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是顾老爷子的秘书。
她非常能干, 同时熟知公司内外事物,最重要的是, 她是真心喜欢顾言余。
其实早在顾母还没进顾氏工作前, 她就已经是顾言余的女朋友。
不过她能应聘进顾氏, 完全靠得是自己的实力, 而不是走顾言余的后门。
也正是因此, 才让顾老夫人动了心。
小儿子确实没能力管理公司, 但他可以娶个有能力的老婆回来帮他管啊。
顾氏是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 除非万不得已, 顾老夫人是真的不想让它毁在自己手里。
所以在她的有心推动下, 顾母和顾言余这对有情人顺利成婚了。
两人婚后,顾言余继续安心地沉浸在自己的艺术创作里, 顾母则一点点地从顾老夫人手里接过顾氏。
她本以为自己能爱□□业双丰收, 没想到顾老夫人表面上信任她,背地里却搞了一套小动作。
她立了个遗嘱, 表明她死后,手上全部顾氏股份和名下全部财产,都将由自己未来的孙子或者孙女继承, 如果不止一个孙子孙女的话,则平均分配给他们每一个。
特别备注,只能是婚生子女。
这个遗嘱确实保障了顾母所生孩子的利益, 可同时也损害了顾母自己的利益。
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顾氏股份,居然有百分之六十都在顾老夫人手上, 而顾老爷子手上所持有的,只有百分之十三。
就算这百分之十三已经算是顾老夫人之下的第二大股东,可和那拥有绝对决策权的六十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这件事在顾老夫人过世后才被顾母知悉。
当时她还怀着孕,挺着将近九个月大孕肚的她一得知这个消息,当即就气得早产,生下大女儿,也就是顾箐箐。
箐箐因为是早产儿,身体很虚弱,一出生就在育婴箱里呆了一个月才回家。
她本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却因祖母死前的操作变成了母亲的眼中钉。
顾母对箐箐的感官很复杂,理智告诉她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本该是自己最亲近的小棉袄。
可情感却止不住地愤怒,觉得箐箐是来谋夺自己财产的小恶魔。
这种感情一直延续到第二个孩子出生也没停止过。
作为顾母的枕边人,顾言余其实能察觉到妻子对孩子们的心结。
他曾经尝试过去调解,可每每都惹得妻子勃然大怒,久而久之,性子懦弱的顾言余就选择了沉默。
他的这种懦弱行为,恰巧就是傅衡父亲最讨厌的那种,他认为这种连自己孩子都保护不了的男人,根本不算是男人。
以至于原本在顾氏出事后,还出了大力气帮忙的傅氏,最终也和顾氏渐行渐远。
“妈妈原来是因为钱才不喜欢箐箐吗?”
箐箐神色很平静,可傅衡还是担心地观察了她很久。
都管他一时没收住嘴,说了太多两家往事。
这些事都是箐箐在成年后才得知的真相,当时的她早就对父母失望透顶,知道了也只是冷笑一声,扭头就将属于自己的那份股份使用权签署给弟弟。
拥有姐弟两人股份加成的顾澜以绝对压倒性的优势,从母亲手里夺走了顾氏。
所以,顾母和顾父的‘潇洒放手’,其实不过是夺权失败的狼狈逃跑而已。
而且傅衡很怀疑。
他那位岳母到这个年纪还想生孩子,究竟是想弥补自己没有孩子承欢膝下的缺憾,还是……为了重新夺权。
箐箐祖母的遗嘱写得很清楚,如果她不止一个婚生孙子孙女的话,财产就平均分配给他们。
所以箐箐和顾澜分别拥有顾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顾母则只有顾父手上的百分之二十。
其中百分之十三是从顾老爷子留下的,百分之五是从顾大伯那里继承来的。
因为顾大伯死的时候还没结婚,更不可能有孩子,所以在没有直系继承人的情况下,他死后继承权归属于亲弟弟。
剩下百分之二则是顾言余原本就有的。
只要再生一个孩子,顾母就能利用这个孩子从箐箐和顾澜手里分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然后她再想办法从其他小股东手里收购一点股份,不用多,只要超过箐箐和顾澜的总和,能成功夺回权利的可能性很大。
可惜,因为一场乌龙般的疾病,顾母现在整个子宫都被摘除了。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第三个孩子,原本规划好的夺权大计更是夭折在起跑线上,只能望着终点含恨诅咒。
思绪扯远了。
傅衡回神,正想低头和箐箐说些什么,就见小家伙已经翻着小肚皮,小手呈投降状举在脑袋两旁,睡得小呼噜都打了起来。
“小混蛋,明明是你想听故事的,结果却丢下我先睡了。”
宠溺地点点箐箐的小鼻头,在她皱鼻子前挪开,轻手轻脚地在她身侧躺下,也跟着睡了。
“啾……”
一只小鸟从窗棂缝隙里钻进来,扑腾着翅膀飞到箐箐枕头边。
她歪着小脑袋,一双绿豆眼静静地凝视着熟睡的箐箐,眼里透出不知名的光。
箐箐原本恬静的睡颜渐渐变得狰狞,她似乎又陷入到不知名的噩梦中,小手小脚一点点地开始挣扎起来。
“啾……”
小鸟在枕头上灵巧地跃动几下,躲开箐箐无意识横扫过来的小手臂,然后落在她额头上,树杈子一样的脚丫子正正地踩在箐箐眉心。
低头,一道极细的银丝被从箐箐眉心间抽出,吞进鸟嘴里。
似乎被抽走了噩梦,箐箐逐渐放松下来,甜美的微笑又重新挂回她脸上。
翻了个身,小家伙本能地寻找着热源,黏糊在了傅衡怀里,傅衡也习惯性地伸手,虚虚搭在箐箐身上,像是在保护她一样。
“啾……”
小鸟歪着脑袋看着他们两人的睡姿,似乎觉得没什么意思,又拍拍翅膀飞走了。
***
早晨,天刚蒙蒙亮。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响起。
“谁啊?”随手套上外套,鱼瑜穿着睡裙,一脸睡眼朦胧地从家里走出来。
刚刚打开家门,她就被一道紧实的臂膀密密拥入怀中。
“唔……司谨?”熟悉的古龙香水味传入鼻尖,让鱼瑜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位一大早跑过来抱住自己的男人是谁。
“不要说话,让我静静抱一会。”
傅司谨抱着鱼瑜,垂着头汲取她身上那股令他感到安心的气息。
“……”他又不开心了吗?
鱼瑜无言地回抱傅司谨,还安抚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
两人在一起久了,她偶尔也能察觉出傅司谨身上的几分不对劲。
偶尔,及其偶尔的情况下,他会用一种黑暗的,冷漠的,还带着憎恨的眼神凝视这个世界。
似乎在未来的某一个瞬间,一旦那根拉扯着他理智的弦崩断,他就会彻底堕落进地狱里,化身恶魔,为祸人间。
不过直到现在,鱼瑜都没见过这条弦崩断过,也许它不够粗壮,但绝对足够坚韧。
“你今天有空吗?”
抱了好一会儿,傅司谨才松开鱼瑜。
一抬眼,他就又是那个温文沉稳的傅司谨。
“我和大学室友们约了要聚会。”
今天周六,正好放假,她们宿舍的人就说很久没聚了,约她出去聚一聚。
“推了。”傅司谨难得强势要求。
“不可以。”可惜鱼瑜不吃这套。
看男人眉心紧紧蹙起,她叹了口气,伸指给他一个个按平了:“都说了不要总是皱眉,容易长皱纹。”
“你不陪我……”傅司谨这地换了个套路,明明是很正经的语气,却偏偏让鱼瑜听出来一点委屈巴巴的控诉来。
这男人果然,就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
“聚会是晚上,我白天没事,可以陪陪你。”
鱼瑜不出所料地妥协了,傅司谨翘了翘唇角,催着她上楼换衣服。
“多穿点,不用打扮得太好看。”
鱼瑜:“……”
你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还喷了香水,结果叫我别打扮得太好看?
呸,狗男人!
鱼瑜才不听傅司谨的,她换了身月白连衣裙,又速战速决地给自己画了个淡妆,然后才背上小包包出门。
刚走出家门,她就明显感觉到傅司谨那有若实质的目光在自己一字肩衣领和及膝裙摆上扫视,透着深深的不满。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长臂占有性地环在鱼瑜纤细的肩头上,明明白白地向旁人宣誓主权。
虽然这大早上地,街上根本就没几个人。
“我们先去吃早餐,然后要去哪里再说?”
答应陪傅司谨出门可不是无脑跟,有关于两人今日的行程鱼瑜还是有发言权的。
“嗯。”傅司谨其实就是想临走前见鱼瑜一面,根本没什么具体目的地,所以也就任由她决定两人要去哪。
鱼瑜带着傅司谨走进她家附近的一家早点店。
这家店主卖的自制肉包子和鸡蛋汉堡简直一绝,鱼瑜几乎是从小吃到大,到现在都没腻过。
早餐店老板显然认识鱼瑜,一看见她就热情招呼:“妹子来了,今天还是老规矩?”
“阿叔今天要多加点,我带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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