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广成自然是说到做到的,在第二天就上书了朝廷,要求儿子和大长公主卫琼英和离,说和离,已经是很给卫琼英面子了,就凭她那些所作所为,就是休了她,别人也无可指摘。可是世家大族还是习惯给家中的丑事蒙上一层遮羞布的,这一点,连顾家也不例外。
五大世家脱离在皇权之外,地位超然,但是在明面上,还是听从皇室的指派的,在先皇卫忠义上位后,曾给五大世家赐下封号,顾家家主被分为冠顶候,世袭罔替,在前朝,顾家的封号是镇北侯,前前朝的时候......
一个朝代一个封号,就像是为了显示自己的独一无二一般,只是在上虞这个地界,当地的百姓还就是只认上虞顾家这个名号,对于什么什么候的,反倒从来没有在意过,顾广成也就上书朝廷的时候,会忽然记起自己还有那么一个称号。
这书信传到朝廷,即便是快马加鞭,少说也得花个三四天的功夫,更别提通过一层层的审阅,到达文昌帝的手里还得花费多长时间。因为是顾家上书的奏折,其中的步骤又少了很多,即便这样,事关皇族的威望,恐怕文昌帝不会轻易松口,这里头要扯皮的地方,也多了去了。
不提皇室,就连二房内部的争执,也不是个简单就消停的事。
顾远桥想要休了卫琼英这个正室,卫琼英可不会坐以待毙,这段日子,江文秀没少在顾广成面前撒泼,全然不顾江家嫡女和顾家宗妇的身份,顾如意则是带着还年幼的弟弟在顾远桥面前哭求,光是顾如意一个,顾远桥倒是不太在意,只是自己唯一的嫡子也哭闹着求他,顾远桥就不得不心软了。
庶子再优秀,那也带了个庶字,这个出生就奠定了顾容元走不了多远,更不堪成为顾家下一任的继承人,而嫡子就不同了,顾远桥对顾容锦这个虽然还年幼,但已经凸显出聪慧的嫡子抱有很大的期望,正如娘劝他的话,有一个被休弃或是和离的亲生母亲,对于顾容锦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污点。
“琼英这个媳妇不能休,老爷子,你不考虑远桥这个儿子,也该考虑考虑容锦这个孙子。”江文秀蛮横地冲到顾广成的房间里,对着顾广成说到。
这已经是江文秀这些天里不知道多少次来找顾广成了,翻来覆去说的也就是那些话,顾广成听得都能倒背如流了。
“没有卫琼英这个娘,容锦那孩子能过得更好,省的学了他娘那个样子,养成那副刁钻阴险,心狠手辣的模样。”
顾广成淡淡地说到,在丫鬟的伺候下脱去身上银色的软甲,身上就穿着了一件月白色的亵衣,即便已经年近六旬,因为注重锻炼,身材高大健硕,隐隐能看出腰腹健壮的肌肉,相较于年纪比他小了六七岁,却早就发福衰老的江文秀,他更像是年轻的那一个。
江文秀看着如此优秀的丈夫,心中的爱念越发旺盛,看着一旁伺候丈夫更衣的年轻丫鬟,也就更是嫉恨。
“琼英毕竟是容锦的亲娘,而且如意那孩子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要是有一个被休的亲娘,你让她如何自处,广成,我......”
江文秀上前想要推开那个服侍自己丈夫更衣的丫鬟,却被顾广成一个眼神,钉牢在原地。
“江文秀,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从你的身上,我已经确切的看到了有一个心思不正的亲娘,会给孩子带来的严重后果,虽然我不喜如意和容锦,但是好歹也是我的血脉,我不会让他们步上老二的后尘。”
顾广成面带讽刺,那眼神,看的江文秀浑身冰冷。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将她和卫琼英那个女人相提并论吗,她那么爱他,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凭什么伤害她。
“老爷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完,远桥不够优秀吗,你的心眼太偏,你就容得下那个女人的孩子,你把我当什么,把远桥那孩子当什么。”
江文秀捂着胸口,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夫君,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顾广成倒尽了胃口。
“你既然这么看不惯我,为什么当初还要娶我。”江文秀不信,她觉得自己心爱的男人,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只是他自己没有看明白罢了。
“我为什么会娶你,你不知道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顾广成气到发笑,推开要帮他换上便衣的侍女,一步步朝江文秀走进,那恐怖的模样,逼得江文秀步步退后,直到撞到后头的书柜。
“三十五年前,江家嫡出的三小姐江文秀,自甘下贱,不知廉耻,在旁支堂姐的忌日,买通堂姐贴身的丫鬟,给他姐夫下了药,在堂姐七日回魂之夜,使得她的夫君,在他们俩的房间里,神志昏迷上了她,怀上孽种逼婚,请问江家三小姐,这件事,是被你喂狗吃了吗?”
顾广成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就几欲疯狂,只恨当时的他太无用,着了这个下贱女人的道,还没有彻底掌握顾家权势的他,只能娶了这个女人,看着她生下那个孽种。
江文秀和顾远桥的存在,无不向他证明,自己对心爱女人的背叛。
顾广成只要看到她那张脸,就觉得恶心。
江文秀没想到他会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说出那件隐秘的事情,羞臊之下,更多的是愤怒,看着这屋子里一堆听到了劲爆消息,神色有些不对的丫鬟仆子,想着该用什么方法灭口。
正如顾广成所说的,当初她坐上顾家家主夫人所用的法子,并不是那么光彩。
只是她不服,当初江家私底下和顾家商量婚配的人选明明是她,都怪江文婴那个女人,是她勾引了她未来的夫婿,让顾广成闹着顾家将未来家主夫人的人选换成了江文婴那个贱人。
江文秀偏执的不去想当初顾家只是透出口风来要和江家联姻,实际上并没有说过,联姻的对象到底是谁,可是江文秀不甘心,顾家的未来宗妇的位置,除了她这个江家嫡女,还有谁做的上。
看着旁支的堂姐和自己心爱的男人恩爱缠绵的模样,江文秀心如刀绞,幸好江文婴那个女人缺德事做太多,早早被阎王收了去,作为江文婴的亲眷,她光明正大地来到上虞奔丧。
再一次见到顾广成,他憔悴了很多,江文秀不服,这样浓烈的情感,本来该是她的。
或许是执念太深,江文秀买通了江文婴的丫鬟,她知道顾广成对那个女人的人不会设防,在堂姐七日回魂之夜,趁着顾广成喝醉了酒,在堂姐的房里,和他成就了好事。
那一夜,心爱男人嘴里含着的那一声声的婴婴,让江文秀受尽了委屈,但是这委屈没白受,这一幕,被她早就安排好的人瞧见,引来了当时顾家的家主和江家的长辈,最为江家大小姐,虽然其他人都知道这件事里头还有隐情,可是还是不得不逼着顾广成给她一个名分。
顾广成怨她,她知道,但是她有信心,自己作为嫡支嫡出的小姐,怎么样都不会比不上江文婴那个早就死了的女人,只可惜,她努力了三十多年,还是失败了。
大婚当夜,在他们的婚床上,顾广成当着她的面要了那个助她下药的婢女,并给她服下了孕丹,这种丹药能提高女子受孕的几率,但是一旦怀上,会吸食母体的精华,胎儿降生的当天,就是母体暴毙的日子。
从那以后,顾广成再也没有进过她的屋子。
这是埋藏在江文秀记忆深处最耻辱的事,她没有想过,顾广成会这么不给情面地翻出来,她原本以为,这么些年,就是看在远桥的面子上,他也该放过的。
江文秀忍不住有些发寒,忍不住想着这些年,眼前这个男人对远桥和远胥虽然算不上疼爱,但是还算平和的态度,他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江文秀绝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第一次承认,自己或许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别再做让我不开心的事了。”顾广成凑近江文秀的耳朵,“不然,我不介意你成为第一个,被休回娘家的江氏女。”
顾广成的眼神完全不似在开玩笑,江文秀心乱如麻,哪里还有替儿媳妇求情的心思,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她神色惊恐地离开了顾广成的屋子,仿佛在被什么恶兽追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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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是可不知道今天发生在祖父屋里的事,此刻她坐在茶馆的雅间之内,屋里就只有她和对面的男人。
“外面的流言,不知道南王是否耳闻。”
在顾家,两人如果私底下见面的话,目标终归有些大,顾如是让碧袖私底下通过掌柜联络了卫邵卿,就是为了和他见一面,确定某些事。
“流言?不知道呦呦说的是哪条?”卫邵卿笑了笑,邪肆妖冶的笑容,看的顾如是又气又羞。
这个男人完全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外头有什么流言,他会不知道吗。
有些气愤地顾如是忍不住亮了亮自己的爪子:“外界都说顾家和南王有联姻的意思,只是照我看来,我和南王的年龄毕竟还有些差距,在我的心里,可是一直将南王当长辈敬爱呢。”
言下之意,就是嫌卫邵卿太老了。
这话一出口,顾如是又有些懊悔,看着对面表情冷凝,深深盯着他闭口不言的男人,不知为什么,忽然有那么一点小心虚。
“长辈,呵——”
卫邵卿勾了勾嘴角,明明是坐在对面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顾如是的面前,伸手一揽,将人紧紧搂入怀中。
顷刻间,还能感受到相互的鼻息。
“你的长辈,会对你这样,还是那样。”
卫邵卿略带冰凉的唇贴近顾如是的额头,鼻子,最后的目标,落在了那张让人恼火的红唇上。
淡淡的果香,让原本只是想要稍稍教训教训这小丫头的卫邵卿食髓而知味,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顾如是早就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吓愣住了,完全忘记了反抗。
“还想再来一次吗?”卫邵卿看着少女快要憋红的脸,舔了舔嘴唇,暂时放过了她,嘴唇靠近那泛红精致的耳垂,暧昧的话语让顾如是回了神,一把将面前的人推开。
再来你个大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