儿安安分分等着分配任务,她也没那让节目组重视的资格,导演组根本就不搭理。
所以毫无疑问,这次的地毯之争又是季舒全方位获胜。
颜月星委委屈屈抱着地毯去退货,沿路对着摄像机还碎碎念叨了不少白莲语录。
只不过季舒没工夫管那么多,改造工期很紧,方方面面都需她来调节把控。
她以往所有作品,包括念书时做的那些概念作品,都不需她本人亲自参付诸实践,多少有儿纸谈兵的意。而这是她第一次做比较活化的室内设计,也是第一次出完设计图后实际参加装修改造。
刚参加录制的那两期她还心不在焉,正进入状态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十分投入。
中午吃的是节目组准备的盒饭,虽然有菜有肉荤素搭配得当,但放在塑料盒子卖相实在是谈不精致。再加处于装修改造期的屋子满是灰尘,味道也很难闻,季舒完全没有胃口。
其他人都在吃饭的时候,季舒还在琴房测试隔音材料的效果。
从琴房出来,她眼前忽地空白了一瞬,大概缓了四五秒,整个人才从僵硬的状态恢复过来。
季舒揉了揉太阳穴,总觉得身体像出了么问题,最近时不时地头晕目眩犯恶心,有传说中怀孕前期反应的感觉。
可她和岑森很久没过夫妻活了,一次过的时候也有保护措施,而且前段时间她还来了大姨妈,怀孕应该不太可能。
她走至阳台呼吸了会儿新鲜空气,忽然想起颜月星时常抱怨过这屋子味道难闻,可能有甲醛会被毒死,她心也有儿不踏实。
像墙漆么的都是赞助产品,她网搜过,都是认证过的环保等级,但这种事,谁又说得清楚。
季舒大概是没听过“一问某度都是病,问某度坟已定”的说法,胆小如雀不敢去看医就算了,竟然还网搜了下自己的身体反应。
搜完她脸都白了,心愈加惴惴。
这之后几天,季舒吃也不想吃,睡也睡不,每天施工现场建材市场四处跑,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谁也不知道她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的时候都脑补了些么。
一周很快过去,岑森也终于返程。
在机场候机时看到季舒平日常背的包包品牌,他还顺进去买了支新款。
岑森原本的打算是先回平城,和家老爷子聊一下安家的事。
哪成想甫一落地,周佳恒就打来电话说:“岑总,夫人在节目录制现场晕倒,半小时前已紧急送往附近医院。”
“知道了。”
他机场都没出,又径直飞往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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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是在和大家一起搬运家具的时候突然晕倒的,头晕目眩犯恶心,眼前一阵白光,随后晕倒在地人事不知。
节目组紧急将她送往医院,又通知了她填写的联系人。
她填写的联系人是周佳恒。
作为岑森的总助,他的靠谱程度大概也就是岑森的一百倍,基本电话是随时在线一打就通。
接到通知的半个小时后,他就已经出现在了医院。
可季舒一直没醒。
昏睡到傍晚时分,夕阳余晖从落地窗投射进来,洒下一片橙红光泽,季舒才终于缓缓睁眼。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她的意识才逐渐回笼,并察觉出自己是突然晕倒进了医院。
她眼珠子转了转,看到了站在床边的岑森,心脏猛地一沉。
——连岑森都来了。
意识到她醒来,岑森回走至床前,面不改色地说了句,“醒了。”
季舒没说话,脸也没么表情,无悲无喜的,内心经过了千般挣扎万般不舍,还是平静地问了句,“我怎么了?”
岑森沉默。
“没事,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季舒眼睫低垂,一只手在打滴,一只手在被子紧紧握成了拳,想到那些还没去过的国家没吃过的美食没收集到的限量版包包心就一阵阵地钝痛,甚至已经纠结了不接受化疗,化疗会不会变得很丑。
“……”
“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