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穿书]

入门

然而首先,她跟师父在天上,怎么游上岛?

谢蕴昭不由蹲下来,琢磨了一会儿自己现在距离海面的高度。从这儿跳下去,会被海面拍死吗?

她抬头想问问师父,目光却在师父的腰上凝固了。

“师父……”谢蕴昭缓缓道。

“作甚?”

冯延康摸着短短的胡须,斜眼看徒儿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教训说:“你一个女修,不要学得扭扭捏捏,有话就说。”

“好吧。”谢蕴昭说,“师父您的裤腰带好像要掉了。”

“我没裤腰带啊?”师父一愣,低头一看,脸色大变,“糟了,是我的飞行法器!”

啊——

尖叫声中,师徒两人从半空直直跌落,最终“扑通”两声入水,溅起两朵雪白浪花。

……原来是这么开始游啊!

一息平静过后,碧波海里栖息的海龟缓缓上浮,深青色的龟壳上横着一条海草,两端各自拽着个人。它伸长了蛇一样的脑袋,左右晃了晃,好似困惑于两边人类的身份。

谢蕴昭头上顶着一个海星,呛咳着海水,问:“师父,原来您不是自己会飞啊?”

冯延康从衣领上揪下一只大虾,干笑:“呵呵呵呵呵,那不是太耗费灵力了吗……咦,阿昭,你这是做什么?”

他徒儿放开大海龟,猛一下扎入水中,即刻又浮上海面,划动手臂,往海岛方向游去。

“师父您坐大海龟吧,我锻炼身体,游回去就好。”

冯延康一愣,望着徒儿的背影,脸上浮起一抹感动:徒弟一定是以为只有这一只海龟,才找了借口让他这个师父乘坐,真是太有孝心了!

将来不好好压榨一下,如何过意得去!

谢蕴昭游着泳,忽然打了个喷嚏。

这一天的北斗仙宗,有许多人都目睹了这样一幕:一个老者坐在海龟背上,笼着双手悠哉而回;一个男装的小娘子奋力游水,最后滴着海水、打着喷嚏爬上岸。

那老者还赖上了一个过路的弟子,死皮赖脸地蹭人家飞剑,让人把自己师徒带回洞府。

*

“啊——啊嚏!”

谢蕴昭揉着鼻子。

“啊啊啊啊——啊嚏!”

冯延康在她边上一起揉鼻子。

这不是冷的,是被灰尘呛的。

冯延康的洞府在天枢峰边缘。山丘虽矮,却布满了彩色的梯田,还有一道灵泉汩汩而下,悠然汇入主峰的山涧中。

平台上整出了一个小小的院落,里面是几间房子,再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全是灰。

“啊嚏——怎么这么多灰、灰……啊嚏!”

“为师三年没、没回来……啊嚏!”

师徒两人赶紧蹲去外面揉鼻子。

揉着揉着,谢蕴昭觉得不大对:“师父您不是用灵田里的作物做糖葫芦吗?怎么会三年没回来?”

“为师三年前做好的糖葫芦啊。”

两人默默对视片刻。

谢蕴昭捂着肚子,冷静地问:“师父,我会拉肚子到死吗?”

“那可是灵植!那当然不会……吧?”

冯延康默然片刻,用求知的眼神看向一边。有个人一直在边上默默看着他俩,就是那名被他抓包了征用飞剑,送他们师徒俩回洞府的弟子。

“……冯师叔多虑了。师叔仙人之躯,灵植在您身边自然没有腐朽之虞。”

那人略一迟疑,就微微笑着回答,又补充一句:“即便是凡人,既然拥有灵根,也应无碍。”

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到谢蕴昭身上。他唇边的微笑扩大了,涟漪一般,只多了一点深长的意味。

“几日不见,小郎君可安好?”他一挥衣袖,身旁半透明的金色长剑化为流光没入他体内。

“今后就该叫师妹了。”他施施然说道。

云纹白衣,长发以一顶半透明的翡翠小冠半盘在脑后,只一些束不住的碎发落在额头上,越发显得他额间火焰似的红痕鲜红夺目。

简直能当个奥特曼光线用了。谢蕴昭心想,或者水兵月?

“郎君……不不不,师兄好,师兄早,师兄吃了吗?”她挤出一个真诚的假笑,“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么快就又能见到郎君,我真是万分荣幸、激动不已、手足无措、心中狂跳……”

哈哈,在师门重地……应该不会被灭口吧?不过,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吗?仙家子弟被人窥见自己堕魔,怎么想都是痛下杀手将人灭口的结局。

谢蕴昭试图观察师兄的表情,却一无所获。

反而师父有点吃味,嘟哝说:“阿昭,你见到为师也没这么激动啊。”

谢蕴昭顿了顿,微笑:“因为师兄特别好看?”

“为师年轻的时候也英俊潇洒,便是喝醉酒也有人称赞为师是玉山将倾之姿!”

“冯师叔。”

师兄出声,打断了这师徒两人的斗嘴。这落汤鸡似的师徒二人蹲在小院门口,竟然也能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旁若无人,倒也令人钦佩。

冯延康耍赖:“卫师侄——枕流!你说,你说说你师叔我年轻时是不是风姿特秀,男男女女都倾倒于师叔我的道袍之下?”

“……是,冯师叔说得是。”

卫枕流终于有些无奈了。其实他也没见过这位冯师叔年轻时的模样。自他来北斗仙宗,这位冯师叔就已经……闻名全师门了。

“冯师叔,师妹初来乍到,想必有许多疑问。”他心思内敛,面上不显,只笑着说,“正巧新弟子也有些杂事要处理。不若接下来由我带师妹去登记造册、领取必备品,顺便也介绍一下师门情况,您意下如何?”

声音清越和润,徐徐如寒泉琴音。

谢蕴昭一直在偷偷观察他,见他眉目舒展、唇边含笑,不像她想象里的潇洒剑仙,只像个世家风流名士——气度不凡,却是那种很有规矩的气度。

没有那晚山林里的狂乱嗜血,也没有花灯节上的清冷孤寂。和儿时的记忆对比……和那个有点毒舌却生机勃勃的少年就更不一样了。就好像要么是她认错了人,要么所有印象都是她的错觉。

“卫师侄?”冯延康有些惊讶。随后他眼珠一转,露出几分狡黠之色,表情一整,变为卖糖葫芦时那种嘿嘿嘿的笑。

“嘿嘿嘿,卫师侄啊,你这么尊老爱幼,师叔我真是很欣慰啊。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冯延康站起身,捶了捶自己挺不直的老腰,两眼放光地打量着卫枕流,活像饿汉打量着一整条烤鹿腿。

“咳咳,既然你要带你师妹去登记,那就将法袍、法器、功法心得、丹药给一齐领了吧,还有全套的床褥被套枕头,最新款的餐具茶具……哦对,你师妹是女孩儿家,自然还需要一些首饰。”

他滔滔不绝地说。

“另外还有你师叔我的份例灵石,过去三年的一起领回来就好。新到的灵茶拿些,补气丹……不,聚灵玄丹多拿几瓶。还有师叔的法袍和飞行器都该换新的了,你也顺便一起帮师叔领了吧!”

卫枕流静静听着。只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扬了扬眉,似是略有惊讶,而后便始终泰然自若,含笑听着,最后还点头应了。

“是,师侄都记下了,稍后便将冯师叔需要的东西一并送来……还有师妹。”

他看一眼谢蕴昭,后者正捧着脸心不在焉,见他看去就赶快一笑,眼神却还飘着,一看就是神游太虚未归。

“冯师叔可需要叫个杂役弟子来打扫洞府?”他又问。

“呃?呃,倒是不必了。”冯延康干笑,有些心虚,鬼鬼祟祟看了眼谢蕴昭。

他新收的徒弟茫然回看。

冯延康突然眼睛一亮。

“阿昭啊,”他越发笑得脸若菊花瓣瓣开,“你会用扫帚吗?”

谢蕴昭看一眼灰尘积了三层不止的房屋,眼角一抽,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

[【强制任务】尊师重道

任务内容: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请受托人使用扫帚外形的法器,将“微梦洞府”里里外外洒扫干净,令其一尘不染。

任务成功奖励抽奖一次、点亮星星一颗,任务失败五雷轰顶。

任务时限:3天。]

她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

“……师父,我们这洞府叫什么?”

冯延康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愣了愣,想了想。

“叫微尘……哦不,微梦洞府。”他催促徒弟,“阿昭,你会不会用扫帚?”

谢蕴昭微笑,斩钉截铁:“会,不仅是会,还特别擅长,尤其是在打扫房间的时候!”

冯延康大喜过望,连道几声“好”,接着就从一棵高大的山楂树后拖出一把折叠躺椅,放在树荫下展开,自个儿迫不及待地躺了上去,还大大伸了个懒腰。

并拿出他那蒲扇盖在脸上。

“回来了再叫为师啊!”

话音将落,鼾声便起,看来已经是睡着了。

*

卫枕流是剑修,御剑而行也是很自然的事。

他踩着的是一把半透明的淡金色长剑,里面有许多颗粒似的碎光,还有细小的雷电纹路时隐时现。谢蕴昭想了一会儿,想起来,师兄的佩剑叫七星龙渊。

在她前世,记载欧冶子作剑三枚,曰龙渊、太阿、工布。原著应该就是用了这个设定,给师兄的是七星龙渊,给石无患的是工布,后来石无患杀了师兄,自然也取走了七星龙渊剑。

“师妹可有不适?”

像是怕她站不住,师兄一手轻轻握住她的肩,声音和阳光一同落在她头顶。和煦的热意。

谢蕴昭却感觉自己脖子后面有汗毛竖起。在外行走几年,她不大适应别人在她背后这么近的距离。

“站得稳。”她忍不住说,“师兄不用扶我。”

他“嗯”了一声,手却并未放开。

“前几日东海县的花灯节上,碰巧得了师妹一盏灯,构思颇为巧妙有趣。”他温声道,“师妹如何想到的?”

谢蕴昭毫不犹豫:“因为师兄好看。而且不是一般的好看,是特别好看。我这人什么都好,方方面面都十分优秀,只有一点,一看到好看的人吧,我就容易心旌摇荡、胡言乱语、随手送礼、烽火戏佳人……”

“师妹过誉了。”

他这么淡笑着回答,情绪分毫不漏,真像一团针扎也找不到着力点的棉花。

她便不说话了。多说多错,多错容易暴露,暴露就容易被灭口。

没了说话声,眼前茫茫翠色便显得有些寂寥。北斗仙宗所在的岛屿叫辰极岛,天枢峰在岛的正南,他们去的方向是西北。

云气渐散,剑光下落,眼前一座挺秀山峰,抬头望去有花云重重、亭台隐隐,比其他山峰更秀一些,也更媚一些。

谢蕴昭感叹:“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师兄应如是。”

她瞄一眼师兄,正好撞见他的目光。温润柔和,却又有如夜色中雪山的幽凉。

他望着她,意有所指道:“师妹果真饱读诗书……”

“……不似寻常人家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