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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最美好的人生(补全)

饶是陈凤霞也忽悠了好些朋友来新疆投资种地, 但她还是得深刻地批评郑国强同志。

哪能这样呢。这在新疆种地就是挣不到什么钱,那亏的数目也有限。再说了,天苍苍野茫茫的, 敕勒川天山下,光是想想这一大片土地都是朕的江山, 也足够让人心神摇曳不是。

这钱挣到了一定的份上, 享受个田园之乐差不了。

可是办工厂不一样,电视机厂将黑白电视机的生产线挪到新疆来了,就不说这搬迁的代价有多大,到时候生产出来的电视机卖不掉会不会亏得当裤子吧, 机器又不会自己生产,你还得有工人操作啊。

你让江海的工人来新疆上班?唉,纺织厂的领导接了张副县长的电话, 天就直接没聊下去。后来陈老板和他坐下来一分析, 陈老板自己也承认自己没有正确认识地区之间的发展差别了。

对, 江海前两年是倒了不少大型国企。如何安置下岗工人也一直是让各级领导干部头痛的问题。

但江海的特殊之处在于它民营经济也挺发达的,属于最早发展乡镇企业的地区之一。这就导致了整个行业的替换性很强,国退民进, 工厂虽然改换门庭了,但整个产业链其实大部分还保留着。江海人下岗, 并不意味着被整个社会抛弃了。即便找不到本行当的工作,你去打零工,你去搬砖头,你去摆小摊, 你总归还是能找到地方吃饭的。差别在于到底是吃饱还是吃好。

既然如此,人家干嘛要背井离乡跑到新疆来?江海的机会难道要比新疆少?

郑国强冷静得近乎于冷酷:“电视机厂差不多要破产了,你想让它当裤子它都没裤子可以当。现在好歹放手一搏, 中亚轻工业先天不足,治安也不行,想要发展起来,估计起码还得十年时间。这就是电视机厂的发展机会啊。”

当时他跟金厂长是这样谈的,电视机厂要发展,肯定得上新技术。但新技术要钱啊,你不管是从国外引进还是自主研发,你都要钱。

钱从哪里来?电视机厂又不是什么支撑型产业,亏成这样,政府肯定不会再往里面投钱继续烧下去。那怎么办?利用现有的产能赶紧换成钱,这样才有资本升级。

其实郑国强也没劝金厂长去新疆开厂,因为开厂也需要本钱啊。但是金厂长痛定思痛,认为既然决定自救,那就必须得豁出去。

之前他们厂压根不知道还有出口黑白电视机到中亚这条门路的时候,每年那八万多台电视机是怎么出去的?从人家的厂里走的呗。人家做老了这事,门儿清。如果不是这回余老板找不到他们的门路,图省事找熟人才寻上江海电视机厂,压根就没自己这边什么事。

新手入场,怎样和已经扎根的老人竞争?

拼技术吗?拼个屁。谁都知道黑白电视机跟BB机一样,已经是即将被淘汰的旧技术,也就是技术下沉才在轻工业出奇欠缺的中亚地区有市场。

不拼技术拼什么?当然是物美价廉。这也是中国货能够在中亚地区拥有市场的根本原因。同样是国货,江海电视机厂如何体现与众不同?当然是就近原则。新疆距离内地远,你就近生产的话,运输成本都能省下。将材料运到新疆去组装,到时候直接出口到中亚,那肯定要比从江海出货便宜。

郑国强一开始其实也觉得金厂长异想天开,有病急乱投医的嫌疑。就跟陈凤霞说的那样,厂房可以由克斯县帮忙想办法解决,生产线你们自己厂里东家挪西家,随便你们自己折腾。但人怎么办?

现在又不是支援三线建设的年代,上面一声令下就集体搬迁,根本不给你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说搬就搬迁啊,你还真把你个连工资都发不出来,职工医药费都报销不了的厂长当盘菜咯?

但是金厂长做这个决定虽然有头脑发热的嫌疑,但人家作为一个老电视人也没完全晕头转向。他有他的考量。

工人怎么办?江海的工人喊不动,可克斯县不是招了一批东北的老技术工人过去嚒。

人家叫人过去是为了喊人采棉花种棉花的。

啊呸!疯了吧,知不知道老技术工人是宝贝啊。东北号称共和国长子,那帮老技术工人有牛掰。来来来,我给你取个例子。

早两年,工厂效益不好的时候,有个车间工人以制造枪械的名义被抓了。他其实根本没见过枪,他造出来的也不是枪,而是其中的一个关键部件。人家没技术指导也没标准图纸什么的,就靠着对方描述的要求再自己一琢磨,就给车出来了。

这样的技术工人不是宝贝是什么?等着吧,东北的大下岗带来的灾难可不仅仅是地区社会治安恶化,还有对整个国家工业基础的毁灭性打击。工业产品的质量靠什么保证,其中核心之一就是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技术工人。

如此技术人才,你让人家去地里种棉花捡棉花,你逗谁呢?好钢必须得用在刀刃上。

陈凤霞听着无语,难不成组装电视机的技术含量超级高?为啥她感觉跟组装电脑差不多的原理啊,熟练工种即可。

不过如果金厂长真愿意安排这些从东北来的下岗工人进电视机组装厂上班,那也是好事。因为江海电视机厂大小也是个国营单位。

在东北,一刀切解决下岗工人的问题太厉害,其中国有资产被私人侵吞的情况也相当严重。严重到中央想处理,只能异地调专案组过去。这就导致了不少老国营厂工人根本不敢相信私人企业。

现在,有国营厂肯招收他们进厂上班,即便只是临时工,无法解决编制问题;对这些跟机器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人来讲,也是种安慰。

郑国强和妻子聊了半天,忽而叹气:“我也觉得金厂长说的有道理。东北的重工业基地不能这样来。”

那要怎么来呢?问题太多了,向左走向右走都是问题。

陈凤霞想要缓解有些凝重的气氛,便开玩笑道:“加入将这些东北工人都转移到新疆去,说不定新疆的工业能腾飞,整个中亚乃至东欧市场都要被占领光了。”

当初她听到中亚缺工业产品的时候,就心神摇曳来着。

郑国强哭笑不得:“那为什么不是在东北自己搞呢?”

“新疆地广人稀,你跑马圈地扒拉出一大块自己开荒完了就是你的地,你光种庄稼都饿不死。”

郑国强直接呵呵:“东北拥有最肥沃的黑土地,人家不在东北种地非得跑去新疆。”

得,一把头就KO了。东北的土多好啊,到今天,陈凤霞同志都要承认,东北的大米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大米。

她只能叹气:“那东北也得有厂能留住这些技术人才啊。”

说的好像新疆的工业好发达,有这么多工厂一样。

算了,这不是她这个层面能犯愁的问题,但是她仍然垂死挣扎了一把:“我听余老板讲,中亚五国沿用的是苏联机械设备标准,跟我们通用。像是纺织机械和食品机械需求非常旺盛。这次余老板又带了不少面条机过去,也很快被要光了。”

能针对市场需求援疆,才能事半功倍啊。现在大家的方向基本集中在将新疆的农产品和民族特色工业品弄到内地来销售。但说个实在话,勤劳的种花民族是在哪个旮旯角落都能种出食物来的神奇存在,这方面,新疆的优势未必有想象中的大。

倒是特殊的地理条件决定了新疆的产品如果能满足中亚各国的需要,就很有竞争优势。

郑国强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讲,上元要关门的农机厂倒是可以去那边办个分厂哦。”

陈凤霞一本正经:“嗐,你们的货要是不行,人家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两人说笑一回,先前的那点儿小惆怅倒是消散了不少。

陈凤霞再看时间,赶紧和丈夫拜拜,这新疆的天黑的晚就是容易让人丧失时间感。她老觉得天才黑呢,能有多晚。

等到陈老板睡在床上,准备闭上眼睛就跌进黑甜乡的时候,她猛然想起来件要命的事:东北的下岗工人们被招去工厂了,那剩下的土地谁去承包种棉花呢?咳咳,果然是被子短的悲伤,顾头就顾不了脚哦。

不管了,烦不了,让克斯县的领导班子去头疼吧。

她翻个身,沉沉地陷入了黑甜乡。

她可得睡个好觉,明天她还得去看苏莱曼给他推荐婚拍基地呢。趁着暑假最后的时光,她可得把这个定下来。到时候梦巴黎给客人宣传的时候,也能有东西拿出来啊。

夏天的新疆亮的早,一大早就爬起床上车的小朋友们一个接着一个打呵欠,直接倒在车上都睡着了。结果到了地方,三小只被停下的车颠醒了的时候,他们瞧见外面的花海,就直接尖叫出声:“哇,油菜花!”

陈老板也在打盹呢,被小孩子的喊声一吵,立刻睁开眼:“油菜花,这季节还有油菜花啊?”

妈呀,这个时候在她老家还有江海,有的都是稻花香里说丰年。

她赶紧趴在车上看。

这一瞧,陈凤霞直接乐了,这不是向日葵吗?还油菜花,亏这三个小东西想的出来。她张嘴就要普及知识,春天才开油菜花,夏天哪儿来的油菜花开。

得亏苏莱曼先张开的嘴巴:“油菜花晚了,要是上个月来新疆就能看到大片的油菜花。这边的油菜和我小时候跟我爸去扬州看到的不一样,我们的花杆很壮实。”

陈凤霞赶紧识相地闭嘴,阿弥陀佛,幸亏她刚才想要说话前咽了下口水,不然就丢人丢大发了。

郑明明点头:“刚才车子开的时候,我也没认出来这是向日葵。这么多向日葵,我还是头回见到呢。”

不知道是地缘因素还是什么油画的影响,她总有种进入另一个世界的错觉。晴朗的天空,灿烂摇曳的金色海洋,所有的色泽都浓郁得像是要从画布上流淌下来。油画的背景也是这样的美,蓝天白云的颜色如此纯粹。

吴若兰感叹:“内布拉斯加州的向日葵也不过这样了吧,普罗旺斯的向日葵花海肯定没有这里大。”

真美啊,简简单单迎着太阳绽放的向日葵就能美成这样,简直就是大写的不科学。

苏莱曼骄傲地抬起头,语气自豪:“那当然,北.京来的导演都说新疆是他们见过的最美的地方。我爸爸和我叔叔也说他们到过那么多地方,还是觉得新疆最美。法国肯定不能比的,我们新疆有七个法国这么大。”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咳咳,包括小学霸郑明明同学,她叹气道:“我只知道中国男性比女性多的人口刚好是法国人口。”

呵呵,这个关注点真是偏啊。

陈大爹的着眼点也别具一格:“这边的瓜子好吃不?也可以作为特产啊。”

哎哟,果然关注本职工作。陈老板感觉这边的食品厂完全可以交给阿爹负责了。阿爹真心比她上心多了。

苏莱曼摇头:“这边瓜子主要是用来榨油,叫油葵。阿克苏那边的雪葵长的瓜子比较出名,叫马牙瓜子,吃多了也不上火。”

陈大爹高兴地点头:“这个好,等收的时候要进货的。”

陈凤霞也关注起本职工作,伸出手比划:“这边,直接拍坐在跑车上,两边都是大片的向日葵花海,应该不错。”

这一路都是高大的白杨林如同卫兵般的护着条溪水,圈住了一块块艳丽金黄的向日葵花田,这场景光是看,就足够让人震撼。

也太美了吧。

她决定了,就在新疆大力发展户外婚拍事业。因为新疆太美了,神奇辽阔古老又神秘而灿烂的美。各种地貌齐全,高山雪域草原盆地沙漠平原林海花园大城市小乡村,滑沙滑雪一应俱全,你甚至还可以在新疆泡温泉,而且能泡的地方还不少。

这这这,除了没有海,大概就没啥是新疆缺的了吧。但是新疆的水也美啊,无论是从天山上流淌下的雪水还是汇聚而成的河流,都美得让陈老板再次羞愧自己文化水平低,压根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形容。

即便跟海景比起来,也是毫不逊色呢。

陈凤霞再次坚定了在新疆发展婚拍事业的想法。

不用搞很大的影楼,新疆地广人稀,可以采取摄影工作室的模式。平常各个工作室的人可以在自己生活工作的地方接当地客人的单子拍艺术写真也好拍婚纱照也行;要是有从外地过来的客人入疆拍摄,再由各个工作室按照各自的情况接待。

如此一来,可未必赔本,说不定还能赚到不少钱呢。因为新疆经济虽然整体欠发达,但新疆人很舍得在衣服上花钱啊。这就说明大家对美的追求还是很强烈的。还有就是中亚国家,既然他们酷爱追逐时髦,衣服过时降价人家也不买,那将来是不是也可以成为梦巴黎在新疆店的客户呢?

这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还是要敢于想象的。对了,到时候说不定以此为媒介,她还能把武汉婚纱厂里生产的婚纱也给卖到国外去呢。想想就挺激动的。

陈凤霞鼓励苏莱曼:“要是你有朋友也对这个行业感兴趣,我欢迎他们一道去江海总店接受培训。等到培训结束合格之后,店里可以再给你们挑选合适的门店地址并配齐相关设备。”

苏莱曼有些不好意思:“只有我妹妹想去学化妆,其他朋友暂时想待在家里。”

陈凤霞笑道:“没事,慢慢来。你做的好,你的朋友说不定会主动给你帮忙呢。”

苏莱曼高兴地点头:“我准备好好做,等挣到钱就去找北.京的导演,继续拍完新疆的纪录片。”

在场的人包括摇头晃脑的小三儿同学都集体扭过头,默默地为陈老板掬一把同情泪。看看,你相中的摄影师怀揣的导演梦嘞,就跟楚导演一样,现在都去涌泉县拍摄爱情电影了。

布哈知道这事后激动得不行,天天想着电影能够一炮而红,最好跟《卧虎藏龙》一样,拿个大奖,那样全世界就都知道涌泉县。大家都去涌泉县玩去投资,涌泉县的经济就能发展起来了啊。

郑明明好心提醒这位过度乐观的大叔,到今天她都不知道《卧虎藏龙》到底是在哪儿拍的,指望凭借一部电影就让涌泉县被记住,太难了。

布哈感觉没话题再跟城里的小姑娘聊下去了。不过他走的时候倒是高高兴兴的,因为他的族人们虽然拿不出钱承包一万亩地以外的田地,但是陈老板他们又租了那么多,地里种苜蓿草种棉花和小茴香还有收割的活都归他们啊,可以挣工钱呢。

他们还想好了,到时候挣到了钱,等明年就能自己也承包更多的土地了。

陈老板对布哈宽容,待苏莱曼自然更宽和。虽然对方放纵不羁爱自由,但她还是持鼓励的态度,大声赞同:“好,先学到本事,然后好好开店攒钱,等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了,再去追逐梦想,这就是美满的人生。”

大家被向日葵花田震撼完,又去看另一片花海。车子往前行驶,沿路风景变幻莫测,什么石山、峡谷接连而至。你还没来得及赞叹石山的造型独特呢,前面又是碧绿的湖水,气势磅礴的瀑布,更叫人惊叹的是,有马群!

他们来新疆这么久,羊群牛群都见过不少,还去人家的蒙古包里吃过新鲜出品的奶豆腐和奶皮子,但真是第一回见到这样壮观的马群。

哇,难怪要说白马王子,马群当真好威风。

到时候新人们骑着马漫步在花丛中拍照,也很有感觉吧。

这回的花海跟金黄色的向日葵花田不同,带了些娟秀的味道。大片粉色的香紫苏和紫色的马鞭草,静悄悄地绽放,就像少女的笑容,灿烂又安静。唉,真是美呢。光今天他们看到的这些就能拍出好几种风格的照片了。

再到前面的石头彩滩,雅丹地貌的亮黄色岩石在阳光下折射出赤橙黄绿紫色,真如同宝石一般了。

陈敏佳突然间惊呼:“哎,这里的石头好像洪家沟啊。”

陈高氏也点头:“对,像蝴蝶谷里的石头。”

只洪家沟远远没有这片石滩的气势。

不过这种微妙的联系还是让远道而来的客人们都心情愉悦,产生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等到晚上大家吃饭时,这种亲切感就更浓烈了。

他们是回克斯县吃的晚饭,就在县里下面的一个村庄,张副县长亲自招待的他们。因为这儿是他蹲点的村庄。

等进入这个名为米长山村的村落,除了路上能够看到不少高眉深目的维族人以及哈萨克族人外,陈凤霞一打眼还以为自己已经回家了呢。

为啥?因为这里有大片的水塘,水塘上还种着菜,有水芹菜、空心菜,还有生菜,颗颗长得生机勃勃,茎肥叶嫩。塘里养着鱼,站在岸边就能瞧见青黑色的鱼背。

陈大爹高兴地喊:“你们也在水面种菜了啊?”

张副县长陪着穆总一道过来,见状笑道:“是啊,我头年过来时就在这边试点。我让承包鱼塘的农民把水面租给我,不用管我的菜。当时我种的是水芹菜和空心菜,一年收了五茬,比一般蔬菜可是多了两茬呢。我跟你们说,当时鱼塘主人割了菜去卖,得到的钱我俩对半分,最后比我两个月工资还高。”

嚯,够可以的了。在新疆种菜,只要你有门路卖出去,那也是很挣钱的嘛。

陈敏佳一本正经地建议张副县长:“你可以在稻田里养鱼养龙虾养泥鳅的,我爸他们就养的很好。”

张副县长哈哈笑:“那可不行,克斯县这边没什么水田,只能搞旱地作物。”

他转头朝穆总笑:“你的棉花田旁边的灌溉水源也可以在水上种菜,我们观察发现这就跟土地有植物覆盖一样,水分的蒸发速度会降低很多。”

穆总笑着摇头:“不,我不打算再承包土地,我只跟合作社签合同收购棉花就好。”

大家又都同情地看着张副县长。看吧看吧,你光顾着高兴电视机组装厂即将落户克斯县,都忘了工人进厂上班以后没人承包田亩种棉花了吧。

这人啊,世间安得两如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总要有所取舍的。

穆总微微笑:“这节约下的精力挣的钱,我准备捐给学校。我想打听下,我要捐三十万给克斯县的小学,应该将钱交给谁啊?”

哎哟哟,张副县长,看你现在要怎么办。人家都捐这么多钱了,你要是不解决剩下的几千亩棉花地的种植问题,你要如何是好哦。

晚饭就在村里吃,吃的是塘里的黑鱼,水上的空心菜,水芹菜和生菜。黑鱼切成段,和酸菜还有辣椒一块儿烧,炖的很入味。空心菜和蒜泥一块儿炒,水芹菜凉拌香干,炝炒生菜。

除此之外,桌上还摆着酸辣土豆丝,加了西红柿的那种,超级下饭。还有道煎蛋味道相当独特,郑明明吃了好几口,才敢确定里面裹着的馅料是剁碎了的茄子茸。

陪大家一块儿吃饭的村长就哈哈笑。因为信仰问题,他们家不能进猪肉,但他本人又是吃肉的。后来他还是跟兵团的人学了一招,茄子剁碎了煎蛋,吃出来的就是肉味。

三个姑娘一人一筷子,仔仔细细品尝了回,感觉的确有点儿那意思。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吃牛肉跟羊肉,她们居然瞬间混乱,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猪肉的味道。反正,你感觉是,那就是呗。

村长颇为诙谐,在饭桌上说了不少趣事活跃气氛。什么他年轻的时候听说种苹果挣钱,可惜自己不会种,又不好意思问人,就偷偷跟着隔壁的人种。人家是从甘肃过来的,会种一手好苹果。隔壁做什么,他跟在后面学。结果有一次隔壁不小心搞错了,糟蹋了苹果树,他也跟着咔嚓剪树枝,剪到一半听到隔壁懊恼声,可把他给心疼坏了。

大家听得哈哈直乐,谁让他不有话当着人面说。

吃完饭,外面的天还亮堂堂。村长陪着大家一块儿出来,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强调:“县长是个好干部,不糊弄人的。我们都放心,你们也放心。”

陈凤霞听得啼笑皆非,这是要他们放心大胆地掏钱给张副县长吧。她才不接这茬呢,她就一笑应万变。

穆总也不说话,脸上表情就没动过。

倒是村长不觉得尴尬,依旧自说自话。张副县长就一个劲儿地表示,自己没做什么。村里有进步,全是大家伙儿辛苦劳作的结果。

两人一唱一和,都走到车子边上时,迎面走来一个白胡子老头,笑着朝村长说了句什么。

村长立刻拍脑袋,兴致勃勃地转头看远道而来的贵客:“哈萨克人家做喀拉萨本呢,你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陈凤霞顿时来了精神,先前她还托余老板打听中亚地区这种哈萨克族的土肥皂有没有市场,今天就能够亲眼看到这种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肥皂的制造过程了,她当然要去看。

不仅仅是她,就连苏莱曼都充满了好奇心。这种老肥皂掌握技术的人不多了,连他自己也只是好几年前用过,但从来没见人做过。

陈凤霞笑着扭头问穆总:“你要不要一起过来瞧瞧?”

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穆总可有可无地点点头:“那就去吧。”

要出去得动作快点儿去。现在又是洗发水,又是洗发精,还有洗衣粉跟各种香皂,做喀拉萨本的人越来越少了。而且这玩意儿还不是你想什么时候做,就能做,你得找到原料,就是那些特殊的植物。否则的话,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到人家里时。主人正在院子外面忙着做这种传统的手工皂。

角落里堆成山的植物叫“阿拉伯塔”,是用来做肥皂的草药,已经晒干了,灰扑扑的,瞧不出本来面目。

距离阿拉伯塔十几步远的地方起了火,但不是烧草木灰,而是上面架了口锅。灶台拿石头垒起来的,锅底下烧着晒干的牛粪,火苗叫晚风吹得呼呼往上蹿,红彤彤的,热烈的很。

做肥皂的老头背都佝偻了。他将盆里的油脂舀了两碗倒进铁锅里,没一会儿,油脂就冒出白烟。然后他又往里面倒了种灰白色的浓稠液体。

围观的客人吓得赶紧往后面躲。

好家伙,这可是水滴进了热油锅,要炸起来的。

结果油锅并没有炸,而是沸腾出很多泡沫。老人的助手就拿着根大木棍,在锅里头不停地搅拌。

助手搅了足足有10来分钟之后,老人才默不作声地端来一盆墨绿色的液体,撒进了锅中。这液体像是有魔力一般,锅里的泡沫更大更沸腾了。

如此重复了足足5趟,锅里的混合物粘稠起来,变成了茶色。做肥皂的老头混合物铲出来装在纱布里,搓成球状。

村长在旁边解释:“这个凝固了之后,就是喀拉萨本,做好了。”

陈凤霞数了一下,一锅12个圆球。按照一天能够做4~5锅的速度,那么一个团队最多只能做60个。不行,还是得流水线作业,这样才能完成商品生产的需要。

三个姑娘对墨绿色的液体充满了好奇心,一直围在旁边看。她们怀疑里面泡的是另外一种草药,只是搞不清楚具体成分。

郑明明还蹲在地上,凑近了闻了闻,感觉味道有点怪怪的,应该不是薄荷的汁液,反而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

先前领他们过来的老头笑着说了句什么。村长在旁边翻译:“不要凑上去闻了,又不是什么宝贝,马粪泡水而已。”

郑明明立刻往后退,伸手捂住了鼻子,然后惊恐地看着她妈已经豪气地买下的10块肥皂,赶紧阻止:“妈,肥皂里头加了马粪。”

天啦,刚才她还闻了半天。谢天谢地,得亏她没有神农尝百草的精神,不然她真的得疯掉了。

陈凤霞手一哆嗦,差点将手上拎的袋子直接扔地上。娘哎,这又是什么神奇的玩意,好端端的加什么马粪。叫人怎么用啊。

比起惊慌失措的陈老板,见多识广的穆总的反应可淡定多了。后者还微笑:“这不足为奇,日本艺伎用鸟粪护肤是传统。就是咱们中国,据说慈禧太后当年的玉容散里面就有雏鹰和雏鸡白。”

啥白,不就是粪便吗?

陈凤霞目瞪口呆,感觉广大妇女同志为了美容,真是什么都能豁出去,连鸟屎都能往脸上抹。

不过这句咱们中国听着可真叫人心里头舒坦。

于是向来抠抠唆唆的陈老板难得大方了一回,主动将准备带回去当礼物给亲友的哈萨克族手工土肥皂递了上去。

她看着穆总,露出真挚的笑:“送给你了,穆总。现在这东西做的人少,外面可不好买呢。”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说一下啊,巧合而已。写大纲和细纲都是去年夏天的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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