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看升旗仪式,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还黑漆漆的,大家就爬起了床。
来不及在酒店吃自助早餐了。大家都是直接揣上两个包子, 拎着豆浆就上车。郑明明本来还想尝试著名的豆汁,但害怕那味道会让整个车上的人集体怀疑人生, 愣是没敢伸手。
结果等大家上车开吃早饭, 她又开始后悔。为啥?因为车上的韭菜豆干馅和猪肉大葱包的味道也相当感人。她怀疑自己就是捧个榴莲上车吃都不突兀。
唉,只有等明天了。好在这回他们要在北京待上一个礼拜慢慢玩,不然肯定得遗憾死。那么多地方特色的好吃的都来不及吃呢。
开大巴的司机却相当逗,一本正经地强调:“要吃好吃的啊, 告诉你们好地方,各个省的驻京办,哪里的东西便宜又好吃。其他的, 甭想了, 我就没吃过好吃的。”
哎哟喂, 也就是本地人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嫌弃。就像黄蓉说黄老邪是很坏的爹一样。
车子一开起来,陈凤霞就不许车上人再吃东西了。没别的原因,就是怕他们咬到了自己舌头。她以前坐公交车时真见过, 车子一个刹车避让,坐在她前面的小伙子嘴巴立刻淌出了鲜血。他舌头咬断了一截, 公交车直接改道把人送医院缝舌头去了。
陈老板很有讲故事的天赋,简单一桩事愣是被她描述的鲜血淋漓。搞得郑明明看自己手上白胖胖的包子都感觉是传说中的血馒头。
她妈真狠啊,这还吃啥吃。
大巴开到广场附近停下。虽然天色都没大亮,但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堆游客。毫无疑问, 大家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都是来看升旗的。
随着一声“来了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踏着步伐走来的护旗班身上。
天, 真大长腿本腿。即便陈凤霞同志已经安静如鸡地接受自己身为老阿姨的事实,瞧见这齐刷刷地大长腿时,她也忍不住咽下口水举起手上的相机,给来旅游的员工拍照。
以国旗班的小哥哥们前进的步伐作为照片背景,就很拉风。
陈老板连着咔擦擦了三张,队伍后面响起了“让一让”的声音,几位执勤的武警护着位农村老太太往前去。
旁边还跟这位老头。
老头年纪不小,瞧着比陈大爹和陈高氏还老。老太太更厉害,陈大爹和陈高氏在这老太面前都只能自称晚辈。陈凤霞瞧她的模样,猜测这老太连耄耋之年形容都不够了。
果不其然,背着她的武警口中还喊着:“麻烦大家让世纪老人看看升旗仪式。”
哇!世纪老人就是说她足有一百岁了哎。这算不算人瑞啊。
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过来,已经有人介绍情况了。这是正儿八经的世纪老人,陪着的老头是她儿子。儿子孝顺呢,老妈妈这辈子的念想就是来□□看主席,老妈妈腿脚不便了,儿子就背着他过来。
昨天来的迟,没赶上升旗仪式,也是武警一班班地背着她像击鼓传花一班从一个执勤点运到下一个执勤点,愣是将人送到了城楼下面。老太太是坐国家领导人和贵宾才能乘坐的专用电梯上去的呢。负责人亲自陪她上去观看的。
今天,人家一百岁的老人起大早过来看升旗,当然得到前面看,武警还给她搬了板凳让她坐呢。就是老太太不愿意,她要站着看升旗。
广场上的赞叹声不断,还有位金发碧眼的姑娘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惊呼:“一百岁!我们国家才四百年的历史。她活了四分之一的历史啊。”
这桩插曲引起的骚动随着悠扬磅礴的乐曲声响起而告一段落。
升旗了,国旗升起来了。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血肉筑成……”,陈凤霞都没反应过来时,就跟着不由自主跟着乐曲一块儿唱起了国歌。
本来她以为这事会挺尬的,就是有点那啥。结果真正到了这时刻,好像一切又都顺理成章。升国旗唱国歌行注目礼,都是那样的自然而然。
等到国旗飘扬在旗杆顶端时,陈老板才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忘了拍升旗照片了。
原来自己刚才竟然这样投入!
陈家老两口深深地吐出了口气,脸上都是心满意足的笑容:“好,看过升旗了。这辈子没白活。”
郑明明和陈敏佳可不满意,立刻强调:“以后还来,等你们也是世纪老人的时候还要来。”
陈大爹跟陈高氏嘴上谦虚:“我们哪有那福气。”,嘴巴却咧得要挂在耳朵上了。
三小只跟着嚷嚷:“有有有,爷爷奶奶最有福气了。”
大概是跟弟弟妹妹混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现在郑骁也跟着喊爷爷奶奶,甚至连明明有的时候也叫爷爷奶奶,大家也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陈大爹和陈高氏都笑得合不拢嘴:“那好啊,等你们大了带我们来。”
吴若兰突然间冒了句:“其实我们都跨世纪了啊,我们还跨了千年。”
哎,她这么一说,真的是这么回事啊。多难得啊,人类这才几千年的历史,跨越千年的荣耀居然在他们所有人头上闪烁。
就好爽。
花郎高兴地拉着姐姐的手,连笔带划地强调:“阿嬷,我也背阿嬷来看升旗。还有阿爹和阿妈。”
以后,他们全家人一起来□□看升旗。
陈凤霞立刻给小孩子画大饼:“所以要好好工作,早点在江海买了房,这样就能带家里人出来玩。”
花郎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为什么得在江海买房才能来北京看升旗?江海距离北京很远啊。
陈老板被问噎住了,又拍拍小孩子的肩膀,真诚地给出建议:“好,有志气,那就多多挣钱,争取早点在北京也买上房。这样你阿嬷他们来北京玩就有自己的家住了。”
结果花郎更糊涂了。阿嬷跟阿爸阿妈只是来北京玩啊,又不会一直待在北京。等他们走了,房子岂不是就浪费掉了?
可怜的老板叫小孩子噎得哑口无言,到后面简直咬牙切齿:“租出去啊,你问问这些哥哥姐姐们,谁不在想办法买房然后租出去。你们要买房的话就早点做打算,房价很快就会飙了。”
旁边一位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大爷直接狠狠地啐了一口,满脸严肃地强调:“姑娘,你可不能胡说八道,被那些开发商给诓骗了。这房价就是虚的,是泡沫,是被炒出来的。根本就不该这样贵。”
他滔滔不绝,给陈凤霞上了半天思想政治外加经济课。要不是大家急着去英雄纪念碑前游览拍照,陈老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顺利地逃之夭夭呢。
余佳怡都忍不住同情起可怜的老板。
没想到挨了一脸暴雨梨花唾沫的陈老板却带着蜜汁微笑,嘿嘿嘿的相当诡异。
姑娘,她家大姑娘都上初中了,这大爷还叫她姑娘。不错,大爷,很有眼光,你在看女同志上很有眼光。
所以,看房地产未来的发展的眼光就被耗光了。
大家逛完了英雄纪念碑,下一站就是主席纪念堂。
陈凤霞看了眼时间,估计自己和余佳怡进去也来不及看什么了,索性不浪费钱。两人直接坐了公交车赶到中介门口。
庞经理已经站在门外一边吃鸡蛋饼一边等她们。瞧见人,他直接一抹嘴巴,招呼人上了辆小面的:“走吧,今天大家一起过去看。”
车上已经坐了两个人,是对夫妻模样的知识分子,正在听司机吹牛:“我跟你们说,要买房赶紧买,不然后面真的买不起。我不是干哪行就帮哪行说话。这回中国肯定加入WTO,不然联合国开会的时候,我们白不投反对票的啊。一旦中国加入WTO,外汇增加,货币供应量增加。大家有钱了,你们说房价会不会涨?”
陈凤霞听了直乐,北京的司机还真是卧虎藏龙。嘴巴一张就又是WTO又是联合国的,真逗。
不过房价上涨是不是跟这事有关?她还真说不清楚。后面几年钱迅速地不值钱起来,她倒是印象深刻。上辈子,作为穷了大半辈子的老农民工,她对物价上涨最敏感了。
知识分子模样的夫妻没吭声,倒是新上车的年轻情侣搭了句话:“当然想买了,可前提是要能买得起啊。望京的房子居然也能卖到四千多,哪儿来的脸,都四环外了。”
陈凤霞听的稀里糊涂,望京又在哪儿啊。纯外地人,上学那会儿地理还不好的外地人,实在对北京的地名不熟悉。
年轻情侣立刻来了精神:“看吧看吧,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也好意思卖这个价钱。”
庞经理关上车门,笑着示意司机开车,又替望京正名:“不至于,好歹也是新城区,人家中央美院都往那边搬了。”
陈凤霞顿时肃然起敬。这中央美院的地位在学艺术的人心目中估计也跟清华北大差不多了吧。她虽然没什么艺术细胞,但丝毫不影响她瞻仰下。
结果小情侣中的男方立刻嗤笑:“行了,这谁还能糊弄谁。我大伯就八年前还是九年前到望京参加学院建院劳动。他一土生土长了四十年的老北京人,在京顺路公主坟下车就没见到有路,全是蒿草,足有一人多高。他来来回回走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找到路。后来还是碰到了学校负责看守基建工地的大爷在路边放羊,在羊群的带领下,他才穿越蒿草到达学校基建处。”
他绘声绘色,说得跌宕起伏,引得车上人都笑喷了。
小伙子还没结束的意思:“他们学校建好了开学,全院师生集体劳动拔蒿草。我姑家的表哥,在家连碗都没刷过的主,愣是拔的胳膊上全是斑斑血痕。我姑当时心痛得都掉眼泪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过了一个暑假,蒿草又能蹿出来这么高。怎么办?接着全校劳动拔蒿草。”
陈凤霞笑得身体都开始颤抖,一想那场景,她就控制不住她自己。她甚至觉得还不如在学校里放羊呢,起码可以帮助搞定蒿草。就是羊会拉粑粑,不好控制。
庞经理也被逗得直乐,就笑着摇头:“不至于,望京房子卖得不错。98年前开盘的项目像长安花园这些基本上都卖完了,新开盘的圣馨大地家园销售率有75%,利景名门也卖了差不多70%,过去买房的人不少。再说,那边还有不少韩国人,北京的韩国人基本上都在望京。”
陈凤霞惊讶:“韩国人?”
庞经理点头:“是啊,望京的韩国人不少。那边房价便宜,韩国人定居的多。这两年越来越多了。就在机场旁边,人家回国也方便啊。”
陈凤霞脑袋瓜子迅速地转了起来,直接开口问:“现在那边房价如何?周边配套设施怎么样?”
先前埋汰望京的年轻人惊诧莫名:“你还真要买望京的房子?不值得。真的,你就是投资哪儿也比望京强,真偏,四环外了。”
陈凤霞不动声色:“嗐,亲戚家小孩理想就是中央美院。买了房子,以后小孩上学也方便啊。”
其实陈老板的算盘是这样打的,一个中央美院里肯定有各种造型的建筑物,是现成的婚拍背景。另一个就是她相中望京的韩国人了。甭管到底要以怎样的微妙心态去应对,韩流即将席卷整个东南亚地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她重生回来前,还有好多人天天追韩剧呢。
市场流行什么,服务行业就得跟进什么。望京的韩国人一多,估计就会有类似于海外唐人街一样的存在。到时候,婚纱照就有现成的背景了啊。
没啥,去巴黎拍照跟去首尔拍照,起码在陈老板看来都没什么区别。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北京城的地块在陈老板眼中都是金光闪闪的宝贝疙瘩蛋,买哪儿的房子都亏不了。不同地段的差别是赚十倍还是二十倍而已。
嘿,有的赚就好,纠结太多烦不了。
陈老板就这样乐淘淘地看了一天的房。谢天谢地,北京的房地产市场开发的早,眼下也在清库存当中,还能找到不少现房,总算是让她不必天天惶恐点儿背,一买就是烂尾房。
晚上回到酒店,陈凤霞跟郑国强打电话。
新鲜出炉的郑副处长听说她这一通乱拳,顿时哭笑不得:“你到底以什么标准买房啊。”
陈老板理直气壮:“就是买哪儿都不亏,不买白不买的标准。我跟你说,余佳怡都打算出手买房了。这边亚运村七十来个平方的房子月租已经2500元了。租金回报率还是挺高的。还有外销房是真不行了。现在四五千块钱一个平方,跟这边的经济适用房都差不多了。”
她絮絮叨叨一通买房经之后,又开始叹气,“要是我手上有钱。我直接刷刷刷来个十套房。以后我就躺着数钱。”
郑国强故意逗她:“行啊,三十万一套房子,咱们现在把石子路小学卖了的话,十套房子算什么,立马就能拿到手。”
陈凤霞立刻捂住胸口吼对方:“你存心的吧。”
故意往她伤口上撒盐。
旁人不是重生客,不知她掏这钱盖学校的心究竟有多痛。她不爱财啊,她当然爱财。这人还讲这话来刺激她。
郑国强哈哈笑,赶紧道歉:“我们陈老板高风亮节啊。”
“滚!”
郑国强又笑了回,这才说自己在做的正经事。有个盖的差不多的少年宫被选中了,后面打算改建成学校。教育局打算将它作为试点,如果运营的好,后面再搞分校。
陈凤霞立刻给丈夫打气:“那你好好弄。以后江海的民工会越来越多,孩子也会越来越多的。只有把小孩的上学问题解决好,干活的人才能安下心。”
两口子说了好会儿时间,直到外面响起了了脚步声,陈凤霞才挂断电话。出去玩的人回来了。
她去给姑娘们开门的时候,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脸。嘿,她现在也成干部了。听听,她和郑国强打个电话都聊些什么啊。
简直可以拿出去登报纸,好光风霁月哦,真奇怪。
三姑娘带一小姑娘都叽叽喳喳。她们今天不仅逛了主席纪念堂跟人民大会堂,还进了故宫。要不是时间太赶,她还打算去长安大戏院呢。
陈敏佳还说了件超级搞笑的事,大家到交泰殿的时,有位外国客人还惊讶:“你们国家的皇帝也热爱野生动物,在这里养了二十五只海豹?”
陈凤霞听得惊讶不已:“故宫里养过海豹?”
她印象中皇帝好像养过四不像,但是海豹不应该养在海水里面吗?呃,这已经超出她的理解范畴了。
陈敏佳哈哈大笑:“是玉玺,seal既可以是海豹也可以是印章的意思。交泰殿里陈列了二十五颗象征皇权的玉玺。”
陈凤霞也跟着哭笑不得。
陈敏佳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还有导游介绍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时候,那个外国客人说皇帝怎么不怕把自己给累死。哈哈哈哈,太逗了。”
吴若兰却摇头:“七十二算少的了,好多上万呢。就那个什么副省长,不也包养了上百个情妇。”
经过半年多时间的调查和审讯,那位跑去为私生子庆祝百日的副省长终于被判处了死刑。新闻上说他个人生活作风腐化,大搞权色交易。民间传说,他有本日记,上面记载了与他有关系的一百多个情妇的情况,大有写成《金瓶梅》的架势。
反正很毁三观就是了。
陈凤霞惊讶:“宣判了啊,真死刑?”
这一般贪污受贿能被判处死刑的真不多。
陈敏佳点头:“是啊,就是今天的事。我们吃晚饭的时候,好多人都在说。”
陈凤霞狠狠啐了口:“该!”
照她说,那些贪官就该通通拖出去枪毙。他们间接害死了多少条人命。一个个都这样轻飘飘的,家里人早早送到国外,赃款早就存了出去。自己在国内就是被抓了也是坐上十几年的牢。有钱能使鬼推磨,在牢里说不定还能过得挺滋润。
怕什么,怕个屁!
多枪毙几个,知道命只有一条,说不定他们还能老实点,知道自己也就是普通人,不是凌驾于百姓的神。
真好!
陈老板豪气地拍板:“行吧,说想吃什么?我给你们点外卖。就用E国一小时,他家现在免费送呢。”
初中女生们立刻尖叫:“不要,会长肉。”
为了杜绝自己犯罪,她们决定马上睡觉。法谚有云:睡个觉省顿饭。吴若兰和陈敏佳结伴去洗澡了,这样好方便帮彼此擦背。她们顺带着还把蔚蔚给捞了进去。啊啊啊,肥嘟嘟的小妞妞。
陈凤霞扭头看女儿,感觉今晚明明沉默得出奇。
“怎么了啊?”她笑着问女儿。
郑明明摇摇头,叹了口气,表情惆怅:“今天那位奶奶给主席献花了,还磕了三个头,告诉主席现在大家生活得都很好,让主席放心。可是……”
陈凤霞好奇:“可是什么?”
郑明明抿了下嘴唇,不忍心说的模样:“可是我看到他们把花拿到小卖部里又卖掉了。”
那是吊唁者献的花啊,怎么能这样。
陈凤霞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未予置评。这种事,大概永远都杜绝不了。
她想了想,决定告诉女儿点儿开心的事:“江海有座盖了一半的少年宫要改建成民工小学了。”
郑明明的眼睛立刻亮了,兴高采烈地追问:“真的吗?”
陈凤霞点点头:“没错,市里会从下面的学校选拔老师。正好有不少学校因为生源流失要办不下去了。有些老师教不上课,学校也发不出工资。”
说起来,她也打算从老家这样的学校请老师到石子路小学。虽然残酷,但事情的真相是人往高处走。在石子路学校教书的过程中,能找到更好的学校,估计老师多半也会走吧。
只有外地乡下的老师,在江海生存不易的老师,大概才会退而求其次留下。
郑明明却担忧另一件事:“那会不会恶性循环?没有学生→老师流失→学生上不了课→学生离开→没有学校。”
陈凤霞点头,没有敷衍女儿:“会。但是我们能做的就是先给更多的学生提供老师。”
郑明明喃喃自语:“我明白了,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卫生间的门开了,冲好了澡的初中生拎着学龄前儿童出来。蔚蔚咯咯直笑,显然是玩疯了的模样。
唉,人生苦从识字起。
还是赶紧先洗澡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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