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洱弥海。
暮色渐深,林中泛起茫茫的雾。云梦菡站在树下左顾右盼,时不时踮起脚张望。
突然她眼睛一亮,飞快地对一个方向招手:“大公子,我在这里。”
丛林中一个人影分开白雾走来,正是凌重煜。凌重煜脸色不算好,看到云梦菡,才短暂地浮起些笑意:“梦儿。”
云梦菡立即提起裙子飞扑到凌重煜怀里,凌重煜张臂,稳稳接住她:“才几天不见,就想我了?”
云梦菡抬头,嗔怒地瞪了凌重煜一眼:“大公子!”
凌重煜噙着漫不经心的笑,看着风流倜傥,却没有多少笑意抵达眼底:“还叫我大公子?”
云梦菡脸红,她飞快地瞥了凌重煜一眼,低头磨磨蹭蹭喊道:“重煜。”
“看来你还是记不住。”凌重煜笑着,道,“上次我让你叫我什么?我看你哭的可怜,怜惜你,才暂且放过你。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你又忘了。”
云梦菡听到凌重煜提当时的事,脸都红透了:“重煜!”
“嗯?”
云梦菡结结巴巴改口:“夫君。”
“这才对。”凌重煜总算满意了。云梦菡说出这两个字后脸颊爆红,她害羞地低着头,也就没有发现,凌重煜和她说这些情话时,眼睛中并没有多少笑意。
云梦菡沉浸在爱恋中,娇羞地问:“重煜,你的伤这么样了?”
云梦菡还是不好意思直接称呼凌重煜为夫君,此刻趁凌重煜不注意,就悄悄换了。仙界保守,云梦菡多年来接受正统的仙族礼教长大,即便她和凌重煜已经有夫妻之实,她也不好意思在未婚时就称呼另一个男子为夫婿。
然而云梦菡内心里已经认定了凌重煜,此刻便真的将他作为夫君来担忧。自从吞元兽消失后,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中,他们久寻吞元兽未果,连凌清宵和洛晗也一直不见踪影。
有人怀疑这两人已经遇难,云梦菡却笃定绝不会。二公子多半只是被困住了,以二公子之能,无论谁遇害,都不会是他。
这几天他们一边追寻吞元兽,一边寻找凌清宵和洛晗的下落,曾经拧成一股绳的仙族弟子们顿时成了一盘散沙。十天前凌重煜带人遇到魔族,凌重煜不顾危险和魔族交手,虽然最终逼退了魔族,但是凌重煜也受了重伤。
凌重煜眼睛闪了闪,道:“没什么大碍,虽然不见好,勉强也能保命。”
云梦菡一听就着急了:“这么严重吗?要不我再放些血给你?”
“这怎么能行。”凌重煜按住云梦菡想要自残的手,说,“你前两天刚放过一次血,失血太多会有损你的健康。”
“我没事。”云梦菡一口咬定道,“失去的血补一补就回来了,我从小自愈能力强,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凌重煜没有接话,他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而是突然戏谑道:“你这是在担心我?”
“你这是说什么话,我当然担心你了。”云梦菡说着就要拿匕首割脉,凌重煜按住她的动作,说:“不必了,我的伤不是药能治好的。”
云梦菡惊讶:“什么?”
“我十日前和魔族交手,被他们趁虚而入,在体内打入了魔气。如今魔气日日夜夜侵蚀着我的伤口,魔气不除,我的伤根本不会好,吃再多灵丹妙药也没用。”
云梦菡十分震惊,她只知道凌重煜被魔族打了一掌,万万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云梦菡焦急,绞尽脑汁地想什么药可以祛除魔气。凌重煜垂下眼睛,眼眸中划过暗光。
云梦菡提出的那些办法全然无用,因为,他体内的魔气,并不是被魔族打伤,而是自然产生的。
那天吞元兽消失时,凌重煜已经察觉到自己不对劲,他好像被人算计了。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放开了困魔索,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割断对面的困魔索,然后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凌清宵身上。
毕竟凌重煜故意松手没有证据,但凌清宵打他那一掌,却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凌重煜离开后发现自己体内有魔气,他几次驱逐无果,只能铤而走险,主动和魔族交手,故意让魔族打他一掌。这样,凌重煜就可以对外解释,他体内的魔气是被魔族打伤后留下来的。
然而这些话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等出去后,他总是要面对谷行星君、天羽星君,甚至钟山长老们的质疑。
云梦菡又说了好些办法,凌重煜听着心烦,打断道:“好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瞎出主意了。此事我自有安排。”
云梦菡吐了吐舌头,说:“好吧,我知道我学艺不精,不如你知道的东西多。但我也是担心你嘛。”
凌重煜现在完全不想提魔气的事。他脸色淡淡的,直接换了个话题,问:“你呢,这段时间怎么样?”
云梦菡感觉到凌重煜心情不好,她以为他是因为受伤才情绪差,所以云梦菡没有在意凌重煜的口气,而是越发温柔小意,说:“我很好。这些天我内视丹田,发现灵气比以前凝实很多。怪不多那么多人双修,这可比我辛辛苦苦打坐修炼快多了。”
凌重煜轻挑地笑了笑,故意在云梦菡耳边吹气:“那这样看来,我们以后可要经常双修。”
云梦菡含羞带怒地嗔了凌重煜一眼:“讨厌。你说什么不正经的呢?”
凌重煜正要顺势调情,突然眼神一凝。他眼睛中的欲色迅速如退潮般散去,顷刻间就恢复原来模样。他如同一个陌生人般,对云梦菡说:“我一会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云梦菡没想到两人正在甜蜜,凌重煜突然就冷淡了。她抬头表达不满,可是等看到凌重煜的表情,云梦菡最终将所有话咽下,道:“好。那我先走了,你注意养伤。”
云梦菡又委屈又沮丧,还带着些许屈辱感。然而凌重煜此刻完全没有哄云梦菡的心情,等云梦菡走远后,凌重煜冷着声,说:“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出来吧。”
魔族护法慢慢浮现在树林间。他看到凌重煜,调侃道:“那个小美人对你情根深种,你说走就让人家走,未免太不怜香惜玉了。”
凌重煜脸色阴沉,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轮不着你们来指指点点。你来做什么,为何偷听我们说话?”
“自然是想再观一场活色生香的大戏。大公子体力之好,令人钦佩。只可惜没看成。”
凌重煜被这样的话激怒了,就算他是男人,对操守之类的要求低,也不喜欢被人围观私事,还被魔族几次三番挂在嘴上。凌重煜厉声喝道:“你到底来做什么?再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魔族护法听到这些话都笑了:“不客气?你能怎么对我不客气?你自顾还不暇呢,竟然妄想威胁我。你靠受伤掩饰体内的魔气,也就骗骗这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仙族罢了,等到了外面,谷行天羽等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与其在这里威胁我,不如好好想想,等出去后,如何和外面那些人解释。”
凌重煜怒从心起,但是又不得不忍住,问:“你到底在我体内放了什么?之前围剿吞元兽时,我为什么会突然失控?”
“不要给别人甩黑锅。你攻击同门,暗算兄弟,本就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可不是身不由己,被人操纵。”魔族护法讽刺道,“大公子习惯了给别人扣帽子,你弟弟不反驳,我们可不会做冤大头。”
凌重煜脸色越发阴沉:“那就是说,你承认你们确实动了手脚了?”
“是又如何。”魔族护法大大方方承认了,“魔引只会诱发内心深处的想法,让你去做你最渴望的事,可不会硬逼着你阵前反戈。说实在的,那日大公子割断对面绳索,反手将一切甩给凌清宵的时候,可是熟练的很,连我这个魔族都看呆了。”
“这一切果然是你的诡计。”凌重煜道,“是不是那日你在湖边见我时动的手?你如此暗算我,我和钟山绝不会放过你们。”
“是你自己心术不正,勿要怪我。”魔族依然无动于衷,戏谑道,“你现在还有脸面代表钟山吗?你体内已生魔气,回去后一旦被人发现,你的少主自然做不成了,说不定,还会被钟山当做叛徒,清理门户。等你死了,凌清宵就是名正言顺的少主。你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最后,全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这就是凌重煜的心病,西洱弥海内灵气驳杂,他尚且可以用受伤掩饰,一旦出去,他将避无可避。他必须在西洱弥海内,就将魔气的事情解决。
凌重煜想到这里心生悲愤,天妒英才,苍天何其不公!明明他一千年来勤奋刻苦,拼尽全力,作为儿子孝顺体贴,作为弟子勤加修炼,作为少主兢兢业业,为钟山付出一切。他没有做一件坏事,可是世道却偏偏要推着他滑向深渊。这次的事情他分明是无辜的,他被魔引控制,他亦身不由己,凭什么后果要他来承担?
而凌清宵却如此被天道偏爱,凌清宵什么都没做,就可以坐享其成。
凌重煜怀着对天道不公的愤怒,问:“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如何拔除魔引,脱离控制?”
魔族护法含着笑,说:“很简单,修魔。等你体内的魔气强大到一定程度,就能轻而易举吞噬魔引。”
修魔?凌重煜皱眉,矢口否决道:“不行。我是仙,怎么能修魔?”
魔族护法摊了摊手,道:“那就只能引渡了。将魔引引渡给其他人,你就解脱了。”
凌重煜沉着脸不说话。魔族护法看到,不紧不慢地说:“引渡的人选,不也是现成的吗。刚才那个女子,天生灵草,无论受了什么伤什么毒,都能治愈。这简直是绝佳的炉鼎体质啊,不被炼为炉鼎简直是暴殄天物。”
凌重煜暴躁,怒呵道:“放肆,你在说什么!”
“装什么装,你难道没有动过这个想法吗?”魔族护法嗤笑着,说,“修炼本便是逆天而行,每一次进阶都来之不易。越到后面,就越容易出现心魔,体内气息也会经常躁动。你们仙族为了减缓心魔的发作,搞出清心寡欲、太上忘情那一套,但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没有人可以真正忘情,前期越压抑,后期心魔反噬才会越重。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顺从本心,想杀人就杀人,想纵欲就纵欲,顺从身体的欲望,才能看清真正的本源。”
凌重煜不屑地嗤了一声,道:“确实,所以魔族修不到高阶就会爆体而亡。仙族到了后期,无非是囿于瓶颈不得寸进,魔族修炼快倒是快,可是等到后面,一个个都无法控制体内□□的气息,全都走火入魔,害人害己。你们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有什么资格指点仙族的修炼方法?”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魔族护法露出暧昧的笑意,忽的逼近凌重煜,“你的那个小美人,不就是解药吗?只要你让她练习双修心法,慢慢将她的体质调整为炉鼎,她可以净化□□的气息,又不必担心会被损坏,简直是绝佳的鼎器。有了她之后,可以放心提高修为而不必担忧心魔,修炼将如有神助。我是真的诚心招揽你,只要你入魔,我会在王爷面前为你引荐,日后宏图霸业,尽在掌中。何必非要局限于仙界,为势必不属于你的少主之位,委曲求全呢”
凌重煜还记得上次的教训,立刻避开。魔族护法也不在意凌重煜躲开,他轻挑地挤了挤眼睛,似有所指道:“只要事成之后,与我分享一二即可。”
凌重煜反应过来魔族护法是什么意思,勃然大怒:“你做梦!绝不可能。我是钟山大公子,仙界人人称颂的英才,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魔族护法见他几次三番拒绝,也来了火。魔族护法正要说什么,突然表情一顿,似乎接到什么消息。他在识海中听完后,脸色大变,神色莫测地瞟了凌重煜一眼。
凌重煜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本能警惕,他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魔族护法冷笑:“不愧是兄弟,原来你和他早就串通好了。声东击西,故意吊着我玩?”
凌重煜眉毛皱得更紧:“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魔族护法阴恻恻地看着凌重煜,道,“枉我真心为你考虑,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你故意装作中计,在这里拖住我们,他就能趁机脱身,带走吞元兽。你们倒是好计策啊,难为大公子如此深明大义,甘愿做弟弟成名路上的踏脚石。”
凌重煜根本不知道魔族护法在说什么,可是从字里行间,他慢慢勾勒出一个令人恐惧的真相:“你是说,凌清宵已经带走吞元兽了?”
“还装。”魔族护法嗤笑,道,“一个月前,他和他的队友就带着吞元兽离开西洱弥海了,现在,他们四人已经抵达三清天。”
凌重煜脸色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月前他们围剿吞元兽时,凌清宵和洛晗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凌重煜以为凌清宵失踪了,还暗暗寻找过凌清宵许久。原来,凌清宵并不是失踪,而是功成身退?
现在凌清宵已经在天宫,他离那些星君那么近,若是凌清宵说出当时的事情,天宫诸多星君先入为主……这将对凌重煜大为不利。
魔族护法最开始真的以为凌清宵和凌重煜里应外合,故意算计他,可是现在看凌重煜的表情,仿佛并不像装的。魔族护法慢慢觉出味儿来:“这件事,你也不知道?”
不必凌重煜回答,他的脸色已经暴露一切。魔族护法可算好受些了,他痛快地笑了一声,身影化作虚影,慢慢隐没:“好一出同室操戈。你下不定决心,凌清宵却已经开始算计你。我话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凌重煜知道魔族护法是为了诱惑他入魔,故意歪曲事实。可是不知为何,魔族护法方才的话,一遍一遍在凌重煜脑海中回放。
魔族修炼快,云梦菡炉鼎……
凌重煜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这时候他眼睛一凝,看到树下草地上,落着一本书。
那里正是魔族护法刚刚站立的位置。
凌重煜走近,慢慢拿起那本书看。
绮云心经。
凌重煜回去的时候,刚巧听到宿饮月和护卫在僻静处争执。
“小姐,吞云兽至今没有找到,二公子也下落不明。我们如今应当尽快找到吞元兽和二公子,为何要在这里耽误时间?”
宿饮月的声音传来:“表哥伤还没好,需要静养。我们在这里等一等,等表哥伤好了,一同上路。”
护卫对此十分不赞同:“小姐,不可!您现在是临山的门面,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临山。外面所有人都在追寻吞元兽和二公子的下落,您作为二公子的嫡亲表妹,龟缩一隅不闻不问,传出去外人要怎么想我们临山?大公子有伤在身,留几个兄弟在这里护着大公子即可,其他人尽可继续赶路。”
“可是表哥伤势未愈,若是魔族回来偷袭,这么几个人怎么打得过?”
护卫的声音中满是恨铁不成钢:“小姐,您醒醒吧!这一个月来我们都没做,之前大公子执意追魔族,好不容易找到魔族的踪迹,大公子不等援兵,非要自己迎战,结果受了伤。昆山、骊山等家族早就对我们颇有微词,如今,难道还要为了大公子的伤,弃正事于不顾吗?”
“你放肆!”宿饮月大怒,呵斥道,“表哥的事就是正事。你不必再说了,表哥之言如同我之言,若是被我知道,你们再有人敢非议表哥,那就滚出临山!”
凌重煜听了一会,默默隐身离开。他刚退后不久,通讯令牌亮了。
谷行星君发来命令,让所有弟子无论身在何处,即刻起立即撤离西洱弥海。
吞元兽,已平安抵达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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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
飞舟在路上急行一个月,昨天晚上刚刚到达三清天。天羽星君念在他们舟车劳顿,让他们先去休息,任务的事等天亮了再谈。
在路上漂浮一个月,就算是天宫的飞舟,全速赶路时,稳定性也不怎么好。洛晗睡了一个月来最安稳的一觉,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起来后询问外面的侍者,得知凌清宵一早就去面见天枢院诸位高官。叶梓楠是云州王世子,在天宫也有些家族旧故,如今他来到三清天,自然是要去拜访的。
只剩下洛晗和邹季白两个真闲人,无所事事,无处可去。洛晗不想和天宫的人打交道,她现在实力尚弱,不宜冒险。高手修炼到一定程度,是可以和天地产生共鸣的。普通仙人看不出洛晗是天道,但是天帝肯定可以。
虽然洛晗觉得以她现在的咖位根本碰不到天帝,但是,万一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尽量苟着吧。
凌清宵多半也是考虑到此事,所以没有叫她,自己去天枢院了。洛晗突然发现自己自由了,她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快中午的时候,邹季白来找她,邀请她一起去南天门走走。
洛晗奇怪,问:“去南天门干什么?”
邹季白忸怩了一会,说:“我想去南天门留影。”
“……”洛晗明白了,敢情,是叫她过去帮忙拍照?
一刻钟后,洛晗和邹季白出现在古朴庄重的南天门。邹季白绷着身体,各个角度展示自己发达的肌肉,洛晗拿着留影石,时不时说:“你脸往左边侧一点,对,就是这样。不要笑,眼神要坚定,高冷。”
凌清宵和天羽星君出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幕。
天羽星君一阵无语,他和凌清宵站了一会,结果另外两人拍照拍的入迷,竟然没有发现他们。天羽星君用力咳了一声,示意来人了。
洛晗听到声音,一回头,见天羽星君和凌清宵站在台阶前。天羽星君今日换了官服,凌清宵也换了正式的衣服,虽然还是白衣,但是花纹精致,布料上佳,他又长得貌美,此刻站在南天门涌动的长风前,威严庄重,有着平时无法比拟的高贵感。
如果多年后他登临天帝,想必,便是此番景象。
洛晗手里拿着留影石,极其不经意地拍了一张。洛晗的动作又快又隐蔽,随即就收起留影石,坦然地走向凌清宵和天羽星君。
天羽星君眉梢一挑,无声瞥了凌清宵一眼,凌清宵眉目不动,仿佛什么都没注意到一般,对洛晗说:“你们怎么在这里?”
洛晗指向邹季白:“他想在南天门合影,尤其要拍到上面的字,回去后好拿去和女子炫耀。”
邹季白正满意地看着留影石,听到洛晗的话,不满地嚷嚷:“哪有,我只是留个纪念罢了。”
洛晗懒得回复他,她问凌清宵:“今日你怎么样?天枢院的星君们怎么说?”
“星君们还在商量。”凌清宵回道,“他们已经看过吞元兽,如今正在商讨阵法,看如何引导吞元兽把镇魔石吐出来,同时又不伤害吞元兽。”
凌清宵今日走时是带着吞元兽和诛仙石一起出门的,但是此刻他没有说诛仙石,洛晗也没有问。吞元兽是他们的任务,可以放在明面上说,但是诛仙石却是机密,恐怕截止现在,知道的人都寥寥。
天羽星君开口道:“天枢院已大概有了章程,只要吞元兽肯配合,取镇魔石并不难。想必再过三四天,他们那边就有消息了。这几日就有劳你们住在三清天了,等镇魔石一事了结,天宫会派人送你们回去。”
他们几人应下:“是。多谢天羽星君。”
洛晗对住在哪里都无所谓,而且能住在三清天,只要不是以犯人的身份,恐怕没有人会拒绝。
现在,只需要等着镇魔石的事了结,他们就能回到钟山,着手换丹的事情了。洛晗心中大石落定,一切,终于要回到正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