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来有些恼羞成怒。
他冷哼了一声, 伸手去拉花荼：“你莫不是被人包……”
他那个“养”字还没说出来，手腕就被人捏住。
陈燕来抬头就看到了慕颂之。
慕颂之之前在一些晚宴上偶然见过他，认识这位陈公子。之前陈家开除过花荼, 他还纠缠花荼，如今陈家刚在竞标会上动了手脚, 这时候新账旧账正好一起算。
慕颂之的面上带着怒色, 一股威压气势扑面而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小秘书乐舒云。他们刚接了个电话，去处理了一下公司的事, 没想到这么一会儿时间, 陈燕来就缠上了花荼。
陈燕来瞬间就软下来：“慕总, 这是有什么误会吗？”
慕颂之不理他, 转头问花荼：“没事吧？”
花荼看到慕颂之回来了, 松了口气道：“我没事。”
陈燕来被慕颂之捏着, 手腕吃痛, 脸色都变了：“慕颂之，关你什么事, 你不会是他……”
慕颂之把花荼护在身后, 这才松开了手, 大大方方地介绍：“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说得十分坦荡。
花荼见慕颂之这么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有点猝不及防，但看着陈燕来吃瘪，确实挺爽的。
这时候不光是陈燕来愣住了，连站在慕颂之身旁的乐舒云也愣住了, 慕总居然就这么直接了当地承认了？
周围取餐的宾客听到了这话, 也纷纷投过来目光。
慕二少爷交了个男朋友，这消息传出去，在整个圈子里都是爆炸性新闻吧。
陈燕来捂着手腕, 看了慕颂之身后的花荼一眼。
他有些不甘心，但是又知道自己对上慕颂之必输无疑，阴阳怪气地笑道：“哟，那祝贺你们。”
陈燕来转身想走，慕颂之却又伸出手，把他拦住了。
想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还有份“大礼”还没送出去呢。
这边起了争执，陈放也看在眼里。
他走过来，摆出一副笑脸打着圆场：“这边是怎么了？慕总，竞标会还没出结果，不要着急嘛。”
慕颂之扶了下眼镜，冷笑道：“乐舒云，事关行业的安全，你把我们刚才得到的消息，和陈总也分享一下吧。”
乐舒云这才反应了过来，上前一步道：“正好陈总也在这里，那我就直说了吧。上午的时候有人谎称是工作人员，拷取了我们公司U盘里的文件，结果往U盘里装了木马，销毁了文件。”
陈放装作惊讶：“居然有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乐舒云道：“唉，总之我们挺倒霉的。没办法，只能让公司的人传文件过来，结果上午的时候，我公司的数据库也受到了黑客的攻击，文件还发不过来。”
陈放笑着道：“这挺巧的，还好没有影响你们竞标。”
乐舒云点头：“是啊，那时候我紧张死了，然后我们拨打了报警电话。”
陈放哦了一声，装了一脸的事不关己：“那还是要尽快抓到人才好。”
那些黑客是熟手，已经和他们合作几次，陈放有些有恃无恐，根本不担心事情暴露。
乐舒云点头，继续说：“是啊，还好我公司的技术过硬，反向查过去，不仅反黑了黑客的电脑，还找到了他们的地址。警方极度重视，马上派了一位姓王的警官负责，派了人过去。他们还调取了酒店监控和各种的信息。现在，偷文件的和背后的黑客都被抓住了。而且啊，还供出了中间人出来，这群人似乎是惯犯，一直在利用网络技术手段犯罪。你们猜，他们说了什么出来……”
乐舒云用分享八卦的语气说着，脸上洋洋得意。
慕颂之在一旁笑而不语，他身旁的花荼听着稀奇。
对面的两个人听起来这话题可不是那么轻松了。
陈放呵呵笑着：“这个，我们怎么知道……”
他话这么说着，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他虽然没有直接联系过那些人，但是一直是陈燕来出的面。
陈燕来站在一旁，他的脸色转为苍白，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那些人也是多次合作过，以前都干得干净利索，他们才有恃无恐。
他虽然很小心，但是中间人是知道他身份的，也知道后面是预想，万一说出什么来……
正在这时候，几个人从宴会厅外面进来，为首的一位个子高高，一脸严肃。
乐舒云急忙招手：“王警官。”
那王警官走过来：“乐秘书，慕总，我们现在已经顺藤摸瓜，查出了中间人的身份，对方供出了一些犯罪事实……”
然后他认出了一旁脸色青白的陈燕来，掏出证件：“你好，我是忻城警方的，陈燕来是吗？我们目前在调查一起案件，还请你配合一下警方的调查……”
陈燕来还没听他说完，人就慌了：“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和那些人没联系。”
那王警察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见他这样就笑了：“陈燕来，我这还什么都没问你呢，你怎么知道我们要问什么？”
一旁的陈放看要把陈燕来带走，急忙伸手去拦：“警官同志，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儿子上午都和我在一起，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都和他是无关的……”
乐舒云在一旁装作恍然道：“王警官，上午的事情不会是和他们有关吧？我刚在和他们讲那些事情呢。这个我可以证明，上午的时候，他们一直在一起，没有从会场出去过……”
王警官道：“乐秘书，中间人供出了陈燕来的名字，所以不管怎样，他还是要和我们警方走一趟。”
乐舒云皱眉分析着：“那如果小陈总知情的话，陈总你会不会也对此知情？要不要去一起配合调查一下？”
慕颂之也在一旁沉声道：“这个提议不错，我看陈总最好也一起过去，把事情说清楚，这到底是陈燕来的个人行为？还是你们的家族行为？”
花荼站在一旁，看着腹黑老板带着个腹黑秘书，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把陈氏父子说得快要吐血了。
听了慕颂之的话，陈放顿住了脚步。
这时候，他万万不能把自己裹挟进去，还是要打听这事情是哪里负责，尽快捞人才是。
他努力平复下心情，安抚陈燕来道：“我想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燕来你还是先去，把事情解释清楚。我这里会联系律师，也会了解下情况。”
乐舒云在一旁不忘捅刀子：“陈总，竞标会哪有你儿子重要啊。”
陈放回头瞪着他，胸口起伏着，脸色白得吓人。
乐舒云道：“唉，陈总是不是担心错过竞标会的结果啊？回头你要是错过了，我会代为通知你的。不过这通不通知也是一样吧，反正你们预想中标的几率那么小。”
陈燕来最后还是被警察带走，陈放顾不上吃饭，急忙出去给各处打电话，活动关系。
乐舒云幸灾乐祸：“这公司叫什么预想啊，叫白日做梦得了，忻城监狱欢迎他们。”
慕颂之看向身后的花荼：“走吧，热闹看完了，我们吃饭去。”
乐舒云看着他们这架势，马上心领神会道：“慕总我去找白书逸去，他等我半天了……”
然后他迅速逃离，只留了花荼和慕颂之两个人。
两个人去拿了食物，坐回座位上小口吃着，这五星级饭店的菜色做得有点一般。
慕颂之小声问：“刚才那姓陈的没有为难你吧？”
花荼嗯了一声：“没事，他刚说几句话，你就过来了。”
慕颂之道：“你放心吧，以后他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的，有的是办法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等他们吃完了饭，又回到了报告厅里，其他公司的代表也陆续到了，陈放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胡升主持会议，进行总结道：“首先，再次感谢各个公司的各位代表来到我们东胜的竞标会。目前，评审环节已经结束。在进行了综合评定之后，我们已经选择出了合适的合作方，那就是无价数端公司。稍后我们会给无价数端发出中标通知书。再次感谢其他的参与公司，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够与诸位进行合作。”
慕颂之坐在报告厅的座位上，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花荼也松了一口气。
其他一些公司的代表纷纷鼓掌，也有人起身过来握手，祝贺慕颂之中标。
唯有陈放，愣愣坐在那里。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等他确认了中标的不是他们预想，而是慕颂之的无价之后。陈放直接站起身来：“胡代表，我作为忻城数据行业协会的会长，要求这次中标公开公正，我想知道这次你们选择无价数端的评审标准是什么？”
陈放作为行业会长和竞标方之一直接出口质问。
他自信预想在规模，技术，价格上都有优势。
这一出戏有些出乎众人的预料，会场上一下子鸦雀无声。
胡升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开口道：“诚然，价格因素是一方面，但是我们公司更多是在对技术方面进行考量，无价数端最近在技术方面全面升级，引入了切森数据公司的全套新型软件，在计算方面以及运用方面，都是我们更为理想的合作方。”
这话一出，现场一下子哗然了，做数据的公司，基本上全都知道切森。
切森是全球最大最专业的大数据公司，只不过他们的软件一直只对内部供应，从来不提供外部使用，现在无价数端能够接入他们的软件，那预想输得不冤枉。
陈放直接叫出来：“怎么可能？！他什么时候说……”然后他忽然想起来，之前有一段对话慕颂之用的外语，那外国人还给他竖起了大拇指，会不会就是在那时候介绍了这一点？
陈放还是无法接受，“不可能！这肯定是假的消息！切森从来没有对外授权过软件使用。”
他带着怒意转头看向慕颂之。
慕颂之却冷笑着回望向他。
乐舒云在一旁解释：“是啊，切森从来没有对外授权过软件使用，但是对内就不一样了。陈总，你不知道就在两天前，慕家已经是切森软件的最大股东了吗？”
陈放还想要挣扎一下：“就算是如此……我们在价格方面……”到最后，他也只有价格优势了……
胡升看着陈放一直咄咄逼人，这时候又加了一句：“陈总，我们东胜财力雄厚，选择合作方，有自己的筛选标准。我们希望能够和道德观强，能够长期稳定合作的公司搭建关系。”
这话就差直接点出来，东胜才看不上那点小便宜，预想曾经在竞标一事上动过手脚，也让他们不耻了。
陈放的身体一僵，顿时愣在了当场仿佛石化，然后他的手难以抑制地开始颤动。
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原本以为陈家有了一些技术，也有了一些钱，就可以和慕颂之的公司相抗衡。
到现在他才知道，在绝对的财力，权力，实力面前，他的那些心思和手段一文不值，甚至令人不齿。
他像是一只对着大象挥舞着手臂的蚂蚁，让自己，甚至是陈家，都成为了小丑。
这次不仅预想没有中标，他还把儿子赔了进去……
以后预想恐怕在行业里再也抬不起头来，还怎么以行业会长自居？
陈放再也受不了众人的目光，转身夺门而出。
这边，更多人过来祝贺无价数端。
等其他公司的代表纷纷离场，胡升和那位德国人走过来，来到了慕颂之和无价数端几人的面前。
胡升主动介绍：“慕总，这位就是我们东胜的副总，埃尔文先生。”
慕颂之和埃尔文握手。
埃尔文道：“慕总好，合作愉快。”
他发音虽然有一点点的奇怪，但是这中文还说得不错。
乐舒云惊讶：“原来你会中文。”
埃尔文谦虚道：“会一点点。在竞标会上我用德语提问，这只是一个设计好的考量环节，更多是为了考察合作方们是否准备完备。”
慕颂之道：“你们在这边呆几天？回头我做东，我们一起吃个饭。”
埃尔文点头：“好啊。”然后他看向慕颂之以及身后的花荼道，“之前我听胡先生说，你的家人做饭很好吃，我很好奇好吃到什么程度，回头能不能有幸吃到。”
慕颂之没想到他提出了这个要求，他对埃尔文用的“家人”这个词非常满意，转头看向了花荼。
花荼点头答应下来：“好啊，埃尔文先生，你喜欢吃什么？”
埃尔文想了想道：“我们会在这里待两天，我喜欢吃我们德国菜，还喜欢吃你们中国的川菜。”
花荼道：“那好，我今天回去准备一下，明天给你们做一顿家宴。”
这边约好了，又聊了几句，慕颂之才和其他人一起退场，正式的工作开展还需要在走过流程，拿到了中标书，签署合约之后。
慕颂之在大厅里等着电梯，就忽然收到了江九宁的信息。
江家小九：“听说你搞定了小花？！你就那么公开了？！！”
慕颂之：“对。已经在一起了。”
江家小九：“可是我为什么没有八卦的心情……”
慕颂之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太快了？”
江家小九：“对！我以为你们感情刚刚发芽，结果你已经要追人了，我以为你们还在暧昧，你们就官宣了。你们总是快于我的八卦一步，那我一点八卦的乐趣也没有了！”
八卦么，最大的乐趣莫过于消息是第一手的，而且是领先于别人的。
比如跑到死党面前说，唉你们知道吗，慕颂之好像喜欢花荼唉。
一下子就有了话题。
可如果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他还和别人八个屁啊？
慕颂之：“：）我可不想成为你们的谈资，就是要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飞速前进，这样你们的八卦才追不上我。”
电梯终于到了，几个人坐着电梯下了楼，慕颂之让白书逸和乐舒云先回公司。
他问花荼：“你下午有事情吗？”
花荼想了想：“大概就是要去工地逛一圈。不过苏亿在那里盯着，我昨天去过了，今天不去也可以，有什么事情吗？”
慕颂之道：“那你下午和我回趟家吧，江九宁都知道了，我估计明天就要传到我哥那里了。我觉得，还是我们亲自告诉我爸还有爷爷比较好。”
花荼：“……”
花荼：“那你让我回家换个衣服成吗？我不想穿着厨师服见家长。”
花荼抗议，他已经穿着厨师服满世界转了半天了。
慕颂之：“那是一定的，现在我就带你去买新衣服，你想要什么装备都可以。”
他说到这里，贴近了花荼耳边道：“不过媳妇，你穿什么都好看。”
他的声音低沉，有着男声特有的磁性和一点点的哑，带出的呼吸轻轻拂过花荼的耳廓。
然后慕颂之满意地看着花荼的耳朵又变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竞标会的设置，一般建筑等行业的竞标会比较严格，还有招标竞标法需要依据，文中涉及的只是公司层面的，所以不用纠结规则。明日继续回归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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