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过接受爱一个人的代价吗?
如果爱这个人会让你众叛亲离,失去你已经习惯的一切。
德拉科·马尔福,带着这个姓氏出生后,已经第十五年,从德拉科会说话开始,他就清楚的被告知自己因三重原因而特殊:第一他是个巫师,第二他是个纯血,第三他是个马尔福。
他一直为自己的姓氏骄傲,马尔福三个字是他人生的奠基石,但直到今日,他才发现,伴随着马尔福三个字,他得到的不止是荣耀,还有枷锁。
如果爱一个人会让你失去一切,你还会不顾一切的去爱她吗?
——德拉科曾经的答案是不会。
你想过不顾世俗的爱一个人的后果吗?
——德拉科想过。
所以才伤害了埃芮汀丝。
德拉科在心底恐惧着这一后果,所以他暧昧了界限,装作看不见自己的内心,拒绝承认自己恐惧的现实。
他既不希望父母失望,不希望自己失去在纯血界的地位,同时也不希望失去埃芮汀丝对他的纵容和爱恋,所以他闭上了心里的眼睛,以为这样就能两全其美。
德拉科以为这样的生活永远不会结束,就像阿尔卑斯山上终年不化的雪,英国常年不散的雾,但是他错了。他的眼睛被自以为是的幻想蒙蔽了,他忽视了埃芮汀丝越来越少乃至完全消失的笑容,他的眼睛从所有象征着关系破裂的前兆中移开了眼,他自以为,这样的生活永远不会结束。
现在他的心里有一个可怕的空洞,他不敢去看那个洞,因为正是在这个空洞里,埃芮汀丝曾经出现过又消失了。他不敢去看那个洞,因为每回忆一次他们一起相处的时光,就会提醒一遍他是用多么残酷的方式伤害了她。
如果他能认真的去看埃芮汀丝,就会发现转变不是一蹴而至的,她曾经对他露出过生涩的笑颜,后来,她的笑容越来越熟稔,但是却再没有了一点真意,对他的笑容,和对其他人的笑容,再没了一点分别。
他从来没有尝试用心去了解过埃芮汀丝,即使她天天就生活在他的身边。为什么她那么怕光?为什么她绝口不提自己的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才会连笑容都显得生疏?他忽视了这些,忽视了真正对自己重要的人,只顾着和自己相关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埃芮汀丝就像空气一样沉默的生活在他身边,陪伴了他四年的时光,只要是他想做的,埃芮汀丝从来没有说过“不”,她毫无欲求地纵容着他,守护着他,即使是在他伤害她以后。
他是怎么好意思用受害者的身份去质问埃芮汀丝呢?每当想到这一点,德拉科就觉得连呼吸都好像要停止了。
空气是不会消失的,但是埃芮汀丝会。
是他一手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德拉科的心里有一个黑洞,他不愿去看它,却总是控制不住去看它,他怕自己以后只能从这个黑洞里才能看到埃芮汀丝再次对他好。
他不单单是在过自己的生活,他的身上还背负着马尔福的责任,但是每当想起就要这么失去埃芮汀丝的时候,德拉科就觉得自己心中有头潜藏的怪兽就要发狂。
“你只想要爱一个人的权利,你想过付出爱一个人的代价吗?”
德拉科现在答案是,和失去埃芮汀丝相比,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想通这个道理太迟了,羞愧和悔恨充斥着他的内心,当他想通的时候,他已经无法面对埃芮汀丝了。
圣诞舞会过后,埃芮汀丝就停止了波特的蛇语授课,她现在靠着每晚和达特烈的交谈就能学习练习蛇语,在公开场合,她也尽量避免和波特的交集,因为她厌烦永无止境的有不知好歹的人过来问她是否已经和波特在一起。
开学后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第二个项目的前一天。
因为埃芮汀丝用行动证明了事实,所以最近斯莱特林同学们对她又友好随和了起来,当埃芮汀丝晚上从外面回到公共休息室里时,不少人都专门走了过来祝埃芮汀丝第二天的项目顺利成功,埃芮汀丝正准备回寝室,却看到高尔和克拉布朝她走了过来:
“你有没有看见德拉科?”高尔瓮声瓮气地问。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
“他被斯内普教授叫走了……”高尔慢吞吞地说:“他叫我们等在这儿,可是他却一直没回来……”
“抱歉,我不清楚。”埃芮汀丝告诉他们。
克拉布拉了拉高尔的袖子,两人露着失望的神情走开了。
埃芮汀丝不认为马尔福在斯内普那里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她没有在意,之后就回了自己寝室。
第二天早上,埃芮汀丝早早地就起来了,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出发往湖边走去。
去年十一月围着火龙场的那些座位,现在一层层地排在了湖对岸,已经零零星星的坐了不少人,他们手里大多还拿着一块面包或点心。
埃芮汀丝绕过湖朝湖的另一边,一张铺着金黄色桌布的桌子走去,争霸赛的裁判们已经等在那里了,在这过程中不少斯莱特林的学生们看见了她,朝她发出欢呼声。
德拉库尔和克鲁姆就站在裁判桌旁,巴蒂·克劳奇依旧没来,还是珀西·韦斯莱代替他。
看着她走来,克鲁姆对她点了点头,德拉库尔神色有些复杂,下巴奇怪的扭了扭,就像刚要点下去马上就被停止了一般。
埃芮汀丝在裁判桌旁站定,默默等待着波特的到来。
九点二十五,还有五分钟比赛就要开始了,波特还是没有出现。
又过了一会,波特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城堡橡木大门前,看见他的出现,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的脸上闪过失望。
波特狂奔着绕过湖跑了过来,一到这里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我来了……”
“你上哪儿儿去了?”珀西·韦斯莱盛气凌人地说,“比赛项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卢多·巴格曼来到了勇士中间,吩咐他们在岸边一字排开,每人间隔十英尺。
埃芮汀丝听到巴格曼用了扩音咒的洪亮声音从身后远远传来:“大家听好,我们的勇士已经各就各位。我一吹口哨,第二个项目就开始。他们有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夺回他们手里被抢走的东西。我数到三。一……二……三!”
尖厉的口哨声在寒冷、静止的空气中回响。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
埃芮汀丝抬起魔杖,在空中舞了几下,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席卷了她的全身,她感觉到她的头发在飞速增长着,腿和耳朵都传来了奇怪的感觉,她没有低头查看自己变形的成果如何,而是在一片惊呼赞叹声中一头扎进了黑湖。
湖水依旧冰冷刺骨,埃芮汀丝在水中睁着眼,并不觉得有一丝不适,在她身后,波特、克鲁姆和德拉库尔也相继下水了,埃芮汀丝看了他们一眼,一甩尾巴——她现在有一条银白色的,褶褶生辉的长长鱼尾了,几下之后,她就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纠结的黑色水草在湖底构成森林,它们长得不可思议,埃芮汀丝从它们头顶游过的时候,一只爪子忽然从黑色水草中伸出来抓向埃芮汀丝的鱼尾。
埃芮汀丝魔杖一挥,这只格林迪洛的手就软绵绵的倒下去了,它的身体从水草里浮了起来,黑色水草里隐藏的另外的格林迪洛见此立刻飞快的散去了。
埃芮汀丝对那只格林迪洛的尸体用了个消失咒,虽然她之前使用的是粉碎咒而不是不可饶恕咒,但保险起见,她还是处理了尸体。
之后,她一摆鱼尾,快速地朝湖中心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