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我不是记得很清楚。我在沙发上蒙胧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周日早上。艾莎坐在正对面的椅子上,单手拿着报纸看咖啡……更正,是单手拿着咖啡看报纸。
“哟,美伽早。”
“小艾‘草’。”我从长沙发起身,进行清爽的晨间问候。
我自认说的是“小艾早”,却因为刚睡醒又宿醉,发音和平常不一样。要是比对今早的表情,大家绝对会认为昨晚喝到烂醉如泥的是川岛美伽。昨天喝那么多的艾莎,今天早上看起来比我更有朝气,也没宿醉。
那么,我凌晨三点看见的那幅恶梦般的光景,是她简单的醒酒运动?还是说,那真的是我在做恶梦?
不过我到最后还是没问,就这么慵懒地度过周日早晨。
时钟指针走到十点时,艾莎和昨天一样开始挑选墙上的帽子。我察觉到她要出动,连忙准备外出。几分钟后,我和艾莎很有默契地冲出事务所,快步下楼。
“今天是什么?巧克力香蕉?烤玉米?还是刨冰?”
“跟我走,到了就知道。”
好友没多说,朝着平塚车站方向前进,看来目的地肯定是七夕祭典会场。并肩行走时,艾莎随口对我说:
“其实昨天深夜,美伽打着鼾呼呼大睡,所以应该没察觉……”
“咦,等一下!”我不能把她那句话当成没听到,立刻起反应。“打鼾?我?不会吧?”
“没骗你。你打鼾超大声,我半夜就醒了。”
“……”骗人,我无法相信。震撼的事实使我内心颤抖,但我还是催促她说下去。“所、所以小艾,你半夜醒来做什么?”
“我下床之后,一直独自思考这次的案件。”
那样叫做思考?可是就我看来,只像是欲求不满的母狮,把拳击机器当成杀父仇人般痛殴。总之,每个人想事情的方式各有不同,世上应该也有人是用拳头思考吧?现在的重点是她得出了什么结论。
“所以,你想到什么新的可能性吗?”
“嗯,我想到一个可能性,得问个问题。其实昨天就应该问,但我当时没想到,幸好祭典还有一天。”
也就是说,她现在要找的对象,是祭典结束后会离开的人,我推测应该是黑白双侠。但我觉得该问他们的问题,应该都在昨天问完了,还有什么问题忘记问吗?我边走边想,不久就抵达上方写着“门司港名产”的巧克力香蕉摊。
“哟,生意好吗?昨天真抱歉啊。”
艾莎开朗搭话,摊子里的小黑与白哥像是被枪打中的黑道,突然恐慌起来。
“唔哇,你又来了!更正,大姐,您又来光顾了。”
“你今天有啥事啊!更正,大姐,您今天有何贵干?”
两个软弱的店员露出恶心的亲切笑容,迎接野蛮的女侦探,看来他们昨天已经体认到艾莎的地位比较高。
艾莎朝他们投以若无其事的笑容:“不用这么低声下气。我今天不是来吵架,是和昨天一样继续问问题。抱歉,方便回答一件事吗?”
“这、这样啊,我们不介意,您还要问什么?”小黑问。
“周五晚上的事情。将近六点的时候,元山志穗确实来过这个摊子吧?”
“元山志穗?不,当时来的是美穗才对……”
“我不是说过美穗就是志穗吗?你很烦耶!”
艾莎怒斥之后,小黑吓得挺直背脊。
“是、是的,来过。她确实是志穗,肯定没错。”
“她穿着黑色T恤跟紫色连帽外套,对吧?”
“对。黑色T恤印着红牡丹花。”
“这样啊。总之,只要T恤印的是红花,是哪种花都好。”侦探满不在乎地说完,再度以严肃表情看向小黑与白哥。“然后,接下来是我今天要问的。听好了,元山志穗光顾之后不久,大概十分钟左右吧,有没有另一个同样穿黑色T恤跟紫色连帽外套的女生过来?她的黑T恤应该和元山志穗的T恤一样印着红花。”
咦?我听不懂她这个问题的意图而愣住,不过两名店员心里似乎有底。小黑与白哥凶神恶煞的脸孔相视,彼此以眼神示意。接着两人面向前方,回答侦探的询问:
“确实有另一个穿黑色T恤跟紫色连帽外套的女生来过。对吧,小黑?”
“是啊,正如大姐所说,那个女生的黑色T恤也印着红花。对吧,白哥?”
穿白衣服的矮小店员随即大大点头,突然说出决定性的证词:
“嗯,肯定没错。记得那是红花,鲜红的扶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