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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谢谢你活着回来。

她说的是谢谢。

温牧寒微抬起眼睑望着她,这双一向深沉的眸子,没了平时的冷漠,显得格外明润透亮,也带一丝动容,就像他能活着这件事,是老天爷对她的恩赐一样。

以至于温牧寒莫名被卷入这暧昧不清的气氛当中,等他清醒过来,刚要伸手推开她。可是眼前的姑娘仿佛有了感应,竟是抬起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她说:“你现在需要休息,我不着急,等你好了,我们可以再深入地聊一下。”

呵,刚才的时候她倒是不说自己需要休息。

温牧寒望着她,要不是这会儿他躺在床上真动不了,还真想上去捏捏这姑娘的脸皮是什么材质做的,简直到了变幻自如的程度。

黑白都让她说完了。

不过叶飒还真的说完之后,冲着他摆了摆手,指了指外面:“我去把医生叫来,给你检查一下。我估计你今天只能吃流食,我下午再过来给你带点儿吃的。”

温牧寒的不用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这姑娘已经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医生和护士进来给他又做了检查,不过他到底这么多年锻炼的好,身体底子好,术后一切指数都渐渐稳定。

叶飒下楼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毕竟亲眼见到他醒过来,她这一颗心才彻底落下来。只是上了车,手掌搭在方向盘上的时候,叶飒才看见自己的手掌还在轻轻颤抖。

那种从后脊椎上蔓延上来的后怕,竟是突如其来袭来。

眼前一直回荡着昨晚他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的模样。

叶飒将车窗降了下来,任由微风灌进车窗里,把闷了一晚上的那种沉闷气味都彻底吹散,过了会儿她终于缓了过来。

她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脸颊,淡声道:“叶飒,你还要当军嫂呢。”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叶飒一路开车到了家里,本来想打电话给管家,让他给自己准备一些病人可以喝的粥。只是她洗完澡出来之后,想了下,自己跑到厨房里。

虽然她基本不在家里开火,不过厨房里的装备还真的一样不少。

她找出电饭煲之后,又找了一盒很小包的米,还是谢时彦上次拿来的,据说是他哪个客户家里开的农庄种的有机大米。

一包只有一公斤。

结果她一拆开,不小心倒的满地都是,她只能先收拾干净地上,这又淘米煮粥。

好在白粥她还是知道怎么煮的。

等弄好之后,她回房间休息。都说医生是最容易猝死的行业之一,哪怕是年纪还轻,这么一个大夜班熬下来也是挺要命的。

叶飒还特地订了一个闹钟。

结果还没等闹钟响,她就先醒了。

只是等她站在电饭煲旁边,看着锅里面厚实到不知道该称为粥还是米饭的东西,陷入几秒钟的沉默。

随后她拿起电话,打通了自己之前订过的一家养生粥店。

温牧寒因为还住在icu里面,因此这会儿没什么来看他,也就下午的时候他父亲来了一趟,只不过见他伤势稳定下来,待了半个小时就离开了。

自从他高中毕业进入军校之后,跟父母待在一块的时间,还不如待在军营里的多。

倒也没多少话聊。

他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时,突然门又被推开。

待他抬眼看过去,穿着防护服的叶飒蹑手蹑脚进来,本来她以为他睡了,没想到她刚进来他就睁开眼盯着自己看。

叶飒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吓人?”

“你别做亏心事就行。”温牧寒态度一如既往。

叶飒微挑眉,一副不认账的模样:“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她就是笃定温牧寒不会提早上的事情,这男人心底跟海底似得,深沉的很,压根叫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于是她把粥打开,轻声说:“我问过护士了,你今天还没吃东西呢。”

医生叮嘱过,手术之后十二小时可以进一些流食。叶飒来的正凑巧,这会儿刚过十二个小时,护工那边都还没来得及安排,她拎着东西来了。

叶飒将盒子微举起来示意,淡淡问了句:“是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吃啊?”

温牧寒刚做完手术十几个小时,这会儿不说生活不能自理,最起码是不太能动手的。只不过他没吱声,哪怕是躺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盯着叶飒,自成一股气势。

叶飒也没动,两人默默较上劲儿似得。

最后还是温牧寒看着她提着饭盒的手都在抖,这食盒是圆桶状的,看着就特沉,他都差点儿忘了这姑娘有多倔了。

终于他说:“放在这儿吧。”

旁边有个桌子,他意思是让她放那儿。

叶飒倒也真的听话,乖乖把食盒放在那里之后,突然转头说:“难不成你是想让这儿的小护士喂你?”

刚才还真巧了,她过来时候正好遇见两个小护士在电梯里说八卦。

说的还就是温牧寒。

一个问今天刚动完手术,住在icu的那个军人是什么来头,他爸爸过来看他的时候,院长亲自陪着呢。

另外一个说,估摸着家世格外不得了。

九军院是属于南江市挂的上名的三甲医院,每年光是为了打击黄牛票就花费不少心思,来求医的人数不胜数。

不过她们不知道的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之所以受到这样的优待。

并不是因为他是谁的儿子。

而是因为他是谁。

温牧寒望着她,声音平静:“别胡说八道。”

这姑娘如今时常语不惊人死不休,本来温牧寒还时常被她气得发笑,这下倒好,居然还渐渐习惯了。

叶飒已经拧开食盒的盖子,不得不说,味道还挺香的。

她把食盒端到温牧寒嘴边,低声说:“我刚才跟你的主治医生聊过了,他说你可以吃一点儿也没关系。”

其实icu一般都是不太提倡家属过来送吃的。

不过叶飒暂时不属于家属范畴,又是医生,倒是被网开一面。

温牧寒这次还真没惯着她,因为他发现这姑娘太擅长打破你的底线,就是她会不断试探你能接受的范围,然后悄悄伸一脚过来。等她发现你不反对的时候,她干脆整个人越了过来。

直到叶飒见他完全没有要吃的意思,微恼地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

她微撅着嘴:“好吧,不吃就算。反正也就是辛苦熬了四五个小时做出来的。”

她一副‘你完全辜负了我这么辛苦劳动的成果’表情,好像温牧寒如果不尝一口,简直就是罪不可赦。

终于躺在床上的男人微嗤了一声,淡道:“拿过来。”

听到这话反而是叶飒一愣,因为实在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容易妥协,于是她立即把食盒捧到他面前,声音特乖巧:“你闻,很香吧。”

她脸上微得意,只差满脸都写上“我这么贤良淑德,上得手术台下得厨房间,快来夸我,快来快来。”

终于,温牧寒微抬眼皮,语速不紧不慢道:“叶飒,还记得张小满吗?”

叶飒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张小满,但是人是她亲手治的,怎么可能不记得,顺势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直到温牧寒再次开口:“我给张小满订的病号餐也是这家的。”

“……”

——

“我有说过这是我亲自做的吗?对,我确实说过辛苦熬制四五个小时很辛苦,不过饭店大厨花四五个小时熬粥难道不辛苦吗?”

等到叶飒一口气说完,群里半晌都没回话。

她并不是个擅长诉说的人,这会儿也真是被老男人气到一时抽风。等冷静了一会儿后,她又顺势撤销了自己的语音消息。

只当一切都没发生。

只可惜她刚撤完,群里其他两个装死的人,居然迅速回复。

司唯:【我刚才在跟病人说话,还听完呢,你撤回干嘛。】

阮冬至:【没事儿,我听完了,咱们私聊。】

司唯:【姐妹,我等你。】

叶飒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当下微扯了下嘴角,手指搭在屏幕上:【有意思不?】

司唯:【看见公主殿下终于为爱痴狂,有意思】

阮冬至:【看见公主殿下终于为爱痴狂,有意思1】

初见叶飒的人都觉得这姑娘第一面太冷漠,当初在大学时候,大家私底下没少给叶飒取外号,什么‘公主殿下’这是因为她家太有钱,当初别的宿舍姑娘不要太羡慕她们宿舍,因为每周都有专门的家政阿姨过来替她们打扫卫生。

不过也有看不惯叶飒的,提到她的时候,也会不屑地说一声,哦,那个小公主……

叶飒懒得搭理他们。

直到司唯突然又发了一句:【等一下,你说的男人不会就是昨晚被咱们医院组织了专家会诊做手术抢救回来的那位?】

阮冬至:【什么情况?】

“我早上一上班就听说了,咱们医院昨晚好几个科室的大牛教授大半夜被打电话叫到医院,全体待命说是有个伤员到医院来了。不过据知情人士说,其实伤员的伤势并不算特别严重,不过出动这么多教授实在是罕见。都在猜这人是什么身份。”

司唯嫌打字太慢,干脆发了一条语音。

阮冬至:【所以,这很牛逼吗?】

这阵子司唯不止从叶飒口中一次听到关于温牧寒的事情,还有上次医闹他在场,有人拍了他的侧脸照片被传到群里,她一直想见见这位传说中人物的庐山真面目。

司唯冷哼一声,说道:“想想你们律师事务所的好几个合伙人集体服务一个客户,你说这个客户重要吗?”

阮冬至当下回道:“我太他妈明白了啊,这种客户就是祖宗。”

叶飒见她们越聊越夸张,还是回道:“别乱猜,医院之所以这么重视,是因为他值得,而不是因为他是什么身份。”

其实她昨天看到温牧寒的样子,就猜测他或许是因为有秘密任务才会伤成这样。

只是她不想乱说,她虽然不是军人,却知道保密条例。

群里沉默了下,突然司唯回复:【飒,我突然觉得你有那个味儿了。】

叶飒:“?”

【军嫂味儿。】

看见这条回复,叶飒握着手机突然轻笑了起来,于是她挺给面子的回了一条:【行,等着吃糖吧。】

阮冬至:【什么糖??】

司唯:【什么糖??】

叶飒这次特地按住手机,微抿着唇,一字一句地说:“喜糖。”

——

不过这趟之后叶飒没再去医院,因为这两天正好赶上她休假,而且她知道温牧寒确实需要休假,她也不急一时半会。

让他先好好休息。

谁知晚上她在家里看一篇英文论文的时候,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随意搭了一眼,突然坐直,把手机拿了起来。

因为发信息过来的是温牧寒。

温牧寒:【谁?】

叶飒看着屏幕上这么一句话,一时有些惊讶。

直到她打开手机看见微信里对话栏,在他回复的这条之上,是几天前她发给他的一条信息,告诉他有人想抢她的东西,已经被她教训了。

当时发这句话倒也不是抱怨,就是纯粹有种想跟他聊天的心思。

结果这男人好几天没回,现在想想,那时候他手机应该没在身上吧。

她看了一眼,立即电话打了过去。

响了几秒,对面就接通。

叶飒手里还握着刚打印出来散发着油墨香味的论文,可语调却变成细软的微喃:“哥哥,有人欺负我。”

她语调刻意放轻,清透的声线一下变得娇软,连尾音都如同被往上拉,带着撩人的钩子。

果然,那边透过一个声音:“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