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 只有小孩子特有的声音,脆生生的,很是好听, 冲着程安兴奋地喊着“景扬”的名字。
景扬眯了眯眼,视线从小屁孩儿身上扫过, 落在了身边的女人身上, 挑了挑眉,意味深长。
“你,叫景扬?”
“......额, 其实”程安绞尽脑汁,很努力地想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
事实上,
在场的除了这个叫秦小勉的小男孩儿, 其他的哪个不是人精, 几乎不用费脑筋就能想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临走时秦家那位先生戏谑的眼神几乎要让程安羞得无地自容, 这下好了, 冒充正主被人发现就算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十分钟前还趾高气昂,嘴上毫不犹豫地骂着景扬偷藏她的包。
十分钟后......
程安垂着脑袋,跟在景扬的身后, 默不作声。
陶吉和其他几个助理已经回了房间,这会儿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人,甚是安静。
长廊两边雕刻着古风式的花纹,木质地板上有一层厚厚的地毯,地灯掩在地毯下面,晕黄中泛着暖意。
花纹中央每隔几块是很小的玻璃镜,有点儿类似于古代的铜镜, 让整个走廊看起来宽敞不少。
程安冲着铜镜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从口袋里摸出来块儿软糖,咬了一口。
软软的,甜甜的,缓解了不少紧张感。
嚼完了软糖,又摸出块儿口香糖来,程安偷瞄了眼前面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嚼了几下,感觉变软了,舌尖顶着口香糖到嘴边,牙齿顶着一片,用力地吹了一口气。
“噗~~~”难得吹了这么大个泡泡,程安有点儿高兴,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啪!”的一声,泡泡破了。
景扬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
程安忙敛了笑,眉眼低垂,一脸自我反思、认真检讨的模样。
“嘀——”的一声响,伴有自动链条缓然落下的动静,程安抬头,沉棕色的门缓缓露出一条缝来。
景扬大衣挂在臂弯里,收回房卡,手直接搭在门把手上,正缓缓往里推。
迈了半步,回头看了眼仍杵在外面的程安,“进来。”
“我也进去吗?”程安惊讶,随即不好意思地推辞道:“那什么,你把我包拿过来就行了,我就不”进去了。
“景扬,”景扬打断她的话,刻意强调着,“这个房间就是景扬的。”
程安:“......”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放过她,自己叫自己的名字也不害臊,说得好像他不叫景扬似的,程安暗暗嘀咕着,还是进了房间。
“嘭”的一声房间门又关上,程安心里一咯噔,转头看着景扬,眼里忍不住多了些防备,紧张道:
“你干嘛?”
景扬拧眉,随手把大衣往旁边的吧台上一扔,“怎么了?”
“没,”程安努努嘴,横竖这也不是她房间,景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包呢?”
景扬松了领结,抬手从吧台上面的柜子里拿了瓶酒出来,用下巴尖点了点室内,“房间里,自己去拿吧。”
程安一听,直接就进了里面的房间。
景扬喝了口酒,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端着酒杯晃悠悠地跟了过去。
“呀!”程安气得叫了出来,“景扬!你是不是动我包了!”
这混蛋!!!
程安一拉开包,就知道里面的东西被人翻过了。
刚刚她就不应该觉得理亏!就应该狠狠地骂他才对!
听到景扬的脚步声,程安转头就想骂他,没等开口,先红了脸,一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干嘛!谁让你脱衣服的!”
这男人什么毛病,一回到家就喜欢脱衣服,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简直没脸没皮!!!
景扬低头看了眼自己敞开的衬衫,“房间里开着暖气,我只不过是解了几个扣子罢了,”说着看着面前把眼睛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气笑了,“你这什么反应,要吃亏也应该是我吃亏吧。”
呸!
她才吃亏呢!
程安不想和他争辩,双手抱着包,遮着自己的眼睛往门边挪着,嘴里说着:“随你,这是你自己的房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裸奔都没人管你。
刚挪到门边正准备出去,“啪”的一声,景扬手撑在门板上,直接挡住程安的去路,懒洋洋地说道: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应该说点儿什么再离开?”
程安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睛怯生生的,从包后面探了出来,视线只敢落在景扬的脸上,一点儿也不敢乱瞟,佯做镇定道:
“说,说,说什么?”
景扬凑近了些,口中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酒香几乎要让人溺醉在里面,“比如谢谢。”
“你没经我同意就翻我包了!”程安立马控诉道:“谁让你动我包的!”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动人家的包,她才不跟他道谢!
“我担心里面有你故意落下的什么东西,”景扬顿了顿,漆黑的眸子紧锁着她,刻意压低了嗓音,“比如”
“你滚蛋!”没等景扬说完,程安就涨红着脸,用力推开他,她和景扬做了一年夫妻,可不是什么有名无实的夫妻,是实打实的......夜夜笙箫。
这男人只要眼神一变,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程安转头就要往外面跑。
景扬揽住她,长臂一伸,手落在她的肩侧,稍稍用力掰转,整个人压在门板上。
“呲~”程安吃痛一声,背脊贴着有些凉意的门板,后背哪儿都被这莫名的接触连带着蹿起来一股子麻意。
想要推开这人,掌心接触的却是滚烫的胸膛,程安惊得立马缩回了手,恶狠狠地瞪着景扬,警告道:
“你别胡来!”
景扬笑:“胆子确实大了不少,嗯?”
以往遇到这种情形,他稍稍用点儿力,使点儿坏,她整个人都羞得抬不起头,恨不得窝在他怀里不出来,哪还会像现在这般敢和他叫板。
景家对她而言,或许真的束缚了太多吧。
景扬忍不住在心底叹息着。
“我不仅胆子大,”程安眼神微闪,底气不是很足地恐吓他,“你最好别乱来啊,我很厉害的,我不是骗你,我这几年锻炼得很厉害的。”
景扬忍着笑,很是配合地惊讶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程安本来还有些不自信,一看都把景扬给唬住了,顿时又有了底气,“看在我们,我们”顿了一下,“那什么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你赶紧松开我!”
景扬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没松手,不经意似地说道:
“怪不得敢顶着别人的名字做坏事啊,”说着看着程安,“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很惨?”
程安又羞又急,“我没做坏事!”
她她她就只是不小心和别人撞到了,怕被讹才用了景扬的名字......
程安抿了抿唇,小声说道:“对不起。”
好吧,她错了,这事儿要是放她身上,她肯定也会生气。
“完了?”景扬挑眉,“就这么一句?”
程安恼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你又没有吃亏!”反倒是她在其他人面前那么丢人!
“我想——”景扬拖长了尾音,犹豫不决的样子,上下打量着程安。
“你想都不要想!”程安有些羞,扭了几下,嗓音都略略拔高了些。
“你在想什么?”景扬一脸惊讶地看着她,“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毕竟”景扬说着松开手,拾起地上的包,往外走去,“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这么大度,嗯?”
程安有点儿不太相信,“真的?”
景扬轻笑一声,倚在吧台边上,意味深长地看着程安,“要说图谋,你比我更可疑吧?”
“你胡”程安双目圆睁,立马就要反驳他。
蓦地,顿住。
仔细回想一番,在景扬眼中的她......
第一次主动打招呼,被他冷脸相待之后,出了公司还主动伸手拦车。
第二次在宴会上,敬酒的时候没喝酒,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出门摔了一跤让他抱回车里。
第三次从经济舱跑到头等舱,睡觉的时候还滚到他怀里,顺便还在人家衬衣上留了个口红印。
第四次故意把包落下,好争取多一些相处的机会。
第五次就是冒名顶替做坏事儿
.....
程安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百口莫辩,恨不得能冲过去把景扬晃醒,但凡他动动脑子,就应该知道她对他真的绝对没有丁点儿不轨的心思!
不然她当初干嘛离婚?
景扬似有若无地笑了声,故意拉开了下衬衣,喝了口酒,语气很轻,像是刻意强调似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她!介!意!!!
程安深吸了口气,从景扬手中把包夺了过来,气鼓鼓地说道:
“还我!”
她发誓,她以后要是再主动跟他扯上一丁点儿关系,她就跟他姓!!!
房间的门“嘭!”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一听就知道气得不轻。
景扬勾了勾唇,有些遗憾刚刚没能把人多留一会儿。
——
程安回了房间,小美身上裹着毛巾,刚从温泉池回来,看到程安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
“安安姐?你才回来吗?我还以为你去泡温泉了呢?”
程安“嗯”了一声,把包放在床上,“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再去泡温泉吧。”
小美随口来了句,“你去拿包这么久啊?谁拿走了,找这么长时间?”
程安僵了一下,哼了一声,“狗拿走了。”
小美:“......”
看到桌子上放的几张纸,程安拿了起来,问道:
“这是什么?”
“哦,”小美想了起来,“咱们的团建项目,明天先去滑雪,晚上可以去冰雪大世界,后天去雪人谷,还可以看冰雪焰火,听说很好看。”
“看起来还蛮不错的。”原本被景扬气到的心情瞬间又被治愈了,程安看着宣传单上面的画,忍不住期待起来。
“对对对,”小美凑过来说道:“好多项目呢,安安姐,明天滑雪你可得教教我,我可不想摔个四脚朝天。”
程安弯了弯眼睛,“好。”虽然她滑得也不怎么好,但教小美还是没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程安:我再碰你一下,我就跟你姓!
景扬:景安?也不错的。
程安:......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