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翌日。
颜彦打来电话时，秦书还在睡梦里，昨晚被韩沛那番话给彻底搅乱了，好不容易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
结果颜彦给她来电话了。
她眯着眼，问颜彦是不是回北京了。
颜彦：“没，还在上海。”
她在上海一家企业做尽调，估计元旦前回不去了，就是一大早公司微信群里炸开了锅。
秦书：“什么事？”
颜彦怒其不争：“还不是跟你有关！”
秦书：“我？”
颜彦：“嗯，韩沛有女朋友了。”
秦书倏地睁开眼，“什么意思？”
颜彦把早上公司微信群里发生的事详细说了遍，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昨天夜里的事，只是她睡得早，没看到。
她有个同事一直花痴韩沛，经常去跑步偶遇韩沛，昨晚那花痴同事又去跑步了，结果看到韩沛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韩沛还把自己衣服系在那女的腰间，动作那叫一个温柔体贴。
跑步时，韩沛每次经过那个女人身边都会跟她说几句，还问冷不冷。
同事回去后心稀碎，说失恋了，连早饭都没吃好。
颜彦叹口气：“你说你……我都不知道要说你什么好了，你要是早几天就去那边跑步，韩沛说不定就是你的了。”
秦书：“……那个女的是我。”
颜彦正吃早饭，差点被噎着，杏眸圆凳：“你说什么？”
秦书：“昨晚跟韩沛散步的人是我，他又把我送到楼下，对了，我已经去过他家，还跟韩爷爷下了一下午的棋。”
颜彦：“……”
惊喜来的太突然，索性连饭也不吃了，她抽张纸擦擦嘴，“你跟我好好说道说道，等我下，我先给手机充上电，还有三格电，我怕不够讲的。”
秦书：“……”
知道韩沛昨晚带女朋友去跑步的还有秋蓝，一早在洗手间听到的。
当时公司那些小丫头在聊八卦，以往她从来不关注她们说什么，可今天她们对话里有韩沛两个字，她上心了。
韩沛来过她们投资公司几次，那些花痴小丫头不知道她对韩沛的心思，一个个痴迷的不行。
她也从来不往心里去，帅哥谁不喜欢，也只是花痴花痴罢了。
哪知道有个刚毕业不久的小姑娘说昨晚去跑步了，还遇到了韩沛。
听她们的对话，她们有个私下八卦的微信群，她这个老板自然不在里面。
秋蓝回到自己办公室，对着手机怔神许久。
原来昨晚韩沛说‘在陪女人’，‘他的’，不是回呛她，是真的在陪女人，想给韩沛打电话问个清楚，号码都拨出去了又摁断。
这种事在电话里问，太唐突，十点钟还约了他。
“最近都忙什么呢？
见你一面不容易，电话也是不易打通。”
到了韩沛办公室，秋蓝笑着，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秘书送来咖啡，门关上，韩沛回完手上的邮件才说话：“忙工作。”
秋蓝：“昨晚不是还说忙着陪女人，真以为你恋爱了。”
韩沛从办公桌前移步到秋蓝对面坐下，“暂时还算不上谈。”
秋蓝紧握着咖啡杯，淡笑：“怎么，家里催婚了？”
韩沛：“算是。”
秋蓝轻抿了口咖啡，余光望了他几秒：“你不是说三十五岁前不考虑婚姻么，怎么一下子提前了四五年？”
韩沛没答，伸手：“计划书给我看看。”
“好。”
秋蓝几乎是通宵赶出来的一份投资计划书。
韩沛认真翻看，秋蓝不时瞄他几眼，在揣测他刚才那几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用了半个小时时间，韩沛认真看完，期间秋蓝一直静静等着。
“怎么样？”
秋蓝问。
韩沛把计划书搁茶几上，对计划书好差没做评价，“我对这个行业不熟悉，具体等我研究过行业资料再给你答复。”
秋蓝：“嗯，等你好消息。”
两人又聊了AC公司的一些事宜，结束时已经十一点半。
秋蓝揉揉脖颈，几十个小时没休息，累的不行。
她试探着：“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熬夜后明显精神跟不上，你是怎么保持旺盛精力的？
看你天天忙十几个小时，也不像我这样。”
韩沛双腿交叠，轻靠在沙发里，“我每天跑步。”
秋蓝：“是么？
我买了跑步机也坚持不下来，你是在家跑？”
韩沛：“不是，外面。”
秋蓝浅笑：“在哪跑的？
公园？
跟你搭个伴，不然我一个人坚持不下来，跑两圈就累的不想跑了。”
韩沛：“我不光跑步，还要陪她。”
秋蓝嘴角的笑淡了一些：“家里介绍的那个？”
韩沛：“嗯。”
他起身，坐到电脑跟前忙起来。
秋蓝看着韩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她知道韩沛最不喜欢在工作时间谈私事，顿了几秒：“晚上有空吗？
请你喝一杯。”
韩沛：“有约了。”
有些事，特别是感情的事，拖不得，说不定过两天他就跟家里介绍的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秋蓝又问：“晚点呢？
想从你那里取点经。”
韩沛抬眸，若有所思，微微颌首：“行，晚上联系。”
秋蓝回去还有事，起身告辞。
晚上刚下班的时间，秦书接到了韩沛的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秦书没拒绝，今天一个白天，她想通了不少，有些话要当面跟他说清楚。
他们选在一家安静的西餐厅，用餐时，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吃过饭两人去看了场电影，电影才九十多分钟，结束后时间还早，韩沛提议：“去跑步？”
秦书：“……”
她笑笑：“你之前的生活，除了工作休息就是跑步？”
韩沛：“基本是这样，有空会去会所玩玩。”
秦书想了想，还是决定陪他去跑步，他一天唯一能放松的时间大概就是跑步时。
方慕和说的对，跟韩沛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要忍受约会的无趣和他的繁忙，忙起来也许一天都想不起打个电话。
不过这些都不在她烦恼的范围了。
韩沛先回公寓换了运动装，秦书依旧在楼下等着他。
他下来时，秦书问：“你每晚跑过步还加班吗？”
韩沛点头：“一般凌晨一点左右睡，有时还晚。”
去Z大的路上，车里很安静，秦书想把一些要说的话跟他说了，又怕影响他跑步的心情，最终作罢。
到了Z大，韩沛停好车把自己的大衣又递给秦书。
“不用，我不冷。”
秦书第一反应就是本能的拒绝。
韩沛：“下车，我帮你穿。”
秦书：“……”
两人下车，秦书没让韩沛帮忙，自己把大衣系在腰间，韩沛又多看了眼她露在外面的脚踝。
从汽车跟前到操场入口这段路还不短，秦书找了个话题，问道：“你们这些成功的男人，是不是都把谈恋爱当成工作一样？”
公事公办，什么都是按一定的流程来。
韩沛侧脸看着她：“当成事业有什么不好？”
秦书：“……”
他还真会偷换概念，工作和事业两码事。
韩沛今天还是跑了二十三圈，秦书今天走了五圈半，因为今天比昨天冷，不走快她冷的受不了。
“这几天你先走，适应后，跟我一起跑。”
结束后，韩沛跟她说。
秦书淡笑：“如果有机会的话。”
韩沛看了她几眼，没吱声。
还是跟昨晚一样，韩沛要先去冲澡换衣服再送她回去。
不过他今晚穿的衣服和昨晚有点区别，昨晚洗过澡他穿的休闲衬衫，今晚是正装，白色衬衫禁欲又性感。
秦书问他：“晚上还有应酬？”
韩沛：“跟朋友谈点事。”
秦书点点头，工作上的事，她不便多问，过了一会儿，她闲着无聊说了句：“有没有觉得约会挺浪费时间？”
韩沛如实道：“有，所以在你之前，我没时间也不想浪费时间去谈感情。”
秦书发觉他随随便便一句话，都会撩人心弦。
很快到了公寓楼下，秦书没急着下车，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有话说。
韩沛解开安全带，“有事？”
秦书点头，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关于以后，我没法给你回应了。”
韩沛不明所以：“嗯？”
秦书整理下思绪：“几年前我暗恋我老师，后来表白遭拒，跟他差不多快四年半没见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哪知道他又成了我上司，圣诞节后我要去报道，马上又要跟他见面了。”
韩沛花了半分钟，把她这番话给消化完，目光深邃沉静：“你还想去追他？”
秦书毫不犹豫道：“怎么会。”
第一次表白她已经是放下了所有的骄傲，既然他都不喜欢她，她不会死缠烂打。
女人要有自尊，爱情也一样。
她跟韩沛对视：“感情上我没经历过风浪，暂时做不到再次见到曾经欣赏喜欢的人能心如止水，我可能得要一段时间去适应跟他的上下级关系，这段时间里我心情肯定复杂，毕竟他拒绝了我，女孩那点微妙的心里可能你不懂。”
韩沛：“然后？”
秦书：“然后就是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不想因为后面一些难免的误会或是什么的，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
你这么优秀，就算咱们没有男女缘分，我也不想跟你闹僵了，说不定以后我和你还有工作上的合作，未来的事谁说的准。
再说我目前这种状态，不管跟谁谈恋爱都挺不厚道的。”
她一口气把想说的都说了，韩沛那么聪明不会不懂她什么意思。
韩沛若有所思的望着她：“我只想确定一件事。”
秦书：“嗯，你说。”
韩沛：“你确定不再追他？”
秦书用力点点头，真要想缠着贺竞南，她也不至于等这么多年不行动。
韩沛：“既然你决定不再追，那就不影响我们相处，你以前喜欢的人现在又要跟你共事，在我这里没什么，跟他见面后，如果你心情复杂有波动，我来给你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