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晗感觉到凌清宵的视线紧紧盯着她,里面有审视,也有压迫。
他真的和曾经大不一样,未去中古大战前的他通透冷淡,从不会强人所难,便是从中古回来的他,变得心机深沉,目的明确,也不会有这样近乎逼迫的视线。
果然,一个帝王就算看起来再随和,他的本质上都是唯我独尊的。
这样洛晗越发不敢暴露什么了,她有预感,几千年前刚登基的凌清宵会被她威胁,任她提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但是现在这个他可不会。洛晗迟疑了一下,含混说道:“没有,应该不认识吧。”
凌清宵静静看着她:“真没有?谎言是要担因果的,你可不要骗我。”
洛晗咬牙,依然说:“没有。”
“好。”凌清宵轻轻点了下头,道,“这最好不过。”
是洛晗说他不认识的。如果被他发现不是,那可不能怪他做些什么。
这些话听着很正常,但是洛晗莫名想擦汗。她隔着幕篱,偷偷观察凌清宵的表情。他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他发现了什么吗?
凌清宵任由她看,以他如今的城府,还不至于被一个小姑娘看出端倪。他们两人静静走了一会,洛晗觉得继续沉默下去有些危险,主动提问:“无忧城什么时候能打听出消息?”
“大概半月后。”凌清宵说,“这倒不必担心,无忧城主虽然手上不干净,但是生意信誉还不错。他说接单,就一定会按时送来。”
洛晗点头,低声应好。还有半个月,洛晗想了想,问:“这半个月你有什么事吗?”
凌清宵听到,不答反问:“你想做什么?”
凌清宵当然是有事的,前线一百万大军还等着他回去,天宫的政务也堆积如山,他无论哪一天都有事。
洛晗说:“反正这半个月无事,我们去巫族的村子看看吧。打开禁制封印少不得要巫族的血,或许在巫族村子,我们能发现些什么。”
洛晗说完,终于想起来凌清宵现在是天帝,好像非常繁忙。她声音不由放低,问:“你急着回去吗?”
凌清宵停顿了短短片刻,就淡然道:“不急。”
凌清宵的决定传到天宫后,众多臣子一齐沉默了。陛下这是怎么了?先前临时去无忧城,他们尚且可以安慰自己陛下是为了搜集情报,如今陛下竟然改道去大荒,仿佛完全忘了前线还在打仗。
陛下四千多年来严格自律,为什么最近突然开始不务正业?
而此刻前线,夜重煜也被对方的动静晃得一惊一乍,日夜难寝。凌清宵已经好几天没有露面了,甚至听探子回报,凌清宵好像并不在军中。
他们难道不是在决战吗,打仗打的,对方人呢?
夜重煜自然不相信凌清宵真的会离开,他此刻按兵不发,必然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夜重煜夜夜加强防备,每天都等着凌清宵偷袭,可是过了许久,对面平静如初。
夜重煜为此连夜失眠,不由做最坏的打算。凌清宵是不是打算发动什么绝招,他是不是设计了巨大的阴谋,要不然何故缺席这么久?云梦菡见夜重煜彻夜和属下议事,连着好几天不见她,云梦菡被冷落,心里越发不自在。正好这时巫族的祭日到了,大祭司要回村祭奠,云梦菡怀着报复的心理,没有和夜重煜说,就跟着大祭司离开魔族营地。
巫族村子在极东大荒,归属模糊,说不出到底在仙界还是魔界。云梦菡一路走来,人烟越来越寥落,等到了地方,巫族大祭司打开禁制,顺着暗河,静悄悄地进入那片死地。
曾经的世外桃源,如今已是一片荒冢。
天上下着霏霏细雨,大祭司一进入故地,脸上的神情就变得沉重。云梦菡也不敢打扰,默默地跟在大祭司身后。两边的屋舍如旧,可是里面,再不会响起村民的笑声。
云梦菡看着也唏嘘,村民收留了她很久,她在这里度过了离开钟山后最平静的一段时光,如今,物尚在,人已非。云梦菡想起那个活泼又不谙世事的少女小黎,收留她的好心婆婆,路不拾遗的村民们,叹气道:“大祭司,节哀顺变。小黎和婆婆他们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大祭司却缓缓摇头:“我身为大祭司,却在他们遭遇屠戮时不在村子,这是我的失职。神不会宽恕我,我也不敢奢求女娲娘娘的饶恕,我今生,只望能找到杀害他们的凶手,亲手为他们报仇。”
这是他最后的愿望,也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支柱。云梦菡听到讷讷,干巴巴道:“他们不会怪你的。你好好活下去,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
大祭司默然不语,人永远不能感同身受,云梦菡不在村子中长大,而没有经历过灭族的痛,如何能懂他的伤悲?大祭司不想迁怒到云梦菡身上,说:“不说这些了,我们去墓地看看吧。”
云梦菡点头。他们两人走向村民墓地,可是才刚刚走近,大祭司就猛地紧绷起来。
云梦菡抬头,见前方蒙蒙雨雾中,静静立着一道背影。对方清瘦挺拔,风骨凛凛,他穿着天帝常服,头束银色玉冠,即便已经非常低调,可是身上的帝王气象依然夺目。
云梦菡喃喃:“凌清宵……”
凌清宵早就知道村子里来人了,他并不放在心上,老虎的领地上多了两只蝼蚁,谁会在意呢?听到他们的声音,凌清宵才慢慢转身,淡淡扫了那位故人一眼。
云梦菡已经很久没有近距离看过凌清宵了,这是他们近五百年来,第一次在非战场情况下见面。再次看到这个人,这张脸,云梦菡还是被重重一击。
皎如天上月,皑如云间雪,世事变迁,他们所有人都变得沧桑、疲惫,唯独他,依然高洁如初。
云梦菡心口重重一跳,她停顿了良久,才终于找到话题:“陛下……近来可好?”
“梦菡,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他这样的暴君,怎么会有感情。”大祭司已经祭出武器,戒备地盯着凌清宵,“你为何会出现在我族墓地?莫非,当年的凶手是你?”
凌清宵眼神漠然,即便看到了云梦菡,眼底也没有任何波动。凌清宵并不爱说话,尤其是遇到了这种蠢货。凌清宵收回视线,淡淡道:“若是本尊要杀巫族,你根本不能逃脱,岂容你现在站在这里和本尊说话?”
巫族大祭司知道凌清宵说的在理,但他还是被这种言论激怒了。凌清宵这种人其实非常可怕,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只有命令和服从,如一台精密的仪器般,永远不会出错。
对于天界的人来说,他是强有力的保障,然而对于其他地方的百姓而言,这是灾难。
大祭司恨恨道:“你这种灭绝人性、冷酷无情的暴君,我等不屑与你为伍。”
凌清宵听到,嘴边轻轻带出笑来。云梦菡见状不对,连忙展臂,用身体挡在大祭司前面:“凌清宵,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若是敢杀他,那就先杀了我!”
说话间,背后的祭坛石门开了。洛晗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外面这一幕,惊讶地挑了下眉:“这是在干什么?”
凌清宵走到她身边,伸手为她挡住天上的细雨:“没事,两个不知所谓的人罢了。你看好了吗?”
洛晗刚才进祭坛看女娲神像,凌清宵留在外面等她。祭坛隔绝神识,洛晗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人来了,一出来看到云梦菡,都吓了一跳。
洛晗瞅瞅咬着唇,倔强盯着凌清宵的云梦菡,再看看一脸冷漠的凌清宵,眉梢轻轻一动,改为传音,对凌清宵道:“旧情人见面,分外眼红?”
“没有,别乱说。”凌清宵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自己的婚事都没有折腾清楚,倒是喜欢乱猜别人的事情。”
洛晗惊讶,抬头瞪凌清宵:“你竟然敢说我?你自己被我说中了心思,还敢恼羞成怒凶我?”
凌清宵简直都要叹气了:“没有。你都在想些什么?”
云梦菡和大祭司近乎愕然地看着凌清宵的动作,凌清宵回头瞥了一眼,握着洛晗肩膀,说:“先走吧,换个地方再和你说。”
洛晗被凌清宵揽着肩膀,强行推走。她想回头看云梦菡,被凌清宵的手捂住眼睛。
凌清宵揽着洛晗走出墓地,化作一道银光,倏尔消失在巫族村子。巫族大祭司目瞪口呆,他紧紧皱着眉,问:“那个女子是谁?”
云梦菡沉着脸,盯着凌清宵和洛晗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大抵女人这一生都会遇到两个男人,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一个是柴米油盐,一个是不染尘埃。夜重煜是前者,而凌清宵是后者。
世人都说她福缘深厚,得到了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的爱。就连夜重煜也因为凌清宵,才对她更加上心,云梦菡因而在魔域一众女人中独占鳌头,稳坐正室之位。
然而唯有云梦菡自己知道,并不是她在两个帝王中选了夜重煜,而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选择凌清宵的可能。凌清宵屡次救她,为她疗伤,为她讨回公道。云梦菡悄悄跑出去找夜重煜,下次再受了伤,只要她求助,凌清宵还是会救她。
他确实对云梦菡很好,但这样无情无欲、没有丝毫占有欲和排他性的感情,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感情吗?外人看不出来,但云梦菡知道,这不是。
只不过凌清宵对别人都冷,唯独对她略有不同,众人便猜测凌清宵喜欢她。云梦菡知道不是这样,可是虚荣心让她一直没有澄清。渐渐的,谎言越传越广,说的人多了,连云梦菡自己都信了。
但是说谎终究要遭报应的。云梦菡可以骗自己凌清宵爱她,却没法让自己真的嫁给凌清宵。她心里隐隐有预感,但是一直不问不想,做出是自己选择了夜重煜的样子。仿佛只要如此,她就拥有过世上最出色的两个男人的爱。
其实,凌清宵并不爱她,他也没有爱过任何人。凌清宵救她,照拂她,只是因为多年前云梦菡曾对凌清宵有恩而已。后来这份恩情耗完了,凌清宵便也不再管云梦菡。
他活的清醒又绝情,凌清宵看云梦菡时,永远如圣洁高贵的天神看地上的泥泞,云梦菡贪恋这份好,但是却知道自己永远没有办法占有这份好。
凌清宵注定只能是心上月光,梦中惆怅。不仅是她的,还是天界许多女子的。毕竟凌清宵是一个冷情也长情的人,云梦菡算是曾经最接近凌清宵的人,她占了师妹的名义,有共同成长的情分,还有救命之恩,就这样云梦菡都没有办法走到凌清宵身边,那么,凌清宵这一生不会再有情缘了。
这样也挺好,只要他身边没有其他女子,云梦菡就能欺骗自己,他爱过她。其他人也坚信,凌清宵爱云梦菡爱的不可自拔,以致于为了夺回她不惜发动战争,此后身边再没有其他女人。
然而现在,云梦菡要显原形了。云梦菡从没想到,凌清宵也会为了一个人披风沐雨,为她小心挡去风尘,他看向那个女子的眼神,让云梦菡从心底里发酸。
原来,他也会喜欢一个人吗?
云梦菡苦笑,她离开前,魔族阵营还在激烈争辩凌清宵缺席到底有什么阴谋,然而,真相比最荒诞的猜测还要离谱。
凌清宵突然缺席,并非他们猜测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只是为了陪一个女子游山玩水。他甚至不想让对方知道云梦菡的存在,看到云梦菡出现,就捂着眼睛半拖半抱地将人带走了。
并不他不会爱,只是他,不爱别人。
云梦菡低头,感到前所未有的消沉。大祭司现在已经没心思关注云梦菡的表现了,他简直三观崩裂,要不是凌清宵的法力全天下仅此一份,大祭司几乎觉得刚才那个天帝是什么人假扮。大祭司努力回想那个女子的面容,还是没有任何讯息:“她到底是谁?凌清宵素来不近女色,总不可能突然冒出一个亲密女子。难道这些年,他一直将人藏在三清天?”
大祭司震惊了,他早就知道凌清宵心机深重,耐性非常。但是没有想到,连这种消息,凌清宵都能瞒这么久。
·
洛晗被强行拖走,等到了安静的地方,她挣开凌清宵的手,挑眉瞪他:“你为什么捂我的眼睛?心虚吗?”
“没有。”凌清宵淡淡瞥了她一眼,“你都不心虚,我心虚什么。”
洛晗一梗,她发现凌清宵真的变了,他非但不理会她的晚安,甚至还挤兑她。洛晗默默咬了咬牙,在账本上又记了一笔。
洛晗哼了一声,快步往前走。凌清宵无奈,说:“外面有雨。”
“不用你管。”洛晗头也不回道,“我又不是没法力,难道自己不会遮雨吗?”
侍从们远远跟在后面,发现他们无所不能的天帝陛下被人撩了冷脸,陛下在原地站了一会,从容跟上。
亲卫们那一瞬间无师自通,默默退的更远了一些。
凌清宵追上去,虽然洛晗自己用了避雨术,但凌清宵还是施法,为她遮住上方的雨,问:“到底怎么了?”
“没事。陛下的私事,我不敢插手。”
凌清宵想了想自己有什么私事,发现唯一能称得上私事的,大概就是他和云梦菡的传言了。
其实凌清宵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话从何传出,云梦菡是他少年时代寥寥无几对他施与善意的人,之后云梦菡遇人不淑,凌清宵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他身边也没有其他女人,这样救了几次后,外人就在揣测他爱慕云梦菡,只可惜佳人另有所属。
凌清宵堂堂天帝,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专门辟谣,便任由他们去说。凌清宵原本不在意,不过看起来,今后不能任由此类谣言传播了。
凌清宵微微叹了口气,说:“你若是介意云梦菡的事,则大可不必。她于我有恩,那些恩情在外人看来微不足道,可是对我来说,却是独此一份。她后来遇人不淑,被人陷害流产,被夜重煜怀疑不忠,鞭笞六十,差点被人挖心入药,这种事情但凡一个有道义的男人听到,就没法坐视不理。我开始以为她受制于人,无法反抗,就将她从魔界救回来,好生将养。后来我发现,即使把她救了出来,她也会替夜重煜开脱,想方设法跑回去。我哀其不幸,也怒其不争,这样几次后,就再不想管了。”
洛晗一时气劲上头,但是发泄情绪并不能解决问题,凌清宵愿意主动解释,她还是忍着气听完了。洛晗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片刻后,问:“你这是怜惜吗?”
“怜惜?”凌清宵道,“算不上吧。大概夜重煜等人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一个很冷血的人,如果不是她对我有恩,我其实并不会理会她。”
“真的?”
“真的。”凌清宵说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说道,“外界会那样传言,想来还是不了解我。我若是真喜欢什么人,把她从另一个男人手里夺来后,绝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是人,一定要在我眼前。”
洛晗听着后背一凉,他为什么说这种话?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洛晗本能沉默,完全不敢接话。凌清宵等了一会,见她还是没有坦白的意思,问:“你没有什么想说的?我不喜欢别人隐瞒我。”
洛晗为难,这让她怎么说?她低低叹了一声,如实说道:“有一件事我还没想好,可是,同样有一件事我很确定。我一定要回到原来的时空,我已经失信过一次,不能再让他等我第二次。”
凌清宵的心猛地沉下去。他心里一直隐隐有所猜测,但如果真是同一个人,洛晗就如此偏心?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身后的亲卫跟了好一段路,他们见陛下和洛姑娘大概说完话的样子,才壮着胆子上前,道:“启禀陛下,无忧城主来信。”
无忧城的消息查出来了,洛晗立即收敛起神色,凌清宵回身,淡淡道:“呈上来。”
凌清宵的语气很平静,但是亲卫莫名打了个寒战。他赶紧将无忧城的折子递上去,然后快速告退。
凌清宵打开看时,并没有避讳洛晗,洛晗很轻松看到上面的字迹。她看完后,凌清宵才收起折子,说:“看来,巫族灭族一事,和夜重煜脱不了干系。”
无忧城的情报上说,夜重煜在云梦菡坠入诛仙台后疯了般寻人,后来随着河,在一个岸边找到了云梦菡。夜重煜立即将人带回魔域,后来,夜重煜还悄悄派人去了大荒一趟,干了什么无人得知,然而自此之后,夜重煜就如有神助,在魔域势如破竹。
不难猜测,夜重煜第二次去大荒,是去取巫族人的女娲血脉了。云梦菡日夜和夜重煜厮混在一起,一心只想着爱情,从她身上套出玉净瓶和巫族的事,想来不难。
洛晗抱有同样的猜测,她叹道:“如果这是真的,那夜重煜还以雪中送炭的姿态接纳巫族大祭司,主动帮大祭司调查巫族灭族的事,就太可怕了。不过还有一个疑点,如果夜重煜真的掌握了巫族的血,为何上古禁术的威力没有完全施展开?”
“你怎么知道禁术没有完全施展?”
“……我就是知道。”
好吧,凌清宵不再追问,妥善接受了洛晗的信息:“以我对夜重煜的了解,他想要解开封印,却又不想完全解开封印。他想做的,一定是让上古禁术为自己所用,以巫族血为引,彻底炼化禁术。”
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对手,凌清宵猜夜重煜,可谓一猜一个准。洛晗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玉净瓶就是一个魔盒,他们以为放出来的是力量,其实,是魔鬼。
魔神擅长伪装,尤其擅长蛊惑人心,他又被关押了那么多年,早就变质成一个怪物。想要掌控禁魂绝无可能,最后,只会被禁魂反噬,拖六界一起受难。
仙魔大战不是洛晗的责任,就像洛晗不会管狼群内斗,这是物竞天择,内部竞争。可是威胁到六界的东西,比如禁魂,就是洛晗的事情了。
“既然他的封印没有完全解开,那我们就有机会。”洛晗说,“我们需要找到封印他,或者彻底杀死他的办法。”
洛晗说完顿了顿,语气变得坚定:“杀死他最好。封印治标不治本,唯有他彻底死了,我才能安心。”
安心地离开。凌清宵在心里替她补完这句话。
不过解决禁术同样是凌清宵的想法,他身为天帝,就要有为君者的气量,不可能为了区区私心,姑息禁术。凌清宵见洛晗似乎有想法的样子,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该去问谁。”
“谁?”
“菩提树。”
凌清宵没说话,洛晗见状,赶紧补充道:“我不是为了私心,我是真的想解决问题。菩提树是现存唯一一个在女娲身边待过的灵物,这种事情,只有菩提树知道。”
凌清宵垂眸看她,洛晗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却见凌清宵淡淡点头:“好啊。”
他明知道洛晗想见菩提树,一半是为了解决上古禁术,另一半是伺机询问回去的事。但他还是同意了。
父母偏心,连她也是。谁更被偏爱,真的是一件毫无道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