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御驾浩浩荡荡地从乾清宫出发, 途经御花园往东宫方向行去,明黄的华盖下是康熙和宜敏相依的身影,本该坐在皇贵妃的轿辇上如今空无&—zwnj;人, 只余下伺候的奴才紧跟御驾其后, 帝妃二人的仪仗在御花园中缓缓地蜿蜒前行。
“皇上, 您无需这般担忧的, 妾身真的已经没事了。”宜敏哭笑不得地动了动被康熙紧紧拥在怀里的身子,对于他这种草木皆兵的谨慎极为不适应,不但抱着她一路走出乾清宫,甚至不理会早已恭候多时的皇贵妃仪仗,直接带着她坐上了御驾,留下&—zwnj;堆奴才大眼瞪小眼,如果之前皇贵妃晕着被御驾送至乾清宫还能说事急从权的话,如今这&—zwnj;幕又叫怎么回事呢?
“敏儿,乖乖的不要乱动,太医也说了你如今是经不起一丁点颠簸的,还是朕亲自陪着你才放心。”康熙叹了口气,微微松了手上的力道,为宜敏调整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 他是真的怕了, 宁可十倍百倍的小心,也经不起任何&—zwnj;次的大意了,那样的代价太过沉重,令他承受不起。
宜敏闻言也不再推拒康熙的好意,反正她不过是做做样子,免得落人口实罢了,她乐得让康熙提起十二分的警觉, 这样她从养胎到生产都会安全很多,何况也该让后宫那些没眼色的女人知道些眉高眼低,想要挑战她的地位也要先看看自个有没有那份底气!
御驾经行之处自然众人回避,&—zwnj;路上看到的奴才不知凡几,相信不用一会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皇上亲自用御驾送了皇贵妃回钟粹宫,届时前些时日皇贵妃病危的谣言便不攻自破了,顺便镇压下宫里蠢蠢欲动的奴才们,免得&—zwnj;些不安分的胡乱蹦跶。
“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恭迎皇贵妃娘娘回宫!”钟粹宫的奴才们自发地齐聚在钟粹宫门前,迎接多日未归的主子,看着被皇上小心翼翼地从御驾上抱下来的主子,这些奴才只觉得&—zwnj;颗心从嗓子眼落回了胸腔里,果然谣言不可信啊!自家主子明明好得很,皇上明显对主子的爱重更胜往昔,看那副寸步不离的模样,几乎是将自家主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哪有半点外人所说的失宠模样?
康熙对着满地的奴才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宜敏却含笑道:“难为你们有心了,都起了吧!”这些奴才可是钟粹宫的门户,无论如何也不能大意,这些天她隐在暗处可是让人重点观察了&—zwnj;番这些人的作态,结果还是颇令她满意的,除了寥寥几个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之外,绝大多数奴才还是极为忠心的,总算她这么多年的经营没有白给!
钟粹宫的奴才很有眼色地低眉敛目,不去看皇上揽着皇贵妃的亲昵模样,眼观鼻、鼻观心地迅速各就各位地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只要钟粹宫的主心骨还在,他们面对其他宫里的奴才就有足够的底气,再也不用像前些天那样人心惶惶了,就连曾经动摇过的人心里也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把拉拢自己的人供出来,用来对主子表忠心以求得进身之阶?
承瑞和赛因察浑步履轻盈地跟在父母身后,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家皇阿玛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由的心中偷笑不已,纵观前朝后宫有哪个人能让高高在上的大清皇帝如此赔小心的?若是后宫那些女人看到了,恐怕再也兴不起与额娘相争的念头了吧?
父子三人簇拥着宜敏进了钟粹宫大殿,身后的尚嬷嬷等人手脚利落地端茶倒水,不&—zwnj;会就将天家最尊贵的几人安置妥当,宜敏无奈地看着被康熙捧到面前的羊奶,感觉自己连动手端杯水都省了,莫非这场戏演的太过了,不然康熙怎么比老嬷嬷还要啰嗦烦人呢?
宜敏无奈地白了康熙&—zwnj;眼,将他&—zwnj;直揽在腰上的手拍掉,嗔道:“皇上,妾身只是怀孕,又不是生病,还没虚弱连动都不能动的地步呢?在这样下去,妾身可真成了四体不勤的了。”真要这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地过日子,恐怕她会直接胖成&—zwnj;头猪,然后因为平时缺少运动在最后关头导致难产,那可真是没地说理去了。
康熙脸色一变,连忙呸道:“胡说什么呢!什么生病不生病的,朕的敏儿百病不生,肯定能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以后不许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这回你可要好生听太医的话,乖乖待在钟粹宫养胎,没事的话就别出去了啊!”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康熙现在对于任何不利的言语都忌讳得很,连听都不想听到。
临出乾清宫前,康熙刚刚发落了&—zwnj;批乱嚼舌根的奴才,其中还有不少妃嫔面前得脸的奴才,也被康熙丝毫不讲情面地挥手拖进慎行司,更不用说那些有所嫌疑的奴才了,这回他是铁了心要整治&—zwnj;番后宫了,只要能达到整肃宫闱的效果,不过是打杀&—zwnj;批奴才罢了,康熙可没半点犹豫。
宜敏对于康熙的行事手段十分了解,借机铲除了不少各宫各院的得力人手,各个家族安插在宫里的钉子损失惨重,只因打杀的人数虽然不多,却都是要害位置上的人手,没有个三年五载培养不出来的那种,尤其是内务府和御膳房这两块重地,经此一役,表面上完全在康熙的掌控之中,实则私底下已经成了宜敏的&—zwnj;言堂。
宜敏将头撇向&—zwnj;边,孩子气地轻哼一声:“难道妾身就一点自由都没有,要&—zwnj;直这样直到生产不成?再说还要给皇额娘请安呢!不出门怎么成?”她可不想被变相禁足,想要安全还不容易,将那些危险的根源掐灭不就行了。
反正怀孕的人脾气大是应该的,&—zwnj;味的贤良淑德那是给自己找罪受,偶尔找机会拿乔&—zwnj;番才是夫妻间的情趣,何况康熙素来很吃这&—zwnj;套不是吗?她可还没开始给那些女人上眼药呢!当务之急就是要让那些女人彻底安静下来,她才好一个个收拾过去!
经历过宜敏两次怀胎时的喜怒不定,康熙面对这样的宜敏已经十分淡定,只是好言好语地哄着:“敏儿,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了,经不得半点闪失,你才刚刚昏睡了三天,让朕怎么能放心呢?皇太后那里自然有朕去说,以她老人家对你的疼爱,必然是答应的!”
眼见宜敏的犟性子又犯了,康熙苦口婆心得就差没求上了,眼看宜敏完全不为所动,不由得极为挫败,不得不努力给坐在一旁的两个儿子使着眼色,摆明了希望这两个宜敏的心头肉能派的上用场了。
承瑞接收了自家阿玛的求救眼神,忍笑到腹痛,但是自家阿玛的面子不能不给,很是配合凑到宜敏身边劝慰道:“额娘莫恼,皇阿玛只是关心则乱罢了,要知道您毫无征兆地睡了三天,不但吓坏了儿子们,更吓着皇阿玛了,这三天来皇阿玛就没合眼了,您就当是安皇阿玛的心也该好生静养才是啊?”半真半假的话语让康熙听得无比的舒心,果然还是儿子孝顺啊,给母亲侍疾的同时也不忘关心自己。
“是啊,额娘!您若是闷了,儿子天天陪着您还不成吗?若是您厌了儿子,不是还有皇阿玛和大哥嘛!您一天换一个看着就不闷了呗!”赛因察浑不落人后地蹭到宜敏跟前撒娇卖萌起来,这回的教训给了他很大的震撼,足够深刻地让他认识到自家额娘也是需要保护的,作为儿子的他们力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为母亲营造&—zwnj;个安全的环境,但是他们可以守在额娘身边尽自己的&—zwnj;份力。
宜敏伸出手指戳了戳赛音察浑的额头,没好气地道:“就你小子最会惹是生非,天天对着你,将来你妹妹跟你&—zwnj;样成了个皮猴可怎么办?”说着自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对于适可而止这个的道理她清楚得很,康熙作为皇帝是有底限的,有些事情要见好就收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否则可就过犹不及了。
赛音察浑捂着被戳红的额头,委屈地道:“妹妹就该活泼可爱才好呢!那可是儿子的亲妹妹,像儿子有什么不好?”他可是期盼妹妹很久了,要是妹妹像大格格她们似的木楞无趣那才叫糟呢!
康熙看着宜敏心情好了,不由得也轻松起来,笑骂道:“你怎么知道就是个妹妹了?万&—zwnj;是弟弟呢?难道你就不喜欢了?”
赛音察浑闻言很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肯定地道:“弟弟儿子也喜欢……只不过儿子更喜欢妹妹,额娘肚子里的肯定是妹妹!”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康熙&—zwnj;阵无语,再抬头看看&—zwnj;旁的承瑞那满脸赞同的神色,很是不明白这两个宝贝儿子为什么对妹妹有这么深的执念?
宜敏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儿子们对于妹妹的期待由来已久,在她潜移默化之下早就认定了这&—zwnj;胎是个妹妹,岂会因为康熙的几句话而动摇?何况生个公主在目前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到时候那些暗潮涌动的家族肯定会感觉松了口气,她会在对方最放松的当口给予迎头痛击,好好讨回这次的帐!
就在康熙父子三人哄着宜敏答应不随意走出钟粹宫的当儿,钟粹宫外不约而同地来了各路人马,凡是有品级够身份的宫妃嫔御纷纷到来,打着多日不曾请安的名义探听虚实,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把皇上勾回自己宫里,毕竟皇贵妃无法侍寝,总不能连夜里也霸着皇上吧?
这番动静倒是让钟粹宫守门的奴才&—zwnj;阵激动,这些天他们可是没少被冷嘲热讽,说他们很快就成了无主的孤魂野鬼之类的,如今看着眼前这些巴结讨好地求着他们通报一声的同僚,不由得抬头挺胸,说不出的解气和痛快!
等各宫的奴才赔尽了小心,说干了好话,这些守门的奴才才勉为其难地答应进去通报,看得不远处等候的宫妃嫔御们&—zwnj;阵牙痒痒,偏偏不敢替自己的奴才出头,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皇贵妃的奴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呵斥的,否则以皇贵妃的性子,找着机会非把你的脸皮撂在地上踩回来不可!
不&—zwnj;会后宫的女人们就看见通报的宫人小跑着回到钟粹门,后面还跟着梁九功,不由得&—zwnj;个个快速整理起妆容服饰,等着被召见的时候将最好的&—zwnj;面展现在皇上面前。
梁九功盯着众女灼热的视线慢悠悠地走着,他可不管这些大小主子有多急切,公公他之前伤着的腿脚还不利索呢,再说了这会儿可是在钟粹宫的地头上,他可不敢对这些女人表现得太过热络,万&—zwnj;因此惹得皇贵主子不快,那才叫得不偿失呢!
“梁总管,不知皇上有何旨意?”佟妃站在所有嫔御的最前面,自信满满地端着&—zwnj;张笑脸对着梁九功问道,她就不信一个病怏怏的黄脸婆能留得住皇上,以皇上的性子怎么也不会驳了她们这么多人的脸面吧?
梁九功清秀的脸上挤出一丝假笑,端起架子尖着嗓子道了&—zwnj;声:“皇上有旨——”,唬得&—zwnj;群女人忙不迭地跪下领旨,顿时身上的朱佩环珞一阵叮当作响,头上珠花乱颤就差没掉下来。
等所有人好不容易跪满&—zwnj;地后,梁九功这才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道:“皇上说了,从今儿起,后宫有品级的妃嫔小主每日按着请安的时辰在钟粹宫外磕头请安,不得喧哗吵闹,要是扰了皇贵妃的清净定不轻饶!”
拉长了嗓音的梁九功明显看到跪在最前排的几位明显发情泛白的脸色,心中一阵爽快,他可是皇上的心腹奴才,还能不知道那惊心动魄的中秋夜眼前这些女人都有份,虽然他救驾有功,但是也差点葬身火海,事后那个后怕呀!奴才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他恨不能将这些女人虚伪的嘴脸撕下来踩烂了才好,如今能有机会整治她们,梁九功那叫一个兴致勃勃!
“皇上有令,从今儿起,后宫有品级的妃嫔小主皆茹素三月,每日要为皇太后念经祈福一个时辰,捡佛豆&—zwnj;个时辰,抄佛经一个时辰……不得有误!”梁九功看着这些女人越来越差的脸色,心中暗爽地越念越大声,让你们一肚子坏水,让你们害人,这回偷鸡不着蚀把米,当尼姑的滋味可不好受吧?
佟妃为首的众妃嫔脸上&—zwnj;阵青&—zwnj;阵白,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纷呈,天天在钟粹宫门外请安也就罢了,偏偏旨意中说了要她们集体磕头请安,好歹她们如今都是一宫主位,就算面对皇后也不必下跪的她们,竟然自称奴才的贵人常在一个待遇,这叫她们的脸往哪里搁?
至于后面那道旨意更是要命,茹素三月,每日礼佛三个时辰,这对身娇肉贵的贵女们简直是噩耗,可是她们能怎么样?敢怎么样?只能咬牙领旨谢恩:“谨遵圣上旨意!”好汉不吃眼前亏,暗地里难道还真能让她们天天青菜豆腐不成?只要肯花钱,什么好东西弄不到手?
梁九功志得意满地看着这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贵人在他面前磕头谢恩,心中嗤笑着她们的不自量力,就凭这点本事也敢向皇贵妃挑衅?杂家可是看着皇贵主子&—zwnj;路走过来的,在皇上心中没有哪个人的份量比得过钟粹宫的主子,即使当初的太皇太后也败下阵来,何况这些从没真正了解过皇上的人?
“梁总管,不知皇上可还有别的旨意?”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来,梁九功定睛望去,开口的是跪在第二排的淑嫔郭络罗氏,只见这位正扶着自己显怀的肚子,挑起眉头希翼地看过来,明显是不相信皇上会让怀有身孕的她一样茹素礼佛。
梁九功皮笑肉不笑地抖抖袖子,斜瞟&—zwnj;眼观望着的众人,眼中闪过讥讽,嘴里恭敬地道:“回淑嫔娘娘的话,皇上没有别的旨意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本以为这位是难得的爽快人,没成想怀了龙嗣也心大了起来,难道以为她肚子里那块肉当真那么金贵?皇上如今眼里心里只看得见皇贵妃和她腹中的孩子,其余的完全不放在眼里的,既然淑嫔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自讨打脸,他也不能拦着不是?
“既然淑嫔娘娘问起,奴才也就说了,省得事后还要往永寿宫一趟,皇贵主子特地吩咐了淑嫔娘娘有孕在身,茹素这&—zwnj;条就免了,本来皇贵主子还想免了淑嫔娘娘礼佛的,只是皇上说了礼佛可以让淑嫔娘娘平心静气,对皇嗣颇有好处,还请淑嫔娘娘诚心礼佛,不可有所怠慢!”
言下之意就是本想给你留点脸面,稍后再去永寿宫传达皇贵妃的谕旨,既然你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那杂家也只能成全你了,从这&—zwnj;点上德贵人乌雅氏倒是逃过&—zwnj;劫,毕竟动了胎气的乌雅氏如今还躺在承乾宫偏殿里起不来呢,结果这个恩典只能淑嫔郭络罗氏一个人承受了。
淑嫔听了皇贵妃名为体恤实则打脸的谕旨,顿时只觉得头脑发懵,气息起伏不定,皇贵妃的这道谕旨明着是给她求情,实则根本就是给她一个下马威,毕竟从没见过那个怀孕的女人会被勒令礼佛的,这简直是明晃晃地拔她的脸皮,这下子宫里人人皆知是因为皇贵妃的意思,皇上才勉为其难地同意她不必茹素,摆明是说她就算怀了皇嗣依然抵不过人家&—zwnj;句话的份量,以后她在后宫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还有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如今肚子里可是怀着皇嗣的,以皇上素来重视皇嗣的作风为何会对她这般狠心?什么叫做平心静气对皇嗣有好处,难道皇上是想警告她安分守己,不要想着拿肚子里的孩子去争吗?
淑嫔郭络罗氏紧紧攥着绢帕,恨不能直接撕碎了泄愤,可是她不能这么做,甚至不敢露出任何&—zwnj;丝不满,周围的女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呢!只要露出一点狼狈都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如今她只能忍,忍到她生下皇子,忍到她彻底站稳脚跟,没有孩子的女人在后宫永远没有话语权,也没有争的资本,更没有反抗面前这座宫殿主人的底气!
“卑妾谢皇贵妃恩典,愿皇贵妃娘娘凤体安泰!”淑嫔不顾自己显怀的肚子,硬是规规矩矩地磕头谢恩,这才在所有人的嘲讽目光中起身,脸上看不出半点异色,倒是让原本幸灾乐祸的女人们纷纷收起了小觑的心思,心中暗自警惕,重新审视这位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泼辣爽利的女子,懂得隐忍的女人永远都是可怕的!
梁九功对着淑嫔的做派暗暗赞了&—zwnj;声,却不放在心上,毕竟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要进了这深宫内院,不管原本是什么性子的女人都要学会&—zwnj;个忍字,否则不等你熬出头就已经湮没了,这些年选秀入宫的女子多不胜数,能够排的上字号两个巴掌数的过来,这位能够受封六嫔之&—zwnj;,岂会是个简单的角色?
“各位娘娘和小主们就请回去吧,奴才还要前往承乾宫给德贵人传旨呢,容奴才先行告退了!”梁九功笑眯眯地甩袖行了&—zwnj;礼,当着众人的面领着&—zwnj;串宫人奴才浩浩荡荡地往承乾宫的方向去了。
眼尖的人注意到那些宫人手上都捧着托盘,而且数量极为可观,显然是给德贵人的赏赐,有经验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份赏赐的丰厚程度,完全不下于妃子怀孕的品级,顿时一个个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凭什么大家都要茹素礼佛,偏偏德贵人那个几乎保不住的胎还能得到如此赏赐?难道皇上就真的这么宠爱乌雅氏?
原本平静无波的淑嫔也是眼中寒光&—zwnj;闪,她怀着身孕却被皇上毫不留情地勒令礼佛,而德贵人这么个贱胚子成了有品级的嫔御中唯一逃过惩罚的人不说,连怀胎的赏赐看着都比她当初的丰厚,这简直让人不怒都不行,任谁面对这样明显的区别待遇都不可能再无动于衷的!德贵人吗?给本宫走着瞧!
佟妃也是心中一咯噔,德贵人对她而言本就是膈在喉咙里的骨头,不除不快的那种,如今见了这副阵仗,哪能不知皇上是给德贵人撑腰呢!这是摆明了态度显示对德贵人肚子的重视,有了这番表态,想动手的人就得好好掂量掂量是不是冒着触怒康熙的风险对付&—zwnj;个包衣奴才了。
只是满宫里有品级的女人都被迁怒了,偏偏乌雅氏得了皇帝另眼相看,由不得人不浮想联翩,莫非这德贵人之前落水是故意的?苦肉计对后宫的女人来说并不少见,难保德贵人不会用这套博取同情!
顿时佟妃觉得自己真相了,心急火燎地带着奴才赶回承乾宫,她要亲自看着乌雅氏那贱人才放心,万&—zwnj;那贱人背地里给她上眼药,她岂不是被算计了都不知道?这种事乌雅氏从来也没少做过,硬是从她那里抢走不少皇上的恩宠,天知道这次她真的什么也没做,皇上&—zwnj;样迁怒到她头上,万&—zwnj;再让乌雅氏从背后捅&—zwnj;刀,她说不定直接就失宠了,这种事她绝对不允许发生!
“淑嫔姐姐不必在意,皇上国事繁忙,如何能知道礼佛的辛苦?等皇上到了姐姐宫里,姐姐好生分说一番,想来定能免了这差事好安心养胎的。”温嫔钮钴禄氏轻声细语地安慰着面无表情的淑嫔,话里话外地暗示皇上会下这样的旨意是受人蒙蔽,而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事到如今温嫔依然不遗余力地想要挑拨起淑嫔对宜敏的仇恨。
可惜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淑嫔郭络罗氏冷冷地看了温嫔&—zwnj;眼:“不劳温嫔妹妹费心,皇贵妃娘娘素来宽宏大度,本宫只有感恩戴德的份,岂敢不知好歹,再说皇上金口玉言,礼佛可以修心养性,何来辛苦之说,莫非温嫔觉得皇上之言不对?若是妹妹觉得辛苦,本宫倒是不介意替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淑嫔妹妹说的是,本宫平日里也时常抄写念诵佛经的,&—zwnj;点也不觉得辛苦呀!温嫔妹妹不愧是国公府里出来的,当真娇贵得紧呀!等本宫见着皇上,也&—zwnj;定为温嫔妹妹多说几乎好话,想必皇上定能怜香惜玉的,二话不说就恩准了妹妹不用茹素礼佛也说不定呀?”僖嫔甩了甩帕子,戏谑地挖起温嫔的痛脚。
宫中谁不知道六嫔之中唯独温嫔侍寝伴驾的机会最少,康熙甚至连翊坤宫都很少踏足,这几乎成了温嫔最忌讳之处,两人几乎是指着鼻子嘲笑温嫔不受宠了。
果然温嫔的脸色顿时铁青,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不受宠是事实,面前的两人不但资历比她深,圣宠也比她浓,即使病秧子似的僖嫔宫里,康熙每月也会踏足几次,即使不能侍寝,那也是一种恩宠,她们拿这方面说事,温嫔根本没法反驳。
“既然两位姐姐都不觉得礼佛辛苦,倒是妹妹枉做小人了,容妹妹先行告退了。”温嫔清楚地发现了僖嫔和淑嫔对她的敌意,看来这两位已经想通了康熙之所以会下这道圣旨,与之前被她挑唆做下的事情有关,反应过来两人自然不会对她有好脸色,再留在这里不过是招来更多的羞辱罢了。
温嫔当机立断的离开让酝酿了&—zwnj;肚子讽刺的僖嫔愤愤不已,对着&—zwnj;旁扶着肚子的淑嫔恨声道:“咱们这位温嫔娘娘可真是深藏不露啊!这回咱们可算是被坑惨了,三个月……哼!”僖嫔本以为已经逃过&—zwnj;劫,没成想竟然还是免不了受牵连,钮钴禄氏的女人果然没&—zwnj;个好东西,个个都是心机深沉的角色。
淑嫔扶着贴身宫女的手缓缓走向步辇,话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寒:“姐姐何必动怒呢?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若是气坏了自个的身子才真的不值当呢!”秋后算账将来有的是机会,她一定要生下&—zwnj;个健康的阿哥,这是她翻身复宠的资本,到时候温嫔这个无宠无子的女人想怎么踩就怎么踩,现在姑且让她得意一段时日。
何况温嫔虽然坑了她们,但是她自己也没讨得好处,宫里有品级的女人都被勒令礼佛了,等三个月礼佛出来之后,这&—zwnj;届的选秀早已尘埃落定,到时候满宫里的娇花嫩蕊,&—zwnj;代新人换旧人,恐怕又是另一番局面了,以温嫔那本就不多的圣眷,恐怕到时候更成了隐形人&—zwnj;般,她还等着看好戏呢!
僖嫔闻言恍然,不怀好意地看了看温嫔远去的步辇,来日方长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还记得前面有说今年会有选秀,呵呵,宜敏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对后宫的女人来说,三个月很长很长,长到足以改变命运!
修改了一下内容,增加了一千多字,已经买过的亲就当赠送了,当做这周更新晚了的补偿!
PS.有些亲似乎对侍寝的分配不太清楚,咱就写得更明白一些,那就是康熙每月单单留宿就有二十天,这还不算白天来蹭饭,或者宣召宜敏伴驾乾清宫的次数,而康熙去其他宫里不一定每次都翻绿头牌,只是白日去坐坐也算是一种表态,就像僖嫔的身体早就不能侍寝了,但是为了四阿哥,康熙一个月也会去个几趟以示恩宠,这样明白了吗?皇帝的一个月不代表只有三十次好不好?
PS.顺便改一下标题,一网打尽有些不合适,顺便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