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定妆照后,郁龄见没什么事情了,就去卸妆准备离开。
陈明明端了杯水过来给她,一脸喜俏的笑容,“郁姐你累不累?现在时间还早,等会儿你是要先回公司,还是回家?安姐已经叫公司的保姆车过来,说等进组后,就让保姆车接送你。”
郁龄仰起脸,让人帮她卸妆,边说道:“回家吧,去公司也没事。”
陈明明应了一声,趁着这时间,又小声地和郁龄说了下《狂侠》的几位演员的一些小八卦,还说到先前郁龄去拍定妆照时,化妆间里发生了点不愉快,后来还是女主角女主角阮薇薇的助理帮忙调和的。
阮薇薇是天娱的一姐,为人处事很老道,和她合作过的人,没有不说她好的,陈明明对她有些推崇。
“阮姐的演技不错,可惜她一直没有遇到好的作品,阴差阳错之下,错过了很多机会,没能拿到一个影后,其实她的实力和影后差不多,这点很多人都没办法否定。相比之下,演女二的孙冬云在圈内的名声没有那么好,演技是有的,可是听说喜欢耍大牌,喜欢欺负新人,到时候如果遇到她,郁姐你别理她……”
见她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陈明明仍是尽职地说了一些。
卸好妆后,郁龄换下身上厚重的戏服,便带着陈明明和她的化妆师等人走了。
现场的其他人忍不住看过来,看着这架势,总觉得这位是什么大人物一样,和男女主角的排场有得一拼,惹得下头的人总忍不住多看一眼,私底下纷纷猜测她的身份,可惜只能知道她是景安新捧的艺人、最近在网上爆红外,就没什么多余的信息。
等电梯时,郁龄听到手机有短信提醒的声音,低头正要拿出手机时,电梯门刚好开了,她还没有迈步走进去,就被一只手用力地抓住手臂。
“郁龄。”
郁龄抬头看去,看着电梯里西装革履的男人,不禁有些意外。
陈明明眨了下眼睛,看着电梯里一身银灰色的名牌西装的男人,容貌英俊,仪表不凡,好像在哪里见过。再往电梯里看去,就见电梯里还有几名助理,手上还拎着公文包,显然是来这儿办事的。
他们拍定妆照的拍摄棚在天娱大厦,看先前电梯下来的地方,好像是在天娱老总的办公室。
“你怎么会在这里?”抓着郁龄手臂的男人问道,虽然表情很沉稳,但一双眼睛里的情绪却非常复杂。
陈明明很快便想起这男人是谁,不正是那个邵家的大少么?听说和天娱的太子爷是好朋友,所以今天他出现在这里,似乎也挺正常的。
郁龄皱了下眉头,抽了抽手,说了声:“放开!”
邵琛盯着她,不由自主地放开她。
“我来这里拍定妆照。”郁龄回答道,语气很平静,并没有什么特别。
“定妆照?”邵琛有些茫然,虽然知道郁龄跑去娱乐圈发展,为此他也一度多关注这个圈子,但他一直以为她只是玩玩罢了,毕竟从来没有在大屏幕上看过她。
加上江老爷子是个顽固的,要是郁龄真的在娱乐圈混得风声水起,可能现在已经派人将她抓回去。
郁龄回答完他的话后,便没理他,叫他让让,带着人走进电梯。
邵琛不由自主地让开,等这群人哗啦啦地进来时,一下子电梯里的人便满了。
电梯门正要关上时,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哎,等等。”
蹬蹬蹬的高跟鞋声响起,紧接着一个长卷发的漂亮女人来到电梯前,后头跟着几个助理和化妆师,其中一名助理伸手就拦住要关上的电梯门。
走在前头的女人没想到电梯里满了人,正想笑笑等退开等另一趟电梯,不想眼睛一转,就看到站在其中的邵琛,忍不住惊喜地道:“邵大少,真是巧,你今天也是来天娱的么?”
邵琛淡淡地应了一声,矜持地唤了一声孙小姐。
来人正是先前陈明明和郁龄说过的女二孙冬云。
孙冬云抬脚走进来,见电梯里人多,便让她的助理他们等下一趟电梯。接着用有些熟稔而娇柔的语气对邵琛道:“邵大少最近似乎很忙啊,很久没看到你,不知今天有没有空,赏脸一起去吃个饭?”
邵琛看了郁龄一眼,见她神色平静冷然,神色微黯,因为有外人在,到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朝孙冬云冷淡地道:“抱歉,今天有事,改天吧。”
孙冬云感觉到他的态度似乎比以往还要冷淡,甚至有点儿不给面子,忍不住看了一眼另一边的郁龄等人,不由得有些尴尬,只好附和着笑了一声。
电梯到一楼时,众人鱼贯而出。
孙冬云难得见到这位和天娱太子爷交好的邵家的大少爷,自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便磨磨蹭蹭地跟着他们走了几步路,却不想邵琛竟然上前几步,走到那叫郁龄的新人身边,低头和她说话,神色比刚才对自己时温和许多,看着好像是认识的。
她心中一动,忍不住跟上去。
出了天娱的大门,郁龄就被邵琛拦下。
“郁龄,我们很久没见,一起去吃个饭如何?我有事要问你。”邵琛说道,他的神色矜持而克制,但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郁龄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对看起来有些担心的陈明明道:“你们先回去吧。”
陈明明应了一声,心里其实挺担心的。
她从安茹那里大概知道郁龄的身份,当初得知时还吓了一跳,这才明白为什么公司对她的态度这么奇怪,也以为这位江氏的大小姐是过来玩的,而自己的责任是要保护好这位大小姐。
这邵琛可是被很多杂志评为豪门贵公子,还是一个非常有眼光的商业奇才,虽然只是寥寥几张相片泄露出去,却让人颇为追捧,同时也是B市很多名媛淑女争先追逐的对象,逼格非常高的那种,没想到竟然会和她的衣食父母认识。
不过听说江家和邵家是世交,两家的子女认识倒也不奇怪。
目送他们上车后,赵明明正要离开,眼角瞄见站在门口角落里往这儿张望的孙冬云,怎么不知道她这是跟过来的。听说最近孙冬云频频和邵大少在公开场合出现,那些捕风捉影的娱记没在娱乐周刊上报导,让孙冬云大出风头、身价上涨。
陈明明想了想,给郁龄发了条信息。
两人来到一家安静的咖啡馆,坐下来后,邵琛非常体贴绅士地给她点了杯咖啡,又询问她有什么想吃的。
咖啡馆里开着冷气,还有悠扬的钢琴声,将外头的炎热都驱散。
郁龄靠着柔软的沙发座,有些懒洋洋地道:“不用,我不太想吃,你有什么事要问我?”
邵琛顿了下,将菜单递给一旁的侍者,抬头仔细地看她,目光从她的眉眼到嘴唇,仿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处地方,看得非常地专注。
如果是其他女孩子,被这样一双深邃专注的目光看着,很难再维持平衡心,可偏偏郁龄依然是四平八稳的,还摸出手机来翻看短信。
半晌,他开口道:“你几时结婚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郁龄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连我爸都没说,怎么可能和你说,告诉你好让你去给他告密么?”
邵琛:“……”
一时间,邵琛又打从心里涌上一种很熟悉的无力感。
她果然是冲动地随便找个男人结婚的,这才是他最无法忍受的事情。如果说她是爱那个男人才决定和他结婚,他也没有那么不甘心,可偏偏她是瞒着所有的人,就和见几次面的男人结婚。
这种事情听起来确实很不可思议,其他的女孩子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可偏偏放在她身上,却是很自然的事情。
与其说她是冲动,不如说决绝,一如当年。
她总是这样子,由不得任何一点错误和犹豫,甚至不会给人后悔的机会。
邵琛沉下脸,将满腹心事压下,最后只能道:“我以为我们……”他凝视着她,声音变得低沉:“我以为你一直懂我的,我以前就说过了,我并不想分手,分手不过是暂时的。”
“分都分了,哪有什么暂时的?”郁龄不以为意,用他的话反问他,“我也以为你是懂我的。”
既然分了,她就不会吃回头草。
邵琛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觉得多年的涵养又要被她弄丢,有种抓狂的感觉。从小到大,总能弄得他抓狂失控的,也只有她,江郁漪和她一比着实不算什么,可偏偏她却是如此轻描淡写,好像将人气得半死的人不是她一样。
邵琛无视了她气人的话,继续深沉地道:“那你会和他离婚么?”
郁龄的视线从手机移到他脸上,顿了下,说道:“应该不会。”
“应该?”邵琛忍不住笑了,看来这两人的感情并不深厚,不然以郁龄的性格,不会说应该这两个字。也是,他们才结婚半年都不到,结婚前又是只见过几次面,感情能深到哪里?
郁龄没看到他的笑容,而是想着在鬼墓时的事情,如果不知道奚辞是妖,她当然会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可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的,语气就没有那么坚定起来,当时变成妖的奚辞也问过她,会不会离婚,她违心地说不会。
现在,虽然迟疑了下,可也没有太过违心,还是很遵守本心的。
想到这里,她又坦然了。
这时,侍者端咖啡过来。
等侍者退下去后,邵琛继续说道:“当年你为什么要分手?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和你分手。”
郁龄正在看奚辞发的短信,是她拍定妆照时发来的,漫不经心地说:“太麻烦。”
邵琛额角的青筋又跳了下,“哪里麻烦?”
“你妈麻烦,江郁漪麻烦,学校里的同学麻烦,你也很麻烦。”她一脸严肃地说,看着他道;“都是你招来的。”
不就是谈个恋爱嘛,一群人在周围叽叽歪歪的,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烦死了,她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去应付这些?与其花时间在这里,还不如回家好好地睡个觉养足精神。
邵琛忍耐地道:“那不是我能阻止的,我妈只是有点顽固,但她会尊重我的选择。江郁漪是你妹,我已经尽量远离她了,至于那些同学,我和他们不熟,我哪里能管得住不熟悉的人的嘴要说什么,我……”
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激动,邵琛只得说了声“抱歉”,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怎么能平静?当时她直接就提出分手,分手后就跑了,连学校都不来,整整消失一个月才出现,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将他当成一个路人甲,眼睛里再也没有曾经看他时的那些涟漪感情,平静陌生得让他害怕。
每次想到这里,他都呕得要死。
郁龄回复了奚辞的信息后,发现陈明明发了信息过来,看完后,忍不住抬头看他。
邵琛沉着脸,浑身却透露着一种浮躁的气息,不若先前的克制。见她看过来,对上那双黑浚浚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有什么事?”
郁龄端起咖啡喝了口,慢吞吞地道:“听说你最近和刚才那位孙小姐在公开场合同进同出。”
“同进同出不代表什么。”邵琛不以为意地说,然后看她,“怎么,你不高兴?”声音里多了几分喜意。
然后就见她叹了口气,一副很无奈的样子,看得他额头的青筋又开始暴跳起来。
“我只是以为你交女朋友了,原来和以前一样,都是别人乱传的啊。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以后没事别来找我,我怕麻烦。”郁龄拎起包,起身离开。
邵琛木了会儿,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难道能说以前的那些流言,确实是别人乱传的,他这辈子认真交往过的女人,就只有她一个么?
最终他仍是忍不住起身,追过去拉住她的手臂,认真地道:“郁龄,我们真的没可能了么?”说出这话时,他的心脏绞痛,连平时自傲的冷静都维持不住。
虽然已经知道,可是心里仍是想要侥幸。
“嗯,没可能了。”郁龄很冷静地道,她都有老公了,当然是没可能。
“你就这么狠心?”
郁龄终于不耐烦,抽回手,一脚踹过去逼退他后,对他道:“别让我揍你,不然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狠心!”说着,转身走了。
等郁龄打车回到小区时,发现邵琛竟然跟过来,差点忍不住翻白眼。
邵琛已经恢复了一惯的矜持沉稳,语气十分平和地说道:“好歹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多少有些情份,我还没有见过你老公呢,今天就去见见,应该没关系吧?”
“他不在。”郁龄说。
“去哪里了?”
郁龄没回答,已经懒得理他了,径自上楼。
到了家门口,她开门进去,然后当着邵琛的面,将门关上。
邵琛站在门口,看着这扇闭紧的门,忍不住苦笑了下。曾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他站在这扇门前,没有勇气进去,也舍不得强迫她。而现在,他有勇气进去,她却不肯让他进去。
或者说,自从分手后,她从来都是不欢迎他的。
既然分了,就不会再被感情左右,她从来都是这样理智又可怕的女孩子。
江禹城带着李秘书下班回来,看到门前蹲着的人,一时间觉得这一幕咋这么眼熟呢?不就是前阵子三更半夜的,他也是蹲在这里等女儿回来么?
看清楚蹲在那儿的人是谁后,忍不住笑了,“是阿琛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邵琛看到江禹城在这里也有些惊讶,面上依然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我是来看看郁龄的,不过她对我有误会,不让我进门。伯父你也是来看郁龄的么?你这是……”
看着江禹城怀里抱着的东西,还有李秘书拎着的那堆东西,邵琛不由得熄声了。
“我这段时间住在这儿。”江禹城用一种优越的语气说,上下打量他一会儿,到底没有说什么,开门进去了。
邵琛也趁着这机会登堂入室。
屋子里,郁龄盘腿坐在沙发上和奚辞打电话,手机开免提,江禹城招呼邵琛的声音也传到手机的另一头:
“……你爸妈的身体最近怎么样?郁龄,邵琛来了!”
郁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哦了一声,拿着手机到阳台,继续刚才的话题,“现在情况还是这么严重么?那些形成的阴煞之地能不能净化?如果不净化,会对你们的身体有影响么?”
“……”
听到那边没有声音了,她叫了一声:“奚辞?”
半晌,奚辞的声音响起,有些压抑:“邵琛来了?”
“嗯,爸爸带他来的。”她不以为意地说。
“是这样啊……”
奚辞的声音有些低沉,郁龄没有听出什么异样,继续询问莫庄农家乐那边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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