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兄长说了一顿, 傅司慎嘿嘿傻笑两声糊弄过去,随即又道:“咱妈不是挺待见嫂子的吗?你怎么就说她给甩脸色了?”
他现在可护着箐箐了, 今天要换了别人来跟他说他妈的坏话,傅司慎准得炸。
“我也没这么说,只是觉得妈妈当时脸色不太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过来的原因,或者是生病了。”
对箐箐的维护傅司谨并不比弟弟少,他再怎么喜欢鱼瑜,也绝不会因为那两句话就故意怀疑上箐箐。
从前的误会已经够多了, 他不愿再将任何阴暗的心思放在自己最爱的家人身上。
事实上,他们两兄弟之所以会在这里也完全是巧合,绝不是早有预谋的跟踪。
毕竟箐箐约鱼瑜出来只是临时起意, 他们又没有预知能力,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
所以双方会在同一家餐厅碰见,还真就是凑巧了。
他们会在这,是傅司慎特地约了他哥出来, 有事请他帮忙。
没想到却意外当了一回听墙角的人。
“妈妈一直都很爱我们。”
这是从母亲变小后至今,傅司谨心底最深的感触。
因为深爱,所以在乎, 但也决不会因为疼爱孩子而无视原则底线,他们的母亲, 是一位真正善良又品德高尚的人。
不是很懂话题怎么就转到妈妈爱不爱他们这个问题上的傅司慎:“……”
在他的认知里,妈妈不是一直都很宠爱他们吗?
怎么原来大哥以前以为妈妈不爱她?
这个疑问不好出口,傅司慎干脆将话题拉回来:“大哥, 我刚刚跟你提的事儿……”
帮不帮忙给个准话啊。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傅司谨郑重询问弟弟:“有些事情,一旦认定,我希望你能坚持一生一世,不要随意反悔。”
“那是当然,如果不是为了这‘一生一世’,我干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拜托你?”
傅司慎说得理所当然,他身上的那种洒脱劲是傅司谨所羡慕却没有的东西。
有时候他很羡慕弟弟,如果自己的性格也像弟弟那样大大咧咧,凡事不过心,也许这些年来就不会一直受心理疾病所困扰了吧。
兄弟俩又就着事情的细节商量了近一个小时,直到已经回家的箐箐左右等不到儿子们回家,一个电话打过来才让他们暂时停下了的交谈。
收拾收拾东西一起回家。
过年了。
即便是越来越没有年味的现在,街上也四处张灯结彩,就是人烟稀少。
大家不是在家里陪伴亲人,就是在忙忙碌碌地准备着过年的一切。
今年过年比较特殊。
他们没有照着往年那样,直接去傅家老宅陪长辈过年,反而先去了顾家。
因为记忆还没恢复到自己和傅衡结婚片段的箐箐,不太适应去傅家老宅过年,哪怕她和公公婆婆相处得还不错。
为了招呼她,二老主动提出让小辈们自己过年,他们两人则约上一群老朋友,风风火火地组了个老年出游团,趁着除夕要出去玩。
所以就算箐箐和傅衡回老宅也是没有人的。
这种情况下,倒是方便了他们这边的安排。
原本傅衡想着干脆就在自个家随便过过就算了,直到箐箐某天夜里又来爬床,悄咪咪钻进他怀里,还自以为没人听见般地小声嘀咕。
“要是能回家和弟弟一起过年就好了。”
顾澜也就剩她这个姐姐了,可惜她已经结婚生子,所以每年他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过,顶多加上个祖宅的管家奶奶。
要让他去和顾家父母过年,那还不如杀了他比较痛快。
身为姐姐,箐箐肯定是不忍心放任顾澜一个人过年的,但是她又懂事地知道这件事不好提出。
只要她还是傅家女主人的一天,这种话就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不然人家还以为他们夫妻关系决裂,准备闹离婚了呢。
因此也只能遗憾地埋在心底。
箐箐忙忙碌碌准备了一堆年货。
她自己肯定是没什么经验的,不过家里有经验的保姆多得是,也没必要让她事事沾手。
丁婆婆提前回去了,她孩子孙子们提前回村陪她过年,她总不能不在。
其他保镖佣人们也都给放了年假,所以这个年只剩下傅家人一家四口。
在这座偌大的别墅年,就剩四个人,有点冷清。
“你们在干什么?”
一大早起床就发现傅衡和儿子们在搬东西的箐箐疑惑地看着他们。
家门前停了一辆七座商务车,此时车子的后备箱大敞,一箱箱东西被搬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搬家。
不过箐箐定睛一看,就发现了里面的东西好眼熟。
这些不都是她所置办的年货吗?
心底隐隐升起一个猜测,但是箐箐不敢信。
直到傅衡亲口揭露这道喜讯:“你上楼换身喜庆点的衣服,我们今年去你娘家过年。”
“真的假的?你在骗我吗?”箐箐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置信,直到她对上傅衡深邃认真的双目后,才确认他没有在开玩笑。
忍不住大大地欢呼一声,箐箐像颗炮/弹似地冲进傅衡怀里,捧着他的头就给了个大大的么么哒,然后飞速地冲回楼上换衣服。
快乐得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看到妻子那么高兴,傅衡也受其感染,严肃冷峻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整个人给人感觉都柔和了不少。
目睹父母撒狗粮的傅氏兄弟对视一眼,在心底双双哀叹,然后继续卖力地搬东西。
虽然不是单身狗,可还是被虐了。
今天的行程傅衡显然早有安排。
他充当司机,箐箐坐在副驾驶座,两个儿子坐在后头,一家人一起出行,前进的方向却不是去顾家,而是绕了一条稍远的道,去了另一个地方。
箐箐忍不住疑惑:“我们不去找我弟吗?”
说好了要去她娘家过年,别不是反悔了吧。
“我们家还少了一个人。”
傅衡提醒某个健忘的女人,她可还有个心肝宝贝落在外面呢。
“谁?”箐箐刚问一句就突然想起来了,不禁一喜:“我们要去接然然吗?”
不是她不在乎安然,而是箐箐潜意识里以为安然会在安家过年,所以一时没将她算上。
现在傅衡稍一提醒,她可不就想起来了吗。
不仅箐箐,连傅司慎都乐了。
“要去接然然啊,爸你不早说,早说我早上就先去把她接过来我们家。”
反正迟早都是一家人,多亲近点没事的。
全场只有傅司谨有点小郁闷。
刚被父母秀完一脸,现在又被弟弟兜头泼了一碗冷冷的狗粮,他太惨了。
可傅司谨心底又明白,鱼瑜不像安然,她还有自己珍爱的家人,所以是不可能舍弃自己的家人跑来陪他过年的。
除非两人已经结婚,她从此成了他们傅家的儿媳妇,还有这个可能。
突然很迫切地想领证结婚。
可惜过年期间民政局不上班,他再着急也没用。
只能期待明年的新年了。
到时候傅家就不是一家四口,一家六口,或者是七口了。
鱼瑜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呢。
“对了阿谨。”突然想起什么的箐箐叮嘱大儿子。
“你初二记得多带点东西,去鱼瑜家坐坐,然后看看能不能和她父母商量一下,我们两家人抽个空出来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好商量孩子们的婚事。
后面这句话不用明说,傅司谨自然懂。
他心下郁闷瞬间散去,唯余满心欢喜。
今年过年他和鱼瑜确实不能守在一起,但过了年他们的婚礼就该提上日程了,这才是真正让人大喜的事情。
他忍不住开始盘算起来,婚礼当天要邀请哪些人,喜糖要订哪一家的,还有礼服款式……
越想越远,以至于安然什么时候被接上车都没发现。
好在傅司谨惯常都和他爸一样喜欢肃着一张脸,说好听点叫严肃,说难听点就是个面瘫。
所以哪怕他内心翻江倒海地没有片刻安宁,但表面上还是很难让人看出他的心理活动。
至少对着这张冷脸,安然礼貌地打过一声招呼后就不敢再和他搭话,只专心应付傅司慎和箐箐。
箐箐以长辈的口味关心了下安然的学业和生活,末了,还加一句:“新学期开学钱够不够用,不够我再给你转点。”
“不用了箐姨,我有钱……”推辞的话都没说完,手机就收到一条汇款信息。
【XX银行:汇款到账通知,金额:1000000元,账户余额:……元。】
一下子就多了一百万,安然忍不住无奈地叹息:“箐姨。”
“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不要想着不收或者还我。”说完箐箐还不放心,又多加了句。
“钱给了你就拿着花,女孩子家家地对自己好一点,衣服肤护品化妆品什么的哪一样不花钱,你就尽管拿着,我顾箐箐的女儿,可不能过得太寒酸!”
她受够了零花钱受限制的苦,就不想委屈了自己视若亲女的女孩儿。
眼见着安然欲言又止地还想说什么,傅司慎突然蹦哒出来,一脸不满地嚷嚷道:“妈,不公平!”
“怎么了?”这臭小子想干嘛?
“凭什么然然有红包我们就没有,你偏心!”
如果箐箐回头,一定能在小儿子脸上看到两个字:幼稚。
“你都多大人了,自己又不是不会赚钱,还来要红包,要脸不?”
话是这么说,但傅司慎和傅司谨两人手机上还是收到了转账消息。
箐箐一人给他们发了一万块红包,傅司谨还收到了两个。
“我也不好厚此薄彼,另一个是给鱼瑜的压岁钱,你记得帮我转交。”
“好。”没说钱和给安然的不一样,傅司谨顺手就将红包给鱼瑜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