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苒苒心里再不痛快,但是面上还是带着甜甜的笑容,她还是有着舞池皇后的仪态的。更主要的是,她一直认为自己的魅力是一往无前的,尤其是对王绶云,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只要冲她撒撒娇,他总是会同意她的要求,他对她总是那么心软的。
杨苒苒想着以前相处的事,知道王绶云虽然无趣,但是一直对她很好,只要她再好好求求他,他终究还是会原谅她的。
至于陈怡玢那种女人,女人就应该好好的跟女人交际,像男人一样有什么用?那么高的个子,跳起舞来想必也是硬邦邦的,无趣得很,这种女人随庆怎么会喜欢呢?还不是她杨苒苒只要一勾勾手指头,随庆就会向她过来,随庆心里最爱的还是她!
杨苒苒觉得她就算想再夺回王绶云也要有她的姿态和风度,她不会跪在地上苦求,她只要施展她自己的美丽和笑容就好了,她的世界一直是这么简单,美丽和撒娇就是所有的答案。
很快舞池里滑进了许多对男男女女,他们贴着身子暧昧的跳着慢摇,王绶云绅士范儿十足的邀请陈怡玢,陈怡玢将手搭在王绶云温暖、干燥的手掌上,俩人相视一笑,满是甜蜜和幸福,王绶云搂着她的腰肢,俩人一边咬着耳朵说悄悄话一边慢慢跳着舞。
杨苒苒和她的男伴很快跳到了王绶云和陈怡玢身边,杨苒苒一个转身,轻巧的搭在王绶云的手上,她的男伴一下拉住陈怡玢一只手,杨苒苒趁着这个功夫一下就占据了陈怡玢的位置,俩人成功的互换了舞伴。
那位男士还跟王绶云说:“互换一下舞伴吧。”
陈怡玢看了一眼王绶云,王绶云明显是有点生气,因为他眼前的杨苒苒,陈怡玢递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王绶云才没有当场甩开杨苒苒的手。那位男伴很快带着陈怡玢远离了他们。
王绶云很直接的跟杨苒苒道:“刚才我说得很明白了,我想你能听懂是吧?”
杨苒苒娇声道:“随庆,我真的错了,我知道以前我的所作所为给你带来了伤害,我会改的,请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一心一意只对你一人,安心当王太太的。”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大眼,在精致妆容的衬托下,十分美丽。
可是王绶云对她早已没有半点心思,只说:“不好意思,王太太这个称号于我而言,在未来它只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我与你早已是过去,不管是好是坏,我都不愿意想起那些过往了。”
说完之后,他也不再坚持什么绅士风度,放开杨苒苒的手,将她丢在舞池里,自己离开了,等陈怡玢跳完那支舞也下来找他,说:“这位小姐真是不死心呢,你说她当初那么火急火燎的要离开你,如今又这么情真意切的想复合。”
王绶云听她这话就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看戏看得挺开心的?”
陈怡玢道:“人家杨小姐怎么说演出一场黄梅戏也是要买票才能看到的,今天免费观看,不是很好吗?”
王绶云不开心:“十足幸灾乐祸的味道,你不担心我吗?”
陈怡玢冲他露出浅笑,瞬间让王绶云心里暖了起来,她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就说我自己吧,感情这东西不是你着急就不变心的,全都得靠自觉。”
王绶云拉紧她的手,赶紧表白心意:“我肯定是坚定心意不动摇的,你可不能半路放手。”
杨苒苒看到俩人又坐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模样,心里妒火中烧。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一群陈怡玢和王绶云的朋友聚在一起聊天,今天来的还有在《晨报》工作的黄穆德,陈怡玢和黄穆德俩人见面也是分外高兴的,当年陈怡玢在沙弗小产坐月子的时候,多亏黄穆德的帮忙,才让她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如今想起来,黄穆德也算是她的患难之交了。
陈怡玢还特意跟黄穆德介绍了王绶云,黄穆德作为一个报社主编,自然是知道他俩最近的新闻的,他揶揄的说:“我最近是不想知道你的消息也得知道啊,每天报纸上都是你的消息,我作为老朋友写你呢觉得不能胡编乱造,不写呢又没有报纸销量,你说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专访呢?”
陈怡玢听黄穆德这么一说,立刻就同意了专访,黄穆德说:“那我这趟应酬也算是物超所值了,”又跟俩人举杯,说:“来,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为老友相聚,我们干一杯吧?”
正说着,杨苒苒忽然过来了,说:“黄大哥好久不见啊,不会忘了我吧?”
黄穆德自然是认识杨苒苒的,在望京的文人圈子里跟她见过很多次,也是熟人了,黄穆德自然也跟她寒暄两句。这时他们围在这里的一小群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打探过来,因为周围本来就是王绶云和陈怡玢的朋友,自然都知道王绶云的前太太的,如今看到旧爱新欢一起出现,很多老友都给王绶云飞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杨苒苒一过来就自动带上了社交体质,还特别主动的跟那些王绶云的老友打招呼,那些老友有点挺尴尬的看到了一眼王绶云,又不好意思把杨苒苒给晾在那里,也跟着寒暄两句。杨苒苒就有那个实力跟人唠得很热络,很快就把一圈子人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然后杨苒苒就问黄穆德:“你是要专门采访陈姐姐吗?”黄穆德点了点头,说:“现在平城还没有哪家报纸拿到她的专访呢,你在望京可能不知道现在平城这边仪玢的名气。”
杨苒苒却道:“我在望京也是知道陈姐姐的名气的,十分的大。”
黄穆德说:“是啊。”刚想继续夸陈怡玢两句,杨苒苒却已经接过话茬了,她说:“我听志杰讲过陈姐姐的奋斗经历的,当年孩子流掉了之后还能在沙弗那边当清洁工养活自己,真是不容易啊。”
众人一听杨苒苒的话就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而且那些不了解陈怡玢的人都为杨苒苒那句‘流产、清洁工’给震惊了,很多人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此刻穿戴着高档手工刺绣旗袍、名贵珠宝的陈怡玢,竟然曾经做过清洁工?
陈怡玢倒没什么太大变化,既没有生气又没有惊讶,只淡淡的说:“奋斗倒还谈不上,当年也确实做过清洁工的。”
杨苒苒听她承认,好像那句‘清洁工’就让陈怡玢地位低下了似得,她已经不自觉的用手掩着嘴,一副关心的样子说:“哎呀,姐姐啊,我有上好的手油给你,干了那种工作,手上想必很粗糙吧?”
陈怡玢大方的承认:“现在也养回来不少,不过比嫁人前是粗了不少的。”
王绶云拉着陈怡玢的说:“以后少干活了,多请几个佣人就好了。”
陈怡玢也冲他露出微笑,俩人交握的手和相视的笑容瞬间就击败了杨苒苒。
杨苒苒却也不言败,说:“听说流产对身体不好,姐姐要好好养身体啊。”
陈怡玢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想杨小姐比我更了解这方面的事吧,你说是吗?”
杨苒苒竟然说:“是啊,当年我怀随庆的孩子也是吃尽了苦头,最后孩子还是没有留住,想到这件事我就很难过,我一直想跟随庆说一句对不起,是我没有保住孩子……”
众人一听,杨苒苒话里提到的‘随庆的孩子’瞬间就让人想了很多,杨苒苒离婚后有了王绶云的孩子这件事几乎没有往外界透露风声的,知道她怀孕的人都还以为是邵兴的孩子,因为那时候她跟王绶云已经离婚了,没想到竟然是王绶云的孩子!真是劲爆的消息啊!
王绶云道:“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只需要跟孩子说对不起就行了。”
杨苒苒一下红了眼眶,说了句:“随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请你原谅我好吗?”
王绶云道:“你要不要跟各位说说,你让我原谅你什么?”
杨苒苒看到众人好奇的表情还有王绶云那张英气的脸上带着的讥诮表情,她的心里觉得不太对劲,嘴上却说:“原谅我当年的任性对随庆造成的伤害。”
陈怡玢实在忍不住了,说了一句:“杨小姐,你说这句话我想替随庆说一句,所谓伤害不是嘴皮上下碰一下说句错了就能原谅的,你的生活现在想必也是很精彩,我们的生活也很平静,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吧。”
听到陈怡玢替王绶云回话,杨苒苒一下火力全开,说:“陈姐姐,你既然开口了,那么我反倒要问你了,当年我跟随庆的感情并没有到非离不可的时候,你为什么挑拨呢?你假借着跟李文澜夫妇关系好,趁机勾搭了伤心中的随庆,取我而代之。你也做到了你想要的,成功的取代了我,如今你是以胜利者的角色来跟我说这种耀武扬威的话吗?”
陈怡玢道:“杨小姐,你与邵兴和随庆当年的关系是怎么样的,想必你自己心里最知道,当年在福瑞林饭店的时候你做的事情很多人也是都看到的,我不想多说,给彼此都留个面子。我跟随庆那时候不过是朋友而已,你也犯不上往我身上泼什么脏水。”
一句话说得让杨苒苒变了脸色,因为在福瑞林吃饭的那时候她跟邵兴正爱得难舍难分,她说到:“陈姐姐嘴上功夫了得,黑的能说成白的,这般能颠倒黑白的功力,陆志杰当年抛弃了你真是太可惜了!”
陈怡玢笑,说:“这话你敢不敢把陆云鹤叫到我跟前来说,是他抛弃我还是我陈怡玢不要他的?杨小姐,做人还是有点原则和底线比较好,我陈怡玢在平城是什么样的人在座的也都跟我打过交道,不是你说几句就定了格的,你这样来泼人污水实在是很有失风度。”
王绶云道:“杨小姐,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再重复说一次,我跟你,再无复圆的可能,你不用再来闹了。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说个明白吧。”
他提高了音量,当着众人的面说:“我跟杨苒苒因为什么离的婚,想必小报记者写得十分清楚了,我就不多说了,我跟嘉和在一起是堂堂正正,没有一点让人泼污水说闲话的。”
他拉起陈怡玢的手,忽然半跪在她身前,倾身吻在她的手背上,说:“她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女人,我十分庆幸上天带我王随庆不薄,能遇到她,是我一辈子的幸运。在这里我希望大家给我们一个见证。”
他看着陈怡玢,说:“陈嘉和,你愿意嫁给我吗?我发誓,我必会待你如珠如宝,再不让人欺负你,也不会让你的手变粗糙,我愿意把你放在心里来疼爱,嫁给我,好吗?”
大家看到王绶云忽然跪下,就有一种预感,众人看着一向少言的王绶云说出这样一段情真意切的话,女人们都特别受感动,说:“陈小姐,答应他吧!”“对对,答应吧,王少将是特别好的男人!”
陈怡玢看着王绶云,一贯沉稳的他也有点紧张,他眼神里有着认真和温暖,想到他们相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陈怡玢笑着说:“哪有当这么多人面求婚的,怪不好意思的,快起来吧。”
王绶云拉着她的手,喊了一声:“嘉和?”
陈怡玢另一只搭在他们交叠的手上,说:“怕了你了,快起来,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