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骊珠抽抽噎噎的,她刚刚掉下来的时候,真的被吓了一跳,幸好提骁把她稳稳接住了。
被提骁训斥后,她又羞愧又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叶骊珠小声道:“我要下马,我要找我表姐。”
提骁见她居然要离开,还要去找什么表姐,一把掐住了叶骊珠的腰:“不许离开。”
叶骊珠身子一软,顿时背靠了提骁。
他穿着冰冷坚硬的铠甲,因为一身寒气,铠甲上也蒙了一层冰霜。
叶骊珠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开。
提骁正要把人给带走的时候,姜冉衣带着几个丫鬟出来了。
看到坐在马上的叶骊珠,姜冉衣终于松了口气,她对叶骊珠道:“珠珠,你有没有受伤?”
叶骊珠摇了摇头:“我……我……”
话语还未说出口,提骁道:“叶小姐怕是受了轻伤,本王先带她回府,让大夫给她瞧瞧。”
姜冉衣觉得这样不太妥当,她道:“酒楼中便有大夫,秦王殿下,您还是把人留下吧。”
叶骊珠本来想开口说话,可提骁的一只手隐秘的扣在了她的腰间,她一开口,就会觉得他的手紧了几分。
在这样的情况下,叶骊珠不敢说话。
提骁淡淡的道:“外边的大夫,终究比不得王府的大夫。前段时间叶小姐重病,便是王府的大夫医好,她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如今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自然还要原先的大夫看一看。有劳姑娘告诉叶府一声,叶家若要接人,直接去秦’王府上。”
姜冉衣看了叶骊珠一眼。
叶骊珠被裹在披风里,长发散了下来,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看来真的是被吓到了。
姜冉衣不好再阻拦,行了一礼,便让提骁带着人离开了。
等人走后,姜冉衣身边的丫鬟才道:“小姐,叶姑娘就这样被带走,传了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姜冉衣蹙眉,道:“秦王绝非等闲之辈,若他真想带人离开,你我绝对拦不住。这件事知晓的人也就我们和秦王的人,只要他们不说出去,便没有人知道。”
那名丫鬟又道:“秦王殿下看起来冷面无情,叶姑娘像是害怕他,我们赶快去叶家,告诉丞相大人。”
姜冉衣点了点头。
姜冉衣赶紧让人准备了车马。
马车备好之后,姜冉衣正要上马车,一名小厮突然来通报:“小姐,一位姓田的公子说要来见您。”
姜冉衣愣了愣,继而脸色冷了几分:“不见。”
这时,外面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一群人非要来后院。
酒楼是人人都能够来的,只要有钱,喝得起酒楼里的茶水,就会有伙计招待,但酒楼内院却不是人人能够进的。
来人正是田卓。
田卓和姜冉衣的这桩婚事退掉之后,日日面对敦国公夫人和妹妹田俏的指责,他才终于回过了神。
青楼里的那位花魁,是不久前新来的。因为人比较新,男人就爱玩个新鲜,田卓花了银子睡了几天。
这一睡,就睡出了问题。
这位花魁床上的功夫极好,特别会伺候人,田卓心满意足之际,便日日睡在了青楼中。
花魁爱吃醋,男人么,谁不喜欢女人为自己吃醋。一开始,花魁吵着嚷着要嫁到田家来,要当少夫人,田卓自然会娶个这样的女人当夫人,当妾都觉得不够体面。
接下来几天,花魁居然不肯接待田卓,转而接了其他的客人。
田卓抓心挠肺的难受,这才找了姜冉衣的母亲君氏提退婚的事情。
那段时间,田卓异常暴躁,每日只想着花魁,再也想不了其他的事情。姜家的地位,姜家的财富,在他眼里通通没有那个花魁重要。
等婚约解除之后,田卓被敦国公夫人关在了家里面,怎么也出不来门。
恼怒了十天之后,田卓突然发觉自己对那位花魁的心思淡了。
田卓在风月场上混了这么久,什么坏事没做过,什么没有见过,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中套了。
平时,田卓再怎么好色,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前途,更不要说做出许诺,说娶一个青楼女子回家。
他知道风月场上有一种迷药,吃了之后会让人沉浸在用药人的床上,一旦断了,便会锥心刺骨的难受。不过,挺够一定时间,瘾也会消除了。
当时他身在局中,被那青楼花魁迷得死去活来,如今药效过了,田卓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愚蠢。
他再去找那花魁,却听青楼的老鸨说那花魁几日前被一个金发碧眼红胡子的外国人花重金赎走,应该离开了本地,不知道下落了。
此时,田卓隐隐觉出有人下套算计他和姜家的婚事。
究竟是谁在算计?
是姜家拜高踩低,见敦国公府逐渐没落,所以想让婚事作罢?
还是他以前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如今被人寻仇了?
不管怎样,这门婚事不能这样轻易作罢。
姜家不仅有钱,姜冉衣的父亲当官,母亲出身高贵,在京城人脉广,关系多,失去了这门婚事,田家真不可能再有比这更好的婚事了。
田卓素来听说姜冉衣是个木讷的大家闺秀。无论是木讷的大家闺秀,还是喜欢多管闲事的大小姐,田卓心里都很厌恶。
也因为这些流言,田卓对这门婚事并无太多期待。他只期待姜冉衣的嫁妆。
姜冉衣虽木讷,但却是一个善良的姑娘。田卓最擅长应付欺骗这样的傻子。
他带了不少人过来,就是为了闹大见姜冉衣一面,只消卖卖惨,田卓就不信这个没见过多少世面且心软的大小姐会不理睬他。
姜冉衣不得不从里面走了出来。
毕竟是姜家的小姐,姜家一直都出美人,叶骊珠的母亲便是万州第一美人,姜冉衣在叶骊珠的身边也未被压过太多,可见也是十足十的美人。
这样一位带着书卷气且娇憨精致的美人出现在田卓面前时,田卓也是吃了一惊的。
他只听说姜冉衣长得美,本以为是和自己的妹妹田俏那种程度比寻常姑娘多一些姿色,哪里能想到居然是艳压群芳的美人。
田卓稍稍有些懊恼。
那位青楼花魁,和姜冉衣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姜冉衣冷冷的扫了田卓:“田公子,那天你羞辱了我的母亲,拒绝了这门婚事,如今婚事解除,你还要上门再羞辱我不成?”
田卓听见美人娇声训斥,只觉得骨头有些酥,越想越是后悔:“冉姐儿,你听我说,这都是误会——”
“谁许你叫我小名?”姜冉衣道,“田公子,你若再出现于姜家人面前,明日我便让兄长和父亲上门问罪。来人,把田公子送出去。”
酒楼多的是强悍的伙计,毕竟有些人会吃霸王餐,所以少不了能打架的撑场子。
在君氏被这登徒子气病后,姜冉衣便对田卓恨之入骨,她虽不屑于做仗势欺人的事情,性子也是软糯,但是人就有软肋,姜冉衣最重亲人,亲人被人伤了,她自会对伤害亲人的坏蛋动手。
姜冉衣见田卓不走,微微抬了下巴,神色高傲:“直接扔出去。”
田卓急得眼睛都红了:“冉姐儿……姜姑娘……你听我说几句……”
没人想听这色狼说什么,姜冉衣转身就走了,让伙计把田卓这群人给丢了出去。
好好的富家公子被扔到了大街上,田卓也是出了一顿丑。
被这件事情耽搁了一段时间,姜冉衣气得回了房间喝了些茶水,等再去叶府时,听下人说丞相目前还有事,并不在家里。
姜冉衣晓得叶家宅子里的那些女人是不能谈事的,只好去了叶骊珠的住处,就等叶辅安回来告诉他这件事。
至于叶骊珠,直接被提骁带回了秦’王府。
到了秦’王府的内院,院中所有的侍卫远远就看到一向不近女色的殿下抱了一个小姑娘过来,殿下面容冰冷,小姑娘把脸埋在了殿下的怀里,似乎在哭,隐隐有呜咽的声音。
提骁把人带回了房间,将披风取了下来,把叶骊珠扔到了床上。
叶骊珠埋在了提骁平时睡觉的枕头上,委屈巴巴的咬着枕头边边。
提骁脱了身上的铠甲,拿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换上。
轻轻抬了叶骊珠的下巴,提骁低头看着她:“不哭了?嗯?”
叶骊珠眼睛红红的,因为方才哭得太厉害了,她打了个哭嗝,之后又觉得害羞,捂住了自己的脸。
提骁很难理解这个娇气包。
只是凶了她一下,又没有舍得把她给怎么样,就哭成一个泪人,一路上都在抹着眼睛掉眼泪。
提骁低头吻了吻叶骊珠的眼角:“想不想我?”
叶骊珠翻了个身,声音还带着软软的哭腔:“才不想你呢……一点点都不想……”
提骁扳着她的肩膀,把她又扳了回来:“真不想?”
叶骊珠心底难耐,忍不住想要往提骁怀里靠,但她忍住了,嘀咕道:“你刚刚还说我,还冷冰冰的,我爹都不舍得说我……”
提骁都要被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给气到了,他把人抓了回来,按在了自己的腿上,不轻不重的在柔软处拍了一巴掌。
“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一个人站在那里,真不怕摔下去?”提骁想想她一个人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就觉得生气,“假如我不在,你从高处摔下来,谁来接你?”
叶骊珠的脸色顿时通红,倒不是觉得疼,提骁自然不舍得让她疼,她是觉得羞耻。她捂住了自己后面:“不许……不许打我……”
她都及笄了,自己长大了,像个小孩子一样被惩罚,叶骊珠觉得很羞愧。
提骁去解她的衣带:“疼了?我看看。”
叶骊珠搂住了提骁的脖子,在他怀里哭:“就不给你看……”