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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长大后5

宣晫的心上当然有个小姑娘。

小姑娘脸颊圆圆, 酒窝深深,模样乖巧可爱,可闹腾的时候也是鸡飞狗跳。如今小姑娘长成了个大姑娘, 她的身量抽长,面容长开,却仍旧是人心上思及时最甜蜜柔软的那块。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 也许是从起初他每日盼着在梦中相见时,宫阙重深, 唯独在妙妙面前他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不用猜,不用顾虑。

宣晫成年后,皇后就拿来京中贵女们的画像,试探他的意思。

宫中所有人都知道他与妙妙的关系好,皇帝皇后亦是如此, 他拒绝以后, 二人也不再催促。原府就这么一个小姑娘, 总得多给一些时间。

宣晫亦是如此想法。

他料想妙妙心中也并非全无自己,毕竟自己也算是她心中重要的人, 便打算多等一些时候,等妙妙自己慢慢开窍, 慢慢也喜欢他。他总怕自己太过急切,会把妙妙吓到, 也不想逼迫妙妙。

小姑娘的脑袋里装着许多东西,他也只占小小一块角落,可其它适龄的姑娘都定亲了,她还是整日想着点心、读书、玩乐与狗,好像天底下除这些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宣晫再忍耐也有几分着急。

但这会儿……

宣晫头疼地避开她的视线, 对上妙妙澄澈明亮的双眸,明明并非是他本意,可隐瞒也让他有几分心虚。他含糊道:“她……她这会儿没空。”

“没空?”

“她很忙。”宣晫慢慢说:“她平日里要读书,要照顾……照顾家人,就是我与她见面,也要看她空闲。”

妙妙“咦”了一声,惊喜地道:“她也在读书?与我是同一个书院吗?”

宣晫避而不答:“等她有空时,我再带你去见她。”

妙妙点点头,也就不再追问了。

她所在的书院里,女学生也屈指可数,妙妙稍稍一回想就能想起全部人,但其中并没有像是太子心上姑娘的人。不过也没关系,京城里可不止一家书院。

妙妙暗想:陆哥哥的消息最灵通,回头便让他去打听一番,京城书院里到底有多少女学生。

马车慢悠悠地行驶在街上,在京城最热闹的街口缓缓停下。

宣晫先一步从马车里出来,而后立在马车前,转身朝妙妙伸出手。妙妙习惯地扶着他的手跳下来,等站稳了,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连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她背到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太子哥哥,以后你不用扶我了。我都那么大了,不会再摔倒了。”

以前她年纪小,身量矮,爬上马车还得要人抱,从前跟着宣晫出来玩时,跳下来时太过心急,还不小心摔了一跤。从那之后,每回她上下马车,宣晫就都要扶着她。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现在太子哥哥有了心上人,她也要学会避嫌,省得让那位姑娘误会。妙妙心中已经将宣晫看得如家人一般重要,也不想让他多添不必要的麻烦。

妙妙还往旁边走了一小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宣晫眉心微微蹙起,欲言又止。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才道:“你不是说京城里开了新的铺子,等着我陪你一块儿去逛的吗?”

妙妙连连点头,说起这个,兴致又冒了出来:“是呀,年后开了好多家新铺子,还有一间是专门卖西洋来的玩意儿,我听好多人说有趣,可你没回来,我就一直忍着,等着你回来一块儿去。”

他一提,妙妙可等不及了,她把那间西洋铺子的位置记得牢牢的,说着就要拉上宣晫一块儿去,可是刚伸出手,她又迅速收了回来。

宣晫垂眸看着她动来动去的手指头,自己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去。

他还没抓到,妙妙就自己先泡了,她头也不回:“就……就在前面,可近了!”

“……”宣晫只好跟上。

西洋铺子是刚开没多久,满京城的人都对它好奇的很,铺子里一整日都人来人往。到了外人面前,妙妙便不再“太子哥哥”、“太子哥哥”的叫他,宣是国姓,更不好叫出口,妙妙便去掉前头名讳,只喊他一声“哥哥”。

西洋铺子门口便有一面等人高的西洋镜,与家中澄黄模糊的铜镜不同,清晰明亮,连头发丝儿都能一根根照得清清楚楚,每一个经过的人都要好奇地停下来观赏一番自己。再往铺子里面走,那可更了不得了,样样都是没见过的稀奇东西。

香料宝石,饰物家具,铺子墙上还挂着一框框方方正正浓墨重彩的油画,妙妙竖起耳朵听伙计介绍西洋那儿的出名画家,名字拗口又难念,画也与写意的水墨不同,不少人好奇地围着听。

多包柜上陈列着各种稀奇的玩意儿,妙妙一件一件拿起来瞧,西洋那儿的衣裙首饰都与京城各有不同,花边层层叠叠,样式繁琐,尤其是腰身紧束,让人瞧了都不禁猛提一口气。

妙妙憋着气回过头,一眼撞进了宣晫的眼里。

宣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却没像她一般看得眼花缭乱,反而视线全程落在她的身上。二人视线对上,宣晫对她弯了弯唇角。妙妙一下移开了目光。

宣晫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样:“妙妙,你可有看中意的东西?”

妙妙点。

她对自己没见过的东西都好奇极啦,看什么都喜欢,一会儿看下来,便已经有了许多想要买的东西。不说其他,就是那能把人照清楚的西洋镜也想搬回去一座。

宣晫熟练地从怀中掏出银票,妙妙却赶紧把他拦住了。

“我有银子。”妙妙连忙拿出自己的小钱袋,底气十足地说:“我带银子啦!”

宣晫郁闷:“我们之间也要计较这些吗?”

“现在不一样了。”妙妙认真地说:“你的银子得好好存着,以后要留给另一个姑娘花的。”

她心想:以前她不懂事,花了好多银子,宫中还时不时一车一车的礼物送过来,就算是太子也不禁这么花呀!

再说了,以后那一车一车的礼物,一样一样的东西,都得要留给太子哥哥的心上姑娘的。

见她坚持,宣晫只好将银票收了回去。妙妙没有他阔绰,西洋的物什卖得极贵,她的小钱袋里银子也有限。长大之后,老夫人让她自己管银子,而妙妙要花银子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她前不久还给城中野狗修缮了破庙,又请大夫给每一条狗检查身体。最后妙妙挑了又挑,只买了一面盘子大的西洋镜。

宣晫闷闷不乐:“你既然那么喜欢,为何不允我买给你?妙妙,无论我是否娶妻,你都不必与我这般生分。”

虽说是要等,可亲眼看着人要与自己撇清关系,宣晫心中也颇有几分难受。若他知道妙妙会与他这样避嫌,当初就不该找出那般借口。可妙妙没开窍,他也不敢直言。

这一下反倒让他左右为难。

妙妙认真地与他说:“我们关系多好,我当然明白了。可我都这么大了,不能再占你便宜了。”

“可……”

“原姑娘。”

宣晫闭口,与妙妙一齐转身看去。

妙妙一见到程姑娘,小脸就绷了起来,要是与她关系好的,便会知道她这是不想搭理人的意思。只是程姑娘不知,此时笑意盈盈地凑上前来:“原姑娘,你也来逛这间铺子吗?”

“听闻这间铺子卖很多从西洋来的稀奇玩意儿,就是在京城里都是头一家,我便过来瞧瞧。”程姑娘今日穿戴都是京城里最时兴的式样,珠翠罗绮,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就像是京中出身的高门贵女。她目光一落,看到妙妙手中的东西,先惊讶道:“原姑娘只买这一样吗?”

妙妙:“……”

“原姑娘手中这面西洋镜,我倒是也中意,只是这太小一面,就是想看也看不到什么。”程姑娘指着门口那面,话语温和地说:“要买就该买那样大的,全身都能照的清楚。只是越大,银钱也就越贵,听闻这件铺子里也就一面,我先前就看中了,好在没人与我争抢。”

妙妙:“……”

程姑娘像是当真怕有人与自己抢,连忙唤来铺中伙计,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一打银票,将那面大西洋镜买了下来。在伙计殷勤的笑脸中,她走出来压低声音对妙妙说:“明日我要随我娘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否会喜欢这件礼物。”

妙妙:“……”

她很快想起来程姑娘的目的,目光忍不住往旁边的宣晫瞟去。她当然知道程姑娘进宫去见皇后娘娘是为了什么,出来玩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

她鼓鼓脸颊,抱紧了手中的东西,深吸一大口气,说:“皇后娘娘不会喜欢的。”

程姑娘面上笑意一滞。

她轻声细语地道:“原姑娘,话也不能说的那么绝对……”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皇后娘娘肯定早就见识过了。”妙妙昂起脑袋,挺直腰板,仗着没人反驳,底气十足地说:“这铺子都开了那么久了,京城里的人都看腻了,就算有人送我,我……我还不想要呢!”

宣晫看她一眼。

程姑娘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她要送礼,自然是打听过皇后娘娘的喜好,听闻皇后娘娘最近最是好西洋物事,她娘才狠心掏了银子,那面西洋镜可是镇店之宝,价钱也十分高昂,京城诸多勋贵,却没人将它买下,这笔银子掏得可没有她口中说的那么轻松。

可听闻原家是天子近臣,说不定原妙琼当真了解……

她呼吸一停,又镇定地说:“原姑娘说笑了,这面镜子就算是在京城里也是独一份……”

“数月前,先前大船从西洋回来,半船的东西先送进皇宫,别说是西洋镜,就是人高的西洋钟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西洋钟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机关精密,钟表转动时鸟雀流水皆如实物。”宣晫漫不经心地道:“再好看的东西,看了数月,也该看腻了。”

程姑娘总算是看到他,见他气宇轩昂,面冠如玉,也衣着不凡,不禁问:“这位是?”

妙妙可不敢让宣晫开口,连忙说:“这是……是我兄长!”

“你的兄长?”

程姑娘心念一动。

她早就打听清楚,原府就一位千金,可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可看二人亲近,应当也不是说谎。难道是旁支?

原定野得皇帝重用,可旁支却没什么出息,此人虽看上去不凡,料想只是得将军府庇荫,沾沾光罢了。

程姑娘这样想,也就没将这个原家旁支放在心上。可他的话却听起来令人信服,又犹豫不决。

若是那西洋钟当真如此精细,这一面价值高昂的西洋镜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东西,皇后娘娘如何能对她另眼相看呢?她花了那么多的银子,难不成就买来一面废物?

程姑娘迟疑间,妙妙又说:“没关系,就算是皇后娘娘不喜欢,你也可以放在家中。程姑娘你喜欢,就算是花了再多的银子,那也值啦!”

程姑娘脸色一僵。

妙妙朝她眨眨眼睛:“买下来的东西,你总不会还想退回去吧?”

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