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琳也就失态了那么一小儿。
然后她就推开纪繁音去洗手间自己补妆了。
纪繁音和厉明月打了声招呼:“我该走了。”
“交换个联系式吧。”厉明月拿出手机,“我有种预感,我们以后还联系的。”
纪繁音有点合时宜地想到了因为家中小孩偷偷氪金而找游戏商投诉的家们。
但她还和厉明月交换了联系式。
临要离开时,纪繁音往门外看了一眼,那里已经没有白昼了。
“找什么?”厉明月问。
“流浪猫。”纪繁音说。
厉明月也看了一眼门外。
然后她起了另一个话题:“我哥刚才出去找你,你们应该已经说话了。我这么问吧,他也知道了你刚刚承认的吗?”
“我在这个情况下告诉他,他也相信。”
“也。”厉明月若有所思,然后晃晃手机,“我还有很多要处理,就送你了。”
纪繁音笑了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说得对。”厉明月点点。
……
目送纪繁音潇洒的背影几秒钟后,厉明月转身走纪欣欣待着的那个房间。
她走得很慢。
表面看起来平静,刚才发生的情对厉明月来说还相当有冲击性的。
难怪刚才程琳在说到日记隐私性的问题时,模棱两可地说了什么网络小说、聊斋的情,敢情早有猜测。
刚听程琳说时,厉明月作为一个理智的正常人,心里想的其多人格。
当纪繁音一口承认时,厉明月的三观又受到了第二次冲击。
但如果她们说的一切都真的,那纪欣欣和厉宵行的订婚,带来的一系列的、非常难搞定的麻烦。
厉明月停步在客室门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哥呢?”她问自己的助理。
“没见到厉先生回来。”助理刚这么答完,厉明月就看见远处范特助推着厉宵行走了来。
厉宵行换了一身衣服,发看起来也有点湿漉漉的。
“哥。”厉明月看看厉宵行的表情,冷静地问,“仪式还继续吗?”
“……继续。”
厉宵行这么说着,推开了客室紧闭的大门。
“欣欣。”他唤道。
蜷缩在那儿的纪欣欣像听见救赎似的立刻抬起了。
“来。”厉宵行朝她伸手,“仪式该继续了。”
纪欣欣喜极而泣地提着裙摆扑到了厉宵行的怀里,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室内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你没有要我……你没有要我……”她像崩溃了似的喃喃在他耳边念着。
她的依赖和渴求使厉宵行感到些许满足。
但那满足在想到“纪繁音”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总有办法的……总有办法。
纪繁音也无敌的。
厉宵行这么想着,额际掉落下来的半湿发拂开,轻拍纪欣欣的背:“需要补个妆吗?这样上台太好看。”
纪欣欣用力点点,嗯了一声,看起来特别乖巧。
这份乖顺一直延续了下去。
两人早就决定订婚后就开始同居,回到厉宵行的房子后,带了两分醉意的纪欣欣在范特助关上门离开后就立刻开始为厉宵行宽衣解带。
厉宵行良于行,双腿派上用场,各套房内配备的都残疾人专用的设施,纪欣欣他带去床上竟也没有太费力。
她绝望地、几乎迫及待地自己献给了厉宵行。
从到尾,主动的人都她。
而厉宵行却整晚都显得有点漫经心,直到睡前,他轻轻抚摸着呼吸顺的纪欣欣背后发丝时,脑子里想的也另外一个人。
他想到纪繁音曾经对他说“或许你在意的只‘得到’这件情本身”,又忆起下午时纪繁音问他“以前喜欢纪欣欣有分的话,现在还有几分”。
……纪繁音太了解他了。
从第一次……,从希腊回来后的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好像一眼看穿了他。
厉宵行想着想着,用舌尖抵了抵隐隐发痒的上颚。
“欣欣,”厉宵行轻唤怀中人,“你爱我吗?”
“我爱你。”纪欣欣毫犹豫地回答。
厉宵行的手指插入她的发,轻轻捏住她的后颈:“嗯,我也爱你。”
但也爱另一个人。
……
订婚当天的晚上,厉宵行做了个梦。
梦里的光怪陆离他记太清楚,醒来时只余下了震惊愤怒懊恼的情绪。
梦境留下更为存在感强烈的礼物别的东西。
——厉宵行因为双腿的剧痛而从梦中惊醒的。
厉宵行觉得哪怕几年前、故发生的那一天,他的双腿也就痛到这个地步而已了。
醒来的瞬间,厉宵行上已经冷汗涔涔,他一边推醒纪欣欣,一边费力地让智能管家立刻打电话给范特助。
“怎么了?哪里舒服?”纪欣欣立刻坐起身来,关心地问。
“腿……”厉宵行痛苦地呻-吟,“我的腿……”
纪欣欣惊诧地看他那双因为缺乏锻炼,所以即使有一整个团队护理、也显得比寻常男人要纤细苍白的双腿。
——看起来没有任异状。
纪欣欣小心翼翼地伸手在厉宵行的腿上碰了一下:“腿的哪个地痛吗?”
她碰到的只微凉的皮肤。
然而厉宵行却立刻发出了一声闷哼,好像纪欣欣的手手,而一柄刺入他血肉的刀子。
纪欣欣吓了一跳。
正好这时范特助接起了电话,纪欣欣赶紧和他解说了厉宵行的症状。
厉宵行的健康团队立刻赶到现场,对厉宵行进行了初步的全套检查。
可一切检查的指标都显示结果无比正常。
甚至于,厉宵行的双腿知觉根本还没有恢复。
“虽然厉先生刻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但如果他的双腿肌肉能接受到刺激,那其反而一件好,说明他下肢的知觉开始恢复。”领的医生对着纪欣欣和范特助说,“但经检查以后,厉先生的双腿其对外界刺激并没有反应,他现在所感受到的‘痛’,其大脑给出的虚假反馈。”
“就像有些已经截肢的人感受到的幻肢痛?”纪欣欣问。
“现在还能下定论,”医生说,“接下来还要做更进一步的检查。厉先生可能暂时需要到医院来一下。”
“能先给先生开一些镇痛药物吗?”范特助问,“或者镇定剂?”
纪欣欣心有余悸地往主卧的看了一眼。
虽然离开来米的距离,她似乎仍然能听见厉宵行因为疼痛而断断续续发出的□□声。
“因为疼痛并真的,贸然使用镇痛药物个明智的选择。”医生说,“我给他试一试安慰剂,看看能能欺骗他的大脑。”
“好,谢谢您。”范特助道了声谢。
“……还有,这个我得问一句,”医生迟疑了下,“厉先生双腿的这个情况已经稳定了很多年,突然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一般来说受到了精神上的刺激。一,我这边建议请心理治疗的团队来专人做专;二,建议你们回想一下,近期厉先生接触可能让他产生这种幻觉的情?”
范特助和纪欣欣约而同地看了对一眼,想到了同一个可能性。
……
天蒙蒙亮时突然收到电话,纪繁音的心情大写的爽。
——早知道昨天回来就立刻把客户组给清理干净,这样也用担心谁的无关电话能穿免打扰模式的屏障。
胡乱摸了两把才摸到叫个停的手机,纪繁音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又闭上眼睛接了起来:“范特助,你最好来给我打钱的。”
“如果您这么要求的话。”范特助礼貌地说,“我想请您来一趟,费用就按照前您的加班费标准来算,可以吗?”
打工人,打工魂。
纪繁音睁开一边眼睛看了看现在的时间清晨六点二。
她清醒了点,问:“什么?”
“先生的情况太好……”范特助言简意赅地把情况和纪繁音说了一遍,最后又诚恳地请求了一遍,“医生用了安慰剂和镇痛剂,都没有效果。您能现在来一趟吗?”
纪繁音玩味地翻了个身,侧躺着问:“纪欣欣呢?她在吗?让她安慰安慰厉宵行啊。”
范特助:“……请您要开玩笑了。我昨天虽然没有听到您和先生的对话,从程小姐所说的日记内容中也能猜测出一二。先生现在的情况,只有您才有希望缓解。”
纪繁音当然知道理由了。
就厉宵行白天突然知道自己的双腿本来能治愈的,那希望却毁了,越想越心塞,这痛苦被反馈到了□□上,就成了现在这样。
纪繁音窸窸窣窣地坐了起来,她靠在床问:“那和我做生意的规矩,你明白的吧?”
“只要您答应,我立刻为您进行转账。”
“我去,想见到纪欣欣。”纪繁音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你先给我打钱,就算一小时吧,然后把手机给厉宵行。”
范特助迟疑了只一两秒钟的时间,就果断地同意了:“请稍等。”
纪繁音觉得范特助打钱特别专业。
每次到账都特别快,也知道因为厉宵行个银行贵宾用户什么的。
收到银行的一千万到账短信以后,手机就被范特助交到了厉宵行的手里。
“……纪繁音的电话。”
纪繁音听见范特助这么对厉宵行说道。
然后范特助又说:“我现在先生的房间内人员请离。”
这句话对她说的,大概知道她对纪欣欣隔着电话也想交流。ωωω.⑨⑨⑨xs.co(m)
纪繁音笑了笑,她听着电话那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轻轻的关门声。
然后她才唤道:“厉先生。”
回应她的,厉宵行听起来分艰难、短而急促的呼吸声。
“你在听吗?”纪繁音问,“如果你听见的话,我就浪费力气说话了。”
像被烈火灼烧一样的喘息声后,厉宵行费力的回应:“在。”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呢?”纪繁音又问。
她的态度悠闲又平和,像在和路上偶遇的朋友进行一段平平无奇的聊天一样。
“……以前的情。”厉宵行一字一顿地说,“我想听你说以前的情。”
“以前的?”纪繁音想了想,“我和你认识前,还认识后的情?”
厉宵行说话了。
“你回答,我就要挂电话了。”纪繁音又逼迫他。
“……都听。”
纪繁音笑了起来:“好啊,那我就给你讲讲,‘纪繁音’的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