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诸如盔甲武器这些细节处可以体现一部电影制作是否精细的道具,克洛维自然毫不含糊。从头盔到战甲再到刀剑,除了罗定的武器是偏向轻巧的弯弓外,其他演员的重型道具加在一起妥妥的有几十斤。尤其是乌姆,他饰演的战士武器是一双重锤,为了让他在挥舞的时候能更自然地做出那种沉重的感觉,重锤虽然空心,但也很刻意地增加了本有的重量。
带着那么大一堆负重,难度不亚于军营里背着背包在山上跑圈,好在现在天气不炎热,否则严酷的暑期再加上这样巨大的运动量,简直能把演员折磨地欲·仙·欲·死。
“一会在段转身的时候,你要用你的武器这样……”克洛维抓着那个饰演莫林格力心腹的反派演员翠桑,反复教导他该如何将一会儿的冲突发展的尽量优美好看。
“嘿!”见到罗定过来,他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罗定与他点头致意,微笑着站在他身边。不一会儿其他演员也纷纷到了,都如同他一样安静站着听克洛维讲戏。
罗定面善长得又小,剧组里通常临时找到的演员们如果紧张了,都会第一个找他说话。作为主演之一,翠桑平常沉默了些,换成另一句话来说那就是不太会来事儿,但对待笑脸迎人的罗定,他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一会儿我不知道能不能控制我的弩。”
“没关系的,”罗定安慰他,“弩的力道不会很大,你射过来就好了,我会穿着护具。别紧张。”
和接人处事比较粗犷,有时候开玩笑会不分轻重的欧美人相比较,罗定的处事方针总让人有种被春风吹拂的美好感觉。这对心思细腻敏感的人来说十分有用,翠桑一下就不紧张了,他感激地耷拉着眼睛:“你真温柔。”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来拉罗定的手。罗定还没反应过来仍旧笑着,背后忽然伸出一双有力的胳膊将他掰着转过了身去。
罗定晃了一下,看到段修博的脸,微皱的眉头很快松开:“怎么了?”
“没什么。”段修博盯着他,飞快地越过他的肩膀瞥了翠桑一眼,便开始拉着他试图朝另一个方向走:“我们该去做准备了。”
罗定不明所以着,但下意识相信并执行他说的话,回头对翠桑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没多思量就跟着段修博离开了。
翠桑有些凌乱地站在原地,眼看罗定离开老远了,脑海中还在回放着段修博刚才和他对上的那个眼神。
他打了个寒战。
鼻端忽然嗅到一阵香风,一只细白柔嫩的手从背后伸出拍了拍他的肩膀,翠桑回首,便瞧见已经梳妆完毕的艾玛。白金的发色浅色的瞳仁长而垂顺的袍子,艾玛美的像是女神。
女神给了他一个同病相怜的目光,压在他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什么都没说就默默地离开了。
*****
漫无目的的寻找。
精灵之森植被茂密,从树木到杂草都因为独特的元素比起外界的要大至少两三倍。高大的战士们走在森林当中渺小的像是未长成的幼儿。他们的盔甲已经变得肮脏破烂,每个人都疲惫到不行。
奥斯顿心如死灰。
他本以为与东大6世代好的精灵们能给予他希望,他抵抗着莫林格力一**的追杀,损失了两个兄弟,历经千辛万苦进入精灵之森。他跨越沼泽和岩洞,历经种种艰辛,每一次都以为自己即将死去,唯一支撑他到现在的,莫过于臆想中美好的结局。
精灵善良、强大、美丽、顾念旧情,他本以为自己能找到一处合适的容身之所。他要的不多,一个安全到足够他避过风头积蓄实力的地方就够了,可一切美好的期盼都在精灵女王那毫无感情的目光落在身上的时候化作了泡影。
他们被赶出了驻地,精灵们哪怕连暂时收容他们都不愿意。离开了精灵驻地结界的庇佑,精灵之森中的毒虫和猛兽会要了所有人的命。于是哪怕外界再危机重重,他们也必须尽早离开这里。
奥斯顿一直以来骄傲挺拔的脊梁已经能被这重重的负累压的快要弯曲了。
“大人,别这样。”亚尔弗列德轻轻抚上他的手臂,温柔地出声将他从自怨自艾里拯救出来。
“亚尔。”奥斯顿没有挣脱,神色中带出一丝迷惘,伸出手覆在亚尔弗列德的手背上,将他纤细的手掌整个包住,“我该怎么办?”
长久的对视。
“哦这操蛋的虫子!”前方托卡的大喊声成功让两个互相凝视的人回过神来,亚尔弗列德怔愣了一秒,低头挪开视线,奥斯顿则松开了亚尔弗列德的手看向托卡。拎着大锤的托卡一锤子将一条毒蛇打成肉酱,骂骂咧咧地发泄着心中的怨气,奥斯顿刚想说话,猛然听到了一声破空的尖啸,顿时大叫:“快躲开!”
利剑穿透雾气尖锐嚎叫着袭来,一把扎透了托卡裹着皮甲的手臂,托卡大吼了一声,迅速反应了过来,开始戒备起周围一切可疑的方位。
一群鬣狗拖着长长的口水咕噜噜叫着从树丛里扑了出来,成群结队地,双眼泛着绿光,牙齿肮脏而尖锐,用看待猎物的眼神盯着众人。
然后前赴后继地扑了上来。
早已经精疲力竭的众人不得不又打起精神搏杀,奥斯顿挥舞着巨大的手剑劈砍,亚尔弗列德则凝神拉开了弓箭,几乎是一箭一个地在收割生命。
无数的尸体横陈在身边,奥斯顿专注地与狗群中最巨大的头领战斗着,眼看要杀死对方的时候,背部猛然扑上来一只目光阴险的鬣狗。馊臭的口气让他察觉到了不妙,他瞳孔微缩扭过头去,便看到近在咫尺的两排利牙。
一只利箭从后朝前穿透了鬣狗的头颅,这场偷袭最终以偷袭者死亡告终。
亚尔弗列德收了弓,疲惫地靠在树干上,奥斯顿一刀砍下了头领的脑袋。
他松了口气。
却猛然意识到刚才穿透托卡手臂的那支弩矢绝非鬣狗发出的。
但精神片刻的疲弱足够致命,又一声破空在上方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空气。
奥斯顿来不及躲开!
亚尔弗列德也听到声音了,他惊怒地瞪大眼伸手到箭篓里摸箭,却发现到刚才跟鬣狗的一番战斗消耗了他大量的武器,箭已经一支都不剩了。
他不假思索地扑了上去,在弩矢的锋芒近在咫尺,奥斯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瞬间,用身躯挡住了那支袭向奥斯顿头颅的利箭。
盔甲早已在逃亡中丢失,皮甲在此时派不上任何用处。鲜血喷溅在奥斯顿脸上的时候,他是迷茫的。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了。
偷袭者被发现了方位,一剑捅下了树丫,是莫林格力的心腹多姆雷尔,教廷中唯一精通木系魔法的人。
“我早该想到的……”奥斯顿呐呐自语着抚上亚尔弗列德被鲜血浸湿的胸口,满眼都是慌乱和自责,“我早该想到会有木系法师加入追杀的。”
没空去搭理还剩下一口气的多姆雷尔,他惶恐地揽着亚尔弗列德无法平躺的身体,手触碰到箭矢,却又烫到般弹开。
他小声叫着:“亚尔,看着我……求你……”
绿色的藤蔓花纹从后背开始慢慢爬上脖颈,逼近亚尔弗列德的侧脸,奥斯顿抬手盖住这些不祥的图案,却无法阻止皮下蔓延的越来越大的藤系。
“亚尔……”他哽咽着抚上亚尔弗列德的侧脸,“求你……”
沙哑的嗓音让他之后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亚尔弗列德费力地睁开眼睛,琥珀般的瞳孔焦距涣散,但仍旧专注地望着奥斯顿的脸。他张了张嘴,翕动的嘴唇发不出声音,却做出呼唤奥斯顿的口型。
“我在这里……亚尔,坚持住,我会救你的……”奥斯顿轻轻地喊着亚尔弗列德的昵称,伸出大拇指拂去对方眼角滑下的眼泪,指尖发颤。
他近乎哀求:“亚尔……求你……”
亚尔弗列德遗憾地笑了,他闭上眼,贪恋地移动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要靠在奥斯顿胸膛更近一些的地方。
可他再也没有动弹。
奥斯顿静待片刻,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生命力。怀里这个人再也不会动弹了,体温也开始变得冰凉。
他慢慢将亚尔弗列德收紧,抱紧,脸贴着脸揽到身上。
“亚尔……”他凑在亚尔弗列德耳边轻轻喊了几声,眼泪如同洪流般决堤了。从逃亡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落泪。泪水流淌在亚尔弗列德的脸上,下一秒被他擦净。手指从藤蔓翠绿的花纹上轻轻拂过,他贴着亚尔弗列德的脸静默了片刻,缓缓自背后,将穿透亚尔弗列德胸膛的那支弩矢抽了出来。
握紧箭矢,将人轻柔地平躺放在地上。
起身之前,他面对面凝视着亚尔弗列德的脸,嘴唇停留在青白的嘴唇上方,久久之后,转为在他的额头落下一记亲吻。
*******
“卡!很好!”克洛维在监视器前大叫了一声。
罗定发出一声长长的痛呼,身躯蜷动,眉头皱了起来,伸手在腰下摸索,把箭篓给抽了出来丢到一边。
“硌死我了。”他对段修博道,“放我下来之前先把东西清扫干净啊!刚才我差一点就跳起来了。”
段修博低头盯着他,已经没哭了,但眼眶还是红的。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罗定的声音慢慢越来越小,最后从责怪转为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段修博忽然展开胳膊一把抱住了他。
“干什么?!”罗定首先感到慌乱,第一时间回头看背后剧组成员们的反应,手同时下意识地抓住段修博的肩膀朝外推。
段修博反倒在这种抵抗下越抱越紧。
“让他抱一会儿吧。”见到这边的这一幕,克洛维反倒一副很理解的模样劝说罗定别那么抵触,“他之前酝酿情绪很久了,现在恐怕还在悲伤。今天拍的不错,你们提早回去休息吧,好好安慰他,明天不要肿着眼睛来。”
段修博全程粘着罗定,一起卸妆一起卸道具如果不是罗定强烈反对还想一起换衣服和洗澡。罗定换了常服一出来便看到段修博等候在浴室外面,之后更是寸步不离地陪他回了旅馆。
他也不忍心赶这样的人让他一个人回去住了,只好让段修博也进来,门一关上,段修博便在开灯之前紧紧拥抱住了他。
“别闹……别闹……”罗定知道他情绪有些失控,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他在墙上摸索着,想要找到灯的开关,然而一只更大的手掌却在这之前盖住了他的手背。微凉的皮肤接触到对方火热的掌心,罗定还在愣神,眼前一片黑暗,嘴唇便被堵住了。
他被压在墙上,脖子后面很快又托上一只手掌强迫他仰起头。火热的气息席卷了他的全身。亲·吻的味道似曾相识,却远不如上一回那么缠·绵激烈。
这是完全清醒的,没在任何外力的辅助下完成的。
罗定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推拒,在他看来自己还没准备好接受对方的感情,如此暧昧的接触自然尽量避免开为好。
但等到对方的舌尖带着不确定的惶恐探入口腔的那一刻,他心脏却如同被什么情绪触动了,感知在那一瞬间变得异常灵敏,他感受到对方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掌在不安地揉动,后颈的那只手看似强势指尖实际在颤抖。
拍戏时贴在额头的嘴唇是冰凉的,这对血气很旺手脚都火热的段修博来说,显然很不正常。
罗定在心中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然后他轻轻地变化了一下自己手臂的位置,从段修博的后背缓缓攀附上来,扣住对方的肩膀朝着自己拉近了一些。
段修博的亲·吻滞涩了片刻。
然后就像是烟火爆裂开前那短暂的静谧一般,一下子轰然炸响。
黑暗的房间中除了接·吻时发出的细密的水声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杂音,段修博的呼吸越来越火热,似乎想要将罗定的灵魂从他的喉咙里给吸出来。
罗定受不了了,这个人得寸进尺的。
扣着段修博的手松开开始恢复推开对方的动作,努力了几次之后,他终于把这块狗皮膏药给撕下来了。
罗定累的随手按下灯的开关挪动两步倒在床上:“你……”
他话才说到一半,不识相的男人便自后方扑了上来,嘴唇在他的后颈不停地流连并试图与他在侧面接·吻。
柔软的床和光滑的被面萦绕出一种与平常大不相同的氛围,他能感受到段修博的情绪很快被调动了起来,开始试图进行更深的交流。实际上他也有些全身发热,但罗定是理智的,一个鼓励的亲吻而已,这几天都是打斗戏,他不打算再搞出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
在亲吻最深入的时候罗定强迫自己偏开了头避开了对方才嘴唇。
段修博喘·息着收回舌头,在他的嘴角和脸颊细密地舔·吻:“罗小定……”
“你起来。”罗定毫不留情地命令着。
舌头停顿了片刻。
段修博装作没听懂,继续舔着:“罗小定……”
“没跟你开玩笑,起来。”罗定眯着眼侧头让对方在耳后多舔了片刻,摸了摸对方脑袋后面的发茬,揪住段修博的耳朵朝着后面拽,“不要闹!听话!”
段修博抿着嘴一脸委屈地爬坐起来,似乎还不明白罗定为什么对他这么乍冷乍热。
罗定随手从床头柜抽了两把纸巾擦干脸上的口水,眉头皱得死紧,这哪是猫,明明是狗。一嘴狗口水不要钱似的到处流。
这个动作让段修博更不高兴了,他跪在床上默默地盯着罗定,关上门来自然卸去伪装,眉眼都耷拉着。
罗定一回头就看到对方这孤傲中透出傻气的表情,没憋住表情柔软了一些,嘴角也微微上翘起来。
段修博立刻接收到信号,光速扑了上去抱住了罗定的腰:“罗小定……罗小定……罗小定……”
“嗯。”罗定答应着,“干嘛?”
对方没有解释没有抗拒,段修博快要乐疯了:“你刚才……恩,你刚才那个是什么意思?”
“刚才哪个?”
“就那个啊。”段修博侧头含住罗定的耳垂舔了舔,眼神带着期冀朝上瞥着他的反应,便见罗定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朝他的脑袋伸出手,五指插入他发间揉了两把,像逗猫似的撩拨着他的发根,“不要闹。”
段修博不舔了,亲亲他耳朵:“什么意思。”
罗定眉头微皱,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似的,眼神透着一种不自然的责备:“你怎么话那么多?”
“快点说!”段修博不干了,大着胆子催促他,胳膊越收越紧将罗定整个人抱进了怀里,“快说!是不是那个意思!”
罗定沉默了好一会儿,在段修博心都提起来的时候,轻轻地点了点头。
得到回答之后,段修博反而安静了。
他好半天都没再闹腾,罗定习惯了他瞎折腾,这样一冷静反倒觉得不熟悉了,有些担忧地扭头想要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段修博一脸的不高兴早已经尽数退去,他紧紧地抱着罗定,将脑袋埋在了他的颈窝里,想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种态度来面对眼前的场面。不论是欢呼还是大笑此刻看来都太苍白了,甚至透着一股不严谨不尊重的味道。他嗅着罗定身上自然的香皂味道,感受到侧脸划过对方颈部细腻柔软的皮肤,好半天之后,沙哑地说:“我会对你好的。”
罗定也安静下来了,这样的段修博让他有一种现在很肃穆的错觉,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和圈内其他乱搞关系的同志不同,罗定的感情经历真的不多,唯一可供参考的就是最后惨败收场的几十年婚姻。他不知道正常的情侣之间该如何相处,也不明白一段感情最合适的发展该如何循序渐进,接受段修博这个决定真的下的很冲动。就在刚才察觉到对方揽着自己的身体在发抖的时候,不知道是哪种勇气瞬间涌上心头,冲破了他桎梏自己的牢笼。
他不想再逃避了。
这一生,他也不一定再能遇上一个接吻的时候都如此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他的男人了。
他没回答,段修博就自顾自说着,他抓着罗定的手臂一点点向下抚触,指尖划过他的手腕凹凸不平的刀疤。
“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嗯。”罗定点了点头。
段修博于是也沉默了,过了好久之后,才小声的说:“刚才拍戏的时候,你掉眼泪了。我抱着你的时候,觉得你好像真的没气了,吓得我一直在探你的呼吸。你以前自杀过,这道疤那么大,当初划的时候一定也很深。我想到万一那一次你没救回来怎么办,我肯定不会再遇到你了,也没有现在的这一些……”
“然后你就哭了?”罗定问。
段修博点了点头。
“你傻啊。”罗定翻了个白眼,那次要是救回来你才没机会遇到我呢,一边说着他一边掰开段修博的手站了起来,对上对方有些惊慌的目光,抬手盖在了他的脑袋上摸了两把,“整天不干正事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屋休息去,别闹我了。”
好不容易浪漫了一把就得到这么个回应,段修博愤怒了:“你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罗定踢了他一脚,“快滚,今天累死了,没时间听你叽歪。”
段修博愕然地瞪大眼睛,罗定以前对他不是这样的啊。
怎么一确定关系就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了?
他心中有那么点微妙的后悔,试探开口:“咱俩都……那样了,你还赶我走啊?”
“走不走?”罗定踢掉鞋子爬上床,把自己缩到被窝里,掀了掀眼皮一脸哄小孩的表情,“听话!别闹!”
段修博都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失落,耷拉着脑袋出了门,他愤愤不平地盯着天空,心想着哪里有人这样谈恋爱的?
***********
然后他发现到自己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如果说从前的罗定对他还有两分客气的话,捅破窗户纸之后,那简直一下子便转变为了老夫老妻模式。
这让心中时常憧憬蜜月期你侬我侬的段修博愁得要命。
“老段,过来一下。”那边的罗定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正在对着天空抚摸自己受伤心灵的段修博一下子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后匆忙跑向对方,“怎么了?”
“我这裤子是不是小了点?”《卧龙》的首映会宣传,剧组的所有成员都到场了,罗定在段修博的化妆间里换衣服,套好裤子之后忽然发现好像紧了那么点。
他有些意外:“我是不是胖了?”
段修博盯着裤子两眼发直。
这裤子是剧组的服装师提供的,为了配合罗定在剧中的角色,他今天的一套衣服风格都很独特。短款的机车小皮衣配紧身牛仔裤,罗定的腿细的像筷子,又直又长,包紧之后别提有多好看了。
而且他确实是胖了点,最近被段修博盯着多吃了些,该有肉的地方都开始有肉了。加上锻炼的缘故,腿部的肌肉线条变得格外好看,后臀也有了很明显的弹翘弧度。为了看裤子罗定还把衬衫提起来了一些,露出一小段细细的腰,被衣角遮挡的若隐若现的肚脐眼小巧的要命……
半天没听到回答,罗定抬起头,便在镜中看到了一只快要掉口水的段大猫。
他叹了口气:“我真是傻了才问你。”
更衣室里没有人,段修博胆子也大了些,不再只是有贼心没贼胆了。嘴馋的不得了,索性便伸手探入罗定的衣摆中,覆上了对方细腻的皮肤。
“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撒手。”罗定冷硬地随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套上,宽松的外套让他的气质一下子变得帅气不羁起来。
段修博受不了了,满脑袋都是现在就把人压在化妆台上这样那样的念头。他一下子扑了上去,将罗定按在了镜子上。
霍谢打开门,入目便是罗定靠着镜子戴手表段修博则坐在沙发上垂首沉思的画面。
气氛有些不对啊?
“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准备集合了……段修博你不舒服吗?”
“没有啊。”段修博抬起脸,对他笑了笑,表情十分冷静沉稳,“我忽然想到了一点小问题,让我单独待会儿吧,五分钟后我去找你们。”
罗定整了整外套,发型和妆容都无可挑剔,他调整了一下手腕的表带,针尖的限量版运动手表配合一身青春气息的衣服倒是格外的好看。
“不用管他。”一边推着霍谢离开他一边说,“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有些事情是需要冷静时间的。”
霍谢不明所以,对上罗定不容抗拒的气场,却也并未生出什么质疑的念头。
大门关上,段修博捂着裤裆一下子歪倒在沙发上——
——娘咧,一点也不留情啊。
*****
公映之前便拿下了华夏电影节的两个奖项,《卧龙》袭来春节档,院线排的满满当当,声势浩大。
首映会吸引来了大批的粉丝,一些人甚至是带着偶像的横幅来的。听完主持人长而啰嗦的报幕,霍谢带着剧组成员踏上舞台的一瞬间,满场尖叫和欢呼。
罗定随意扫了一眼,灯光打在他身上,与平常出镜时格外不同的打扮显然让粉丝们很是受用,喊他名字的尖叫不绝于耳。
对着观众席挥了挥手,罗定笑的十分温柔。
段修博紧随其后,刚才在后场霍谢本来安排罗定走在他和袁冰后面的,段修博排队的时候偷偷换了位置,上台的时候身上已经不痛了,心情格外雀跃。
于是站位又变成霍谢站在中间,段修博袁冰分别左右手,罗定站在段修博旁边。
仅看站位就能推断出罗定在剧中的戏份比例不小。
后方的大屏幕轰的一声,打出了主演三人的剧照。
这是一张从未公布过的照片,广陵王红袍翻滚飞在半空眼神凌厉,穆归满脸正气地抬头看向他,最后方的玉生烟浑身缟素站姿娉婷,三张脸摆在一处,各有风格,美色惊人。
霍谢介绍完电影的大致特点和剧情,笑着说道:“拍这部戏的时候,罗定的扮相太好看了。剧组里的人都说他是女二号,段修博每次一和他拍打戏,就特别温柔。”
段修博点头:“特别温柔我承认,可是跟他的扮相没关系,我本来就很温柔啊。”
袁冰在一边插嘴:“得了吧,我就见你对罗定温柔,你平常对我可不温柔。”
尖叫声让厚脸皮的段修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心里甜的不得了,有种恋情被众人祝福的美好感觉。虽然明知道这只是宣传电影的一些小爆点,没人真的知道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他还是高兴。
回到台下的时候,他就凑在罗定耳朵边上不停地说悄悄话,把自己的心情全说给罗定听。
罗定也反常地没有不耐烦,安静地听着,眼中也有笑意。
《卧龙》一开场,便是震天的锣鼓声。
画面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当中穿梭而过,满目似乎只剩下纯粹的金红双色,从花瓶摆件到宫锻绫罗,宫女穿着与周围陈设格格不入的浅色衣袍,面色平静眼带惶恐地举着一个托盘在走廊中穿梭。
她的脚步快而密集,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猫儿一般的轻巧。
有人掀开一层层的帘子,为她打开一扇扇门,不知道跨越了多少道门槛,她终于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正前方一处极其奢华的大床榻,两侧宫女举着巨大的宫扇轻轻摆动,掀起的微风拂动起床帏,在半空飘扬出微小的弧度。
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语音带颤——
——“王爷!”
尖而细的声音极快地喊道:“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